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看得是心驚膽戰的。
抿着朱脣。
心裡面更是自責。
要是自己晚上睡得不那麼死就好了。
但，春曉埋怨自己，卻忽略了自己脖頸的疼痛。
待春曉給自己上了藥，楚佳衡便沒有再管自己身上的傷。
“春曉，去，讓門房婆子將門關上，請孫嬤嬤來院中一敘，並讓這個院中所有人都在院中守候。記住，是所有人。人齊了，再進來喊我。”
“是。”
楚佳衡的語氣尤其奇怪，臉上的笑，更像是一種解脫。
但，春曉聽話的走出去喚人。
春曉是大丫鬟，就算是院中有些人對春曉置有微詞，聽見是楚佳衡的吩咐，還是沒有什麼人敢置之不顧。
除了正好有點事的孫嬤嬤要晚點到。
片刻後，春曉就將楚佳衡給請了出來。
是時候了。
楚佳衡看着眼前站着的參差不齊的人，臉上的笑意，全部收起來。
原本還在人羣中小聲說話的下人，在接觸到楚佳衡嚴肅的一張臉，也只能夠悻悻地閉上自己的嘴。
縮着腦袋，背也馱着，就好像是這個樣子楚佳衡就什麼都看不見了一樣。
整個東院，在這一刻，宛若寂靜無人。
距楚佳衡不遠的青黛，卻一直緊抿着脣，楚佳衡的樣子，像是知道什麼似的。
但她卻擺出不知情的樣子，靜立，讓她自己止不住的恐懼。
時間，慢慢的溜走了。
楚佳衡就像是渾不在意的樣子。
站在石階上，巧眉目晰的看着衆人。
下人們不敢擡頭，只敢在自己的心裡面暗喊一聲“苦”。
“大家都累了吧？”
已然日上三竿。
大家站在這裡的時間，已經是逼近整整兩個時辰。
一些粗使婆子這樣站着倒是無礙，可就是一些自認爲自己是楚佳衡眼中紅人的年輕丫鬟卻是站不住了。
東倒西歪的樣子。
儼然是忘記了楚佳衡還站在前面。
見到這樣的情況，楚佳衡笑了。
帶着如沐春風的笑意，看着眼前的一干人。
青黛是第一個點頭的。
在楚佳衡的話音落下。
“小姐，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爲什麼要喊我們來此站着？”
兩個時辰的站立，已經是讓青黛身上一些小毛病全都出來了。
站在院中，看着楚佳衡，帶着讓春曉都難以置信地怨憤。
於此，楚佳衡臉上的笑意是越來越大。
有點意思了。
不怕你不說話！
當然，青黛的話，讓原本已經擡頭的下人們又立馬埋了下去。
只不過，這一次帶着驚慌。
無論如何，楚佳衡是主子，她們是下人。
下人是無權過問主子的意思。
可偏偏青黛剛剛的那句話就是帶有質問。
“哦？那意思，只要沒什麼事情，就不能夠這樣做，多嗎？”
有些人，明明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的身份。
然而就是不知趣。
“對呀，小姐，你都不知道我們一天是要做很多事情的。”青黛看着楚佳衡還是與往常一樣，就自動的認爲楚佳衡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
於是，整個人就帶着莫名的自信。
指點着楚佳衡。“小姐，你這樣做，是在耽誤我們的時間。”
青黛的話音落下，楚佳衡止不住的想笑。
哪兒來的自信？
很想問這一句話。
結果就被剛剛從外面進來的孫嬤嬤給聽個正着。
“呸，小賤蹄子，你何來的口氣跟小姐這麼說話？”
孫嬤嬤可不像楚佳衡只是笑，向來護主的性子是聽不得青黛的話。
三步並作兩步走，走上前就是給了青黛一個響亮的嘴巴。
看着青黛已經是傻了的模樣，楚佳衡現在心裡面只有兩句話。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是該捱得打，無論怎樣，都是該挨的。
除卻這兩句話，不知爲何，楚佳衡心中還有點小小的開心。
要是自己動手就好了。
“是不是覺得主子仁慈，所以就肆無忌憚的欺壓主子，在主子頭上作威作福？”
自打被王姨娘使計將孫嬤嬤從自己的院子中給弄走之後，楚佳衡不是沒想過將孫嬤嬤重新給接回來。
但是每次孫嬤嬤都說楚佳衡大了，懂得怎麼樣處理自己身邊的人。
無論楚佳衡怎麼說，就是不再進東院。
楚佳衡勸了好多回，見孫嬤嬤的心意已決，楚佳衡也就停住了話。
但好在好說歹說，孫嬤嬤回了外院當差。
她知曉，其實是孫嬤嬤害怕自己再在楚佳衡的身邊會給楚佳衡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可不曾想，再次回來竟然會看見這樣牙尖嘴利的丫鬟。
“孫嬤嬤，奴婢不敢。”本想罵對自己動手的人，但是在看清楚來人是孫嬤嬤之後。
青黛兩腳發軟，直接就跪在了楚佳衡的面前。
“小姐，小姐，我沒有那樣的心思，我不是像嬤嬤說的那樣。”
能夠壓住孫嬤嬤的人，也就只有楚佳衡了。
再加上平日裡楚佳衡對她不錯，孫嬤嬤又是被楚佳衡趕出去過，所以，只要楚佳衡懲治孫嬤嬤就能夠一解自己心頭之恨。
然而，那只是想想而已。
孫嬤嬤聽着青黛的話，二話不說，走到青黛的面前。
“啪！”
又是一巴掌，拍在了青黛的臉上。
“小賤蹄子，連話都沒學會，盡然還在主子面前胡言亂語。”
這一巴掌，孫嬤嬤是用了全力。
再加上這些年間，孫嬤嬤做盡了苦力活。
用盡了全力的巴掌豈是青黛這個陽奉陰違的人所能夠承受的。
所以，青黛驚呼了一聲。
嘴裡面都來不及喊出聲，眼淚就已經是先下來了。
歪坐在地上，嘴角已經流出血來，頭上的銅釵被打落在地，服帖的頭髮也從髮髻上散落下來。
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憤恨的看着孫嬤嬤，緊咬着牙。
“看什麼看？！”孫嬤嬤倒是不怕，迎接着青黛的眼神，還帶着蔑視，看的青黛是緊緊地握緊拳頭。“在主子面前，沒個正行。”
孫嬤嬤這一手，將原本已經是微微有點放鬆的下人們，更是將自己的肉皮子緊緊地繃着。
太嚇人了！
畏畏縮縮的縮成一堆，就怕自己成爲下一個青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