詆譭
偷襲糧草,讓敵軍元氣大傷,但也惹得敵軍大怒。這次金國統帥哈瓦迪王子,在大帳裡大爲惱火,將看管軍糧的一干人等當衆用大刀砍死。
“可知道那是什麼人?”哈瓦迪沉着臉問自己一干手下。
衆人面面相覷,殷若飛一行人才來第二天,他們埋伏的人還沒將信兒傳回來。
“不管如何,這大臨中竟然有人能隔着這麼遠射箭燒我糧草,這人不可留。”
衆人紛紛點頭。他們此次雖然是拿攻打大臨當做藉口,想要帶兵反圍皇都逼宮篡位,但是若是哈瓦迪從來都不是野心小的人,能打下大臨的城池當然是最好。何況他與人有交易,大臨的消息他能得到,知己知彼,百戰不貽。
在座的衆人中,有一個人沉默不語,若是殷若飛看到,一定會橫眉立目,因爲這就是半路上截住他不放的那個溫拘黎。
別看溫拘黎也在座,但是他並非是金國人,而是大月氏的王子。大月氏族小人少,但是卻各個驍勇善戰,遊牧民族,沒有強悍的體魄談什麼活下去。
這位溫拘黎雖然貴爲王子,但是同時也是大月氏最厲害的勇士。金國和大臨雖然都是大國,而大月氏只是中間的一個夾縫,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怕過誰。
這草原沒人比大月氏的人更熟悉,想要在茫茫草原上找到並消滅一個驍勇的民族很不容易。何況這偌大的草原也不好治理,不熟悉地域的勞人費馬得不償失。
所以這數百年來,兩個國家雖然都想將這塊地域列入自己的疆域範圍,卻始終都沒有真正的動手。
這次金國爲了取道大月氏,帶來了不少糧食和布匹,算是酬勞。大月氏雖然不缺水、草,但是糧食布匹始終不富裕,遊牧民族對於種植並不是很懂,而且生活習俗也讓他們很難在一個地方待下去。除了溫拘黎所在的皇族是有固定的地方外,其他幾個分支都在周圍按照一定的規律遷移。
說句心裡話,溫拘黎對大金還是大臨的感覺都差不多,沒有什麼交情可言。這次大金肯出血借道,他大月氏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有了這個交易,溫拘黎也在大金這裡參了一腳,表面上是說幫着一起打仗,實際上卻是防着大金,免得引狼入室。
溫拘黎平時就溜達在這軍營附近,他早就發現大金糧草的地方有點不妙,雖然大臨暫時沒人能射這麼遠,但是對於他們大月氏來說,這個距離並非沒人能做到,就拿他來說,臂力射程就遠超這個距離。
機緣巧合碰到殷若飛一行三人,溫拘黎抱着看熱鬧的心情跟了上去。
這三個人都不大,最中間的那個明顯很小,就算是兩邊兩個年紀大些,也不過是二十多歲,比他還要小些。
溫拘黎開始並不認爲這三個人有能力毀掉這些糧草,只是對方第一弓拉開的時候,溫拘黎已經震驚了。
一發三箭,直射糧草處,而最讓他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這種力度的箭,竟然一連十幾發,這比他都不差了。
若說是別的,溫拘黎自認大臨比他們要強,可是這騎馬射箭之類,乃是他們大月氏安身立命之本,是他們的天賦,現在一個外族的能力竟然比他們都不差,就讓他覺得十分震驚了。
溫拘黎覺得,他有必要和這位小將接觸一下了。
雖然成功偷襲了糧草,但是因爲及時撲火,還是搶救出來了部分,並不能逼着大金就此退兵。
當然殷海城也沒異想天開地想着如此輕易就能退兵。大金國力比大臨還要強些,後方糧草恐怕也快原來了。既然不能一次退兵,起碼也要噁心噁心他們。
連續三天對陣,兩邊戰將輪番較量,殷若飛以十四歲之齡卻驍勇善戰,連敗敵方數名老將而名聲響徹兩軍。
殷海城笑得合不攏嘴,他這個兒子雖然不是他教出來的,但是如此英勇,實在是讓他臉上有光,這幾天衆人有意無意地恭維讓他做夢都要笑出來。
不過雖然大部分人都對殷若飛倍加推崇,但也有一些人十分不屑。
劉將軍、龍將軍和趙將軍都是守着這邊疆的老將,前幾日龍將軍因爲看不慣殷若飛,出言譏諷了幾句,卻反被殷若飛擠兌的夠嗆。
後來,更是因爲偷襲敵軍糧草一事,比起了射箭。
龍將軍雖然心服口服了,但是劉將軍和趙將軍卻不以爲然,都爲自己的老夥伴老兄弟被這麼個黃口小二擠兌了而心懷不滿。
這三人裡,劉將軍官職最高,而龍將軍和趙將軍都是他的偏將,以往十分同心同德,可是這次劉將軍背地裡譏諷殷若飛,卻引發了龍將軍的不滿。
“老劉,你這是什麼意思。”龍將軍站起身來,臉色十分難堪,“我承認我確實輸了,但是那殷小將軍卻不曾羞辱與我,我老龍這輩子,就服他了!”
“你!不知好歹!”劉將軍也怒了,他沒想到想着龍將軍的一番話,反而對方一點不感激,反而怪罪起了他。
“反正在我老龍面前,沒人能說殷小將軍的壞話!”說罷,龍將軍轉身怒氣衝衝地出了大帳。
“沒想到這龍鳳山是這等不知好歹的人!”劉將軍臉色極爲難看。他今天說的這些話,並非是無的放矢,而是心中不滿。
在殷海城來之前,這邊疆之事,實是他來做主,他雖然不像澤王和殷海城看得那般透徹,卻也知道,這哈瓦迪全力攻打大臨的可能微乎其微。
這可是個立功的好機會,沒想到皇上卻派了殷海城來當元帥,而不是對他這守邊疆的將軍委以重任。
這也就罷了,殷海城有自己的手下,他也有自己得力的左膀右臂。原提到這偷襲的事,就想是表表功,證明他們在這裡也不是什麼事都沒幹,再來是給殷海城一個下馬威。因爲就他所知,這殷海城麾下並沒有弓箭高手。
可是這殷海城自己來也就算了,還帶着自家兒子。年紀小小,脣紅齒白的,一副巴結着澤王的樣子。
劉將軍臉上露出鄙夷的表情的同時,其實心裡是羨慕嫉妒,若是他也能巴結上王爺多好,這位王爺可是十分有地位的。
殷若飛和澤王同吃同住,劉將軍更是認定了自己的想法,這殷海城肯定是丟出兒子去服侍王爺,以做到巴結皇上的意圖。可惜他人老珠黃,也沒有那般漂亮的兒子,能夠侍奉王爺身邊。
劉將軍看看同樣臉色不大好的趙將軍,心裡一動,假意嘆息,“元帥也是,自己好好的兒子,又不是女兒,怎麼就送給王爺當……”
這話說半截,留半截才最給人想象的空間,其實若是在京城,誰不知道殷若飛是澤王的伴讀,是皇上欽點的。也就是的邊陲之地,才容得他們說三道四,放在京城中說這麼一句,傳到皇上耳朵裡去,那絕對是大不敬的罪名,若是皇上看這個人不順眼,判他個欺君罔上也不是不可能。
趙將軍是個直人,看到自己兩個老友因爲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鬧成這樣,心裡十分不痛快。他們都是一同在軍中慢慢提拔起來的,幾十年的交情根本不是假的。
可是沒想到這交情如今卻出現了裂痕。劉將軍剛纔說殷若飛的一番說辭,在趙將軍心裡確實也覺得說的過了。
什麼元帥爲子鋪路,什麼巴結王爺,這些東西趙將軍覺得他們半大老頭子了,如此臆測一個孩子實在過了。至少這個小先鋒官武藝驚人,年紀不大,卻已經連連戰敗敵將,可算得是猛將了。
可是有一點,他們都是兵士出身,一點點爬上了的,在這軍中苦熬幾十年,多少場戰役,多少番生死,纔有瞭如今的地位。
而對方呢?一個黃口小兒,才十幾歲的年紀,官位比他們還要高,他們一把年紀了,倒要喊對方一句大人,實在讓他不舒服。
這趙將軍在官途上並不順,否則也不會到如今還是個偏將,甚至比龍將軍還要低一品。幾次升遷的機會,都被人搶了先,被那些士族子弟,那些大家族來賺軍功的人搶了功勳。
所以,這趙將軍心裡也憋着股火,此時被劉將軍一撩撥,頓時對殷若飛有了看法。
劉將軍看趙將軍神色,知道對方有了想法,暗暗加把火,又說了些無中生有,似是而非的東西,一時間趙將軍對士族子弟痛恨不已。
這士族和寒門從來都是不相往來,殷海城這般的,已經是好的的了,從不分麾下衆將出身,是以他在軍中十分有威望。
劉將軍趙將軍之流,乃至於龍將軍,雖然已經是朝廷命官,邊疆大將,但是這出身始終是寒門,和那些士族出身的同僚總有些格格不入。
再者士族大多有自己的根基,升遷怎麼也比他們要快,很多士族子弟來軍營只是走個過場,實則品行不端,也不曾立下寸功,這種事實更是激化了這種矛盾,是以劉將軍順口捏造了一些士族子弟胡作非爲的事,趙將軍立馬信了。
兩人一壺老酒,一碟小菜,越說越是投機,卻不想,他們這一番話早就落入了旁人的耳朵裡。
澤王的二十八衛除了幾個留守京城之外,剩餘的都跟着澤王過來了。不過爲了避免太過惹人耳目,這些人各自喬裝打扮,有的扮作幕僚,有的冒充小兵,甚至還有人去了伙伕隊裡。
旁的人到了晚上,除了值夜的都睡了,這羣夜貓子可是睡不着,他們本就是練武之人,精神頭極好,到了晚上乾脆就趴到各個將軍帳子上去聽牆角。
這本來是個消遣,沒想到倒讓他們聽到了詆譭殷若飛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一直關心我,自從和大家說了生病的事,這病就刷刷的好起來了。現在燒也退了,頭也不暈了,走路也有勁了,一口氣上二樓根本不費勁。
我知道肯定是大家的力量纔會這樣,你們的關心起了作用。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們是這麼的愛我~
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不過還要休養幾天,大家不用擔心,目前存稿還能保持一週……
謝謝大家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