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南德的話音落,婦人頓時啐了他一口,恨恨的道:“陶南德,陶大人,你說這些話的時候也不覺得良心痛嗎?”
婦人面向傅佳,磕頭稟報道:“特使娘娘,這位陶大人,口口聲聲說工程出了事,可是爲何死的只有我家夫君,我家夫君一直幹活細心穩重,那天發生的意外根本就是人爲,是因爲我家夫君看到他們偷偷的將鹽運了出去,他怕我家夫君說了出去,殺人滅口!”
“你這婦人,好生無禮,你家夫君死了,只能說明運氣不好,別人也有受傷的,伱這婦人,給了你銀錢了,竟然還不知好歹!”陶南德穩了心神,斥責婦人。
傅佳看着兩個人你來我往,於是擡手製止了他們,問道:“其他的,倒是好說,我想問一下,偷偷將鹽運出去,是怎麼回事?”
婦人張嘴要說,陶南德忙道:“特使姑娘,這婦人口出誑言,想要訛錢罷了,姑娘可不要聽她的。”
婦人卻道:“特使娘娘,陶南德就是偷偷的將官場的鹽偷偷運出去,然後高價再賣給那些商販,我們江城吃的鹽,有一半都是他們偷偷運出來,商販再高價賣出去,我們老百姓們都快吃不起鹽了,我家夫君就是在給官府修堤壩的時候,因爲白日裡將鑰匙落在了工地,回去尋找的時候遇到他們趁夜運鹽,因爲一時害怕鬧出了動靜,我家夫君跑回了家,結果第二日就出了事。”
“特使娘娘,若不是他們殺人滅口,我家夫君怎麼會有事?再者說了,那天並未下雨,那些一起幹活的人都說,按道理那邊已經壘好了石階,應該不會掉下來的,誰知道偏偏我家夫君就從哪落了下來,當時陶南德的人就站在臺階上。”
“小婦人慾訴無門,夜夜夢見夫君死不瞑目,求特使娘娘追查到底,還我夫君一個清白!”
傅佳瞧了瞧婦人,問道:“你所說的,可有證據?”
婦人忙擦了擦眼淚,道:“有,這是我家夫君那晚寫好的書信,他說了,若是有人害他,就將此事宣揚出去。”
傅佳點頭,然後示意青鎖將書信拿了上來。
陶南德一看婦人拿出了書信,額頭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
怎麼個情況,明明已經將這婦人關押了起來,她是怎麼掙脫了看守的人跑了出來的?
而且,她的家裡都已經翻遍了,到底是哪裡來的書信,還有證據?
傅佳仔細看了書信,上面寫的內容果然正如婦人所說。
並且,除了那晚的事情,上面還記錄了幾個地方。
傅佳將手中的書信遞給了江離。
陶南德的臉色更加白了。
黎越山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情形,臉色一時有些不好。
“特使姑娘,這些審案的事情,不如交由我們官員來審,姑娘勞累了一上午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傅佳擡眸,看了看黎越山,然後道:“黎大人,我不累,沒事。”
黎越山……
“那姑娘,喝口茶吧。”黎越山無法再說,敷衍了幾句,然後暗暗瞪了陶南德一眼。
陶南德接觸到他的目光,心中一片冰冷。
傅佳高高興興接過茶,然後笑着道:“茶不錯,我突然覺得有些累了,這件事涉及到私鹽販運,江統領,務必要調查清楚。”
說完,傅佳又看着婦人,道:“這位大嫂,你放心,若是真如你所說,定會給你一個公道,若不是,那麼也不要怪我們罰你污衊朝廷官員之罪。”
婦人眼淚汪汪,看着傅佳,忙磕頭道:“小婦人句句屬實,還請特使娘娘爲小婦人做主。”
傅佳起身,然後看向江離,衝着他暗暗眨眼,道:“江統領,這件事就拜託給你了,還請調查清楚,不能在皇后娘娘祭拜英烈的時候,出現這樣的紕漏,回頭娘娘怪罪下來,我們都擔待不起。”
江離忙躬身道:“是,特使大人。”
傅佳笑了笑,欠身離開。
好了,她的使命完成了,接下來就看江離的了。
江離也是的,早不跟她說一聲,剛剛婦人衝出來的時候,她給嚇了一跳。
不過,後來看着婦人那憔悴的容顏,還有句句椎心泣血的話,心中惻隱心起。
傅佳離開,江離看了一眼江城的官員,然後將目光落在了黎越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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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越山心中一凜,忙正了神色,道:“江大人請吩咐。”
江離點頭,手一揮,道:“將這婦人和陶縣令一起關了起來,調查清楚再出來。”
黎越山頓時遲疑。
“江大人,這,不好吧,陶大人畢竟是一縣的縣令,若是離了他,到時候各項工作沒法辦啊。”
江離看了看黎越山,道:“黎大人若是擔心,就再派去一個人暫時擔任不就行了。”
“可是下官身邊,也沒有很多人啊……”
黎越山緊皺着眉頭,似乎很爲難的樣子:“而且,只是憑着婦人一介言辭,就這樣將一縣的縣令調回來,那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善?”
黎越山話音落,江離頓時冷了臉,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威懾感。
“黎大人在教本統領如何做事?”
黎越山心中一慌,忙連連擺手:“江大人說笑了,下官不敢,下官這就派人去調整。”
江離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着黎越山。
黎越山忙揮了揮手,道:“將這兩人押下去。”、
江離這才收回目光。
黎越山暗暗的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走吧!”江離吩咐一聲,然後邁開長腿就往外走。
黎越山忙跟了上去,江離突然扭頭,問:“黎大人,這販運私鹽,你可聽說過?”
黎越山忙頓住了腳步,道:“下官不知,江城一向對鹽業控制的比較嚴格。”
江離“哦”了一聲,沒有說話,擡腳翻身上馬,回了別院。
陶南德被侍衛拖走,走之前死死的拽着黎越山的衣襬,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黎越山緊皺着眉頭,心中嘆氣。
陶南德被拖走,婦人也跟着侍衛走了。
其他的官員面面相覷,紛紛看向黎越山。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黎越山想罵娘,怎麼回事?天知道怎麼回事!
而江離,帶着書信慢慢悠悠的回了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