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副局長頭大了。
楚江樓被砸了,並且老闆連帶保安躺下了四五個,這個亂子有點大了——人家楚江樓是有來頭的!
可問題是鬧事兒那一幫人也是有來頭的啊。
且不說那七八個砸場子的都是武警,那可不是咱這個小小的分局長能夠隨便亂抓的,更關鍵的是領頭的竟然是高強高副鎮長,薛書記的未來女婿!
年前在東柳鎮那回事兒,蔣副局長可是看得清楚,別說區裡的左書記了,就連閆副市長都對這小子相當客套,至於咱這個副局長,根本就入不了人家的眼,更別說讓咱上去抓人了!
“老蔣,抓,抓人啊……”楚江樓的老闆嘶啞着聲音說道。
蔣副局長那個氣啊,你個刑瘋子,你丫沒腦子啊,沒看出來人家敢砸你的店,是因爲人家有來頭啊?都這會兒了,你丫還嚷嚷着抓人?
蔣副局長就裝作沒聽見,誰讓這丫的聲音嘶啞着呢。
“蔣副局長,情況有點複雜啊。”施隊長湊了上來,低聲道,“那幾位是市武警支隊的,帶頭的那位口氣很衝……”
蔣副局長更是頭大,市武警支隊的?說話口氣很衝,那就表示人家也是有來頭的?你說你個邢瘋子,你可真夠本事的啊,一下子得罪的兩頭牛逼人物,你不是找死嗎?反正咱今天八成是保不住你了,咱還是別充大頭了,趕緊矛盾上交吧。
蔣副局長遠遠的俏然朝高強點了一下頭,做了個暗示。見高強微笑迴應了,這才鬆了口氣。匆忙掏出手機,走開兩步,道:“局長,這邊的情況有點麻煩……”
局長?高強支着狗耳朵,聽着蔣副局長打電話。能被蔣副局長叫作“局長”的人,大概只有政法委書記兼區公安分局局長左民權了。
高強就有點皺眉了,話說左民權和咱的關係還算不錯。誰知道這次竟然和他罩着的人起了衝突?這可不是個好事兒啊,關鍵是時機不對,眼看就要人事調整了,咱還指望他支持咱一票呢。
左民權那邊聽了蔣副局長彙報了情況,沒什麼別的表示,只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蔣副局長有點爲難了。領導。你倒是給個指示啊,你不表態,讓咱怎麼處理問題啊?
高強也有點作難,你說你老傢伙多說兩句,讓咱聽聽判斷判斷你和這個楚江樓關係有多鐵,咱也好拿注意怎麼應對不是?
罷了,不管怎麼着。反正有一點可以肯定,左書記和這位楚江樓的老闆有關係,咱還是別鬧騰了,也別把事兒往舒志陽頭上推了,還是想辦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反正是個“誤會”,相信左書記也不至於揪着不放,和咱過不去不是?
“志陽。今兒這事兒你別摻和了,我想起來這裡是誰的關係了。說和一下算了吧。”高強拿定了注意,對舒志陽說道。
“別介啊。這才鬧到哪兒跟哪兒啊,現在收手,我這名聲可就砸了,以後還怎麼在裕南混啊。”舒志陽嚷道。
這小子還真準備藉着今兒這事兒揚名啊?得了,你要真因爲今兒這事兒出名了,就算喬佳琴沒看到咱倆攪合在一塊兒,也必定要對咱有想法有意見了啊,咱得罪了左民權,再得罪了喬佳琴,那就清等着坐冷板凳去吧。
“那啥,上次我給你說的啥?”高強開始忽悠了,“喬區長爲啥對你看不過眼?還不是因爲你整天胡鬧騰,不幹正事兒嗎?我勸你一句,既然來裕南工作了,那就換個脾氣,轉變轉變喬區長對你的印象啊。”
舒志陽眉頭一皺,思忖一番,再一拍大腿,道:“虧得你提醒我,成,就按你說的,今兒不鬧騰了!”
高強就站起了身子,朝已經回到楚江樓老闆身邊的蔣副局長走了過去。
可沒走到近前呢,楚江樓那幫傢伙立馬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連蔣副局長身邊的幾個小警察也一臉緊張。高強不禁回頭一看,卻見舒志陽帶着一幫武警跟在身後,這幫傢伙還一個個捋着袖子,那架勢就跟準備動手打架似的,人家能不怕嗎?
高強道:“沒事兒,我就是過去說兩句話,哥幾個先坐哪兒抽支菸啊。”
舒志陽朝幾個武警擺擺手,自己卻沒回去,高強也沒再言語,直接就走了過去。
“你,你們……蔣,蔣,抓,抓人……”楚江樓的老闆刑瘋子嘶啞着嗓子,還哆哆嗦嗦的,話就更聽不清了。
“嘖,聽你說話真費勁,有痰你就吐出來嘛,吐不出來?我給你拍拍……”高強說着猛然一巴掌就拍在了刑瘋子的後背上。
頓時,楚江樓那些保安以及剛從後廚跑出來助陣的員工們全都激動了,當着咱們的面,你還敢打我們老闆?你這是要砸咱們飯碗呢?回頭老闆追究起咱們護主不力,咱們豈不是都得被攆滾蛋?
警察們也激動了,怎麼着?警察在這兒你丫還敢打人啊?囂張也不至於囂張到這種程度吧?真把警察叔叔當擺設了?
特別是蔣副局長,那臉色頓時就變成了豬肝色,你說你就算是市委書記的未來女婿,也別這麼囂張好不好?咱就算知道你的來歷,可民意難違啊,這麼多人看着呢,咱總不能公開維護你吧?
不過最氣憤最激動的卻是刑瘋子刑老闆了,話說咱現在也算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能被人這麼欺負?
“尼瑪找死啊?敢拍我?活得膩歪了?蔣局,趕緊抓人啊!”刑老闆大怒的嚷道。
“唉,我說我幫你把痰拍開了,你倒是吐出來啊,嚥了幹嘛,多不衛生啊……”高強搖頭晃腦的道。
刑老闆一愣,旁邊那些蠢蠢欲動的保安和警察們也全都發愣了,咋回事兒?這位剛纔不是打人,真是幫刑老闆拍痰呢?
蔣副局長一看這情況,立馬就跳出來打哈哈,道:“呵呵,誤會,刑老闆,看來你是誤會了,人家小高是好心幫你拍背呢,呵呵。”
高強借坡下驢,跟着笑道:“不錯,誤會啊,刑老闆是吧?今天晚上兄弟對不起了,你的一切損失全算我的,咱們是不打不相識啊,呵呵。”
高強這話一出口,刑老闆愣了一下,蔣副局長也是一愣,怎麼回事兒?高副鎮長服軟了?不對啊,人家的來頭那麼大,當初連閆副市長都敢頂撞的人,又怎麼會輕易服軟?嗯,八成是人家不願意和這位扯皮,嫌丟身份吧?
可刑老闆卻不會這樣想,他瞥了一眼蔣副局長,心道,這小子認識蔣副局長,看他剛纔只不過叫來了個治安隊長幫忙,咱叫來的卻直接就是副局長,八成是這小子慫了,知道扛不過咱了,這纔想起來低頭服軟了?
哼!晚了!
什麼損失是你的?店砸了你可以賠,哥們的面子丟了,你怎麼賠?說不得咱還得從你身上找回來,把你好好收拾一頓,說出去咱也不丟人不是?再說了,收拾了你,你就能不賠咱的店了?你還得照樣賠,賠多賠少還是咱說的算!
“蔣局,抓人!”刑老闆把頭一扭,正眼都不看高強的,直接嚷道。
他這話一出口,蔣副局長就火了,你說你丫這真是找死呢?人家難得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蹬鼻子上臉了?非要自己找個坑往裡面跳?還直接命令上咱來了?別以後你有點背景,就能拿我這個堂堂的副局長當家丁使喚了!
高強也火了,老子好不容易大度一次,你丫還不識擡舉了?別的不說,要不是你丫攪合,哥們這會兒指不定已經換地方正和喬大美女共進晚餐呢,順便還能把咱的工作問題給敲定了,你這一鬧騰,讓哥們憋了多大的火你知道嗎?哥們不跟你計較,還先一步釋放善意,你丫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非要一條路走到黑?
最惱火的人也許不是舒志陽,不過舒志陽絕對是最“暴怒”的,還沒等別人反應過來呢,舒公子已經一個耳刮子抽了上去,一巴掌就把刑老闆的大槽牙打掉了兩顆。
“麻痹的,給臉不要臉,你當你是誰啊?連警察都敢指揮?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舒公子怒道。
不得不說舒公子絕對是鬧事兒的高手,一句“連警察都敢指揮”的話,立馬就獲得了一幫警察的好感,眼看着舒公子動手,竟然愣是一個人都沒動作,只當沒看見。
可楚江樓那些保安可不能袖手旁觀了啊,老闆被人抽耳光,他們再不動作豈不是對不起每個月那一千多塊錢的工資了?說不得幾個保安就朝舒志陽衝了過來。
高強就動手了。
高副鎮長憋着火呢,今天出門不順就讓他一肚子火了,剛纔又被刑老闆當場剝了面子,高副鎮長的火氣可不是一般的小,被舒志陽搶了抽刑老闆的機會,高強的火氣只能往這羣保安身上撒了,他一錯步就擋在了舒志陽的前面,手腳並用的接連幾下使出來,可憐那四五個最有責任心的好保安就全躺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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