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地點在鄉北十幾裡外的一個小村,一條鄉村土路通過村外,而村子卻在半山根,進村只有一條更狹窄的小路,一般的車輛都無法通行,進村就要步行一里多地。
高強和劉英武是將近十點鐘趕到這個名叫餘家凹的小村子的,將車停到村子的路口,高強、劉英武以及二壯、大牛四個人跟隨着去鄉里報案的那位年輕人一塊兒朝村子裡走去。
這位報案人其實並不是失主,只是同村的,根據他的說法,是丟牛那家只有母女兩個,沒能力跑到鄉里去報案,他才代爲跑了一趟。
而具體的案情這個年輕人就講不太清楚了,劉英武也沒再仔細問,直接就要到現場去,高強也跟了過來——雖然指不定要不了兩個月他就有可能調走了,這個案子破不破,其實跟他的關係也並不是特別大,可閒着也是閒着嘛,跟過來看看,只當是跑着玩呢。
可到了餘家凹,高強心裡就不是滋味了。他沒想到現在都新世紀了,竟然還有這麼貧苦的地方。
餘家凹不大,只有二十多戶人家,大半都是老瓦房,錯落有致的依山而建,猛然看上去到有幾分世外桃源的閒逸之氣,不過看看村民們的破舊衣着,就會明白這些人可不是避世隱居的神仙中人,是連基本生活都很艱難的山野村民。
等進了失主家,高強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只見這家連個院牆都沒有,只用石頭擺了一圈一米來高,算是院牆了——這能擋得住賊?頂多就是具備個意思,山裡人多淳樸,平時沒事兒的時候也不怕招賊,可偏偏就招來了盜牛賊。
而這家的正屋是三家破瓦房,房頂的瓦片都殘缺了一角,配房也是瓦房,不過沒有門窗,作爲牛棚用的。此刻正有一幫子村民圍在牛棚門口,吵吵嚷嚷的,不時還從屋裡傳出女人的嚎哭聲。
“讓一讓,讓一讓,派出所的人來了。”那位領路的年輕人跑過去嚷道。
一幫村民就讓出了一條道,不過人羣並沒有因爲派出所來人而安靜下來,反倒有人嘀咕着:“派出所的人來了又能怎麼樣?這都半年多了,咱們周邊村子丟了多少牛了,也沒見他們把賊給抓住!”
“對,報不報案都一樣,讓他們來也是瞎折騰一氣,還得管煙管酒的,圖啥哩?”
這話很是引起了一些附和聲,劉英武的臉色就不好看了,這是指着鼻子罵呢,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誰讓你破不了案呢?身爲警察,沒辦法保護村民財產,讓人家指着鼻子罵你也只能忍着!
劉英武繃着臉徑直穿過人羣,朝房間裡走去。高強也硬着頭皮往裡走,心裡卻暗罵靠山鄉派出所以前的不作爲,咱哥們冤枉啊,我才上班沒幾天呢,他們抓不住賊被罵也就算了,卻把哥們咱給連累了。
進了“牛棚”,只見一箇中年婦女坐在地上哭着,身子都軟了,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抱在懷裡,而那少女一雙大眼也哭得腫成了紅桃子似的,清秀的臉龐上滿是淚痕。旁邊還有幾個村婦勸慰着。另外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沒等劉英武幾人進門,已經迎了過來。
“劉所長,您親自過來了?”
老頭認識劉英武,趕緊掏出煙來敬給劉英武等人。
“餘隊長,先不忙抽菸,先保護現場,這麼多人在這兒,把犯罪分子的作案痕跡都破壞了就麻煩了。”劉英武道。
是村裡的村長,這種小自然村過去是劃分爲小生產隊的,所以鄉里人一般還延續着隊長的稱呼。
“唉,好,好。”餘隊長慌忙應着,招呼人離遠點,別耽誤警察查案。
劉英武在來靠山鄉之前,是在縣局刑警隊的,辦案經驗倒是很豐富,他並不急於先去詢問失主,而是輕手輕腳的慢慢在牛棚裡轉了一圈,一雙眼珠四下打量着,看到疑點立刻就仔細觀察一番,顯得很有專業水準。
高強也跟在劉英武身後,不過這廝的架勢就太業餘了,兩眼滴溜溜的四下亂轉,那架勢一點都不像警察找線索,反倒有幾分做賊的在找值錢物件的架勢。
劉英武轉了一圈,卻不禁嘆了口氣,現場並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倒是有幾處可疑的地方,不過誰知道是盜牛賊留下的,還是剛纔那幫村民造成的?現場已經被破壞了,查不出什麼東西了。
劉英武這才轉頭對那位哭得魂不守舍的婦女問道:“這位大姐,我是鄉派出所的所長,這個案子由我親自負責,我有些問題想問問你。”
中年婦女還是迷迷糊糊的哭着,好像根本沒聽到劉英武的話。那個少女就抽咽着搖了搖她,道:“媽,警察問你話呢。”
中年婦女這才清醒了一點,看了看劉英武身上的警服,忽然又激動起來,伸手就抓住了劉英武的胳膊,道:“警察,警察,你一定要把俺家的牛找回來啊,我求求你了,我給你磕頭……”
劉英武趕緊扶着她,道:“大姐,你放心,我保證,我一定會盡全力把這個案子破了,把你家的牛找回來!”
這時候門外卻有人嚷道:“大話誰不會說?你們查了半年多了,也沒見你們找回來一頭牛,還在這兒吹什麼吹?”
這番質疑立刻又引起一片附和,劉英武臉色漲紅,大牛二柱也慚愧的低下了頭,餘隊長臉上也掛不住了,朝門外嚷道:“吵吵什麼吵吵?沒事兒都不用上地幹活了?都給我滾遠點去!”
“隊長,你是當官的,你不好意思罵他們,我們無所謂,大不了把我們抓起來好了!”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嚷道,“他們沒本事抓住偷牛的,還有臉說大話?我們罵幾句都不行?”
劉英武站起了身子,堅定的轉身對着門外,大聲道:“我是劉英武,靠山鄉派出所的所長,我現在在這兒給大夥鄭重保證,如果抓不住這個盜牛賊,我這個所長也沒臉當下去了,我會辭職向大夥謝罪!”
一時間門外安靜了,房間裡也鴉雀無聲,連哭個不休的中年婦女也沒了聲。
只是片刻,很快剛纔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又嘀咕道:“切,當官的話能信嗎?”
不過這次卻沒什麼人附和他了,可衆人臉上卻不免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劉英武壓着怒氣,沉聲道:“我是黨員,我不會賭咒發誓,可我有黨性,有人格,我說到就會做到!信不信由你,我只想破案,我希望大家能夠配合我的工作,早日把這夥盜牛賊繩之以法!”
這下大夥再不疑惑,餘隊長也激動得說話都哆嗦,嚷道:“我信,我信你,劉所長,你放心,你只管查,需要什麼配合,我餘老三無條件配合,就是豁出這條老命,我也配合你把這幫盜牛賊給抓了!”
一時間,屋外的村民紛紛附和起來,不過這次不再是質疑,而是承諾支持劉所長的工作!
聽到這裡,高強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嘆息,雖然局裡下了限期破案的命令,可就算破不了案,也不見得就會把劉英武這個所長給擼掉,也許只是不輕不重的一個處分就能了事的——具體怎麼處分,那不是破不破案決定的,是人脈關係決定的!
可劉英武卻當中做出這樣的保證,可以說他是衝動,可也證明他是個漢子,是真心想要破案,想爲百姓安定幹工作的!
不過這樣一來,卻把咱也給綁架了啊,你想想,破不了案,所長都辭職了,你這個副所長還好意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挪窩?
這個案子必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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