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尼?
舞子的臉立刻垮了下來,怎麼能這樣!剛剛見到的一點希望的亮光怎麼能這樣就滅掉!
隨後她握着拳頭道:“不,老師,不能就這樣放棄!我現在就派人去香港,是1966~1967年的文章吧?我,我去把這兩年所有的報紙都買下來!”
“時間可能不夠。”李山河提醒她道:“敵人肯定還會有後招,別忘了我們和《少年黑喂狗》的競賽,馬上就要到最終的審覈銷量的日子了吧?只要在這之前把我們的銷量拉下來,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舞子的臉氣的通紅,這種招數實在是太卑鄙了!就不能乖乖的認輸嗎!
“那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決不能向他們認輸!”舞子大喊道,“老師,請您把剪報給我……我會發動所有的關係,拼了命也要找到!”
“好吧,你跟我來吧。”
李山河拿出鑰匙,打開了他私密工作間的鐵門,把舞子放了進來。
這裡是外人止步的地方,不過因爲和杏子居住在一起,很難保證什麼秘密,李山河已經把礙眼的東西全部銷燬掉了,現在這裡就是一個正常的工作室的模樣。
舞子好奇的跟着進去,雖然她是編輯,但知道老師是有一些怪癖的,這就是她從來沒踏入過的領域。
工作室很簡潔,書架上放着密密麻麻的參考書,緊挨着牆角放着一張牀墊,一張工作臺,還有就是一臺高級複印機了。
最醒目的則是幾面牆壁上,貼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資料,既有《銀河英雄傳說》的宇宙地圖,又有《rb沉沒》的大綱,更不乏一些奇奇怪怪的腦洞和設定。平常人只是進來看上幾眼,恐怕就能構思出一篇精彩的小說了。
這就是老師的工作室嗎?看起來真的好專業啊。
舞子發現一個白板上貼着許多眼熟的文字,走過去仔細一看,立刻變的面紅耳赤。
“燈光下,oo的胴體顯出七分白三分桃粉的【嗶嗶】,逐漸渾圓肉感的【嗶嗶】,【嗶嗶】玉圓,那雙【嗶嗶】修長且嬌惹,她稚雛的蓮足指縫更是【嗶嗶】【嗶嗶】。”
“老、老師!您都在這裡看些什麼東西啊!”她大羞。
正在翻閱日記的李山河擡頭看了一眼,淡淡的道:“哦,那些都是北大路以前寫過的文字。”
北大路寫過的文字!?
舞子眨了眨眼,突然感到很激動。原來老師並沒有被動挨打,一直都在尋找着反擊的機會!?
北大路在抄襲《一碗清湯蕎麥麪》之前,就是專門寫這種小說的。後來一舉成名,卻也沒辦法把過往的黑歷史清洗乾淨。李山河就把這些書全買了回來,試圖找到對方的漏洞。
舞子迫不及待的追問道:“那、那您一定找到他的致命弱點了吧?”
李山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現在是對方追殺我,就算我把對方反殺了,我身上的污水還是得靠自己來證明吧?現在是反殺重要,還是洗清自己重要?”
“您說的對。”舞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道,“差點就忘記了,現在逃命要緊,反殺是以後再做也來得及的……”
就在這時候,牆上的電話響了。李山河把話筒夾在肩膀上,一遍翻閱着日記,一邊迴應道:
“是誰啊?我很忙。有話快說。”
“是我,小動響太。”
李山河的腦海中閃過了金絲眼鏡那一絲不苟的形象。
“原來小動先生,您也是來問罪的嗎?”
“不不,恰好相反,我是來誇獎你的。”電話那頭的金絲眼鏡語氣帶着一絲興奮,“就在剛纔,又有兩名財團股東聯繫我,同意把集英社的股份賣掉。”
“什麼?好吧,看來我真的是牆倒衆人推了。”李山河聳聳肩,“他們要多少錢?”
“1億,不過沒談攏,我拒絕了他們。”
“……”
“不管你是怎麼說動北大路爲你做這次髒活的,繼續保持。我認爲這一次股價會持續看低!說不定我們用不到3億就能收購大部分的股權!再讓他們罵兩天,我們就可以少付幾千萬!”
李山河撓撓頭:“說出來可能你不信,真不是我故意想這麼做的,我還沒下作到那種程度……北大路這次是真的敵人。”
“不是你請的人?”小動響太詫異了一下,然後道,“那給我一個時間表,你會解決這件事的吧?我會負責在這之前儘快收攏股份。”
“只能說盡量,大概會在一到二週內解決。”
“看來你有辦法了?”
“嗯,電話裡說不清。有空你過來一下吧……對了,叫上索尼那裡我的團隊過來。”
話未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忙音。
李山河拿着聽筒,無奈的搖搖頭,金絲眼鏡可不會管自己的名譽,他是御手洗剛的人,只負責幫自己低價收購公司,不是真正可靠的人。
這次雖然有些措手不及,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至少自己能以低價收購集英社了,這也是好事嘛……
可代價若是自己的名譽的話,那也太糟糕了!
就在這時候,他終於在日記裡的夾頁找到了那張剪報。
“找到了!”他把剪報遞給了舞子。
舞子緊張的看着剪報,上面都是繁體字,舞子磕磕絆絆的勉強能看懂一些,確認了這正是《一碗清湯蕎麥麪》的中文版,卻找不到任何的日期資料,甚至連報紙的名字都看不到。
線索也是有一些的,背面是“重金求子”“包孕大力丸”之類的藥品廣告,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報紙。
舞子在一旁的複印機上把剪報復印了好多份:“老師,我會盡快的派人去香港的!這張剪報,我也會拿給我的記者朋友們看的!”
“別打草驚蛇,這個證據還不夠。”李山河搖搖頭,“集英社就是做出版業的,隨便就能做出一份假的報紙,媒體肯定不會採信的。反而平白的讓對方有了警惕。”
舞子一驚,差點就犯了錯誤了。“我知道了,沒找到足夠的證據之前,我會嚴格保守住這次的秘密的!”
看着舞子急吼吼的離開,李山河卻搖了搖頭。
其實還有一個線索,自己有把發表過的文章保存的習慣,老舍先生那裡一定也有。
不過,事情還未到那個地步,若是通知老舍先生,那一切都暴露了。他年紀大了,若是得知當年結交的好友背叛了,自己流落到餐館打工過……都會被老舍先生得知,他會怎麼想?
往家裡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除非真的無能爲力了,李山河不想讓他老人家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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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在持續發酵。
舞子派去香港的人收購舊報紙並不是很順利,有幾家報社已經倒閉了,收購上來的報紙也要派人一一覈對,這都需要大量時間。
而集英社的競爭對手也沒有閒着,引領民衆掀起了拒買運動。
事件是在星期四爆出來的,而直到下週二的新刊上市之前,《少年jump》的銷量猛跌,從110萬的巔峰銷量掉到現在了78萬,已經勉強和《少年黑喂狗》持平了。
李山河的底線是下下週二,也就是和《少年黑喂狗》比賽的終點,統計銷量的日子。若是在下週二前無法解決事件,他就拉下臉皮去詢問老舍先生。留給他的只有一週時間。
不過沒到那一步之前,他真的不願意用這個底牌。
舞子站在公寓的大門之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剛要敲門,卻看到老師手裡拎着一袋零食,正從走廊那頭往家裡走。
李山河拿出鑰匙開門,隨口說道:“舞子,最近集英社那邊壓力很大吧?”
“沒問題的,一切都交給我!”舞子拍着胸脯道,她是那種壓力越大動力越足的類型。
“你頭上還有菜葉子。”李山河好心的提醒道。
舞子尖叫了一聲,手忙腳亂的在頭上找來找去。難道是從公司出來的時候,被人扔的?明明我都清理乾淨了!
直到她看到李山河的壞笑,才明白過來又被老師騙了,恨恨的一跺腳:“老師你又欺負人!”
“嗯,我要多謝你把我保護的很好。壓力全在集英社那邊,我才能在這種時刻也過着平穩的生活啊。”
舞子一握拳:“這正是我們編輯的工作!不管別人怎麼看你,我相信你的!只要我們找到那期刊載過的報紙,一切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集英社對謠言的傳播,處以沉默的態度應對。新一期的《少年jump》照常刊載舊連載,這激怒了不少人,門前總是有遊行示威活動,集英社的員工進出大樓都要格外的小心,沒準就會被扔雞蛋伺候。
李山河推開了公寓門,率先走了進去。
舞子突然發現玄關放着好幾雙鞋子。
原來老師有客人?
看到李山河走進來,客廳裡的人全都起立站起來,呼啦啦一大片,把舞子嚇了一跳。
李山河回頭道:“給你介紹一下,小動響太,御手洗董事的秘書,前幾天你見過了吧,剩下的都是雜兵,不需要記住。”
“什麼雜兵!老師你太敷衍了!”一個男子叫屈,然後走過來遞上名片,“我是索尼唱片公司的清水智也,負責和老師居中聯絡,你就是老師的編輯了吧?以後我們會經常打交道,還請多多指教。”
舞子手忙腳亂的翻出兜裡的名片:“我是舞子、請、請多指教……”
其他人也紛紛涌過來:“啊,我是老師團隊裡的律師橋口,請多指教……”
“我是器材調音的,就是過來看個熱鬧……”
“人家是老師的化妝師啦,嘻嘻,原來這裡有這麼漂亮的姐姐啊……”
舞子眼花繚亂的收下了衆人的名片,客廳裡竟然坐着十多個人,這些人都是索尼唱片的員工?
老師以前好像說過他要當歌星,難不成是真的?
這次的事件實在是太大了,雖然還沒有被人發覺,熱門漫畫家愛羅武勇正是索尼唱片新簽約的歌手,爲了避免最壞的情況,索尼公司纔不得不派出倉促組建的團隊。
李山河給大家每人分了一瓶飲料,這才道:“你們也討論了半天了,就沒討論出一個可行的策略嗎?《少年jump》銷量持續走低,再這樣下去,我和對方的賭約就輸定了!”
金絲眼鏡冷笑一聲:“就算對方贏了,這次的拆分也勢在必行。這關乎到許多人的利益,可不是區區一個賭約能攔得住的……區別只在於公司價值的多少罷了!”
李山河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這不只是錢的問題!還有我的名譽!我可不想搭上這個!”
清水智也清了清嗓子,他是衆人職位最高的,當仁不讓的站起來道:“老師,您暫時保持沉默是對的。對方明顯就是有備而來,而您沒有確切的證據,任何迴應都會被看錯是在狡辯。而認錯又是不可能的,一直保持沉默也是行不通的。我們現在有一個應急的方法。”
“什麼?”
“我們索尼可以幫忙聯繫nhk,在電視節目上和北大路當面對峙!”
“當面對峙?”
“是的,事情的關鍵就在於,您住在北大路家的日子裡,有沒有偷他的稿件。”橋口律師突然道,“說句公道話,雖然老師從一個白丁突然寫出那麼精彩的小說,有些不可思議,但他一個寫xo小說的,突然變的這麼正經,也很可疑啊。”
清水智也皺眉:“橋口!你站在哪一邊的!”
橋口聳聳肩:“我是律師,只爲僱主提供一個思路罷了,我的立場不重要。”
清水智也不太喜歡橋口律師,不過此時不是爭吵的時候。他轉向李山河道:“老師,對方也沒有確切的證據,只是靠着名望在強行打壓。只要您在電視臺上出面,不要被對方一次打垮,至少會讓我們爭取到一段時間的!”
舞子看着大家熱切的討論着話題,有些感慨,當初那個孤家寡人,被人到處排擠的老師,竟然現在有這麼多的人脈了啊。
她竟然有了一種,從小看着的孩子長大了的錯覺……
突然話題轉向了她,清水智也看着舞子道:“要解決這件事,就需要早已女小姐的幫助了。老師說您那裡有證據,早一天拿到,早一天解決。在這之前,我們需要讓公衆迷惑,決不能讓他們把老師的印象固化住。老師是中國人,原本就很容易被人貼標籤,我們要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
衆人熱切的討論着,李山河靜靜的聽取着他們的意見。
危機公關是一門專業技術活,現在還沒誕生這個工種,大家都是摸着石頭過河。
李山河也逐漸弄明白了,儘管自己想要一招絕殺,但公衆不需要啊,他們的意見,其實是很大程度上被媒體所左右的。
現在不能絕殺,但至少可以把對方揍的鼻青臉腫。
他想了想,道:“上電視啊……nhk電視臺的公正性可以保證嗎?”
橋口律師搶先回答道:“沒問題的,nhk是國營電視臺,比民營的可靠。不過,還是得靠索尼,至少要請一個不會偏袒的主持人吧。”
清水智也瞪了他一眼,纔回道:“索尼可以保證這一點。”
“好吧,那我們就在電視臺上和他們辯論。”李山河作出了決定,“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必須是現場直播,而不能是錄播。”
“沒問題!就交給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