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繡雲裳的小插曲,接下來的行程倒是相安無事,挺順利的,等田敏顏實在走不動時,才坐着馬車迴轉。
馬車到驛站的時候,驛丞一陣風似的衝了上來,急道:“哎喲,田小姐,你可回來了,王爺都等急了。”
田敏顏一愣,齊十七來了。
可不是麼,等得臉都黑了,把陪在一旁的田懷仁都嚇得心裡沒底了。
“王爺,您怎的來了?”田敏顏來到齊十七所在的客堂,驚訝地問,而跟在她身後的紫衣藍兒則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你倒是樂不思蜀了啊。”齊十七哼了一聲,從皇宮出來,本想着來找她出去走走,卻被告知早就出去了,想着等一等,誰知道,這午時都過去一個時辰了,她才慢悠悠的回來。
田敏顏覷了他一眼,怎的又生氣了?
“王爺,這西城可真是大,我走了兩個時辰,才逛完了東西大街呢,京都的鋪子就是豪華,店面都比咱們清平的要大上許多呢。”田敏顏討好地說道。
齊十七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說道:“這麼說,還被迷花了眼了?”
田敏顏囧了一下,呵呵地訕笑道:“這不是沒見識過嗎?”
齊十七哼了一聲,道:“去收拾則個,這就隨本王搬去王府。”
紫衣和藍兒聽了一驚,兩人對視一眼,均低下頭來。
田敏顏也是一愣,收起剛剛那討好的臉,蹙着眉問:“王爺,驛站住的好好的,怎麼就搬去王府?我不是說過。。。”
“是皇上的口諭。”齊十七淡淡地說了一聲:“你敢抗旨?”
什麼皇上口諭,要不是你去說,皇上怎麼突然就有這樣的意思,她不信,她區區一個農家女再有能耐,還能這麼牛逼的入皇帝青眼了,以至於皇帝會特意下旨讓她住進賢王府了。
田敏顏咬着脣,秀氣的眉擰成了兩條麻花,搬去王府,這可真是要逆天了,就兩個丫鬟來伺候她都得供着,去王府,那不是得戰戰兢兢?
“其實驛站也住的挺好的。”她喃喃的說了一句。
齊十七臉一沉,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請都不去了?視賢王府爲洪水猛獸了?
“你是嫌棄本王的府邸?”他陰森森地從牙縫擠出一句。
“民女不敢。”田敏顏屈了屈膝,說道:“只是民女的身份。。。”
“你們出去。”齊十七突然惱怒地一喝。
田敏顏一驚,看了看他,再看紫衣她們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不由皺了皺眉。
吱呀一聲,門一關,田敏顏突然感覺到無形的氣勢壓來,擡頭,齊十七已經來到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告訴本王,你在怕什麼?”
三番四次的拒絕他的邀請,就這麼想和他撇清關係?就這麼想和他劃清界線?
“王爺,我沒怕。”田敏顏眉心輕蹙,後退一步,嘆道:“只是王爺身份貴重,和民女這樣區區農家女親近,旁人只怕會看輕了王爺,對王爺的名聲不好。”
“這麼說,你是爲本王着想了?”齊十七冷笑一聲,譏諷地道:“本王是不是該感激涕零?”
“王爺。。。”田敏顏皺起雙眉。
“什麼名聲,說地倒是好聽,你是怕入住王府會將你們一家子推向風口浪尖吧?你就是心心念念着你的家人,生怕旁的人因本王高看一眼而說什麼流言蜚語,這才視本王如瘟疫遠着本王吧?”齊十七譏誚地道:“既是如此,何不乾淨利落的和本王一刀兩斷?安安分分地做你的農家女,如此,什麼髒水都潑不到你們身上去。”
田敏顏唰地擡起頭,驚詫地叫:“王爺。。。”
齊十七冷冷地看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怒極的將桌上的茶杯掃在地上,重重地哼了一聲道:“田敏顏,你就這點本事和勇氣,真令我失望。”話畢拂袖而去。
田敏顏沒漏掉他眼中的失望,心裡抽了抽,下意識地追上去。
不是這樣的,她固然是怕站在風口浪尖,也是爲着家人着想,卻也沒視他爲熊水猛獸,她清楚他們家的身份地位,與其飄搖脆弱地站在高處,還不如站在低處,積聚力量。
追出驛站去,齊十七正要上馬車,田敏顏心一急,拔腿就上前抓着他的衣角。
齊十七扭過頭來,見是她,譏諷地道:“怎麼,田姑娘這下子是不怕流言蜚語了?本王可是身份貴重,不是你一個小小的農家女沾惹得上的。”
認識他這麼久,田敏顏從來沒聽過他這麼說話,自然也知道他是真生氣了,便軟着聲叫:“王爺。。。”她又看一眼周圍,有些官兵好奇地看着這邊,忙的鬆開手。
齊十七見此,臉色更陰寒了,大喝一聲:“全部給本王閉上眼。”
田敏顏臉紅了紅,抿着脣,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你,你別生氣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哦?這話我可不懂了,這意思是什麼意思?”齊十七冷冷刺回去。
“我,我。。。”田敏顏咬着脣,低着頭說道:“王爺,我不是不想搬去王府,只是我們初來乍到,行事太高調張揚,反會惹皇上不喜。王爺,一個持寵生嬌不知好醜這樣的名頭冠在我們頭上,之前做的努力,就白費了。”
“我說過,是皇上應允的。”齊十七眼中的怒氣降了不少。
“皇上怎麼應允的,王爺你很清楚,皇上疼你,不會駁你的面子,卻只會遷怒民女。”田敏顏苦笑一下,說道:“王爺如此爲民女,民女心裡知道也感動,但王爺親自出面向皇上討這個恩賜,皇上也只會覺的民女輕狂不知進退。王爺,不管您怎麼說,身份有時候,決定命運。在身份不夠的時候還輕狂無狀,如此,民女。。。”她咬緊了脣。
齊十七雙手一握,他也知道兩人身份懸殊,她這話說的如此明白,他豈能不懂?身份低下也就罷了,要再讓皇帝看田敏顏不順眼,那麼日後?
他闔了闔眼,再睜開眼時,已是平復了不少,說道:“你說的,我懂了。”
既然身份不夠,他就讓她身份足夠,這棉花要討什麼賞賜?自然是討田家沒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