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 我說你們兩個可以解釋一下臉上的傷嗎?”煥煥打破沉默的氣氛,放下筷子,詢問着眼前的兩個人。
只見齊大漠和謝峰對視一眼, 皆沒有說話, 兩人的思緒似乎都回到了那天晚上。
嘈雜的酒吧, 昏暗的光線, 他已經有點醉了, 待齊大漠坐上吧檯時,他都看不真切,眼前人影重重, 好像有四五個齊大漠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你爲什麼要答應和她談戀愛,既然不喜歡她又何必託着她。”因推開齊大漠的力氣過大, 腳步有些不穩, 虛浮亂晃。
“你喝醉了。”齊大漠淡淡地回了一句, 欲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一個沒防,謝峰的拳頭已經落在他的臉頰上, 疼痛感像藤蔓用一般瞬間蔓延至半張臉,肌肉不收控制的抽搐,可想而知謝峰的這一拳是有多痛。
“你要發瘋的話麻煩滾遠點。”齊大漠啐了一口,吐出淤血。
“什麼叫你不喜歡了可以隨時讓她走,你當她是什麼, 想來就來, 想走就走。她苦苦追尋着你的背影, 你若不喜歡, 你就像個大老爺們一樣, 乾脆點!”謝峰已經失去理智,緊緊揪住齊大漠的領口, 順手又是一拳,“我絕對不允許她受到任何傷害,即使是你也不行。”
齊大漠順勢避開,但學過跆拳道的謝峰即使醉了也有幾分功夫,很快就捕捉到齊大漠避開的軌跡,砰,又是一拳。
齊大漠也並非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接到兄弟的電話,他就知道謝峰已經喝醉了,趕緊來酒吧結賬領人,但沒想到謝峰趁醉竟然給了他一拳,謝峰要瘋,那麼他便陪着。
你一拳我一腳的,直至謝峰因過醉而倒了下去,齊大漠的拳愣在半空,碰了碰自己抽疼的嘴角。看着這樣呼呼大睡躺在街上的謝峰,齊大漠最後還是攙扶着他,送去了酒店。
一邊是自己從小到大守護的人,一邊是自己的兄弟,或許也就只有趁醉謝峰才能稍微舒緩一下壓抑在心口的沉悶。
“小孩子管這麼多幹嘛!”謝峰將一塊雞肉夾入煥煥碗中。
“你妹夫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好嘛。”雖然口中這樣說着,但煥煥依舊吧嗒吧嗒的吃着謝峰夾的雞肉,轉眼看向齊大漠,“難道你就是因爲這個傷所以這幾天纔不出來見我的?”
“收住你那胡思亂想,我纔不會因爲這點小傷而覺得沒臉見你。”
煥煥吐了吐舌頭,一臉“這都被你知道了”的表情,“那你跟我說說你們的傷是怎麼來的?”
“被籃球撞的!”
吐血,纔不可能,圓滾滾的籃球怎麼可能撞出血來,煥煥看着他倆結疤的傷口,知道問不出什麼,便識相的不再深究下去,閉口吃飯。
吃完飯後,謝峰藉機先走了,扯着生硬的微笑,“不好意思當電燈泡。”
雖說謝峰很識相的走開,留給自己單獨相處的機會,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是覺得謝峰好像哪裡變了,有些地方變得她不再熟悉,特別是剛纔他嘴邊苦澀的微笑,他從不露出這種表情的。
“不要再對自己的手哈氣了,再怎麼哈氣也不會暖的。”煥煥的思緒被齊大漠主動牽過來的手打斷了,略帶驚訝地看着他。
“男女朋友都會牽手的吧。”齊大漠將牽着的手舉高,眼裡綴滿了笑意。
這一切都幸福的不真實,太過夢幻,太過美好,原來他的笑也可以如春天般溫暖,暖入心田。嘴角已經彎的合不攏了,“當然!”
只願就這樣一直和他十指緊扣的走下去!
“你爸爸一直都是那樣嗎?”齊大漠放下手中翻看的雜誌,對着報亭的老闆娘說道,“就要這本,多少錢?”
“你怎麼知道?”
齊大漠將找回的零錢放入錢包,無奈地看着她,“你啊,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的!”
見眼前的人如貓咪一樣乖巧的點着頭,颳了刮她的鼻子,“竟然這麼喜歡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已經留在醫院工作了,下學期弄完答辯,畢業旅行完回來就開始全職工作了。”
“我爸那間醫院?”某人還在懵懂中,那樣子說她真的很喜歡他都沒有人相信,誰會不知道自己喜歡人的事情,打聽也打聽到啦。
齊大漠滿眼“你說呢”的神情,“跟我說說你和謝峰的事吧,你爸就是你住在他家的原因嗎?”
煥煥擡頭,看着灰藍的天空,雙手撐在長椅上,雙□□叉的晃着,“恩。在我十歲那年,乾媽就將我接近了謝家,因爲爸爸變成植物人,失去了照顧我的能力,而我又只是個小孩,根本就沒有自理能力,所以謝峰的母親就將我認作了乾女兒,承擔起照顧我的責任。”
煥煥回頭看了齊大漠一眼,他那專注的眼裡只有自己一人,想要知道自己的過去,“我是難產的,老媽在我出生的時候就去了,是爸爸一個人將我帶大的,他是個老師,從小就很疼愛我,陪着我,盡他全力給我失去的那份母愛。那一年,恩,天氣也像這樣吧,灰冷灰冷的。他像往常一樣接我放學,在十字路口等綠燈時,因爲救突然衝出馬路的小孩,他代替那個孩子被車撞了……”
她沒有描述當時的情景,也沒有講當時的心情,語氣平常的敘述着一件事,就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一般。
“那個小孩就是謝峰!?”
“bingo,答對了。一開始我是超討厭他的,連話都不願意跟他講,要問原因的話那就是他和現在的你一樣臭屁,面無表情。”
看着齊大漠皺緊的眉,煥煥撇手道,“開玩笑的,開玩笑的。話當然不願意跟他說啦,因爲那時候的我完全認爲他就是造成我爸躺在醫院的兇手,哈哈~~現在想想還真覺得自己幼稚。”
“真難看,你不想笑可以不用笑的。”齊大漠一把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寬闊的胸膛上。
因爲他的這一個動作,她的眼裡充滿了震驚,擒滿的淚水絕提而出,哽咽着,“你再不放手,我就將所有鼻涕擤在你的衣服上了。”
“這麼多廢話,給你擤你就擤。”
煥煥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也可以這樣大聲哭泣,盡情發泄。自從爸爸昏迷之後,她就告訴自己必須堅強,因爲這世上就只剩她一個人了。雖然謝母將她收作了乾女兒,但是小時候的就敏感的就知道這不過是謝家對自己的補償。
雖然受到疼愛,但難免心裡上會有些隔閡,所以她自小就很懂事,儘量不讓大人爲難,不在人前哭泣,自然而然的在心裡設下了一道若有若無的防線。
一個失去父親的孩子,可以指望她自己自立嘛。謝家還有另外的選擇,那便是送她去孤兒院,但是誰又忍心將這明明不是孤兒卻勝似孤兒的人的孩子送去孤兒院。某些程度上說,既然是他們家造成的,那麼就理應由他們家負責。
“那孩子應該會理解的吧。”謝母放下手中的文件,捏了捏眉頭,近來因爲對手搶先發布同類新產品,導致謝氏公司研發的新產品不得推出市場,回爐重造,焦頭爛額的她無意中又想起了十幾年前的那一幕。
因爲謝氏主席,也就是謝峰的父親,她的丈夫剛剛去世,集團內的各股勢力紛紛崛起,想要爭權,不惜製造混亂,散播公司財政危機的謠言。不清楚情況的工人以爲辛辛苦苦攢的工資即將化爲泡沫,受到刺激,挾持了年幼的謝峰。在爭執不下的情況下,極端分子將謝峰推出了馬路。
事後查明那個工人因爲工作壓力酗酒,精神早已失常,謝氏人事部拒絕賠償,在聽到謝氏出現財政危機之後更是走上了極端的路子。
那一天,煥煥終於和齊大漠做了男女朋友應該做的事,當然這裡指的是一起看了電影,逛了街。
其中不乏煥煥威逼利誘的成分,“我可是從來不在人前落淚的,今天你竟然看到了,就應該爲此買單,陪我做男女朋友應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