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毅和溫晴在河流岸邊投下火焰之後就立即往叢林深處趕,一路上兩人都目不斜視的往前疾走,聽不見後面食人螞蟻軍團造成的聲響,也不敢放鬆腳步歇息一會兒。
叢林裡光線陰暗,參天古木的枝梢交錯着,伸展開來的繁盛枝葉如碧綠的雲,遮住了絕大部分陽光,只有斑駁稀疏的光線透過樹木的枝葉照射進來,使得叢林格外地神秘詭異,空氣中瀰漫着飄忽不定的迷霧,卻出奇地安靜,彷彿所有生靈都未曾涉足此地。
一走進來,蕭沉毅和溫晴就放緩了步伐,小心謹慎地觀察着四周,小白站在溫晴揹包的頂端處,紫眸同樣警惕地打量着這片安靜得有些詭異的地方。
每走一步,溫晴的眼睛不禁越瞪越大,如果說之前所看到那片叢林算是正常森林該有的環境的話,那現在她所站的這塊地方,每一處都令她感覺震驚,完全超出了她所接受的範圍之外。
有全身密被長滿白色毛髮的碩大牽牛花,有就算在無風狀態下也能輕輕搖晃着自己身體的黑色三出複葉草,有顏色鮮豔卻巨大無比的傘狀蘑菇,有大部分只開在沙漠礫石地帶的生石花,有嬌豔如少女紅脣的熱脣草,還有具有濃濃腐爛屍體臭味的泰塔魔芋····
這些植物看起來令人感覺最爲詭異的地方就是它們的顏色太過鮮豔欲滴,就像剛食完人類美味鮮血的吸血鬼紅豔的雙脣,有些看着很迷人,卻是最不能觸碰的劇毒!
而且,這片叢林安靜地有些不像話,如果說前面那片森林不管多遠都還能聽到野獸嘶吼鳥禽啼叫的話,在這裡就真真聽不見一絲一毫,靜的連滴水落在枝葉上或許都能聽見叮咚的迴音。
雖然沒有那些危險野獸們的威脅,可蕭沉毅和溫晴都齊齊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一點不敢大意,有句俗語說得好,會叫的狗不咬人,會咬人的狗不叫。兩片叢林明明只是相隔一條小小河流,爲何連只動物都沒有?有些野獸也許不會游泳無法渡河,可最令人感覺毛骨悚然的是連只鳥兒的啼叫都聽不見,安靜地讓人打心眼底裡感覺不安。
“毅,有些不對勁。”溫晴手執着槍小心翼翼地跟在蕭沉毅後面,觀察着四周的同時也按照蕭沉毅說的踩着他腳印走。
“嗯,太過安靜。”蕭沉毅在前面小心的探索着,聽到溫晴的話他沉聲點頭回道。
“安靜得太過····小心!”溫晴的話還沒說完,眼角瞥到一根像觸手似的又嘭又腫的紫色藤條快速的從蕭沉毅的左偏後位置衝出,溫晴臉色一變,快速將近在咫尺的蕭沉毅推開,險險地避過了那藤條的攻擊。
“有沒有事?”蕭沉毅眼露擔憂的詢問懷中之人,擁有狼一般聽力的他早在藤條游過來時就已經聽見空氣悉悉索索的震動聲,在這極其安靜的環境下聽得尤其明顯,想忽視都難。
溫晴搖頭,臉色發白的倒在蕭沉毅身體上,看着那變態藤條因爲捕不到人又重新打了個彎轉回來,氣勢洶洶地朝他們襲來。
眼見着藤條就要衝過來,速度極快,溫晴想也不想的抽出腰間軟劍對準奔遊藤條狠狠揮下,一下子斬斷藤條那圓尖的頂點,這藤條就像蛇被人砍中七寸一般抽搐扭曲了幾下,就軟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死了一樣。
“這是什麼東西?”溫晴還是第一次見到像有自己生命力一樣的植物,眼裡還殘留着震驚和不解。
蕭沉毅扶起溫晴,檢查她確實沒有大礙後,才走向捕人藤身邊仔細觀察,眉頭不禁微微一蹙,“應該是變異的捕人藤。”
“變異?”溫晴詫異。
“正常的捕人藤只有外界觸碰到它時纔會將藤條伸出纏住敵人,而且它本身顏色是綠黃色,這條藤身發腫渾身變紫,不是正常捕人藤該有的特徵。”
溫晴若有所思的點頭,忽地想起什麼,面色瞬間變得有些凝重,“變異····你說會不會這叢林裡的植物大部分都已經變異了?你想想,從我們進來看見的喇叭花,巨大蘑菇,黑色起舞草,朵朵碩大顏色嬌豔的熱脣草,還有這捕人藤,每一樣都不像在正常環境下生長的,”溫晴話落看了看周圍,蹙眉道:“而且,這裡靜的有些可怕!”
蕭沉毅淡淡的掃描一眼周圍,萬籟寂靜,天鳥無啼,無一絲風吹草動,靜的太詭異。
‘噝噝’
忽地,一聲奇怪的響動自前方升起,像蛇吐信子又像是物體遊過草叢的聲音,溫晴身體瞬間緊繃起來,警惕地看着前方。
“別緊張。”蕭沉毅拉着溫晴的小手在自己手心內安撫的捏握幾下,輕聲道。
溫晴擡頭望向蕭沉毅,見他迷人的斜長眼眸內是一片疼惜之意,溫晴沉默,心念一轉,頓時對自己莞爾,太一驚一乍,雖然在這種環境保持高度警惕是好,可是精神太過緊繃,長期下去身體很容易會垮,到時候不但苦了自己,還會拖累他。
溫晴深呼吸,試圖不讓自己那麼戰戰兢兢,當感覺好點之後,溫晴擡眸對男人笑了笑,他也回以一笑,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記,忽地臉色轉變,粗聲粗氣地道:“有我在身邊,你怕什麼?”
溫晴彎脣微笑,水眸豔漣,煞是迷人,看得蕭沉毅心頭一蕩,只想擁着身前之人在懷中盡情擁吻,可時間地點不對,這點讓蕭沉毅非常不滿,更是加強了要早點找到空間空隙的決心。
兩人謹慎地往前探索,也越來越靠近那異樣聲響處,那發聲處似乎不動,一直在同一個地方,所以耳力很好的蕭沉毅不費任何之力就找到了聲源。
“這又是什麼?”溫晴看清眼前情景時,又一次震驚的睜大雙眸。
只見一朵似花又不像花的碩大東西安靜又瘋狂的在啃食好幾只顏色亮眼鮮豔的昆蟲,四葉形狀,面積非常廣闊,長寬都約有三十釐米,紫藍相間,中間有一深紫色形似喇叭花朵的大嘴,它不停的蠕動着,上面似有粘液,那幾只昆蟲似乎想要逃走,卻掙脫不了粘液的束縛,大嘴中間有一粒尖尖粗粗的倒鉤狀刺,有點像吸血鬼的牙齒,那倒鉤刺狀正在快速地上下抖動着,似人的喉嚨一般做吞噬動作,它不停的吸近那幾只昆蟲,那噝噝作響的聲音就是它汲取昆蟲發出的,那幾只昆蟲敵不過那粘液的禁錮和引力作用,一轉眼就被吸附下去,不見蹤影,而碩大花瓣下的莖上下蠕動了下,隨即恢復平靜。
“這東西會吃東西?”溫晴有點遲疑的低聲問蕭沉毅。
蕭沉毅低頭見身旁小女人臉上那副不敢相信卻敵不過親眼看見的矛盾糾結表情,心裡頓覺得可愛,薄薄嘴脣勾起一笑,正忍不住想要揉她頭髮的時候,忽地眼神一厲,抓過溫晴快速往後退。
只見那‘吃飽’的食人花碩大花朵突然緊閉後隨即轟地張開,裡面的倒鉤刺直直向他們撲來,聲勢猛利,速度驚人,蕭沉毅挽着溫晴極掠後退一米以外,才避開那鉤刺的襲擊。
那鉤刺的長度似乎就這麼長,它細細長長的根線左搖右晃,似乎爲夠不到獵物而躁動起來,細長的根線上下甩動似波浪大力起伏着,噝噝聲響漸漸響起,由小變大,由細變粗,忽地,那鉤刺頭直瞪瞪的停在他們倆面前,讓溫晴很詭異的感覺這廝是在看他們!
‘砰!’
一道悶悶槍聲響起,溫晴看到本高高昂起的食人花根線軟趴下來,扭曲細長的根線折成兩瓣,鮮綠色濃汁從中流了出來,蕭沉毅緩緩收回槍,淡淡地看着躺在地上似乎已經死掉的食人花。
解決了這朵半路殺出的不知名食人花,蕭沉毅和溫晴繼續往前探索,可沒走幾分鐘,就聽到一道微弱的呼叫聲在右方響起,聲音不大,溫晴卻很肯定這是人類的聲音。
“有人?!”溫晴眉毛微微一挑,眼裡詫異劃過。
蕭沉毅細細聽了一下,眉頭不由自主一蹙:“是個男人。”
“既然有人,我們過去看看吧。”這種地方居然還有人,溫晴下意識就想到是不是原土居民。
蕭沉毅感覺到溫晴的心思,眼眸一閃,無聲點頭。
“小白,我們走!”
“喵!”小白依舊蹲在溫晴的揹包上,懶懶的發聲,可那雙美麗的紫色眼睛卻是暗中警惕打量着周圍,以防有什麼危險。
兩人往呼叫的地方走去,漸漸的,他們發現前方出現了微弱的幽青的光。
又走了幾分鐘,幽青的光暈越來越大,當他們轉過一棵棵參天古木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入目的場景讓他們震驚。
那是一片極其開闊的空地,直徑至少有百米,一棵巨大的參天古木矗立在其中,非常高非常大,溫晴仰頭見不到頂,似乎與天連接在一起,古木的兩旁有許多形狀怪異的龐大蘑菇,有的色彩鮮豔非常,有的色彩暗淡,有的甚至會發出幽幽的淡光,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棵古木身上不知道從哪伸出無數條藤條將一個男人捆的緊緊的綁在上面。
“怎麼是你?”溫晴錯愕地看着被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