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清楚了?”蘇姨娘兩眼放光,盯着自個兒的丫頭茉莉,“秦媽媽這次的消息,絕對沒錯?”上次去夢婉院搜男人的事,雖然一敗塗地,不過她後來也證實,秦媽媽提供的消息沒錯,那套首飾也確實埋在了院裡,只不過鳳若桐肯定是提前知道了什麼,所以才僥倖逃過那一劫。
秦媽媽當然也嚇的要命,再三發誓一定會繼續打聽消息,幫着她對付鳳若桐。可她們怎就不想想,鳳若桐已經對秦媽媽起了疑心,是那麼好對付的嗎?
“是的,蘇姨娘,秦媽媽說她聽的真真兒的,明兒一早,大小姐就陪夫人去山上的寺裡還願,給菩薩重塑金身。”
太好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蘇姨娘咬着牙冷笑:這次還不讓鳳若桐和薛氏死無葬身之地?在府裡有老爺替她們撐腰,連姨母的話她們都不聽,可這要出了府,那可就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蘇笛擺了擺手,茉莉即退了下去,他忙不迭地問道,“大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好辦法了?”
“辦法當然有,不過這次必得一擊而中,否則咱們就再沒機會了。”蘇姨娘目露兇光,如今鳳若桐顯然已不再相信她的“善意”,那再裝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在鳳府,她要得意,就必除鳳若桐,反之亦然。
蘇笛不甘地冷笑一聲,“那就來狠的,讓她和薛雅萱永無翻身之日!”
其實他這次來鳳府,不爲別的,就爲拿銀兩來的。那家人逼問的急,而平時按時送過去的銀兩也一直沒有動靜,他沉不住氣了,才親自過來一問究竟。
誰知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薛氏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而且有鳳若桐從中作梗,那些銀兩竟被鳳元良給收了回去!這還了得,不按時將銀兩送過去,對方可就要報官,他是要坐監的!
可鳳元良不肯鬆口,布莊又讓薛氏給收了回去,蘇姨娘和老夫人也是莫可奈何,他要娶鳳若桐又成了泡影,還被狠狠羞辱了一頓,再這樣下去,他在鳳家人面前,可就要無地自容了。
“那是自然,再讓她們得意,我就不是蘇玉梅!”蘇姨娘陰森冷笑,老爺既然怎麼都不肯升她爲平妻,經過玉泉道長的事之後,更是對她露出厭惡之態,那她也沒必要客氣,只要除掉薛氏,在鳳府還有誰能比得過她!
蘇笛知道她一向有辦法,誕笑着湊過去,“大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好主意了,說來聽聽?”
蘇姨娘眼珠轉了轉,早已打定主意,道,“山路本來就窄,這大雪天的,路上肯定更滑,若一不小心,就會摔進深山,天災**,也沒辦法,是不是?”
蘇笛立刻明白過來,笑的好不奸詐,“大姐說的對。”不過在那之前呢,他必得先將鳳若桐弄過來,快活夠了再說。誰讓那小狐媚子長的一副勾人的模樣,不好好享受享受,豈不浪費。
——
且說薛氏和鳳若桐並不知道又已落入旁人算計之中,第二日一早,即準備好一切,坐着馬車,即出了府。
不大會兒,蘇笛一臉猥瑣地隨後出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揹着手光溜溜達達上了大街,瞄一瞄左右,無人注意,也無人跟着,就轉進一條小巷,穿出去之後,就是一處乞丐窩,搭建着一個簡單的帳篷,在這寒冷的天裡,那點破布形同虛設,七八個衣衫破爛的乞丐擠在一起互相取暖,卻還是凍的直打哆嗦。
蘇笛一現身,乞丐們都爭先恐後地撲過來,“貴人,賞口吃的吧!”
“好,”蘇笛厭惡地後退一步,拋出誘餌去,“這裡有一樁現成的買賣,要是做好了,每人二兩銀子,如何?”
二兩銀子?那得買多少個白花花的大饅頭啊!乞丐們全都兩眼放綠光,下意識地吞口唾沫,爭先恐後地往前擠,“我去!我去!”
這座位於山上的寺廟名“金葉寺”,並不大,只不過因爲以前曾經有位貴妃喜歡上了這裡,經常來燒香拜佛,才使得它成爲京城之中香火最爲旺盛的寺廟。不過,冬季山路難行,所以最近來上香的人寥寥無幾,今日也只鳳府這一輛馬車小心前行而已。
薛氏和鳳若桐正說着話兒,卻聽車伕“籲”了一聲,馬車驟然停了下來,車身猛烈一晃,薛氏嚇了一跳,“怎麼了?”
車伕也是驚魂未定,“夫人,忽然跑出來個人,倒在咱們馬車前了。”
鳳若桐一驚,“撞到人了?”
“沒有!”車伕很肯定,“是他自己跑出來倒下的,咱們的馬兒離他還遠。”
薛氏一向是個心善的,道,“下車看看吧,說不定是病了或者傷了,總不能放着不管。”
“是,夫人。”車伕停好車後,跳下來過去扶起地上那人,“兄弟,你怎麼樣?”
這人一看就是個無家可歸的,衣服又髒又破,手上、臉上更是生滿了凍瘡,鞋子都露出腳趾頭來了,怪可憐的。
薛氏和鳳若桐也從馬車上下來,看到他這樣子,心生憐憫,薛氏吩咐道,“給他一貫錢。”
車伕道,“夫人,這樣的人多了去了,可憐誰去。”再說了,這人年紀不大,看着也身強體壯的,隨便乾點什麼活兒,也能減少自己,至於到如此地步嗎?
鳳若桐微一笑,“既然讓咱們碰見了,就可憐了他吧,當是日行一善。”
既然兩位主子都這麼說了,車伕也就答應一聲,遞上一貫錢去,“兄弟,拿着買雙新鞋暖暖腳。”
這人一把奪過,忽然就跳了起來,笑嘻嘻地道,“夫人小姐真是心善,既然可憐了我,不如一起可憐可憐我的兄弟們,如何?”
鳳若桐眉頭一皺,這人不太對勁,難不成是故意找茬兒來的?擡頭一看,旁邊有七八個跟他差不多的人慢吞吞圍了過來,全都是一臉的不懷好意,明顯就是衝着她和母親來的。“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想要動搶的不成?”
方那的年輕人甩着手上的一吊錢,笑的輕蔑,“鳳大小姐這是害怕了?拿錢出來買你們兩個人的命,怎麼樣?”
鳳若桐心中一動,已經約略猜到,這些人必定是受人之託,等在這裡找她和母親的麻煩,否則不會張口就說出她的身份。“你們既然知道我是鳳府的大小姐,還敢對我不敬?速速退去,我就饒了你們這次。”
薛氏也是又驚又怒,“你們是什麼人?”
一幫人哈哈大笑,根本不把薛氏看在眼裡。所謂“楞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些人都是在街上混吃等死的主,真要蠻橫起來,誰敢輕易招惹。
車伕也看出來不對勁,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夫人和大小姐好心好意給你們錢,你們居然打起歪主意來,太不知好歹了!夫人,大小姐,請上車!”
“走得了嗎?”幾個人“忽啦”一下圍上去,把他們三個困在中間,“乖乖拿錢吧,不然要你們好看!”
“你們好大的膽子,還不讓開!”車伕一見這陣勢,知道不大妙,也着了急,用力推向其中一個。
可他本就生的瘦弱,又哪是這些不要命的傢伙的對手,沒三兩下就被制住,幾人將他用腰帶綁了手腳,扔到了一邊。他急的大叫,“夫人,大小姐,快點跑,跑啊!”可惡,早知道會遇上這種事,出門就多帶幾個家丁了,馬車上還有整整一千兩銀子,是要給金葉寺的菩薩重塑金身的,豈不要便宜了這幫傢伙嗎?
薛氏和鳳若桐也沒想到這幫人竟然明着跟鳳府做對,她兩個到底是弱質女流,看這些人的架勢,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都嚇的臉色發青,連連後退,薛氏挺身護在鳳若桐身前,厲聲道,“你們別亂來,否則我告訴老爺,他一定會重重治你們的罪!”
“哈哈哈……”一幫無恥之徒又是一陣大笑,“鳳夫人,你就別拿鳳大人來嚇我們了,今兒我們辦成了事,得了賞銀,再把你們往深山裡一拋,神不知鬼不覺,憑鳳大人本事再大,又怎麼能查到是誰幹的?”
果然是有預謀的。鳳若桐儘量維持着冷靜,思索着對策,聽到“賞銀”二字,她眼眸一亮,忽然問道,“你們就真的相信蘇笛會給你們錢嗎?他可是一文不名,連自己都養不活了。”
那年輕人一愣,“蘇笛是誰?”
鳳若桐一副篤定的樣子,“就是買通你們來害我和母親的人,蘇家早已家道中落,他現在還要靠鳳府纔能有口飯吃,會有錢給你們嗎?”不怪這些人不知道蘇笛的名字,就算真的是他指使這些人前來,也不可能報上自己的名字。
薛氏吃了一驚,小聲道,“若桐,你怎麼知道是蘇笛……”
鳳若桐給她一個眼色,示意她先不要多說。
幾個人明顯猶豫起來,你看我,我看你:那人叫蘇笛?倒是聽說過,他是鳳府的親家吧?蘇家好像是家道中落了,可惡,該不會真的被那人給騙了吧?
“大哥,萬一我們辦了事,拿不到賞錢怎麼辦?”其中一個擔心地問,每人二兩銀子哪,可不是個小數目,那蘇笛不會真的騙他們吧?
“是啊,大哥,鳳大人可是刑部尚書,萬一咱們惹了他,被他查到,拿不到賞錢不說,還要吃官司,可就不值了!”
那年輕人摸索着手上的一吊錢,也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