從飯店出來,柴珊珊才終於理解,何西爲什麼會這麼忍耐,如果何西剛纔真的去跟一個魔怔女去理論一番,去跟一個市井市儈女人吵上一番,那丟人可就丟大了,現在的何西,再不是剛讀書的時候那個何西了,那時候快意恩仇,遇到什麼人物不對路,直接就大耳刮子甩過去,或者故意讓手下擡着一麻袋錢,到了現場砸過去,只要面子好看就可以了。
可是現在的何西,已經是一個公衆人物,是龍城不多的頭面人物之一,要是還那麼來的話,可就把自己給貶低了,把兩個女人給便宜了。
人的成長不應僅僅是財富方面的,還得是內涵方面的。
被一個魔怔女學生給攪亂了,沒有辦法,何西找了個大酒店,一杯水就要好幾十,一瓶紅酒就是上萬的地方。
看着上來的那幾片肉,還有不知道是什麼東東的菜品,光是鮮花啊之類的就佔了半個盤子,何西嘆口氣,這種東西他真是吃不來,他從小是在農村長大的,是吃着大蔥沾大醬、吃着酸菜燉豬肉長大的,吃着煎餅卷着大蔥,還吭哧一口咬個蒜瓣,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食品生態,吃這種東西哪裡吃得飽?
但是沒有辦法,就這個地方高雅安靜,不會有亂七八糟的人來打擾,也不會有人來拽着照相。
這次何西學乖了,他讓皮三在另外一個桌子吃飯,免得發生剛纔那種尷尬的事。
兩個人真正吃上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可是,還沒等吃兩口,何西來電話了。
電話是王麗芳來的,她的話很簡單,就是一個事兒,何西讓她在齊魯那邊海濱城市黑島研究個別墅,要留着自己用。
王麗芳告訴他,別墅建好了,問他什麼時候過去看看。
何西這個房子是給父母留的,父母是齊魯人,他們離開家鄉幾十年了,何西就想着在齊魯給他們弄個房子,讓他們沒事了回家去住。
何西這麼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前世的時候,父親是2001年離世的,父親的病其實如果及時送到醫院,是有希望可以治好的,父親是可以多活很多年的。
可是,當時因爲當時自己的家太偏僻,發了病之後,交通不便,很難給父親送到醫院。
更主要的是,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兄弟四個傻的傻,呆的呆,也有的藏了心思,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父親去世了。
父親的過世,讓何西難過了多少年,後來他在報刊上發表了一篇悼念父親的文章,總算內心好過一些。
父親的過世,最難過的是二哥何北,他一直認爲,自己當時太書生氣了,什麼都不明白,導致了父親的病被耽誤了。爲此,後來七十多歲的二哥,還在自己的QQ空間裡,寫了一篇《我永遠的懺悔》
今世何西有錢了,哪怕是把父親送到美國去治病,都做得到了,但是前提有一個就是,父母必須搬離那個小山村。
爲了這一點考慮,何西纔在月抱灣留下了一個別墅,但是,從父母對房子的感覺來說,好像是不管多好的房子,他們都住不慣,他們還是想回到他們農村的那個小房子裡。
何西只好換個思路,那就是在齊魯買一個房子,讓父母回到他們的故鄉去,讓他們的發小每天陪着他們,會不會好一些?
就是這麼個緣故,何西跟王麗芳說了一句:“在黑島給我留一棟海景房。”
別的沒多說,就是這麼一句,王麗芳多聰明個人啊?老闆要求的事,那不抓緊辦?所以,才這麼長時間,房子就建成了。
何西淡淡地說了句辛苦,然後說:“這樣吧,我下個禮拜過去。”
得知了老闆確切的消息,王麗芳就掛斷了電話。然後何西繼續吃飯,誰知道,還不等拿起筷子來,電話又來了,他也沒看電話號碼是誰,就直接說了句:“喂,”就聽到電話裡傳出三姐急切的聲音:“老四,三哥被人打了,打住院了。”
何西的毛細血管都差點崩了,他連忙問:“怎麼回事?你再說一遍?”
“三哥被人打了,打得住院了。”三姐聲音裡充滿了憤怒。
何西的臉一下黑了下來,他的眼睛裡跳躍起了火苗,努力地忍着道:“是誰打的?怎麼回事?”
三姐這才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三哥買的兩套房子,被咱縣最大的痞子李子晨看中了,他說什麼也要他買,三哥不同意,他就上了門上給三哥扔下二百塊錢,然後就說三哥收了錢了。三哥氣不過就去公安局理論,結果那個李子晨就在公安局門口等着三哥,三哥從裡面出來,他就上去把三哥打了,還當着公安局的面,公安局的連管都不管。三哥住到醫院後,那傢伙又領着人上了醫院把三哥給打了,拿着洋炮頂着三哥的腦袋說,明天晚上要是再看着三哥在醫院,就把三哥的兩條腿都打折了他。”
何西一聽到這裡,這個飯根本就吃不下去了,整個人都氣得亂抖了,他強強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直接轉頭朝皮三道:“皮三,馬上通知所有的安保人員,十五分鐘內集合完畢,如果十五分鐘內沒有集合完畢的,視爲自動離職。還告訴大家,所有的人都帶裝備,今晚連夜出發,到綏東去有重大行動。”
柴姍姍眼睛一跳,直接說道:“我也去。”
何西指着飯桌:“先把飯吃了它。”
隨後,他坐下又給市局局長掛了電話,道:“大哥,我現在就要回老家去。”
這句話讓市局老大弄了一愣,心想,你回家這點事跟我說什麼?但是,他馬上反應過來,一定是有大事發生、立即問道:“怎麼回事?”
“我要回家打架,我家人被那邊最大的地痞給欺負了,有生命危險,但是我擔心我回去辦不動他們,因爲對方有縣裡的領導支撐。”
何西沒直接說,但是話說得已經夠了明白了,市局老大再不懂,就等於裝癡賣傻了,他略作思考,然後道:“你幾點出發?”
“十五分鐘以後。”
“算我一個,稍等,再給我五分鐘,我帶個人去。”
何西電話裡一句廢話沒說,直接道:“大哥,你的情誼我領了。”
“就這麼的了,二十分鐘後我單位門口見。”
何西又調出一個號來,直接對那邊說:“哥,是我,小西。”
“小西?你在哪?來俄羅斯了嗎?”
“沒有,我在龍城,我現在想問你,你在哪?”
“海參崴,咋了?”
“我家人被欺負了,我現在就往綏東趕,回去打架,需要你支持,你把虎子給我派過來,支援我一下。”
“滾!”電話裡傳來粗魯的叫罵聲。
何西一愣,接着電話裡喘起了粗氣,那個人又說話了:“我的兄弟家人被人欺負了,那不就是我的家人被欺負了嗎?你讓我在這裡等着?你特麼不夠朋友!這麼的,說準了,我明天率領我所有的兄弟一百三十人,直接從綏東口岸進關,過去支援你,殺死那幫*養的,不過你別忘了,把端端給我帶着,我想她了。”
“大哥,用不着那麼多……”
“滾!”宋窮暴怒的聲音一直沒消減。
何西皺着眉頭,搖搖頭:“場面有點大了。”
一向優雅文弱的柴姍姍,此刻狼吞虎嚥的吃完了眼前的所有的牛肉,然後很不淑女的打着嗝,用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何西,道:“那個姓李的什麼痞子,很厲害嗎?”
何西道:“他已經不能算是痞子了,他應該是黑社會了,身上有十幾條人命,卻一直活得很結實。”
“啊?”乖乖女柴姍姍怎麼也想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她氣憤地道:“這樣的人爲什麼不抓起來槍斃?”
“因爲領導捨不得他。”何西咬着牙說道。
柴姍姍聽出來,這句話是氣話,就眼巴巴地看着何西,等着何西繼續往下說。
何西就告訴她,這個姓李的他僱傭打手,策劃、指揮、組織殺人多起,私藏槍支、壟斷邊貿生意、強買強賣、放高利貸、開賭場等等,幾乎沒有他不能幹的,就這麼跟你說吧,我們那邊孩子晚上哭鬧要是哄不好,直接說一句:“李子晨來了。”孩子馬上就不敢哭了。
柴姍姍咋舌:“那麼厲害?不至於吧?”
何西笑了笑,然後道:“怎麼跟你說呢?他要是在路上看中了哪個女的,直接就給帶走了,然後沒有人敢反抗,家裡也沒有人敢報案,只要你報案,你前腳去了,他後腳就知道了,立即就上門做了全家。”
“難道公安局不管他嗎?”柴姍姍還是不相信。
何西苦笑道:“你看你都不相信有這種事,可是現實就是存在,裡裡外外都是他的人,丹江市公安局去抓了人,縣裡的官員全都出面求情,把他保下來。”
柴姍姍真是火了,她恨恨地道:“我跟你去,我倒要看看這個人難道有三頭六臂不成?”
何西想想,讓她跟着去也好,就直接帶着她,上了車直奔自己的公司而去。
到了公司後,發現所有的安保人員都到了,端端跟狼娃也來了,足有二十多個人,每五個人一輛紅旗轎車,何西讓端端上了自己的車,然後一擺手,道:“走,先上市局門口等着。”
到了市局門口,一輛轎車已經停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