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然望向她道:“也就是說唯一的證人是你,而唯一的證物就是那根簪子了?”
“不錯,就是這樣。”蘇嫣然果斷答道。
“那麼這麼一來事情就更好辦了。”蘇芮然掙脫身旁的奴婢,那兩個奴婢起初並不鬆手,但很快在德王妃的目光示意下鬆手。蘇芮然突然朝着德王妃走了過去,德王妃身旁的貼身奴婢嚇了一跳,立刻過來護在王妃面前。
蘇芮然瞧見只是對她微微一笑道:“別緊張,我什麼都不會走。”說完又指着盛放在王妃面前盤子裡的簪子,對王妃道:“王妃,那根金簪可否借我一用。”
“你想毀滅證據嗎?絕對不行!”蘇嫣然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格外緊張的樣子。雖然有傷在身,但卻依舊身子前傾,像是隨時都是衝過去把簪子搶回來一樣。
蘇芮然看着她的樣子,卻臉上依舊保持着笑意道:“妹妹你緊張什麼,我不過是想借用一下而已,何況我若是當衆毀滅證據,那豈不是證明我做賊心虛嗎?到時候不也可以直接定我的罪了嗎?”
蘇嫣然一聽沉默了下來,她說的的確有道理。蘇嫣然緩緩坐下,皺着眉頭,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心裡盤算着,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搞什麼鬼。不過無論她要耍什麼花招,自己都一定不會讓她輕易得逞。
蘇芮然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德王妃身上,瞧見德王妃點了點頭,她這纔將那根金簪從盤子上拿起來。
金簪是用一張白色的絹子抱着的,上面還依舊殘留着已經乾涸的血跡。
蘇芮然瞧着那根簪子片刻,德王妃就忍不住問了:“這根簪子你可瞧出什麼了嗎?”
然而卻聽蘇芮然回答道:“回王妃的話,臣女一個人說了不算,臣女還想請其他人來確定看看。”
“你想請誰?”
“這裡可以說話又不會有嫌疑的人,自然是世子和三爺了。”蘇芮然說着,拿着金簪朝着南宮誠和南宮銘宣走了過去,手捧着金簪放在他們面前,對他二人道,“我想世子爺和三爺都應該瞧見過臣女今日佩戴的這根簪子。”
二人都點了點頭。
“那麼也請世子和三爺現在再仔細瞧瞧,這根簪子究竟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南宮誠望着那根簪子,不禁皺眉,心想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誰還記得,何況即便瞧見也只不過是一眼掃過而已。他正想着,就聽南宮銘宣道:“這簪子上的紅寶石好像是少了一顆。”
衆人聞言都吃了一驚,德王妃立刻讓蘇芮然將簪子拿回,仔細一看,果然少了一顆用作花蕊裝飾的紅寶石。
“一顆寶石而已,並不能說明什麼。”
聽了蘇嫣然的話,蘇芮然卻只是一笑,對她道:“妹妹應該知道,我們府中的首飾工藝在京城中都是數一數二的,斷不會出現紅寶石脫落這樣的事。若非是有外力扯拉,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蘇嫣然一聽吃了一驚,原來蘇芮然的真正目的在這裡,她望向南宮銘宣,神色複雜,不禁道:“一顆紅寶石而已,三爺是不是記錯了?三爺再仔細想想。”她進行安排至此,難不成南宮銘宣在這個時候會幫蘇芮然這個賤人。
她內心忐忑,卻聽見南宮銘宣面色不改的回答:“我沒
有記錯,的確少了一顆紅寶石。”
蘇嫣然心中一涼,爲什麼連南宮銘宣都幫着她。再望向蘇芮然,心頭頓時嫉妒的怒火中燒,她立刻對王妃道:“可是這也並不能說明什麼,說不定是她當時拔下發簪想要行兇的時候脫落的。”
“可是爲什麼一定是髮簪呢?”蘇芮然一句反問,倒是讓在場周圍的人都聽得莫名,只聽她繼續道,“王妃應該還記得,當時房中有果盤,果盤上就擺放有削果子的短刀,若是我真起了殺心,爲何不用拿短刀呢?”
衆人聽了也都覺得蹊蹺,蘇芮然乘勢而上,接着道:“何況剛纔的證詞也有破綻,王府的奴婢只能證明在門外並沒有聽到什麼異常的聲音,而方纔妹妹所說卻是我與她起了爭執,我才試圖行兇。若當時房中當真有爭執,爲何屋外的奴婢會完全無動於衷呢。”
蘇芮然說完這些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並不急着把話說下去,她倒要看看在這件事上蘇嫣然又有作何解釋。而且此刻,她還要確定的是另一件事。她有意避開不提房門被上鎖的事,因爲如今還不能確認,這到底暗中幫助蘇嫣然是誰,是德王妃還是南宮誠?亦或又是南宮銘宣。
即便剛纔自己一番試探,他的確是站在自己這邊爲自己說話,可是南宮銘宣的心思又有誰知道呢?
如今置身於這樣危機四伏的環境中,任何人她都不會輕易相信。
此刻在場衆人卻都漸漸開始心下了然。原來剛纔她不曾辯駁,就是爲了等到最後,等收集起全部破綻再來一次性擊破。
德王妃面色低沉,目光頓時落在先前作證的奴婢身上,問了一句:“你們都記清楚了嗎?”
那奴婢立刻回答道:“回王妃的話,奴婢的確聽到房中有爭執,只是剛纔忘記說了而已。不過那爭執的聲音並不大,所以奴婢起初也沒放在心上。”
蘇芮然一聽也心下了然,果然她猜得沒錯,是德王妃。而德王妃之所以會如此幫助蘇嫣然,恐怕其中有不少蘇嫣然煽風點火的緣故吧。她還記得剛纔,南宮誠開口替自己求情的時候,德王妃曾怒氣衝衝的說過,你忘了她是如何當衆拒絕你的求親讓你顏面掃地的嗎?就憑這一句話便可以判斷,蘇嫣然定是在這件事上下了功夫。
這奴婢前後說話言語不已本是極大的破綻,可是蘇芮然卻沒有追究下去,而是把目光又放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只聽她又道:“既然王妃手下的奴婢都已經這麼說了,那麼自然也沒什麼信不過的。不過倘若這件事當真解釋的通,那麼那金簪上掉落的紅寶石又該作何解釋呢?”
她話音一落,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都落在蘇嫣然身上。
蘇芮然也望了過去,對她道:“妹妹剛纔說,也可能是因爲我自行拔出簪子所以才導致的脫落,可是當時王妃進房間之時,我的髮髻並沒有散亂,並不像是爭執中慌忙扯落的,而是像是被人小心翼翼給拔了下來的。”
“那又如何,一切不過是你憑空揣測而已,並沒有什麼證據。”蘇嫣然死死咬定這一點。
蘇芮然聽了她的話也並不着急,接着道:“不錯,妹妹說的的確有道理,那麼照妹妹所說,如果找到那顆紅寶石的下落就會出水落石出了?”
“不錯。”蘇嫣然毫不猶豫的回答
,心想那簪子上的紅寶石也不過小指甲蓋大小,若是真的要找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事。誰知她的話音一落,就聽蘇芮然道,“這麼說,如果那顆紅寶石在妹妹身上,妹妹的嫌疑也就最大了?”
蘇嫣然臉色一變,一聽到這話的時候她的確的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仔細一想,那顆紅寶石又怎麼會在自己身上呢?除非蘇芮然動了什麼手腳,不過從剛纔到現在,自己也沒有跟蘇芮然接觸過,所以她不可能會如此。想到這裡,蘇嫣然當即不悅道:“你說什麼?你血口噴人,那東西怎麼會在我身上?”
蘇芮然微微一笑道:“在與不在妹妹讓我一搜便是。”
蘇嫣然如何肯,若是她在搜自己的時候做了手腳什麼辦,於是當即回絕道:“不行,你沒有證據憑什麼懷疑我,我憑什麼要讓你搜查?”
“妹妹如此不肯難不成是做賊心虛嗎?只是一搜便知,到時候事實如何全部都一目瞭然。”
“我沒有。”蘇嫣然眉頭緊皺,雖然明知對方是激將法,可是若是自己真的不肯,恐怕她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蘇嫣然在不經意間很快摸了摸自己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頓時寬心了許多,想來蘇芮然也沒那麼厲害,不可能這麼快就做了手腳。也對,自己還擔心什麼,這裡是德王府不是自家復原,何況德王妃還站在自己這邊。想到這裡,她突然間改變了主意,對蘇芮然道,“搜我可以,不過不能你親自動手。”
沒曾想,蘇芮然竟然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了,望着一旁也就是剛纔指證過自己的奴婢,突然她朝着那個奴婢走了過去。那奴婢瞧見她走來,也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麼的,突然間地下了頭。蘇芮然擺着那奴婢的肩膀,對蘇嫣然道:“讓她來搜如何?”
蘇嫣然望向那奴婢,這是德王妃身邊的人,剛纔還幫着自己作證呢,讓她來搜自己的確是再好不過了。可是她心裡不免覺得有些奇怪,蘇芮然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是自己這邊的人,可是她如果知道,爲什麼又要如此呢?她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
德王妃在旁瞧見同樣有些不解,不過看着蘇芮然提議讓自己的人來搜查,心想着也沒什麼不好的,於是很快點頭同意道:“既然如此,那便讓她搜一搜吧,這樣也好還蘇二小姐一個清白。”
蘇嫣然欲言又止,但最終話到嘴邊還是又咽了回去,既然王妃都已經如此開口了,那麼她還有什麼話好說呢,只能依從。
那奴婢立刻依照吩咐來給蘇嫣然搜身,其實也被弄得有點糊塗。
不過既然王妃開口了,她這個做奴婢也只有依從的份兒,又哪裡還能多說什麼呢?
蘇芮然望着那奴婢給蘇嫣然搜身,神色依舊如常,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計劃進行着。蘇嫣然今日到底用的什麼伎倆,如今她心裡早已十分清楚明白。蘇嫣然聯合德王妃,事先將自己騙到德王妃房中,以爲她隨同自己一起進屋,自己就會失了警惕。
隨後又在那茶水中下了藥,讓自己昏迷過去,然後藉機拿走自己的金簪。
其實兩杯茶水中都有下藥,也是爲了以防萬一而已。而蘇嫣然之所以會沒事,那是因爲她事先喝下了解藥。
其實這一點,早在今日早膳之時她就已經察覺出端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