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身穿淡紅色彈墨刻絲緞面繡玉蘭花曳地長裙,外罩月白色繡團福茜雪紗長衣,紗衣在她一舉一動間彷彿有波光流動。長裙在她腰間用一根白玉腰帶收緊,雖然尚且年幼。但也勾勒出了嬌小玲瓏的身姿,和盈盈不及一握的腰翹。
頸前靜靜躺着一隻金絲通靈寶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氣,耳旁墜着一對銀蝴蝶耳墜,用一支銀簪挽住烏黑的秀髮,盤成精緻的柳葉簪,再掐一朵玉蘭別上,顯得清新美麗典雅至極。黛眉輕點,櫻桃脣瓣不染而赤,渾身散發着股蘭草幽甜的香氣,清秀而不失絲絲嫵媚。散發着貴族的氣息,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美的到了及至。宛如步入凡塵的仙子。
莫梨一見,居然是本該在江南常州的玉馨回來了,心中高興的同時,同時又有一股有大事將要發生的不安。玉馨向來說到做到,既然答應了閻珏留下來照顧他,就必不會食言,半路開溜。莫梨的眉頭在別人見不到的地方皺了皺。
但是顯然能見到玉馨的高興壓過了不安之感。這四年來,玉馨成長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福王妃和莊嬤嬤接觸的時間太長,玉馨的性子竟跟福王妃有三分像,跟莊嬤嬤有五分想,穩重沉着自不必說。就是秀眉一擰,便有股不怒自威的味道。做事也是周全仔細。就是福王妃和莊嬤嬤也是對她讚口不絕。
相反莫梨倒是越發的像個孩子,撒嬌,慪氣,使小性子的時候越來越多,現在完全就是隨手捏來。更是將待她如妹妹的玉馨當姐姐般對待。於是一見到她便不由的呼了一聲“寧寧”,玉馨聽見聲音轉頭瞪了她一眼。回過頭繼續向太后和高氏那邊走去。
莫梨見她如此,自是知道玉馨是在怪她當衆大呼小叫,失了規矩。在這個朝代,是非常重規矩的,尤其是尊卑之間的關係。但是心裡明白是一回事,切身行動又是一回事,見玉馨不理她,她還是有些埋怨玉馨重規矩,在場夫人有誰不知道她兩是一起長大的,就是福王妃也拿她當半個女兒。就算是朝她點點頭也好嘛!真討厭啦!
習慣性的嘟起小嘴。水月見了她的小動作,捂嘴笑道,“郡主,小姐去給太后請了安就會過來的。”莫梨癟癟嘴,這不是重點好不好!不過想想玉馨的身份,她又嘆了口氣。身份這玩意兒,目前看來還是很必須的。
玉馨不理莫梨,徑直走上前,向太后跪下,“玉馨拜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
太后呵呵一笑,點點頭,“寧寧,起來吧。要不梨兒那丫頭又要怨哀家了”玉馨也是莞爾一笑“謝太后娘娘慈愛。”起身後,又向着高氏拜下,“玉馨見過老夫人,祝老夫人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玉馨賀壽來遲,還望老夫人恕罪。”“好,好,好,老身我就承你這丫頭的吉言。你這丫頭。什麼恕罪不恕罪的。你能來,我就高興了。對了,梨兒不是說你要陪慧能大師的嗎?怎麼就回來了呢?可是出什麼事了?”一邊說,高氏向一邊身後伺候的聞香使了個眼色,聞香趕緊上前將玉馨扶起。
玉馨輕輕搖頭,笑道“回老夫人,因爲大師突然閉關了,玉馨便回京了。而且呀,今兒可是老夫人您的生辰,就是有不好的事,那也變成喜事了。”說着朝身後的青佩一看,青佩便將一個盒子遞給聞香,“老夫人,這是大師拖玉馨給您帶回來的壽禮。請您過目。”高氏一聽,眼前一亮,慧能大師送的壽禮,慧能大師竟然送壽禮給她,那是不是就是說她是有福澤之人。
高氏趕緊讓聞香將盒子地給她,在衆人殷切的目光中打開盒子,從中拿出一串深紅的血菩提手串。那菩提子顆顆光滑圓潤,一看就知道必是被人常常拿在手裡的。“這莫不是慧能大師常拿在手中的那串念珠。”一位老夫人驚訝的說道。衆人一聽這話都一臉羨慕,慧能大師的念珠,那可是千金難求的。將目光投向玉馨,求證那位老夫人的話。
玉馨笑着點點頭,“這位老夫人說的是,這的確是大師的念珠。大師說他這次閉關的時間會特別長,這念珠也用不上了,便轉贈給老夫人,願老夫人福澤無邊。”高氏趕緊將手上原本的鐲子取下,將念珠帶在手腕處,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多謝大師。”又轉頭看着太后,“太后娘娘,這次啊,臣妾可就不羨慕您咯!哈哈”衆人捂嘴一笑。心裡爲太后和高氏的感情深厚再次吃驚。“你呀,都六十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也不怕孩子們笑話。”太后嗔高氏一眼,然後又對玉馨說,“寧寧快去坐下吧!不然梨兒的脖子都要伸長了。”“是”回答一聲,玉馨朝莫梨那一桌走去。
“見過小姐。"水月一見玉馨便行禮。”好了,快起吧。“玉馨素手一擡,叫她起身。莫梨見她眼中有一層淡淡的愁,心中按捺下的不安又浮出水面。也沒心情跟她玩鬧了。
莫梨站起身,壓下心裡的疑惑。向衆人介紹她,“這是我的好友,玉馨,小名寧寧。”然後又向玉馨介紹在坐她認識的小姐們。
京城的各家小姐對玉馨都有所耳聞。畢竟她在去年京城千金宴上奪了書畫的第一。唐宛凝被稱作京城四才女之一的詩絕,自然一向都對她很感興趣的,而且再加上剛纔太后對她的那份和藹,她就更要接近她了“我可是仰慕玉小姐很久了,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國色天香的窈窕美人。真讓人羨慕”玉馨淡淡一笑,“唐小姐妙讚了,玉馨哪裡比得唐小姐”,唐宛凝親熱的拉着玉馨的手,“玉小姐可是自謙了呢。玉小姐若是不嫌棄,不如就坐我的座位吧!”玉馨也不客氣,“那就多謝唐小姐了。”便在唐宛凝的座位上坐下。
“聽郡主說玉小姐陪着慧能大師在江南雲遊,怎麼突然回來了呢?”杜青鸞的話不僅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也問出了莫梨和其餘人的疑問。玉馨對着衆人微微一笑,不快不慢的說“大師在郡主離開的第五日突然就閉關了,玉馨想着左右無事,便回來了。這不正巧了,剛好趕上老夫人的壽宴。”雖然玉馨的臉上一直掛着得體的笑容,但她說話見眼角的那一絲言不由衷還是落在了莫梨眼裡。以她對玉馨的瞭解,一定是出大事了。不然她不會這麼急的回來,她可是比玉馨早走了五天。可是玉馨卻只比她遲到一兩個時辰。雖然師父偶爾會突然毫無預兆的閉關,但是這次,常州除了師父,還有閻珏和她父母,就算師父閉關,就算她再敬愛老夫人,也犯不着留下重傷未愈的閻珏和幾月不見的父母小弟,急急忙忙的趕回京城吧!
莫梨率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豆腐放在玉馨的碟子裡,“趕了那麼久的路,你不累,我還累呢?快吃吧,吃完了咱們去休息。”然後自己也開始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