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他主動找上我,如果他骨子裡還存着一絲良知就不會這麼做,既然他沒有,我就沒必要和一隻披着人皮的狼講良心,那不過是對牛彈琴而已。”範雨瑤微笑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吧,我很容易就接受了一個新母親,卻從未接受這個父親,在我心中我的爸爸只有一個。”
“人總是容易接受對自己持有善意的人的存在,鍾文博身上那種對親情淡薄到極點的冷血,敏銳如你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他半開玩笑地看着她“這一點我倒是羨慕你,無論怎麼說好歹父愛和母愛都讓你給享受了。”他和她一直都是孤獨的,他自小父母雙亡,她是單親家庭,在這樣環境里長大的孩子較其他孩子多了一分敏感。
這一分敏感造成了他們感情世界中的執着,先前安憶的精神支柱是安從文,就像簡洵世界裡的支柱是她一樣。
“你這樣講,是存心讓我心疼嗎?,…她的手鬼使神差撫上他的臉,那一抹淡淡的憂鬱神情是她最難以抗拒的。
“原來這就是你心疼的表現?”他的眸子染上了笑意“我以爲你是在吃我豆腐。”“看了一挽上鍾文博那張倒人胃口的老臉,總要有點福利來補補眼睛。”她恬不知恥地笑道。
“我想原來那個範雨瑤遇上這些事情應該是會被嚇到哭,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吧。”想到剛纔那對詭異的父女交鋒的場面,他不禁有些同情原來那個少女,難怪她會那麼脆弱地消失,攤上這麼一堆亂七八糟的親戚,世上除了他這隻強勢的小貓,估計沒有哪個十七歲的少女能對付得了這些牛鬼蛇神吧。
“她應該沒有機會遇上這種事情。、,她只是很理性地分析自己的前身,那個普通的少女自然不會被粱昊注意到,之後更不會被鍾文博在意。
“你是想說能力越大,壓力越大嗎?”僬好笑地看着她。
“真瞭解我!”範雨瑤昂首喝盡杯中酒“不嚐嚐嗎?雖然鍾文博這個人不怎麼樣,但這支酒的確不賴,很特別。”
“不要”他皺皺眉,天生的潔癖讓他不可能喝得下別人喝剩的酒“你也少喝一點,總是這麼嗜酒,真以爲自己是千杯不醉啊?你也知道你喝醉的樣子有多醜……”
“怎麼,是怕我喝多了又強吻你?”她挑看望向他“放心吧,你以爲你還是那個青澀粉嫩的十七歲少年啊?我不會對你下手的。”“你說什麼?”他危險地眯起了雙眼。
“還記得你十七八歲的時候嗎?哇塞,那皮膚叫一個好,就和剛摘下來的水蜜桃一樣,鮮嫩水靈,誘人犯罪啊……”
“那現在呢?”他的語氣輕柔卻藏着危險。
“現在?現在不知道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試試,再告訴你結果。”她嫵媚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簡洵很自覺地俯身靠近她將臉湊了過去,結果等待他的卻是某暴力女的一頓狂捏。
“你幹嘛!”他怒目而視。
“不錯不錯,手感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啊!”她無視他的怒氣,笑眯了雙眼“這位大叔,你用的是什麼保養品啊,從十七八到二十八皮膚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咧。”
他憤憤地掰開她的手,惱怒地瞪着她,悲哀地發現,好像在和她的相處之中,無論自己是年紀比她小還是比她大,永遠都是被她掌控的那一個,可是明明她那麼幼稚,心理年齡那麼小,怎麼老把他吃得死死的?
憑什麼?不就憑着他愛她嗎?
“別瞪我,你最好儘快把錢媛的事給解決了,最近我忙,沒空在她身上分神,不然我要是出手,局面就不好看了。”她用力扯了一下他的左臉,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閣下這算是威脅嗎?、,他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示意服務生結賬“如果是威脅,就請恕敝人不能接受,局面好看不好看,和我有什麼關係?身爲我的女朋友,你就應該善盡降妖除魔的責任。
“真是大言不慚!”她睜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是男人俟,應該保非我纔對吧。”
“可你是女霸王俟”他突然溫軟一笑,又把她迷得有些七葷八素“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保護我啊,也讓我嚐嚐被人保護是什麼滋味吧。”他從來不擔心她遇上什麼情敵示威的場面,以她絕不肯吃虧的強勢性格,倒黴的永遠都是那個傻乎乎來示威的人。
他的話讓她的眸子染上一絲甜意“想得美。我纔不要做你的護身符,自已的事自已解決,我就從沒用這些事煩過你。
“我倒是不介意爲你蕩掃乾淨身邊那些蒼蠅”他幫她披好外套,順勢在她耳邊曖昧地低語“例如那個粱昊,我一直很想找個機會去警告他呢。”範雨瑤“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和我早就沒什麼關係啦,我身邊要找一個像錢媛那樣死心塌地的都很難。”“算他有自知之明。”他滿意地低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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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錢媛這個人,她好歹是你爺爺的特助”她看了他一眼“我怕她沒有那麼強大的自信心能再接受一次打擊,當年她輸給安憶好歹是心服口服,現在她輸給一個十七歲的平民女孩子,這打擊就大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良,還會關心起她的感受來了?”他訝異地挑眉。
“好歹她也是你爺爺的人,她家裡和你們又長期有合作關係,要真出什麼事,怕你面上不好看。”她纔沒那麼好心呢,何況是對情敵,只不過有些事情得爲他考慮。
“真讓人受寵若驚。”雖然還是一臉淡然的樣子,可嘴角的微揚卻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這份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他送她回家後,在自家大廳看到那個將長髮盤起的女子在昏黃的燈光下盈盈站起,像一個爲遲歸丈夫等門的賢惠妻子一般深情而哀怨地望着他。
“你回來了。”她溫柔地走到他身邊,準備接過他的外套。
簡洵微微皺眉側身一避,將手臂上的外套遞給了門邊的帕尼。
“錢媛,你是不是誤會了些什麼?”他開門見山地說,雖然在範雨瑤面前說要讓她保護,可他不願意給她任何曖昧的暗示。
她微微一僵,隨即揚起笑臉“學長,你在說什麼?”“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他揉了揉眉心,不知道她爲什麼這次來南州,會一直將“學長”這個久違的稱呼掛在嘴上,是想警告範雨瑤,她和他有一段與她無關的過去嗎?那可真是個笑話。
“先不急,你累了吧,我已經放好洗澡水了,你先去洗個澡再說吧。”錢媛有些慌亂,就像是將要被丈夫提出離婚的妻子一樣,楚楚可憐,力圖阻止接下來這場可能讓她心喪如死的談話。
“不用了”他疲憊地揮了揮手“你回爺爺身邊去吧,不管他對你怎麼說的,你又對他怎麼說的,總之我這裡並不需要你,如果我之前有什麼舉動讓你誤會了,我只能對你說聲抱歉。”
對於他這樣溫和的人來說,這己經是難得的重話了。
錢媛白了一張臉“你的身體還不好,董事長希望我能夠照顧你……”“不需要了,我的身體在慢慢地康復,錢媛,我希望你不要把時間和感情浪費在我身上,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對你實在是沒有除了普通朋友之外另一種感情,這麼多年了,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回去吧。”
淡淡地說完這些,他便徑自上樓,連一眼回顧都吝於給她。
“爲什麼?爲什麼?難道她就值得你爲她守一輩子?你知道董事長是絕對不允許你單身一輩子的,她不在了,我可以給你最好的愛情,我可以陪你出席任何場合,在工作上幫你,生活上照顧你,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讓自己變得更好,就是爲了能夠配得上你,我對你投入了那麼多的感情,你怎麼可以不屑一顧?
”她泫然欲泣,不顧形象地一把拉住他的衣角。
“就算沒有她,我們之間也是不可能的。”他嘆了一口氣,將她的手拉開。
“可是之前我陪在你身邊,你並沒有反對啊,我還像過去那樣陪着你好不好?”她可憐兮兮地求着他。
“你這樣說不大好吧。”簡洵有些不耐“我們從前是學長學妹關係,現在是同事關係,你這個“陪,字太讓人誤會了吧。”
“學長學妹?連女伴都不是了麼?”她悽然冷笑“你非要將我們的關係劃…得這麼一清二楚?我這麼多年的青春和愛情就這麼不值錢麼?”“我只能說抱歉。”他嘆了一口氣,沒有人的感情是可以被踐踏的,可是愛情永遠只是單選題,而錢媛只能是那個被劃掉的錯誤〖答〗案。
而年少輕狂時和安憶的那場愛情的追逐,他們的眼中只看得到彼此,而忽略了那些被他們的一時意氣所傷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