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愛惜她的名聲, 沒把被採花大盜劫走的細節隨意透露給他人。
葉明遠算是有心了。
沈璧合計若要贏其他兩個家族,單靠她現在的功法恐怕難如登天,但若解開了禁忌, 功法大增, 境況就大不一樣了。可葉明遠是個土財主, 每次只給她化開一道禁忌, 功力雖有精進, 可若要大破其他兩個家族,想必杯水車薪,她必須想辦法儘快化開其他禁忌。
夜裡, 待阿碧睡下,沈璧在牀帳內試圖化解禁忌, 真氣外散自內向外緩緩升騰, 籠起一道淡藍色的光暈, 這是她的氣勁,她順葉明遠曾經給她渡功的穴位, 逐個攻破,身柱、大椎、後頂、百會、前頂、囟會……
可每次到聚氣天靈的時候,總會破功散氣,若不是她散功快,早就走火入魔, 泄氣而亡。
以她現在的功力恐怕無法獨自化開禁忌, 卻只能去求葉明遠了, 這是她最不想去做的事, 她猶豫不前, 可每次用早飯的時候,看見蕭夫人一臉欣然的看着沈烈, 沈烈飯量大了,蕭夫人惦着他長個,日日給他燉雞湯,沈澤生怕幼子逃兵役的事東窗事發,這幾日爲他奔走前線,日夜操勞。
沈璧怎能不動容。
這天夜裡,沈璧躍過明德樓圍牆,正要到葉明遠寢室去尋他,路上卻被旭風攔住。
“天色晚,我家侯爺多有不便,小姐請回。”旭風拱手說道。
沈璧疑惑:“平日裡也沒見你攔過我,怎的今日你家侯爺又避而不見?”
旭風抿嘴不知從何說起,見沈璧絲毫沒有放過的意思,便不得不說道:“侯爺受傷了。”
“受傷?”沈璧更是不解,一直以來,她只知道葉明遠修爲遠在她之上,卻不知道葉明遠修爲深淺,即便這樣,她相信能動手傷着葉明遠的並非一般人。
“懇請小姐回府,改日再敘。”旭風垂首求道。
沈璧心事重重,若錯過了今夜,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渡功了,過兩天便是面聖的日子。
“讓她進來!”遠處傳來空中傳音,正是葉明遠的聲音,只聽他咳嗽得厲害,隔着房門都可以聽見他氣息不穩,想必是傷得很重了。
沈璧一躍而上,一襲白衣迎着月色光芒,破開木窗的瞬間,席捲春風一路翻滾到他跟前。
“來了。”卻見他只着了一身單薄白色中衣,嘴脣發紺,整個人沒了之前張揚跋扈。
沈璧道:“你這般模樣,我倒說不出口了。”從表面上看,並不能看出傷在哪兒了,但沈璧也沒問他傷在哪兒了,如何傷得那麼重,心裡即便再想知道,也三緘其口。
葉明遠坐於塌邊,笑道:“你也會不好意思,奇了,沈家大小姐也有心慈手軟的時候。”
沈璧嘆氣道:“不叨擾了。”說罷便要走人,被葉明遠叫住:“誒!”
沈璧頓住,葉明遠上前拉住她:“什麼事,慌里慌張大半夜的跑來?這春深露重的……”邊說邊拿件外衣給她披上,“可別說你想我了。”
沈璧無奈,都這個時候,他還打趣她:“我想渡功。”她說得簡單,聽他又是一頓。
葉明遠說道:“我當什麼大事,不是還沒到日子嗎,過幾天我親自去你府裡找你。”
沈璧搖搖頭:“我不止想化開一個禁忌,我要化開所有禁忌。”
葉明遠見她神色堅定,想必經過深思熟慮,“爲什麼?”
“你不必多問,只管跟我所可不可以?”沈璧直接了當地問道。
葉明遠笑了笑,“可以,但你要告訴我來龍去脈。”
沈璧問道:“當真!”
葉明遠說道,眼裡卻一片深不見底:“我何曾騙過你。”
沈璧告訴了葉明遠,爲了沈烈去面聖比武的事,葉明遠一口否決:“不可。”
“你剛纔還答應我!”沈璧急了。
“那是不知道你要去會胡、莊兩家,若是知道你要跟其中一個比試,我都不會同意。”葉明遠背對着她,“那兩家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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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璧知道葉明遠的顧慮,胡家以胡巖海爲首,是包含沈家在內,大昌三大開國將軍之一,從前在戰場上足以與沈家相匹敵的武將之家,現雖年事已高,但他的繼承人胡海臣自小獲胡巖海真傳,在去年比武中贏得勝利,連皇帝都讚許有佳,允諾胡海臣即是下任武狀元,胡海臣也就長她三歲,年輕有爲,可見胡海臣武力天分極高。
莊氏是莊妃孃家,皇帝有三子,大皇子被軟禁宮中,二皇子則是莊妃所出,三皇子是葉明遠的侄子,皇后娘娘所出嫡子,當今太子。莊妃原是江湖鹽幫大宗主之女,家傳獨門暗器傳男不傳女,大房沒有男丁,大宗主把一生絕學全數傳授給了莊家的庶長子莊閒,據說此人行蹤詭異,至今未敗於任何人手下。
他們任選其一,對上半吊子的沈璧,都可以把她打到無力還擊。
“若加上妙興決呢?”沈璧問道。
葉明遠似有隱憂,不置可否。
“好,你若不答應我,我自己解開!”說罷,她原地打坐,氣沉丹田,正要運氣聚頂,葉明遠氣急,打散她的氣勁,把她整個拎起來,“不要命了!我跟你說過什麼,自己解禁忌會死人的!”
沈璧只覺頭暈眼花,嘴角逼出血腥,“我家有一弟弟,正是少年好光景,本該承歡父母膝下,考取功名,卻被我逼着去了前線,吃盡苦頭,受盡委屈,我這個做姐姐的不能助他成才便罷了,現在要親眼看毀在自己手裡,我做不到,我得救他……”
葉明遠見她眼底星芒點點,似淚光,心中動容,不得不放開了她,背對着她說道:“你弟弟是個捏輕怕重的,你不攔着他,反倒也跟着犯渾了。”
沈璧俯首躬身:“血脈相連,不能改變,便只能跟着一同承擔。”
葉明遠拂袖不耐道:“罷了罷了,孬的,好的,你可都想好了,一次化開所有禁忌,身子承受不住氣勁,是會死的。”
沈璧堅定道:“我想好了,求侯爺助我!”
葉明遠嘆了口氣,叫她坐上牀,背對着他,葉明遠雙掌至於沈璧後背,暖暖的氣流從身後傳來,開始化開兩道禁忌,只覺騰雲駕霧,渾身輕盈,再解開兩道,便覺得身子不對勁,一會兒渾身燥熱,一會兒冷若冰霜,到後來沈璧只覺渾身氣勁混亂,頭痛欲裂。
“啊!”她猛地吐出鮮血。
葉明遠收功,扶住她,慌道:“沈璧!”見她滿臉汗珠,氣若游絲,她緩緩問道:“侯爺,還有幾道禁忌?”
葉明遠眸色一緊:“四道。”
沈璧強打精神,爬起身對他說:“來吧。”
可半天未見葉明遠動作,她緩緩轉過身,迎上他深邃的眼眸,似隱憂,似愁緒,帶着悶悶的恨,忽的吻了過來,嘴脣微張傳來熱流,一點點爲她渡來了功力,卻遠比他的掌心傳來的熱流溫和柔軟,沈璧並未拒絕,她躺在他的懷中,他的脣很溫暖,帶着齒間嚼咬,弄疼了她,卻在她不適的“唔”了一聲後,又溫軟了起來,任由他化開三道禁忌,還剩最後一道,卻因爲她喘不過氣,不得不停下。
兩人喘着粗氣,葉明遠讓她躺在自己的胸口,見她稍好了一些,又要吻她,卻被沈璧躲過,“侯爺,不用了。”
葉明遠卻似乎賴上了,湊到她脣邊道:“再渡一下,不費事,耽誤不了多少工夫。”
沈璧知道他又在耍無賴,捂住他的嘴不讓接近,這廝順勢又吻了她的手心,似蜻蜓點水,癢癢的,讓沈璧羞紅了臉,她直接轉過身不再理會他,葉明遠自覺無趣,又見她暗自調整氣息,便不再打擾,直到沈璧察覺內功大大精進,閉功後才說道:“繼續。”
葉明遠卻改了主意:“一下解開那麼多禁忌,功法精進過快,對你身子無益,再解開一道也就那麼回事,到時候若身子不能承受,物極必反得不償失,你現在功法精進,可以使出妙興決五六層,待打開最後一道禁忌,你便可以施展全部的妙興決。”
沈璧訝異:“那最後一道禁忌,什麼時候解?”
葉明遠笑了,沈璧直覺這廝有起了歪主意,果不其然,他湊到她耳邊笑道:“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