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問一些你不該問的事情!”慕容玉冰冷道。
對於慕容玉的慍怒,柳雲熙並不放在心上,而是更大膽地走上前一步,“我能幫着殿下。當年姐姐可是許了給殿下做側妃的,差一點殿下就能成爲我的姐夫了,殿下不覺得可惜嗎?”
慕容玉眼神越發凌厲冰冷,“這件事不許再提!我跟她是有緣無分!”
說完,慕容玉轉身就準備離開,後面傳來柳雲熙的叫聲,“殿下何必自欺欺人,殿下根本就沒有忘記過我的姐姐。只要奪得天下,就同樣能夠得到她!”
聽到這句話,慕容玉猛然站住了身子。
柳雲熙早知他會是這樣的反應,不緊不慢地從後面走近,“殿下,我說錯了嗎?”
慕容玉轉身,死死盯着她道:“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看出慕容玉眼中的殺意,柳雲熙柔美地彎起脣角,道:“熙兒只是後宮嬪妃能知道多少事情?只是看出殿下的不甘,想幫殿下得償所願罷了。”
“你幫我,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慕容玉猜疑敏銳地盯着她。
“熙兒不想要什麼好處,只想等三殿下登基之後,給我和四殿下留一條活路。”柳雲熙楚楚道。
慕容玉似是思索着問她:“你是四皇子的人?”
這句話換來柳雲熙的一記輕笑,“殿下說得不準確,應該說是四皇子是我的人才對。”
“想不到四弟會看上你這樣野心勃勃的女人!”慕容玉輕蔑又有些厭惡地道。
柳雲熙對他的諷刺不以爲意,脣邊的笑意更加柔美動人,“野心勃勃又如何?我們只是各取所需。更何況你以爲柳雲錦會比我善良多少?”
“不許你污衊她!”慕容玉眼中聚起勃然怒意。
“我不說就是了……”柳雲熙倒也從善如流,“三殿下好好考慮,太后娘娘既薨,不安分的人也就多了。越快下手,才能越快地搶到先機。”
“我會考慮的。”慕容玉恢復了平靜,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柳雲熙不再多言,撩開了簾子回了宮殿。慕容玉以爲他有得選擇,其實並沒有,時機一到,他必定會來投誠。
……
皇城之中大雪,南陵雖處南方卻也冷了不少。
赫連玉捧着制好的袍子來了湖心亭,柳雲錦伏在欄杆上喂着湖裡的錦鯉,聽人通傳之後轉過了身子。
赫連玉有意將袍子放在了石桌上問道:“王爺呢?我給他新做了衣裳,需得讓他試試才知道合不合身。”
柳雲錦看了袍子一眼,淡淡道:“還不肯放棄?”
她還真是低估了女人的執着。
赫連玉嬌笑道:“姐姐你說什麼呢?王爺可是我們的夫君,我怎麼會放棄他呢?”
“我不是你的姐姐,你可以叫我柳雲錦。再則,無名無娉,亦沒拜堂成親,君頤真不是你的夫君,還請公主不要以正王妃的身份自居。”柳雲錦轉過身子,繼續喂着湖裡的錦鯉。
赫連玉的臉色好生好看,白透紅,紅中發白,好一會才道:“太后都把我賜給他了,而且我這還有詔書!我就是他的正王妃,不管你們承不承認!”
“對了,王爺在哪?”小公主又叫了起來。
“公主不是自稱是正妃嗎?怎麼會不知王爺的去向,還來問我。”柳雲錦似笑非笑。
“你們各個都欺負我!我愛慕他,想對他好,有錯嗎?你就這麼容不下我……”赫連玉委屈生氣地落淚道。
還真是小孩氣的脾性,柳雲錦有些無奈,“太后死了,王爺去了皇城。”
“太后死了?”赫連玉一驚,前不久她才被逼吃下什麼醉紅丸,這可怎麼辦?
柳雲錦目光銳利地睨着她問道:“怎麼了?公主的臉色很似不好的樣子。”
赫連玉回過神掩飾道:“沒……沒有!我只是突然有點不舒服。”說完抱着衣服就跑出了湖心亭。
柳雲錦盯着她慌張的背影,若有所思。
慌張跑回漱玉閣的赫連玉將衣服丟在桌子上之後,就不停地道:“怎麼辦?怎麼辦?我還不想死!”
靈慧,靈秀看見之後就迎上前問道:“公主,你怎麼了?”
赫連玉望着她們害怕道:“之前我在皇宮裡吃過一種藥,那種藥不能斷服,要不然就會生不如死。現在太后死了,誰還會再給我那種藥。”
靈慧,靈秀都是南詔人,對這些稀奇古怪控制人的法子並不感到奇怪,只是一同焦急道:“要不要請一個巫醫進來給公主你瞧瞧?”
“這裡沒有巫醫!這兒叫做大夫。”赫連玉說完之後,眼中像是迸出了光芒,“對!你們明天就說我生病了,去請一個大夫進來幫我瞧瞧,說不定能解了我身體裡吃下去的藥。”
第二天一早,赫連玉生病要找大夫的事情就稟報到了柳雲錦這裡。
柳雲錦逗弄着傾兒,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她的病來得還真是蹊蹺。”
桃兒小嘴一翹道:“那就別給她治了!”
“治還是要治的!”柳雲錦眉眼微攏道,“去傳暗衛裡面的大夫給赫連玉瞧瞧,等他診治完之後,再讓他來見我。”
“是!”婢子退下之後,不久就領着一個大夫裝扮的人進了漱玉閣。
閣中,赫連玉等待了許久,一直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大夫進來之後,靈慧,靈秀就領着他來了赫連玉的面前。
赫連玉望着他,急聲道:“快幫我看看,我到底吃了什麼藥。”
大夫一臉疑惑,在她身側坐下道:“公主先將手伸出,我幫你把脈才能知道你身體狀況。”
把脈?赫連玉覺得奇怪?在南詔巫醫一看你的氣色,就知道你哪裡出了問題。
赫連玉疑惑歸疑惑,還是伸出了手。
大夫墊上脈枕之後,細細地在她經脈上按壓起來,一會道:“公主身子沒有大礙。”
“沒有大礙?這怎麼可能?我明明吃了……”剩下的話赫連玉沒有說完,就捂住了嘴巴。
她看了大夫一眼,只見大夫神色平靜,沒有要追問的意思,這才放心下來。
大夫囑咐道:“公主兩脾發虛,可能會出現月事不調,只需少吃涼食,多喝些補血養氣的藥即可。”
赫連玉聽得雲裡霧裡,身邊的靈秀,靈慧更是完全聽不明白。
“都按你說的,過會就讓人熬好藥端來。”赫連玉道,大夫說她身體沒什麼問題,會不會是常德太后騙她的,那種紅色的藥丸根本就不會讓她痛不欲生。
將信將疑之間,赫連玉稍稍放下了心。
大夫出了漱玉閣之後,就去了正院。
柳雲錦修剪蘭花枝葉的手微頓,問道:“如何?”
大夫稟報道:“回稟王妃娘娘,公主體內寒性極盛,不知是服用了何種藥所致。這種藥極是傷身,公主她可能不會再有孕了。”
柳雲錦似有所思道:“來了王府,沒有任何人給她服用過藥物。南詔人指望她獲得玉宣帝的喜愛,也不可能給她服用這種藥,看來,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赫連玉在安泰皇宮裡吃下過這種傷身子的藥。十有八九是太后讓她吃下的,不讓她給君頤生下血脈。難怪她聽聞太后去世的消息,會那麼驚訝。”
“赫連玉她自己知道嗎?”
若是一個女人知道自己不能有孕,是怎麼都不會善罷甘休的。而赫連玉一直想引起君頤的注意,從她這裡分走寵愛,看來她還不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
“我給她診脈的時候,見她神色慌張,一幅不知自己得了什麼病的模樣,應該是不知道的。”
“這件事不要讓她知道,以免她鬧起來,你退下吧!”
太醫出了屋子之後,文嬤嬤道:“主子,宮裡有一種藥丸,能讓女子吃後容光煥發,但一旦服用幾次之後就不能懷孕了。太后許是給她吃的是這種,而且這種藥不能停,一點停了便會寒性入宮,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之下,什麼事情就也都做得出來。”鳳眸寒光一閃,若有所思地盯着修剪好的蘭花。
“主子的意思是……”文嬤嬤不敢深究。
柳雲錦也不挑明,只吩咐道:“讓人盯緊了赫連玉,以防她是太后派到君頤身邊的一步殺棋。”
是夜,等靈慧,靈秀都睡着之後,赫連玉偷偷穿上了衣服溜出了漱玉閣。
她總覺得那個大夫的話未必可信。
暗室裡不是關了一個東陵公主,說不定她能知道一點什麼。
赫連玉將柳雲錦的警告全都拋之腦後,一個人提着風燈悄悄地走向了密室所在的地方。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暗室裡的女人動了起來,拖拽着手腳上的鐵鏈。
這聲音聽得赫連玉毛骨悚然,想起了柳雲錦說的話,在害怕的同時心中好奇起來。裡面用鐵鏈拴着的女人當真是一個怪物嗎?
“是南詔公主嗎?”裡面傳來的聲音幾分焦急,幾分驚喜。她想不到赫連玉還會信守承偌地過來。
赫連玉不悅地糾正道:“不是南詔公主,我是府中的正王妃,你該叫我王妃娘娘。”
好一會,屋中才傳來壓抑隱忍的一聲,“王妃娘娘。”
赫連玉不免有些得意,只有這個屋子裡的女人才肯喊她一聲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