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也不是你能管的了的事,趕快帶我們去你家,若你膽敢耍花招,老子立馬要了你的命。”土匪頭子一臉的威脅,語氣不善。
“自然,就在前面了,各位大哥走吧。”容錦儘量表現的冷靜淡然一些。
一行人又繼續上路,人數過多顯得目標太大,最後土匪頭子商議只兩個土匪隨同前行。
剛走上馬路,一些逃難者揹着行囊奔跑着又衝了出來。他們身後是泥土飛揚,那是官兵戰馬揚起的塵土。
忽然人羣后方從天空上飛來一隻紅色凌端的長戟,那長戟通身紅色,鮮紅的血還滴在地上,滴滴答答的瞬間整個場面猶如死了一般的寂靜。
容錦驚愕的眼神看到人羣后,那高大的身形騎着戰馬,一臉寒霜,帶着嗜血的笑容。那人便是太子冥絕塵。
他騎着戰馬,居高臨下的俯瞰着可憐的老百姓,他們渾身瑟瑟發抖,卻不敢逃跑。
“本王有令,在場一干人等必須前往河壩勞作,修繕水利,緩解災情。你們都是江南的百姓,如今到了爲難的時刻,爲何不能出一份力量,如果每一個百姓都像你們這班懦弱,沒有擔當,江南如何能太平,不要忘了你們的身份,時刻銘記着自己的心。”冥絕塵一番話說的大義凌然,絲毫未有不妥。
可容錦看到老百姓們不情願的眼神,一個瘦弱的孩子握着老母親的手,“娘,你和孩兒必須得去。”
“你這孩子,娘都這麼老了。”這老母親頗有微詞,似乎自己的兒子不孝一般。
那孩子立馬下跪,一臉心酸,“娘,孩兒沒有能力保護孃親,可孩兒寧願帶你去那江河邊上幹活,都不願你被扔進那地獄,被當做瘟疫病人,活活燒死啊。”
“哎,天不憐憫,娘,跟你去。”
容錦明白了,冥絕塵就是以這樣的方式威脅這些善良的百姓的。而他大義凌然的話語,錯處之重,爲何修繕河堤治理水患不用官兵。而用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冥絕塵,你居心何在?
旁邊的土匪頭子暗罵,“該死的,偏偏碰上這事,一會必須趁亂逃了,這女人扔下,我們消受不了那錢財,保命要緊,去了河堤被大水沖走了連屍體都找不到,幸好剛纔留下一幫子兄弟,還能有接應的。”
“老大,那可是太子啊,被捉回來就會是死罪。”
“滾,不跑更是死路,趁亂逃是唯一的出路。”
就在官兵押着百姓前往河堤的時候,那幾個土匪趁亂逃走。容錦也在被押解之列,倒是沒想到會淪落到如此地步,千萬不能被冥絕塵認出她,所以容錦不會逃。
冥絕塵大怒,竟然還真有不怕死的敢逃跑,“殺無赦。”一聲令下,不過幾秒後,那幾個土匪慘死在官兵的鐵鉤之下,嚇得百姓們身份瑟瑟發抖。
“這就是不服從命令的下場,走,本王親自押着你們前往河堤,讓你們看看前方的嚴峻。”冥絕塵語氣生硬,嘴角似有若無的笑容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容錦看到那土匪被殺,心中瞭然,也是報應,她現在比較頭疼的事是冥絕塵,一路上冥絕塵護送,離得那麼近,千萬不能被認出來。
“你去清點一下人數,男丁女眷各多少,特別查明是否有患病者,你知道該怎麼處理。”冥絕塵語氣冰冷,令人顫立。
領命的那位官兵速度清點人數,而且還把幾個人特別與大衆分離開來。剛纔談話的瘦弱孩子和老母親竟然也被分開,而容錦隨着那老母親分配到了人數少的一邊,容錦趕緊低頭,避免與那些官兵直視,以免有些人見過她的樣貌。
“娘,你會沒事的,放心吧。”孩子焦急的眼神無論如何都無法掩飾他的擔心。
“哎,他們肯定是懷疑娘染了瘟疫,這般體弱多病的,哎,孩子無論如何你自己要保重。”老母親低聲哀嘆。
容錦驚愕,她竟然也被懷疑染了瘟疫,一時之間容錦這邊的人紛紛低下頭,一臉的膽怯,而與他們對立的一面,唯恐躲之不及。
那官兵回稟冥絕塵道,“太子,那些人是疑似染了瘟疫的,該如何處置?”
“送到救護處。”冥絕塵的一句簡單話語讓隔離的那些人瞬間陷入了絕望。
那個瘦弱的孩子聽罷,趕緊跪倒在冥絕塵腳下,“求太子明察啊,我娘只是年老,手背上有些黑斑,那是正常的啊,不信您看看我孃的胳膊,絕對沒有染病的痕
跡啊,我就只有這一個娘,是死是活我們都要在一起。”
其餘幾位人也紛紛跪下哭訴,“是啊,請太子明鑑,我家娘子,孩兒絕對沒有染瘟疫啊。”一時間之間哭鬧四起。
“太子殿下,老朽是一名中醫,保證自家的人絕對沒有患病啊。”其中一位中年人說道,義正言辭。
“哦,既然如此,你就去給他們把把脈,你診斷出沒病的都過來給本王瞧瞧,若是真沒病,本王也不想隨便冤枉人,本王行事只講究真憑實據,診治吧,要快。”冥絕塵嘴角含着微笑,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換來百姓感恩。
容錦覺得很可笑,明明是冥絕塵不義押解平民百姓,如今竟然落得這麼一個好名聲。果然是善用權術的狐狸。
容錦被那中年大夫診斷出無病,幸好那位老母親也無礙,不過有兩個被那大夫診斷出疑似瘟疫,被官兵無情的帶走了。
容錦和幾位百姓排站在冥絕塵的面前,容錦一直低着頭,雖然她臉上抹了泥巴,但還是擔憂。
那老母親自信的伸出手臂,光潔無黑色斑點,冥絕塵輕輕點頭算是過了。
接着幾位也是檢查通過,接下來就輪到容錦了。
容錦走近幾步,離冥絕塵不過半步之遙。
冥絕塵冷哼,“擡起頭來,給本王看看。”
容錦心跳得很快,面上語氣還有些驚恐,自然是裝出來的,“賤民懼怕太子威嚴,不敢擡頭。”
冥絕塵輕笑一聲,“倒是個懂禮數的,不過這特殊時期,擡起頭來。”說話不拖泥帶水,勢必要容錦擡起頭來。就算容錦死活不擡頭,也不會輕易躲過,因爲那些百姓也忌憚有她這麼一個疑似患病的在身邊跟隨,唯恐染病,大家都恨不得上前去擡起容錦的頭來。
容錦深深呼吸,乾脆利落的終於擡起頭來,容錦的臉上幾乎都糊着泥巴,她衝着冥絕塵是傻傻一笑,一副村姑的模樣。容錦認真觀察着冥絕塵的神色,突然看到冥絕塵嘴角一抹刺眼的笑容,帶着神秘的意味。
“你,把臉上的泥巴擦掉。”冥絕塵雖然脣角有笑容,可那語氣卻是生冷的很。
容錦心揪着,看冥絕塵的神情似乎不妙,勢必是要她擦掉泥巴,那露出真面目來,冥絕塵認出她會將她怎麼樣呢?
“我,我長得很醜,能不能不看啊?”容錦可憐兮兮的乞求道。
冥絕塵眼眸中閃過一絲探究,明晃晃的眼神盯着容錦,“你的聲音倒是有些熟悉。儘管把臉擦乾淨,再醜本王也要看,本王見過更難看的。”
容錦慌張,她的聲音忘記掩飾了,真是失策。該死的冥絕塵,說話圓滑實在讓容錦找不出任何的破綻。“那好吧,希望不會嚇着太子殿下。”容錦假裝嘆息一聲說道。
冥絕塵對這個滿臉泥巴的女人充滿了懷疑,他自信以他的魅力和俊顏,哪個平民女子不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就算是害羞也會忍不住偷看,而這個女人一直低着頭,雖然語氣恭敬卑微,可那眼神作態並未有任何懼怕太子威嚴的。
容錦大概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就被冥絕塵發現了,她如今是冥王妃,冥絕塵也不敢把她怎麼樣?大不了再把她送回洛陽,她再偷偷跑出來便是了。最恨的人就是姬冥野了,爲何一走了之,一句話都不留下,害她吃了這麼多苦,都沒法找到他。
容錦拂起衣袖慢騰騰的擦掉了泥巴,先從下巴開始,冥絕塵的眼眸如利劍一直看着容錦,含笑的眼眸中閃爍着不知名的意味,隨後容錦無奈繼續擦掉臉部的泥巴,就在剎那,容錦眼角下方的褐色淚痣有些輕微模糊的顯露。
容錦明顯的看到冥絕塵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愕,而後那眼神充滿了探究,緊緊抿着雙脣,等着容錦把整張臉都擦乾淨。
容錦覺得肯定要被冥絕塵發現了,她無奈的繼續擦着額頭上的泥巴,寬大的袖子遮擋了半邊臉,冥絕塵深黑色的瞳孔不斷的放大,眼神充滿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容錦的整張臉,他心中有了猜測,卻不敢相信。
就在容錦無奈準備認輸放下袖子的時候,突然一焦急通報的聲音響起,“回稟太子,河堤又一次沖塌,請太子火速趕往河堤。”
冥絕塵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高大的身影利索反跳上馬,“你,留下查看,必須看過她的臉。”冥絕塵眼神如利劍一般看過容錦,之後快馬加鞭,只聽得馬蹄聲奔騰。
容錦總算是暗自鬆了一口氣,放下袖子,剛纔差點就被識破了,容錦已經看出冥絕塵依然察覺覺懷疑她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