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要走了。”魏白突然說。
時缺看着車窗外沒有說話,魏白說過他可以隨便去找穆唯一學唱歌,那麼除了在再次和魏白見面前他無法從魏白口中套出moral的消息外,他完全可以過一段悠閒的不被騷擾的生活。
魏白掃了後視鏡一眼,有些不高興的說:“雖然我知道你很不想看到我,但是現在我還在,能不能把你臉上那種開心的表情收一收?”
被魏白揭穿了心情,時缺乾脆挑挑眉,脣角的弧度愈發明顯了。
魏白磨了磨牙,“你真會挑動我的脾氣。”
“彼此彼此。”時缺敲了敲車窗,“已經到地方了,開門。”
魏白扭過頭,眼神沉沉的看着時缺,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好一會兒,才輕輕哼了一聲,微微揚起下巴,“過來親我。”
時缺推了推車門,沒有推開,車座前魏白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得意洋洋,一幅不給親就不給下車的架勢,看的時缺一陣無言。
“開門。”時缺握起拳頭,再次敲了敲車窗,“或者你想看我表演碎車窗?”
魏白眼神越發的陰沉,他吹了聲口哨,一隻手伸過來握住時缺的下巴,大拇指從上面輕輕劃過,不滿的說:“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起表演一場車-震。”
時缺一本正經,“抱歉,我賣藝不賣身——魏先生,開門。”
魏白往時缺臉上吹了口氣,“不要這麼見外叫我魏先生,我和你可是我願意去幫你偷席泱內褲的交-情。”
時缺看他一陣,“我改口,你開門?”
魏白想了想,纔不情不願的點點頭,“勉強可以接受。”
時缺毫不猶豫的拍開魏白的手,第三次敲了敲車窗,“魏白,開門。”
魏白慢吞吞的收回了手,邊嘀咕着“阿尤真小氣”邊打開了門鎖,“咔”的一聲門被打開了,他還沒來得及回頭衝着時缺說句話,時缺就已經下車走了好幾步遠。
前方正好從大門裡走出來的男人看到時缺,向着他招了招手,“哥,你怎麼纔回來?客人差不多要到場了。”
時缺看了眼天色,“我和魏先生出去走了走。”
後面傳來某人不滿的巨大關門聲。“阿尤——去掉該死的先生兩個字!”
席泱詫異的看向魏白,時缺懶得理身後又開始犯病的某人,直接朝着席泱身後走了過去,走過席泱身邊時,他拍了拍席泱的肩,說道:“離客人到場還有一兩個小時,我先上去睡一覺,別來打擾我。”
席泱點點頭,時缺就頭也不回的進房子裡了,魏白追了幾步,席泱稍稍往旁邊站了些,擋住了他面前的路。
“席先生。”魏白看向席泱,“你不用去準備迎接客人嗎?”
席泱整理了一下手腕處的鈕釦,“魏先生不正是客人。”
魏白笑笑,“作爲客人,我現在要上去換一身能參加宴會的衣服,席先生這是不準備讓路?”
席泱作恍然大悟狀,“抱歉,我準備和魏先生多說幾句來着,沒注意到魏先生還沒有做好準備。”
魏白伸出一根手抵在了席泱肩膀上,微微一用力,眉梢挑起,“沒關係。”
他從席泱旁邊走了過去,擡頭看時,時缺房間的門已經緊緊關上了。他慢吞吞的扯了扯脣角,露出一個微笑。
“真是一個好弟弟……”
魏白只准備在席家留到宴會結束,雖然他對“尤漠”的興趣很大,但是那也不過是他在空閒時拿來調劑生活的玩物,他並沒有爲了戲弄“尤漠”而多在席家留幾天的打算。
宴會是席措的生日宴。
魏白站在陽臺上看着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百無聊賴的擺弄了一陣手機,他伸出手,拿着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看了幾眼之後,又面無表情的把它們全部刪了。
時缺走到魏白身後時,正好看到魏白把剛放進口袋裡的手機拿了出來放在了耳邊,他的聲音懶洋洋的,提不起一絲勁的樣子。
“利茲……沒有看得上眼的,運氣糟透了……看來又要無聊一陣了。”他狠狠的踢了踢圍欄,脊背有些緊繃,“我用我車庫裡所有的車和你賭,席措今晚絕對不會退下來!我看得出來!”
“你必須相信我,我猜的一向都很準!你輸定了利茲!”
魏白懶懶的轉了個身,看到站在他身後的時缺後,也沒有露出什麼被發現了什麼違心事的表情,反而脣角一掀挑釁的笑了起來。
“利茲,你等着我回去劃花你那些難看得要死的裙子,哈哈!”
時缺面無表情的看着魏白拿着手機手舞足蹈,有些想退開等這個二貨打完電話再過來叫他下去。
“不不不!你不能動我保險箱裡的那些東西!你敢動的話——艹!該死的女人你什麼時候拿到的鑰匙!”不知道聽到了什麼,魏白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時缺挑了挑眉,突然有了繼續聽下去的想法,但是還沒等他高興幾秒鐘,幾步開外那個完全無視臉皮的二貨就跳腳了,“不行不行不行!那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內-褲襪子!絕對不許動!翻臉!真的會翻臉的!”
“……”
時缺一格一格的轉過身子,朝着另一邊的樓梯走了過去,對於死前那些不翼而飛的衣服之類的東西,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在意,但是魏白總是要一遍一遍的提醒那些東西被他用來做了什麼用途,這還怎麼能不光火!
恨不得腳下就踩着那個混蛋,時缺沉着臉在拐角停了下來,要不是席措讓他來把魏白叫下去,其實他恨不得在魏白離開前一直避開那個變態。
時缺靠在牆上,抱着雙臂看遠處還在打電話、被手機那邊叫利茲的女人氣道臉紅的人,如果可以他很想見見那個能和這樣和魏白嗆聲的女人。
身後的樓梯傳來腳步聲,時缺斜了眼看向着樓上走來的幾人,死之前他見過那些人,席措對於工作能力強的私生子都很好,除了給了姓氏外,還給了一些不錯的工作讓他們爲席家效力。
其實除了尤漠之外,席措對每一個孩子都不錯。
“尤漠?”走在最前頭的男人突然奇怪的叫了一聲,然後快步朝着時缺走了過去。
時缺懶懶的看着他,尤漠的身高可以讓他俯視很多人,這樣的視角讓他可以毫無壓力的面對那些意圖用氣勢壓倒他的人。
他稍微站直了一些,沒有再靠在牆上,脣角微微彎了彎,“幾位席先生怎麼都來了?”
當前的人名字叫席未,時缺勉強只記得這一個人的名字,另外兩個人只是眼熟而已。
席未笑着捶了捶時缺的肩膀,“出院之後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
除了席泱之外,尤漠和所有席家人的關係都不好,知道這一點,面前這個人故意討好的行爲看起來就變得十分滑稽。時缺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回答道:“還不錯。”
“聽說席老爺這次準備讓你回席家了,你可算是熬出頭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啊。”席未看着時缺的眼神不明意味,話裡卻是慢慢的豔羨。
雖然給了姓氏,但是所有私生子都是不被允許喊席措父親的,除卻生疏的席老爺這個稱呼外,他們沒有其他選擇。
時缺慢慢摸了摸自己的肩,自從魏白時不時的喜歡偷襲他的肩膀外,他就非常厭惡別人觸碰他的肩膀。
不過表情還是淡淡的沒有表現出來任何厭惡。
“你們怎麼知道?”時缺不動聲色的朝後退了一步,“不過,如果知道這個消息的話,你們也應該知道我拒絕了。”
那天席措和他談論這件事的時候,除了不知道從哪裡偷聽的魏白外,應該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消息。
席未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你在開玩笑嗎?剛剛在樓下席老爺已經宣佈這件事了。”
時缺一愣,後知後覺的發現席措讓他上樓來找魏白的真正意圖——怒火不由得燒了起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回席家的事情,更不想被席措這樣逼着回到席家的行列裡。
更不用說席措想要他回席家,也僅僅是因爲魏白親近他,所以纔想通過他來討好魏白而已。
一瞬之間,站在拐角的四個男人表情都不好了起來。
時缺氣得都快笑出來了,更別談原本席未一行人,他們本來就輕視尤漠這個不被席措承認的席家最底層的人,尤漠得到能回席家的准許讓他們嫉妒到眼睛都要燒紅了,結果尤漠居然表現出一副毫不知情被迫接受的姿態。
“你們這樣看着我也沒有用。”時缺冷冷的擡眼,“請你們把這種眼神收回去,看着我很不舒服。”
席未身後的一個人頓時炸了,直直的走到時缺面前抓住了他的衣領,“你什麼態度!只不過是父親突然之間憐憫你了而已,你在這裡裝什麼老大!”
時缺笑了笑,淡淡的語氣裡帶着輕蔑,“是啊,現在,我和你之間的差別,只不過是被正式接回席家的私生子和還在外的私生子而已——你這樣,不怕父親生氣嗎?”
那人一僵,站在他身後的席未連忙走上來把他的手掰了回去,時缺平靜的看着他們表現出來的嫉妒到表情都扭曲的模樣,突然有些想要發笑。
時家只有他和時離兩個子輩,這種相互之間傾軋的場景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他也不知道看着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表露出這樣的醜態,居然會這麼可笑。
“尤漠,你……”
“哥,你怎麼還不下去?”席泱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