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鍊
“我姐姐剛回京,身邊也只有兩個丫頭,不如到我府上和我姐姐做個伴。放心,不是讓你們當丫鬟。”殷若飛淡淡一笑。“女孩子大了,跟在我姐姐身邊讀書學學女紅,將來尋個好人家也就是了。我姐姐可是才女啊!”
衆人緊張的心才放下,其實之前他們也遇到過這種事,明着是幫他們,其實暗中卻是想要將幾個小的賣給人牙子,對那幾個女孩子,尤其最大的這個更是圖謀不軌。
剛剛殷若飛一開口,他們以爲遇到了同樣的人,可是聽殷若飛一說,卻是是爲蔣柔他們着想,尤其是殷若飛這樣的人品相貌,何必對蔣柔心懷不軌,何況他年紀還這樣小。
想通了,這些人重新放鬆下來。
“今天我不回家,明天吧,明天我讓我姐姐派人來接你,你這個小妹妹正好和我九妹同年同月出生,一起作伴倒是好事。”
“多謝公子。”蔣柔帶着三個女孩上前給殷若飛鄭重地施禮,“謝公子爲小女子打算。”她年紀一日比一日大了,和這些男孩子一起住,也常被人指指點點。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她又能如何。今天殷若飛這一番話,纔算是真的救了她,如他所言,在高門大戶待上幾天,就算是成爲丫頭也比現在強。尤其看這位小公子的品性,他家的人應該都很不錯。
一切說好,殷若飛幾人出了門,剛要上馬,孟軻急匆匆地衝了出來。
“公子。”
“何事?”
“我說過要侍奉公子當主人,就該跟着公子的。”
“這,你跟着他們一起讀書不好麼?”
孟軻咕咚跪下,“公子,孟軻只願伴着公子身邊。”
“好吧……”殷若飛環視一圈,發現自己帶出來的隨從都回去了,身邊也只剩下宮九一人。
西陵皓倒是帶着隨從呢,可是兩人走的也不順路啊。
“我來帶吧。”宮九縱馬上前,彎腰將孟軻拉上馬背,“扶好了我。”
“西陵哥,告辭,我師兄就勞煩你送回家了。”殷若飛跟西陵皓和高瑾告別。
“這也是我學兄,用你道謝。”西陵皓痞兮兮地笑着,“放心吧!”
殷若飛三人一路趕回了澤王府,此時已經天色已經昏暗了,任誰也不知道殷若飛心裡的急。
此時已經過了王府晚膳的點,容靖澤肯放他出來,就是看他最近有些悶了,有沒空帶他出府去郊外練騎射。可是他這麼晚不回去,明天還能被放出來麼?
果然,一進主院敞庁,就看到容靖澤黑着臉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宮九乾笑了一聲,轉身就跑,他知道此事幹什麼,主子也不會朝他發脾氣了,因爲有個更加吸引怒火的存在。不過他非常善良的順手將孟軻也帶走了,免得這小子成了無辜的炮灰。
“王爺……”殷若飛深呼吸一聲,臉上全是深情,“半日不見王爺,微臣心裡十分惦念,竟然食不下咽。”
容靖澤靜靜地看着他,半晌才詭異地笑了一聲,聲音十分輕柔,“原來飛兒這麼惦念本王啊!”
“是啊。”殷若飛被容靖澤笑的渾身發毛,“那個,今天碰到了不少事情,容臣稟來。”
“說吧,若是說不好,晚上就給本王練一百遍劍。”容靖澤的笑容越發顯得陰惻惻。
殷若飛清了下嗓子,將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邊。
說到天香樓一事,說到馮季疏這個人,說到將來要開的書院……
“你收了個隨從?”容靖澤打斷他的話。
“啊?”殷若飛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重點錯了吧?說了這麼多大事,怎麼就記住這一件?
“你居然敢揹着本王弄個男人回來?”容靖澤臉上的表情十分詭異。
“只是個孩子,不對,王府這麼多男人呢……不對,什麼叫我弄個男人回來……”殷若飛腦子裡亂七八糟的。
“除了侍衛就是太監,他是哪一類?”
“隨從嘛。”這王府除了太監侍衛之外,也是有小廝的,只不過都不能進中院,更別提澤王和他的院子了。
“先吃飯!”容靖澤起身,每天都定時吃飯,今天等了這麼久他早就餓透了。若不是氣殷若飛不回來,他早就一個人吃光,餓殷若飛一頓了。
“王爺。”殷若飛親手給容靖澤盛上一碗羊肉湯。
這湯雖然不是他熬的,但是卻是他出門前特意吩咐的,熬了整整半天,那羊肉都已經入口即化了,湯汁更是從滿滿一罐熬得只剩下多半灌,十分的濃稠。
“知道錯了?”容靖澤雖然霸道,卻不是小心眼的,或者說,不和殷若飛小心眼。雖然氣他讓自己餓了半天,但是看看他那種帶着殷勤笑容的小臉,這氣就全消了。
“都是臣不對,讓王爺捱餓,一定要罰臣。就罰……”殷若飛嘿嘿笑了一聲,“罰臣多吃兩碗飯。”
“美得你。”容靖澤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殷若飛在他跟前是越來越放肆,越來越活潑了。可是他一點也不排斥,反而很喜歡他這樣子。在別人面前板着的小臉,在他面前就是這樣喜笑顏開的,讓他十分舒服,甚至想要寵溺着對方,讓他永遠都這樣笑。
吃過了飯,趁着容靖澤心情好,殷若飛連忙申請明天繼續出門,而且還有一點,這武教頭,還需要容靖澤出面尋來。
雖然找到他大哥錦元也能辦到,但一來他不願意去尋錦元,欠他人情,二來容靖澤也不大喜歡他和錦元太過親密。因爲這個,容靖澤沒少找茬懲罰他了,他也不是傻子,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說來說去,這事還是跟澤王商量最靠譜,澤王勢力大,實力更是深不可測,若是有什麼事情,那幾乎是完全能靠得住。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書院,連文帶武,他並非是單純的做善事,圖個名聲,而是想給自己麾下養出一批人來。
這一點,殷若飛也隱晦地說了出來,果然得到澤王讚賞的目光。
看澤王和自己師父相處的情形,他就知道澤王這個人人品相當不錯。別看他在外人心中是個頑劣不堪的親王,平素也做過什麼好事,又是個病秧子形象,但是實際上這個人有多強,他是知道冰山一角的。
皇帝太后的寵愛,自然是他尊貴的原因,但是他自身的能力和勢力纔是他立身的根本。
而這樣一個人,面對他的師兄,也就是殷若飛的師父的時候,是那般的尊重,那本的親近,絕不是任何一個王爺能做到的。而且殷若飛知道,那種親近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也沒有必要裝。
師父和澤王是師兄弟,換句話說,殷若飛自己是澤王的師侄,有了這層關係,就是最牢靠的關係。容靖澤信任他,他也信任澤王。
“這件事,本王來做,不過只在幕後。”
殷若飛瞪大眼,帶着驚喜地點點頭。澤王的意思是……這個發展十分有潛力的組織,澤王要交給他管了。而且還是在澤王大力支持的前提下。
按照殷若飛的計劃,這些孤兒都聚在一起,能學文的學文,能習武的習武,甚至還有其他各種行業。從小灌輸他們一定的思想,讓他們爲自己所用。
等到二十年之後,甚至十年之後,這將是一個龐大的組織。
而推行這個計劃,最難的就是錢財和其中的各種授教問題,有澤王這一句話,自然是沒有問題。這簡直是白送他一筆巨大的財富。
容靖澤點點頭,“好好計劃一番,寫的詳細些。”
殷若飛點頭離去。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容靖澤嘆了口氣。
他並非不想培養這樣一個組織,要知道多年後的那場浩劫,他需要的人才極多。可是眼下他手中的人他還培養不過來,哪裡有空從一羣什麼都不懂的孩子開始培養。
不過這樣也好,殷若飛他是信得過的,就如同對方信任他一般。這件事交給他,將來這羣人也能爲他所用,而且還能鍛鍊了殷若飛。
有了澤王的赦令,殷若飛自然大搖大擺地又出來了,和西陵皓、高瑾等人回合後,先去城外看了看那所被西陵皓訛來的院子。那院子果然十分大,因爲不是在城裡,所以價錢比城中房子便宜不少。
前後幾進的院子,別說住幾十人,恐怕就是上百人也沒有問題。
殷若飛點頭,高瑾也十分滿意,“我昨天拜訪了幾位德高望重的先生,他們都願意來,束脩要的也不高。”
“束脩還是要多給些,尊師重道,我們不差這點錢。”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不過我昨天思來想去,恐怕不能僅僅是讀書寫字學個道理,那些實用的也要學。”
“比如,算術?”
“沒錯,買賣算賬之類的,都要學,就是那周邊小國的語言,也不放請些能人來教教。”
“這是爲何?”高瑾不懂。
“我臨朝和周邊各過常年經商,這遠來的貨物是奇貨可居,我們不但要讓他們識字,還得讓他們知道賺錢,能養活自己。”
高瑾恍然大悟,搖頭笑着,“師兄我就是個無用書生,若是換成我一人討生活,怕是早就餓死了。”
“師兄書畫雙絕,就是賣畫也餓不死,倒時候小弟一定捧場去買幾幅。”殷若飛擠眉弄眼地笑着。
“你這小子,回去讓老師收拾你。”
“師兄饒命啊。”
幾個人笑鬧起來,卻不知道今天京兆尹那邊,比他們這裡還要熱鬧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