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病已心裡面盤算了一下:“常惠只要求五百人確實不多,兵器、戰馬等等很快就可以籌備完畢。”
這時張彭祖、雷霸也來請命了:”請陛下讓我一起跟隨常大人,同赴西域建功立業!“
看看這些人一個個都在向皇帝請命,蘇武在旁邊說話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也真是衝動,都想去西域立功,皇帝陛下這裡誰來伺侯。“
張彭祖、雷霸看蘇老英雄都發話了,這纔沒有繼續請命。
劉病已道:”常惠呵,你向朕請命做的這件事,也是朕想做的呵,這就叫‘英雄所見略同”,可惜朕如今身爲天子,不再是當年那個能’雲遊四方‘的任俠少年了,可悲,可嘆呵!“
蘇武向劉病已作了個眼色道:”皇帝陛下,你說的對,現在你可是’萬金之軀‘,可不能再像以前征討梅免那樣’身犯險境‘了,可何況你要準備十五萬大軍的人馬調度、軍械糧草,還要統一全國上下的思想上作,這些工作非常繁瑣,所以這次的任務就把機會讓給常惠吧。“
劉病已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知道蘇武的意思是讓常惠和解憂能重聚。
他頓了一下:”長安到烏孫相距非常遙遠,一路上關山阻隔,匈奴人防備漢軍來援助烏孫,據說已經安排重兵,佈下了幾道堅固的防線,你只帶五百名驍勇將士夠用麼?
常惠慨然道:“臣惠願立軍令狀,如不能順利完成使命,便提頭來見皇帝陛下。”
劉病已道:“好,既然如此,常惠,朕命你爲使節,持節出使烏孫,甘延壽、鄭吉爲副使,五百名驍勇將士你可以在全長安的軍隊包括羽林軍中挑選。朕盼着你的佳音,以備來年大舉發兵,還有件事,朕會在你出發之日爲你壯行!“
常惠高聲答道:“臣惠謝主隆恩!”
爲防匈奴在長安城的探子們走漏消息,常惠挑選軍士只告知是執行普通任務,除鄭吉,許延壽外,一般的軍士都不知情。
此五百人是精銳裡的精銳,年紀沒有一個超過三十歲,但作戰經驗豐富,又經過嚴格操練,全員均處於巔峰狀態。
常惠“心急如焚”次日天不亮就要出發,劉病已一早起來,得知他們今天就要出發,便來送行。
劉病已關心的問道:“常惠,你用什麼兵器比較順手?”
常惠答道:“微臣在西域時,因戰亂頻繁,比較習慣用槊。”
劉病已又道:“那你現在手上有槊麼?”
常惠道:“謝陛下關心,微臣已經準備好了兵器。”
這時待從們騎來一匹寶馬,劉病已道:“這匹‘千里雪’曾經陪朕大戰梅免,朕非常喜歡它,如今朕將此馬賜於您,希望你能善待它。”
“千里雪”頗通人性,彷彿知道要跟舊主分離,一聲長鳴。
劉病已拍拍雪兒,它才安靜下來。
常惠心裡面在想:多好的皇帝呵,多麼懂事的雪兒!
劉病已命待從端來一壺御酒,分賜給常惠、鄭吉、甘延壽等人,他端起酒杯道:“朕祝你們旗開得勝,馬到功成。”說完一飲而盡。常惠、鄭吉、甘延壽等人也一同乾杯。
劉病已道:“此去西域爲使,朕與你關山遠隔,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朕授予你便宜從事的權利。”
常惠心裡面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多少好的皇上呵!
常惠大聲道:”諾!“
與劉病已惜別,常惠等人踏上征途。
常惠偕鄭吉,許延壽,以及五百精兵,匆匆離開長安,依計劃朝西北走,晝伏夜行,一路上無驚無險,到最後,已忘記了或許正在虎視眈眈的敵人。
除了上路的最初數天,常惠心焦如焚的波動情緒平復下來,變得冰雪般冷靜。
他們渡過黃河,經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出關進入半荒漠的地域。
沒到過西域的人,要到身歷其境,方曉得山川形勢的險惡、道路的艱難。
天氣轉熱,他們在一道大河旁紮營休息。千里空寂,除陪伴他們的稀疏樹木外,不見人蹤。
趁風雪封路前,下高原,穿過庫姆塔格大沙漠,朝烏孫的方向進發。
隨行的軍士走到半路,方曉得看似平常的行軍演練,竟變成是深入敵境進行秘密的危險任務,個個不驚反喜,摩拳擦掌,興奮昂揚。
秋盡冬來,天氣嚴寒,塔克拉瑪干和阿爾金山間的河西古道商旅絕跡。他們經蒲昌海而不入,再走五天,於孔雀河東面約五十里處,位於庫魯克塔格山山腳的秘密營地。
此營地是座有悠久歷史的古堡,作爲長城外的前哨站,有堅強的防禦力,可駐千兵,是理想的休息地點。
常惠、鄭吉、許延壽,到戰堡的哨樓頂,觀察形勢。
西面遠處隱見孔雀河東岸綠色的植物帶,南面則是起伏不平的半荒漠區域,庫魯克塔格山橫亙延綿,隔斷南北,山勢雄起,令人歎爲觀止。山脈後大致上是烏孫人的地盤,也是以呼延荒爲首的鮮卑族馬賊活躍之地,由於地形複雜,沙漠與草原混雜,呼延荒似得水的魚兒,不利時可避入沙漠和山區,故以烏孫的強大,翁歸靡的決心,仍一直拿他沒法。
鄭吉極目孔雀河的方向,道:“就眼前的形勢看,似乎唯一的走法,是沿孔雀河北行。還記得嗎?這是安天說過到龜茲城去的路徑。”
常惠想起在冬天穿過塔克拉瑪干的綠色捷道便猶有餘悸,笑道:“傍着大河來走,心裡踏實多了。”
許延壽一邊舒展筋骨,一邊欣然道:“能與常爺、鄭爺並肩作戰,再無憾矣!”
鄭吉向常惠道:“許老兄是天生的戰士,新婚燕爾不到三天,便硬逼小弟與他對打,名爲試試小弟的劍術,實則手癢難熬。唉!自此以後,每天清早起來,先要伺候他。”
許延壽笑道:“鄭爺該多謝我纔對,沒有我在旁督促,包保太陽到了中天仍不肯出帳,現在連馬兒都上不了。”
雪兒的嘶鳴聲傳來,接着是羣馬迴應,雪兒在羣馬的地位就有如“馬中帝王”一般。
常惠道:“驟看似是被崇山峻嶺阻隔交通,但從這裡到伊犁河谷,除沿孔雀河北上外,還有兩條可供行軍的山道。一條離此只五里遠,被稱爲木陵隘,另一條遠在東面,其隘口叫古通便道。”
許延壽問道:“可以騎馬嗎?”
常惠道:“只有木陵隘可牽馬而行,古通便道名雖爲便道,卻比木陵隘更難走。”
許延壽道:“呼延荒曉得我們會來嗎?”
常惠道:“我們的行藏,只要呼延荒收到從長安送去給他的風聲,不難推算出來,更從時間上推知我們必趁風雪封路前,離開高原。”
鄭吉毫不在意地道:“這是一場硬仗!”
丁伏民道:“匈奴壺衍鞮單于已公開支持呼延荒建國,立令呼延荒聲威大振,聚衆至二萬餘人,可上戰場的戰士達五千之衆,構成翁歸靡南面最大的威脅。在匈奴人的支持下,呼延荒開始搶掠烏孫的部落和村莊,手段殘忍,翁歸靡屢派兵征討,互有勝負,卻被牽制至動彈不得。”
許延壽皺眉道:“呼延荒再不是一般馬賊,而是一個在各方面都得匈奴支持,有強大實力的軍事集團。”
他雖然沒說出來,但人人知他言下之意,在指出呼延荒不但在人數方面佔絕對優勢,且是在自己的地盤以逸代勞,當奇兵再不是奇兵,他們將變成撲火的燈蛾,自取滅亡。如果不是由常惠主事,他此刻會立即打退堂鼓,免得手下兒郎去送死。
鄭吉灑然道:“呼延荒以前號稱有二千之衆,照我看該在一千五百至一千八百人間,所以其核心能征慣戰者,縱有所增加,該不逾一千五百人,後添的四千多人,全屬新丁,只會拖低他們的作戰能力。”
衆人點頭同意,鄭吉見解精細入微,有根有據。
許延壽道:“如有堅強的陣地,任鮮卑族馬賊如何強大,亦只有送死的份兒,不過我們今次是到他的地頭去,需要一個熟悉當地形勢的帶路人。”
常惠咀嚼着許延壽的說話,答道:“沔城該於數天內抵達,希望帶來喜訊。”
他的喜訊,指的是來自天山獵人們的情報,呼延荒的馬賊羣一直置於這羣熟悉遠近環境的出色獵手的密切監視下。
鄭吉道:“我們尚有一個優勢,劍的兩邊都是刀鋒,呼延荒拖着翁歸靡後腿的當兒,自己亦被捲入其中,只要我們能越過隘道,直搗他的老巢,若他不及回師來救,我們便有可乘之機了。”
常惠訝道:“鄭兄宛如脫胎換骨,做起事來主動和積極多了。”
許延壽道:“既然曉得我們會來,呼延荒絕不會毫無防範。”
轉向鄭吉道:“最接近的木陵隘,隘道有多長呢?”
鄭吉道:“偵察隘道,是每天的例行操練。隘道長達三裡,山勢複雜,但只要派出先頭部隊,廓清前路,再於高處佈防,便可保安全。”
許延壽鬆一口氣道:“只要祭出我們從長安帶來的連弩,保證來埋伏者一個個全成了活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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