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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黑壓壓的跪了一地。
楊大成這時真是想殺了餘巧兒,要不是餘巧兒弄出這些事來,司馬九的玉佩怎麼會丟?現在他都懷疑司馬九的玉佩沒有丟,是有意爲了懲罰餘巧兒的。
“楊將軍…”
匍匐在地的楊大成微微擡起頭,入目的是一雙黑底金線朝靴,鞋面上五爪金龍正張牙舞爪地怒視着他,無一不顯示着皇家的威儀,他心頭一陣亂跳,又情不自禁地伏下身去。
這時耳邊傳來司馬九冷如冰霜的聲音,如九天玄冰凍了天地,冷了風月,他禁不住的打了個寒戰,顫聲道:“末將在。”
“依你看怎麼辦?”
“末將…末將…。”楊大成汗如雨下。
“怎麼?你這結結巴巴地是不想找出玉佩呢?還是沒有好辦法?”
“啊…。”楊大成驚叫出聲,急道:“末將愚昧,末將愚昧,一時間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不過末將保證,只要能把到玉佩,末將就算將楊府挖地三尺也在所不惜!”
“那好!”司馬九一聲斷喝,揮袖轉身,立現氣吞山河泱泱之勢,他走到主座猿臂輕舒撩袍而坐,動作行雲流水收放自如,更有一股威儀之氣。
坐定後,他邪魅一笑,朱脣輕啓:“那就先搜人吧!”
“啊?”楊大成一下呆滯,就算他身爲武夫也知道一個閨閣小姐被搜了身該面臨怎麼樣的難堪,甚至有可能是一輩子的恥辱。
“不,不要。”所有的千金小姐臉色大變,這被搜身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就算是由丫環搜傳了出去也是傷及品性,她們此生就將毀於一旦了。
司馬九陰惻惻道:“怎麼?你們不想本皇子找到玉佩麼?還是說想讓本皇子承受父皇的雷霆之怒?”
那些千金小姐聽了一個個面色慘白,一邊是權力的威逼,一邊是自己的清白,她們左右爲難,唯有隻能寄希望於司馬九改變主意,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開始磕起了頭,接着就有兩個,三個,四個…
不一會,所有的人都拼命的磕起了頭,每磕一個頭,她們就把偷玉佩之人詛咒了一遍,把那個人恨得要死,而更恨的是自己沒事來參加這個什麼勞子的宴會?現在可好了,皇子沒攀上反而被懷疑盜竊,她們真是欲哭無淚。
司馬九眼一冷,沉聲道:“怎麼?這算什麼?這是在逼本皇子麼?”
衆千金臉色慘白悲痛欲絕,一時間個個梨花帶雨,海棠吐蕊,端得是楚楚可憐。
面對這樣的場景,司馬九毫不動容,甚至不屑一顧,對着楊大成道:“楊將軍還不快搜?”
“是。”這次楊大成答得乾脆,就在剛纔他已經想通了:只要自己不被殃及哪還管得上這些千金小姐的體面?他看了衆女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到了晨兮的身上。
這裡唯有晨兮雖然跪着,卻將脊樑挺得筆直,對比之下晨兮如梅般高潔,雪般清白,讓他有了幾分異樣。
沉吟之下,爲了服衆也爲了顯示自己的公平公正,他對司馬九道:“從小女晨兮開始搜吧。”
說完指着幾個丫環就要上去,晨兮慢慢站了起來,冷冷一笑,她就知道父親會拿她開刀的,這是一個表示忠心,又表示大公無私的機會,父親怎麼會不加以利用呢?可笑啊,可笑她楊晨兮竟然有這種父親,別的父親是想方設法維護自己孩子的清白,他倒好生怕自己孩子太清白般,生生往自己孩子身上潑髒水!
司馬九脣間勾起了邪魅的笑,眼斜睨着晨兮,半空中兩人的視線對撞。
他的挑釁,她的溫和。
他的威脅,她的淡定。
他的不懷好意,她的鎮定如初。
眼見着幾個丫環的手就要觸到了晨兮的身上,晨兮卻還是彷彿未聞,司馬九臉色變了,恨恨地瞪了眼晨兮,怒道:“慢着。”
楊大成一驚,不知道又怎麼得罪了這個喜怒無常的九皇子,連忙屁顛顛道:“九皇子請吩咐!”
“不敢。”司馬九陰陽怪氣道:“以着剛纔楊大小姐摔玉的品性難道還能藏了本皇子的玉佩去?楊大將軍你可真是會心疼你女兒啊!你別說你這大義滅親的行爲還真讓本皇子佩服不已!”
楊大成尷尬無比,他算是聽明白了,敢情這位爺是替晨兮抱不平呢!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他連忙道:“是末將考慮不周,末將考慮不周,幸得九皇子相信,末將代小女感激不已。”
“哼”司馬九不屑地看了眼楊大成,本想再諷刺幾句,但想着楊大成不敢把他怎麼樣,要是事後將怒意發泄在晨兮身上倒是不妥,這個小狐狸雖然不得他喜歡,但他卻更不喜歡別人欺侮她!
當下懶懶地指着餘巧兒道:“先從她開始吧,剛纔她能冤枉楊大小姐偷玉,想來品行有虧。”
“是,末將這就去辦。”
這時秦氏與餘巧兒正好醒過來,聽到這話後,秦氏大驚失色,厲聲尖叫道:“九皇子,不可啊。”
司馬九眼一厲,冷笑道:“這楊府裡還有本皇子不能做的事麼?還是說楊老夫人是在命令本皇子?”
秦氏嚇得渾身一顫,可是想到剛纔九皇子說的話,一旦餘巧兒被搜了身,就算沒被搜出什麼,這傳了出去這輩子也就完了,她是怎麼也不能讓人搜餘巧兒身的!
於是撲通一下跪到了司馬九的身邊,哀求道:“九皇子,求求您了,臣婦以性命擔保巧兒不會偷您的玉佩的!”
“這話說的?”司馬九冷魅一笑:“要是這裡每位小姐的父母都跟楊老夫人學着來這一手,那本皇子的玉佩還要是不要?你們倒是沒事了,本皇子又怎麼向父皇交待呢?本皇子怎麼能承受父皇的怒意呢?難道楊老夫人想陷本皇子於死地麼?還是說在老夫人的心裡,本皇子的命還抵不上這個什麼巧的一條賤命?”
“臣婦不敢,臣婦不敢。”秦氏聽了嚇得肝膽俱裂,她是要維護巧兒的名聲,卻不敢拿巧兒跟九皇子比命啊,這九皇子的話字字句句都逼得她不能開口求情。
可是巧兒是她唯一的骨血,她還想着讓富文承個候位,還想着巧兒將來能當個一品夫人,如果今日被搜了身,那一切全完了,莫說什麼一品夫人了,就算嫁個好人都是難上加難,而且還會影響到富文的仕途。
一時間她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楊大成拉了拉秦氏的衣袖道:“母親,不過是搜搜身子,不妨事的,這些千金小姐都要搜的。”
“她們怎麼能跟我的巧兒比!”秦氏一急之下脫口而出,話纔出口頓覺不好,連忙尷尬地捂住了嘴。
這些千金小姐本來就滿肚子的委曲,一肚子的火,聽到了秦氏這麼說哪還摟得住?一個個對着秦氏怒目而視。
這時人羣裡一個丫環突然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當初餘巧兒被羅霸王當衆輕薄,要不是楊大小姐救回來都不知道淪落到那個地方了,居然還敢跟你們比?”
她身邊的千金小姐頓時如點了炮仗般跳了起來,對着秦氏怒道:“楊老夫人你這話說得是什麼意思?要說比楊大小姐,我們是比不過,可是餘巧兒不過一個破落戶,我們有什麼不能比的?”
“是啊,楊老夫人你這話真是沒有道理,一個討飯到這裡的窮叫花子也敢跟咱們比?”
“我們剛纔跟她一起吃飯那是看在楊府的份上給她面子,否則就憑她不要臉的栽贓楊大小姐,這種品行,我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認識她!”
“真是馬不知臉長,驢不知自己笨!依我說就得先查她!”
“是啊,這裡的人哪個不是品德高尚之人?唯一一個見不得人的就是餘巧兒,要是她不先搜,我們也不讓搜。”
“就是,就是,快搜吧,九皇子,說不定就是餘巧兒偷的,她小眉小眼的從小地方來的,見不得好東西,定然是見財起意,偷了您的玉佩,從她開始搜吧,搜出來也不用搜我們了。”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分明是把餘巧兒當成了賊了,秦氏沒想到她無心一句話竟然惹得這麼強烈的反應,不但沒幫上餘巧兒,反而把餘巧兒逼上了絕路。
她心疼得無以復加,騰得站起來對着衆人怒吼道:“你們胡說八道,我的巧兒不是賊,你們纔是賊,是你們偷了九皇子的玉佩!”
這下捅了馬蜂窩了,這羣千金小姐更是羣情憤怒,一個個就要上來撕秦氏的嘴。
楊大成一驚連忙讓幾個丫頭攔住了頭裡的幾個小姐,急道:“各位小姐,都是本將的錯,本將給你們陪禮了,等事後本將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楊將軍,您給我們什麼樣的交待?我們好端端的來赴宴,卻受了這麼天大的委曲去,這傳了出去我們還怎麼做人?”
“是啊,餓死事小失節是大,您府上的老夫人就這麼紅口白牙的說我們是賊,這讓我們還活不活?”
“對啊,楊將軍今日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們就算是告上金鑾殿以死明志也在所不惜。”
楊大成急道:“放心吧,今日之事,本將一定給你們父母一個交待。你們稍安勿燥。”
這些千金小姐一聽給父母一個交待,都沉默不語了,不得不說楊大成這話是打蛇打七寸了,她們再憤怒也得顧忌着自己父親的官位的。
見這些人終於靜了下去,楊大成抹了把汗,心裡卻對秦氏更是不滿了,要不是秦氏怎麼可能弄出這個妖蛾子來?
當然這一切全是源於餘巧兒!
心中更是恨恨不已,對着幾個丫環怒吼道:“你們都是死人麼?還不快搜表小姐?”
秦氏一把抱住了餘巧兒死命不讓搜,叫道:“誰敢搜,我跟她拼命!”
幾個丫環面面相覷,不敢動手。
楊大成氣得臉色鐵青,對秦氏冷聲道:“母親這是做什麼?難道想讓楊家滿門抄斬麼?”
秦氏微微一僵,可是看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餘巧兒,心又疼得抽抽了,當下強硬道:“你們搜別人去,反正不許搜我的巧兒,要搜就先搜我!”
司馬九冷笑道:“好,既然老夫人這麼高風亮節,就先搜老夫人!”
秦氏一下呆在那裡,她左看看司馬九,又看看楊大成,突然她撲通一下跪到了楊大成的面前,哭求道:“成兒,母親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巧兒吧,她一個沒爹沒孃的孩子…。”
楊大成又驚又怒,心中恨死了餘巧兒,也恨死了秦氏!這秦氏不是逼着他擔不孝的罪名麼?要是傳出去他的繼母向他下跪,知道的人會說秦氏糊塗,不知道的還會說他虐待秦氏逼着秦氏向他下跪,這好話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以訛傳訛的話,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要是傳到聖上耳裡,聖上不雷霆大怒纔怪!
他的臉陰晴不定,突然也撲通一下跪在了秦氏的面前,沉聲道:“母親,您這是在把兒子往死了逼啊,這下令搜身的是九皇子,如果兒子不遵守那就是抗旨,難道母親爲了巧兒真要生生逼死兒子麼?兒子死了於母親又有什麼好處呢?兒子知道兒子不是您的親兒,所以你不放在心上,可是這楊家可是你要一輩子呆的地方,難道你忍心看着楊家倒了落魄了麼?”
秦氏身形一頓,呆在那裡半晌,她是捨不得巧兒,可是她更捨不得楊家的榮華富貴啊!一時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晨兮冷眼看着,不得不說秦氏對餘巧兒真是好得無話可說,不過就是因爲這份好也讓她更是恨秦氏,因爲她知道秦氏對餘巧兒的疼愛有多深,那麼秦氏對她的惡毒有多深!
眼微微一閃,心中有了一個思量,她知道秦氏一定會抓住她這棵救命稻草的,那麼秦氏只要敢說出口,她就讓秦氏自食其果!
腳下微動,將自己暴露在了秦氏的面前,輕聲道:“老夫人快起來吧,您的身體不好,千萬不能跪着了,您這般跪着父親也是折父親的壽的。就算您疼愛巧兒,可是巧兒也是孝順老夫人的,斷不敢讓老夫人爲她做出如此損害身體的舉動來。”
楊大成聽了滿意地看了眼晨兮,心想還是這個女兒懂事,知道心疼他。
聽到晨兮後面的話,他看了眼餘巧兒,心中更是厭惡,這個餘巧兒真是天性涼薄之人,母親爲了她都下跪了,她卻還是躲在母親的身後不言不語,非逼得他們母子失和,真是其心可誅!
等這事一過,隨便找個人把她嫁了出去,省是給楊家惹禍!
而秦氏聽了晨兮的話,頓時眼睛一亮,她就勢站了起來,拉着晨兮的手泣道:“兮兒,祖母是最疼你的,也知道你是最孝順的,你快去求求九皇子,求九皇了開恩不要搜你表姐了。”
晨兮搖了搖頭道:“老夫人疼兮兒,兮兒自然是心中有數,可是老夫人這話兮兒卻不敢遵從!”
秦氏臉色一厲道:“枉你平日總說自己是孝順的,怎麼現在讓你辦一點點小事都辦不成了麼?”
晨兮悽然道:“不是孫女不去辦,實在是孫女力不從心,這九皇子下了令,所有的小姐都得遵命,表姐又怎麼能夠例外呢?老夫人如果真疼我,就不該讓我去求九皇子,明知求而不得還求之,豈不是讓我更丟人麼?”
秦氏冷笑道:“什麼求而不得?分明是你不想求,百般推諉,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與九皇子早就認識,平日裡早就暗渡陳倉,現在卻又來裝什麼正經?”
“啪”一個耳光狠狠地打在了秦氏的臉上,秦氏撲得一下摔了出去,厲聲尖叫道“:混帳,誰敢打我?”
司馬九眯着眼,一步步地逼向了秦氏,寒聲道:“是本皇子打的,怎麼了?”
秦氏一下嚇得癱軟在地,她一時心急,竟然忘了九皇子就在身邊,皇家子孫哪容得他人胡言亂語?
晨兮暗中冷笑,她就知道秦氏只要涉及餘巧兒的事一定會大失分寸,前世是這樣,今世依然是這樣,只是今世似乎更強烈了。
這個耳光真是打得好,她還記得母親初來楊府時就被秦氏找了個理由打了個耳光,這個耳光她一直想找機會還給秦氏,今日終於得償所願了,要不是時機不對,她真想大笑三聲。
似乎有一道溫柔的目光看向她,她順着目光看過去,看到了林氏溫柔擔憂的眼神。
是的,母親看明白了她,知道她是利用自己的名譽來教訓秦氏,母親在擔心她了。
可是母親越是這樣,她越是愧對母親,前世她從來沒有好好照顧過母親,今世她一定要把這害母親之人都打入十八層地獄去!
一時間她戾氣遍佈,猛得從頭上取下了珠釵指着自己的咽喉厲聲道:“老夫人,你口口聲聲說最疼我,可是你所作所爲卻是把我往死裡逼!我與九皇子不過是在三王爺府裡見過一見,前後不滿半柱香的時間,哪來的暗渡陳倉?而我纔不過十一歲,又怎麼可能做下這等不知羞恥之事?今日這話傳到聖上耳朵裡,還以爲我們楊家的女子煙示媚行來誘惑九皇子!到時楊家滅門之禍不遠矣!今日祖母一番話將我說得沒了清白,我活着也沒有意思了,不如以死明志以示清白,黃泉路上我等着楊家滿門。”
說完眼睛一閉,露出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氣慨,拿着釵狠狠地划向了喉間。
“不,兮兒…”林氏嚇得一下暈了過去。
“不要,晨兮!”
“住手!”一聲斷喝,司馬九如一道風般捲到了晨兮的身邊,手一把揪住了她的小手,可是她用力實在太大,金釵還是劃過了她的喉間形成了一道血痕。
那白的是她稚嫩的肌膚,紅的是她鮮豔欲滴的血液,一時間相映成輝,豔得逼人,卻也奪了人的眼球。
衆千金面面相覷,沒想到楊大小姐這麼烈性竟然因一言而自盡,這楊老夫人真不是東西,說什麼最疼楊大小姐,感情是這麼疼的!加上剛纔秦氏的一番話,更是對秦氏恨上加恨,一時間都用鄙夷的眼光射向了秦氏。
秦氏面色如土,捂着臉怨恨地瞪着晨兮,要不是晨兮,她怎麼可能在衆人面前丟這麼大的人?
林夫人冷冷地看着,鎮定自如的抿了口茶。
“讓我死,嗚嗚…九皇子,你爲什麼救我啊?你知道不知道,你這麼救了我,老夫人又該說咱們見不得人了…。嗚嗚,讓我死了吧…。”晨兮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掙扎着,淚如雨下,手還拿着釵往自己的喉間再次劃去。
司馬九陰着臉拼命的拽着,怒吼道:“你以爲你死了就能表示你的清白了麼?到時說不定楊老夫人會說是你勾引本皇子事情敗露才不得自盡的。”
晨兮一下僵在了那裡,悽然欲雨,對着秦氏大喊道:“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祖母,您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是我對您不孝順麼?還是我沒有讓您滿意?平日裡對我百般挑剔,我認爲這是您對我嚴格要求,您對千般不滿,我也認爲是您精益求精,您說我年紀太小不應該戴太多的珠寶,所有我把外祖給我的御賜之物都放在您那裡保存,我只以爲您都是爲了我好,可是今天我看到祖母對待表姐,看到表姐戴得全是我的東西,我才知道什麼是疼愛,原來祖母以前根本不是疼我愛我,而是討厭我啊?爲什麼啊?祖母,您爲什麼這麼討厭我?如果我哪裡做得不對,您說啊,只要您說我就改!您要喜歡金銀珠寶,我這就去把外祖父那裡所有的寶貝都拿來孝敬您,只求您能看我一眼,疼我一疼,我是您的親孫女啊…。”
晨兮哭得越響,秦氏的臉色越差,而周圍的指指點點更是厲害。
只聽那些千金小姐憤憤道:“什麼玩意兒?竟然騙了孫女的東西去貼補外甥女,這樣的老太太還真是少見!”
“就是,都說嫁入楊家生是楊家人死是楊家鬼,這老太太胳膊肘兒往外拐也不知道疼的!”
“你懂什麼?聽說這楊老太太早年守寡,看她這樣疼着餘巧兒,這餘巧兒又來歷不明,說不定啊…。”
“不會吧?難道是私…”
“噓…”
秦氏聽了幾乎暈倒。
楊大成則面紅耳赤,甚至眼中有了懷疑之色。
晨兮聽了心裡暗笑,眼中卻淚水直流,悲苦不已:“我不求榮華富貴,不求錦衣玉食,不求前呼後擁只求平平淡淡,只求守着我一份錚錚傲骨,爲什麼我連這點卑微的要求都要剝奪?爲什麼啊?還是讓我去死吧…”
看着晨兮哭得悽悽慘慘淚汪汪,滿眼淚珠和雨灑,司馬九竟然感覺一陣的心痛,剛纔看到這麼多美人哭得稀里嘩啦,他都沒有一點的感覺,他現在居然爲了一個黃毛丫頭心疼了…
一時間他將聲音放柔道:“楊小姐,別哭了,你不是說過清者自清麼?你又何必在意他人說什麼?”
“清者自清?”晨兮苦澀一笑:“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還是讓我死了乾淨吧。”
說完作勢又要抹脖子。司馬九捏着她的手,避開衆人將脣湊到她的耳邊,快速的舔了舔她的耳垂壓低笑意道:“差不多就行了,別真傷着自己,到時本皇子就心疼了。”
晨兮眉一跳,這個妖孽竟然敢當着衆人面調戲她!
“不,讓我死吧。”她陡然在司馬九耳邊大叫,把司馬九嚇得手一縮,就這一縮間,晨兮手中的玉釵劃過了司馬九的胸前,頓時劃破了他的衣服,劃傷了他的肌膚,血珠子就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滲了出來。
司馬九疼得嘶了一聲,咬牙切齒低聲道:“你故意的?”
晨兮還了個得意的眼神又哭了起來。
面對這樣的晨兮司馬九又氣又恨又愛,一腔怪異的感覺盈繞在他的胸口,看着胸前的傷痕,他對楊大成怒吼道:“楊將軍,你還不說些什麼麼?難道你真要爲了你那所謂的孝道逼死楊小姐這樣的烈性女子麼?”
楊大成騰得一下跳了起來,說實話,他也爲秦氏的無恥氣憤不已,可是礙於他爲人子他不敢有所言語,主要是他認爲不值得,不值得爲了一個女兒被人詬病自己不孝!
可是九皇子發話就不一樣了,他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對秦氏道:“母親,您老了,還請去佛堂裡吃齋一月吧。”
秦氏一個踉蹌,不敢置信地指着楊大成道:“你…你說什麼?你要軟禁我?”
“不,是請您爲楊家祈福,不過一個月的時候,過了就能出來了。”
“哈哈哈,老天爺,快開開眼吧,看看,看看這個逆子竟然要軟禁他的母親!”
楊大成面色鐵青,慢慢地站了起來,對着沈嬤嬤道:“還不請母親快去佛堂?難道還想多呆幾個月不成?”
沈嬤嬤心頭一跳,連忙拉着秦氏往外走。
秦氏哪裡肯走,拼命地掙扎着,口裡還叫道:“巧兒,我的心肝啊,巧兒…。”
餘巧兒面如土色,嚇得瑟瑟發抖。
楊大成陰沉着臉,臉色不善地瞪着餘巧兒,冷冷道:“巧兒,今日之事全是因你而起,你就配合着搜身吧。”
餘巧兒頭一暈,真希望再次暈倒過去,可是怎麼也暈不過去了,她咬了咬脣,不敢說一句話,她知道這次楊大成是鐵了心要拿她開刀了。
幾個丫環迅速的走了上來,將餘巧兒全身都搜了個遍。
餘巧兒站在那裡,臉白如紙,搖搖欲墜。
這時楊大成走到了晨兮的面前,低言軟語道:“兮兒,是爲父沒有及時制止你祖母讓你受委曲了,可是自古除死無大事,你還小都未曾及笄,哪能這麼烈性呢?再說了就算是九皇子喜歡你,也是把你當成妹妹般喜歡,你又有什麼可以害怕的?”
“真的麼?”晨兮怯怯的看了眼楊大成。
楊大成鄭重的點了點頭:“放心吧,沒有人會拿這事說事的。”晨兮這才放下心,如小鹿般眨着溼漉漉的眼睛看着司馬九,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九皇子,你真是把我當妹妹一樣疼麼?”
司馬九暗中扯了扯脣,心想他要有這樣的妹妹非得減幾年壽不可。不過臉上卻露出和藹的笑容:“自然是的。”
“不會有人說閒話麼?”
“不會。”說完後他轉過身,眼掃向了大廳衆人,森然道:“這事要有誰敢胡言亂語嚼舌頭,敗了楊大小姐的名聲,只要讓本皇子聽到風聲,在這的所有人全都杖斃!”
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就算有一些僥倖之人也滅了這份心了。
見衆人害怕的樣子,司馬九勾脣一笑。
晨兮這才吁了口氣,怯懦道:“對不起,九皇子,爲了救我讓你受傷了。”
司馬九的脣狠狠地一抽:這個小狐狸,明明是她有意刺的,倒來裝無辜了!
當下還得十分大度道:“沒事,男子漢大丈夫受點傷怕什麼的?倒是楊大小姐身爲閨閣女子身上不能受半點損傷,還是早點醫治得好。”
“多謝九皇子關心。”說完她向司馬九躬了躬身,轉頭對楊大成道:“父親剛纔所言極是,要搜當從咱們楊家之人首先開始搜。眼下表姐已然搜過身了,那麼按着年紀排下去該搜搜晨兮了。”
楊大成搖頭道:“先不說九皇子已經開了口,就以你剛纔這番烈性的舉措來說吧,你爲了一言之污而憤然自盡以示清白,又怎麼可能拿一枚玉佩呢?”
這時自然有見風使舵的千金小姐連忙道:“是啊,楊大小姐的高風亮節我們是信得過的,不用搜了。”
“對啊,要是楊大小姐都不讓人相信,那麼這世上還有能讓人相信的人麼?”
“是啊是啊,楊大小姐不用搜了。”
這些千金小姐本來一個個都羞憤不已,可是聽九皇子下令今日之事不允許傳出去一絲一毫,這讓她們頓時放下了心。這樣的話她們就算被搜了身也只是有些難堪而已,不會影響到她們的聲譽。
楊大成聽衆人都這麼說,心下還是很滿意的,當下爲了表示自己的公平,笑道:“那第二個就搜如琳吧。”
轉頭找了找卻沒看到如琳,眉不禁一皺:“如琳去哪了?”
晨兮輕道:“父親不是讓她回去了麼?”
“回去了?”楊大成這纔想起如琳剛纔丟了很大的人被林氏拉下去了,遂回頭看向司馬九:“九皇子,您看…。”
司馬九皺了皺眉:“楊將軍說要公平公正的,這事本皇子不管。”
晨兮低下了頭,眼裡全是笑意,這司馬九說是不管,卻逼着父親搜楊如琳。
楊大成尷尬一笑,找補道:“末將的意思是如琳走了這麼久了,不但要搜身還得搜院纔是!”
司馬九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嗯,這事你看着辦就是了。”
楊大成臉一黑,他也就這麼一說,沒想到九皇子還真同意了,這大張旗鼓的搜院子,可跟搜身不是同一概念啊,他總不能把搜院子的僕人都滅口吧?可是要不滅口的話,將來傳了出去,如琳還真是毀了。
一時間他有些遲疑,看向了晨兮,希望這個聰明的大女兒能爲他出謀劃策,哪知道晨兮只是低着頭,似乎還沉浸在剛纔的難過之中。
他嘆了口氣,在前途與女兒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前途,遂無力的揮了揮手道:“多帶些人搜二小姐的院子。”
晨兮低斂的眼底一片冰冷:就算如琳得了父親的寵愛,可是在關鍵時候父親還是拋棄了她,看來父親對她的愛也不過如此!可笑如琳爭了半天,奪了半天,卻也逃不過棋子的命運。
這時楊大成道:“趁着這時候就搜我們二房的兩位小姐吧。”
晨兮拉了拉楊大成的袖子低聲道:“父親還是一個個來吧,這樣也免得錯搜了人。”
楊婉兒與楊欣兒對晨兮投去感激的一瞥,雖然這事不會傳出去,可是被搜身總是讓人嗝應的。
李氏也詫異的看了眼晨兮,不得不說這個大女還真是個善良的,要是換着他人肯定就落井下石了,哪還會幫着說話?
晨兮回以淡淡地笑,一如她以往的作風。
楊大成沉吟了下,點頭應了,待看到晨兮脖間的血痕只覺很刺眼:“讓人幫你包一下吧。免得感染了。”
晨兮露出了感激莫名的神色,哽咽道:“多謝父親關心。”
楊大成尷尬的別過了眼,他只是覺得看着不舒服,倒沒有關心的成份在裡面,沒想到一句平淡的話竟然引起晨兮這樣感激涕泠的眼神,看來這個女兒是對他仰慕之極了,他平日真是對她關心少了。
司馬九冷眼看着晨兮作戲,嗤地笑了一聲。
晨兮暗中瞪了他一眼,才走到了林氏的身邊,這時林氏已然醒了過來,她一把摟住了晨兮心疼道:“疼不疼?你怎麼就這麼傻呢?”
晨兮正色道:“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林夫人讚道:“這纔是我們林家的孩子。”
晨兮眼一閃,恭敬道:“外孫女不敢忘了外祖母的教誨。”
林夫人慈愛一笑:“你是個好孩子。”
林氏暗了口氣,從懷裡取出一方乾淨的絲絹幫晨兮包紮着。這一切才停當,一個丫頭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大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將軍,不好了。”
“何事這麼慌張?”
那丫頭衝到了楊大成面前氣喘吁吁道:“在…在…二小姐牀下發現了…發現了九皇子的。玉佩!”
“轟”楊大成只覺腦袋一炸,呆如木雞,沒想到真從如琳的房裡搜出了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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