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黃昏來得比較早,落日將落未落的時候,齊十七領着田敏顏在幾個院子裡慢慢的走了一遍。
月湖,種滿了荷花,此時入冬,湖水卻並沒有結冰,反而因着冬日而顯得更爲靜謐,湖水上不見一點波動,如同鏡面一般平靜。
一葉小舟停在了湖邊上,齊十七順着階級走了下去,回頭對田敏顏伸手:“上來。”
因爲齊十七不喜一衆伺候的人跟在後頭,也想和田敏顏單獨相處,便揮退了伺候的人,此時也只有兩人。
沒有旁人在,田敏顏也放得開,看着他伸來的手,咬了咬牙,握着他的手順勢上了小舟。
月湖很大,此時不是荷花盛開的季節,卻綠意盈盈,荷葉鋪開,貼在湖面上,一陣風吹來,湖面只是微微盪漾,荷葉香清幽泌人。
齊十七架起雙槳,慢慢的驅動小舟,田敏顏坐在船尾,裹緊了身上的長毛大氅,感受着小舟帶來的盪漾。
只是,大冬天,實在不是遊湖的好時辰。
田敏顏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齊十七聽了回頭露出一個譏笑,道:“夏日,自然是賞河遊湖的絕佳時機,世人總覺得,什麼時辰看什麼風景,卻不知,時辰不同,哪怕景色一樣,心境亦截然不同。”
田敏顏一手託着腮,歪着頭想了一下,微笑着道:“你說的也是,還有一點,和何人看風景,那種意境也不同。”
齊十七聞言挑了挑眉,直直的看向她,田敏顏這才察覺到自己失言,臉唰地熱了,咳了一聲看向它處。
真是丟臉死了!
齊十七見此嘴角微微的勾起,又想起宋廣來請罪的事兒,臉冷了半分,說道:“你院子裡的事兒,我都知道了。”
田敏顏一愣,重新看向他,笑道:“聽說你將宋管家打了板子。”
“這是罰他自作主張,打本王的臉,十個板子是輕的。”齊十七冷哼一聲。
田敏顏撩了一下眼瞼,說道:“其實也不怪他,這也是人之常情。”
“要試探,無可厚非,只是不該打本王的臉,再說了,你們是客人,在一切未明的情況下,就該客客氣氣的,他急了。也就是你,要換着旁的人,指不定還真如你所說的,本王是那種小家子氣惡俗的,恨不得把好東西都搬出來炫耀。”
“王爺,也不是誰都有資本炫富的。”田敏顏微微地笑。
“說的也是。”齊十七傲嬌地一揚下巴,道:“本王的府邸,有的是好東西。”
“王爺,財不露白,聲音可得小些。”田敏顏翻了個白眼,這是想引盜賊來呢。
齊十七一怔,旋即哈哈地大笑起來,說道:“本王倒想要瞧瞧,哪個不長腦子的,有沒九條命敢來賢王府行竊了。”
這到鄖貴人家盜竊,犯得可是死罪,捉住了可是要斬首的。
“你做得很好,哪怕你只是住幾日,也要把該有的架子端起來。”齊十七繼續剛剛那個話題,說道:“下人最是慣跟紅頂白,會看眼色,哪怕你如今只是一個客人,也不能讓人看輕你去。你可以不嬌不躁,但不能閃縮怯懦,你有本錢傲嬌,因爲你是種出棉花的大功臣。”
田敏顏看向他,微微訝然,笑道:“我還以爲你會訓我來着,畢竟我將你管家準備的屋子給大換臉了,要真是你的意思,那可真打你臉了。”
齊十七哼了哼,說道:“你要真喜歡那佈置,我才失望了。到了。”
他將小舟靠在月亭邊上,停好,再下了小舟,伸手將她帶下。
月亭在湖中心,亭子很大,掛着奶白色織金浣紗,層層疊疊的隨着風微蕩,亭中鋪子長毛地毯,放着取暖的爐子,石凳上鋪着厚厚的長毛蒲團,鋪着繡祥雲的暗紅檯布的桌子上,擺滿了吃食和茶水。
月亭的另一邊,建了一條臨水長廊,長廊盡頭,是一個極大的水上木屋。
“去看看?”齊十七見她饒有興致的張看,便說道。
田敏顏點了點頭,跟在他後頭走了過去,一邊欣賞兩岸的風光。
長廊用木板搭建而成,走在上面,沒有半點聲音,扎得很是結實,水上木屋和她在現代看到的差不多,卻比那些小木屋要大上許多,是兩層小樓。一樓是書房跟會客的地方,案桌擺着文房四寶,牆壁上掛着名畫,一樓也附有歇息的廂房和耳房。
從閣樓上去,則是主人家的臥房,古色古香,寬大的拔步牀,水墨的紗幔垂着,屋子裡纖塵不染,看得出常有人打掃。從臥房的小門走出去,則是一個巨大的平臺,跟陽臺一般,看出去,視野開闊,月湖的景色盡收眼底。
此時,天際漫天的紅,紅霞一縷一縷的纏繞,斜陽已然落下一小截,紅彤彤的像是一隻熟透的鹹蛋黃,映在月湖上,湖面也水紅一片,倒影清晰可見。
“這裡竟然可以看到落日。”田敏顏驚呼出聲。
“這是整個京都看落日最漂亮的地方。”靠在欄杆上,齊十七傲嬌地道。
田敏顏眨了眨眼,看着那斜陽落下一點,那紅得奪目的顏色,將她的臉都染紅了,讚道:“真的很漂亮。”
“雖然不認同,但要是在夏日,還會更漂亮。”齊十七從落日那邊視線收回,斜看着田敏顏說道:“以後,你會看到的。”
田敏顏猛然心裡一跳,轉過頭來,和他那雙桃花眼對上。
眼尾微挑的黑眸,似是有火花在躍動,像是落日一般耀目溫暖,裡面清晰地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什麼時候,他們靠得這麼近了?
田敏顏嚇了一驚,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卻是慌得腳步一亂,兩腳一交叉,就要往後跌去。
就在她以爲自己要屁股開花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攬住了她的腰,用力一收,撞進了那個人的懷裡,一股子龍誕香味鑽進了鼻尖。
噗通噗通,她聽見了清晰地心跳聲,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快了起來,咚咚咚的,像是要從胸臆間躍動出來。
“這是投懷送抱的伎倆?”頭頂上,傳來齊十七的聲音。
田敏顏回過神來,聽到這話裡的調侃意味,眉色微冷,就要掙扎。
“別動。”齊十七卻是更用力的將她往懷裡帶,低頭看了她一眼:“惱了?”
田敏顏瞪他一眼,小嘴微微的撅起,一雙杏眼也帶了些火氣。
齊十七呵呵地低笑起來,雙手將她摟着,道:“真是個傻丫頭。”
笑聲低沉,帶着魅惑磁性,田敏顏覺得有些醉了,卻是狠狠地搖了搖頭,開口說道:“王爺這是在作什麼?”
“抱你。”
田敏顏氣結,這人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的,惱怒地道:“王爺,雖然這是王爺的府邸,但要讓人看見了,你讓我如何自處?”
“不會有人看見。”齊十七靠在欄杆上,將她微微拉開,說道:“這是我的地方,沒有人敢說你閒話。”
“那就代表王爺可以作踐我?”田敏顏秀眉蹙起,小嘴也抿了起來,惱道:“王爺,這一點都不好玩兒。”
“誰說玩兒。”齊十七捏着她的肩膀,說道:“你是真不懂?這個地方,從來沒有開放過,我希望你成爲它的女主人。”
田敏顏擡起眼,壓抑着自己心跳,說道:“王爺,我不做妾。”
“本王知道。”
“王爺,我只是一個農家女,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我,配不上。”
“只要你肯,只要我要,你就配得上。”
田敏顏忽然詞窮,怔怔地看着他,這就是表白?還是把曖昧都攤開放在明處?
她有些慌,也有些亂,胡亂地道:“王爺,我只有十二歲。”
“還有兩個月,你就十三了,虛歲,也十四了。”齊十七看她慌亂的樣子,微微一笑,將她往懷裡一拉,俯下身子堵住她還想說話的脣。
田敏顏倏地瞪大眼,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拳,他他他,吻了自己。
熾熱柔軟的脣瓣含着自己的脣,一條軟軟的東西劃過自己的脣,她的眼睜得更大了,下意識地驚呼,那軟軟的玩意兒趁機捲了進來,像是一條刁鑽的蛇一樣,逮着了自己小舌。
田敏顏嚶了一聲,摟着自己的人身體一顫,雙手更用力的箍着自己,恨不得要將她揉進懷裡。
“閉眼。”他啞着聲說。
田敏顏下意識地閉上眼,顫抖着身子,試探地伸出小舌,得到迴應他更熱烈了。
眩暈,感覺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突然放開了自己,力氣似是一下子回籠,她睜開迷濛的雙眼,看着他,有些不解。
“真是個笨丫頭。”齊十七呵呵一笑,連換氣呼吸都不會,他愉悅地笑着,重新將她摟在懷裡。
田敏顏能感覺到他手上傳來的熱量,抿了抿脣,也大膽地伸手摟着他的腰身,感覺到他的手勁一緊,她的脣角也緩緩的勾起。
滿足,愉悅,這是喜歡嗎?是喜歡了吧,她聽着他的心跳聲,笑容越來越大。
“丫頭,還有兩年,你及笄。”他突然說道:“快些長大。”
田敏顏輕輕的嗯了一聲,這,是不是算早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