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年的春天悄無聲息的來臨,年假過後,省委大院又恢復了往日的忙碌,只是,平靜中卻偶爾濺起那麼一絲漣漪,因爲,一批中組部下掛到遼東的幹部已經結束了掛職鍛鍊,而或多或少的,地方縣市會有些位置空出來,不免就吸引了一些處幹廳乾的眼球兒。不過令唐逸奇怪的是,張震是最早盯上這個契機的,中組部的掛職同志也終於回了北京,他的人事任命卻遲遲沒有消息。
月日-月日,全國扶貧開發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國務委員兼國務院扶貧開發工作領導小組組長陳漢江在會上宣佈:國務院決定從今年起實施《國家八七扶貧攻堅計劃》,力爭到本世紀末最後的七年內基本解決目前全國八千萬貧困人口的溫飽問題。
督查室這期的工作重點就是監督全省扶貧工作的進展。
3月5號禮拜六,新工時制第一個休息日來臨,當時還不是真正的雙休日,而是五天半工作日,隔週休息一個禮拜六。
唐逸早就接到了雷浩的電話說週六要來看他,所以也早早通知了齊潔,這個週六就不要來了,而從年後還沒見過唐逸的齊潔一陣嬌嗔,害得唐逸哄了她好半天,承諾下個雙休日的時候兩天的時間全留給她,齊潔這才撒着嬌掛了電話。
週六早上,唐逸坐在沙發上看新聞,懷裡,寶兒伏在他胸口,懶洋洋的好似一隻小貓。
蘭姐早早就出去買菜了,李嬸也喜歡逛菜市場,一起跟了出去。
唐逸卻是回想着過年前後發生的一幕幕,在自己和高於真的努力下,王鳳起被判有期徒刑兩年,緩期一年執行。暫時免了牢獄之苦,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王鳳起是個明白人,處於緩刑期,再不和唐逸和高於真聯絡。唐逸也打聽了一下他的情況,他分配的住房被收回,已經搬去了妻子的孃家。暫時和他們擠在一處,雖然慘了點,但還不至於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
唐逸鬱悶地心情總算在北京得到了舒解,北京有爺爺,老太爺隨隨便便幾句話,卻總是能令唐逸心氣一振,陰霾一掃而空。北京還有小妹,和小妹面對面坐下靜靜品茶。什麼話都不用說,唐逸卻總是心中平安喜樂,心神也彷彿沉浸在那淡淡縈繞的寧靜之中。
唯一遺憾的是今年過年母親沒有來北京一起團圓,唐逸希望明年能真正說服母親,重新融入唐家,不爲別人,就算爲老太爺。也要一家開開心心纔是。
寶兒張開小嘴打了一個小哈欠,可愛的小模樣使得唐逸忍不住一笑,捏捏她小臉:“小豬豬,還沒睡醒啊?”
寶兒穿着過年的新衣,粉紅色的小旗袍,旗袍上繡了一串串地粉色梅花,即漂亮又可愛,襯托的寶兒更加粉雕玉琢,要多討喜就有多討喜,看得唐逸都想抱着她用力咬上幾口。
寶兒也特別喜歡她的小旗袍。見唐逸心情好,就笑嘻嘻摟着唐逸的脖子:“叔叔,我明天穿新衣服去上學好不好?”
唐逸捏了捏她粉嫩的小下巴,笑道:“再說,今天也不許你穿了!”
寶兒愁眉苦臉的低頭看自己的小旗袍,顯然極爲捨不得脫下它。
唐逸就笑,其實寶兒的衣服都是自己挑選或者給她訂做地,平日的打扮已經有些超前了,再穿着小旗袍去學校,不說冷不冷吧。只怕學校教師馬上會家訪,看看寶兒的家長是不是前衛的過了頭。
其實給寶兒作旗袍也是有原因的,是唐逸想起了當初的往事,當時他和寶兒一起逛街,看到巨型廣告牌上某保險公司的宣傳畫。廣告牌上。就是一個漂亮地小女孩兒,穿着小旗袍給大家拜年。十分秀氣可愛,寶兒當時就羨慕的說,她小時候能穿着小旗袍過年就好了,唐逸也不過是成全她一個心願。
見寶兒悶悶不樂,唐逸摩挲着她的小腦袋,笑道:“回家見到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了嗎?”
寶兒恩了一聲,嘟起小嘴說:“爺爺奶奶不好,罵我和媽媽。”
唐逸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說:“那外公外婆?舅舅他們呢?”唐逸認識寶兒的時候,寶兒就和母親相依爲命,那時候她外公外婆已經去世,但寶兒從來沒提到過她原來還有幾個舅舅,想來是關係不好,漸漸就不再來往。不過現在大概會有些變化吧。
寶兒還是嘟着嘴:“外公外婆開始對媽媽很兇,後來媽媽給了錢,他們就對媽媽好了起來。”
唐逸搖搖頭,猜也猜得出,蘭姐那麼早懷孕,嫁得又是卓大軍那樣的人,寶兒的外公外婆還能對她好得了?不過有些時候,錢真的能解決很多問題,就算是親情,有時候也需要用金錢來衡量的。
唐逸就問:“舅舅們呢,對你好不好?”
寶兒就嘻嘻笑起來:“他們可疼寶兒啦,還有哥哥姐姐,小弟小妹,都喜歡聽寶兒講故事。”
唐逸笑笑,這個小寶兒,那是你沒看到媽媽給舅舅錢吧,再怎麼說,你外公外婆對你母女也要比那幾個舅舅強。
“叔叔,我告訴你個秘密哦。”寶兒將小嘴湊到了唐逸耳邊,小聲說:“媽媽就知道吹牛,說她賺生意賺了好多錢,說我的,我地戶,戶……”寶兒皺着小眉頭,卻是忘了詞兒。
唐逸就笑:“戶口?”
寶兒用力點着小腦袋:“恩,說我的戶口也是她花錢買的,叔叔,什麼是戶口啊?你叫媽媽買給我,誰叫她吹牛,說話也不算數。”寶兒很有些小憤憤不平,逗得唐逸又是一陣笑。
唐逸就笑着問:“你沒和外公他們說媽媽吹牛吧?”
寶兒苦着臉:“寶兒不敢,媽媽會打我的,叔叔又不在。”
唐逸笑着擰擰她小臉:“以後回家要聽媽媽的話,不許和媽媽唱反調知道不?”
寶兒哦了一聲。又鑽進了唐逸懷裡,說:“叔叔,寶兒說話說累了,再睡一會兒。”
唐逸無語,比長大了還懶,說話也能累着?只好抱住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裡打盹。
雷浩和陳達和午飯前按響了門鈴,唐逸開門就笑:“再不來我可就自己吃了。”
看着餐桌上豐盛的菜餚,陳達和就是猛咽口水,呵呵笑着:“唐書記,從你來省城,我可是好久沒解饞了。”
唐逸笑罵道:“得了,少裝模作樣,你這大局長啥吃不到?”
雷浩也笑:“唐書記。老陳現在可風光了,去年底被評爲延慶公安系統優秀幹部呢。”他也喜歡喊唐逸唐書記,大概覺得這樣喊更親切吧。
蘭姐擺上兩瓶五糧液,就拽着寶兒回屋裡和李嬸一起吃,蘭姐屋裡擺了一小桌,每樣菜都有,是李嬸的主意。李嬸也漸漸看出來了,唐逸這個領導級別不低,自然不想耽誤他們說正事
寶兒不情不願的被蘭姐拉進屋,唐逸本來想留下寶兒,但想想李嬸執意去屋裡吃,然後自己把寶兒留在桌上,就算親如一家人沒說的,總歸是不好,也就沒有說話,只是偷偷對寶兒眨了眨眼睛。也沒啥特別含義,哄孩子嘛,讓她以爲自己和她有什麼默契,果然,寶兒就開心的笑了,順從地跟在蘭姐身後進屋。
好久沒和陳達和見面,唐逸真的有些掛念他,可惜雷浩在場,很多話都不能透開說。
三人先幹了一杯,然後就喝着酒。閒聊起來,唐逸琢磨着雷浩就應該有什麼事兒,也不問,只是說着一些閒話。
雷浩咂了口酒,說:“唐書記。我這次來是有事求你的。”
唐逸點點頭道:“你說。我如果能幫上忙一定幫。”
雷浩說:“是爲高速公路的事兒。”
唐逸一聽就明白了,去年下半年。遼東開始修建省內第一條高速公訴,從省城至邊境口岸三百多公里的一條高速公路,也是省委省政府地重點工程項目,雷浩,應該是希望高速公路能修到延山吧。
果然雷浩說:“唐書記,你也知道咱們延山地情況,想再次獲得騰飛,高速公路就是一個契機,如果春邊高速公路能稍微向北偏移,就可以將延山鏈接爲它的節點,至不濟,也可以修建一段延慶到延山地高速,使得延山能真正進入全省一盤棋。”
唐逸卻是嘆口氣,春邊高速雖然已經立項開始修建,但現在委實是個爛攤子,甚至是火藥桶。
立項前,這條高速公路被省裡寄予厚望,主管副省長跑“部”進京奔波了半年,劉琦更多次親自進京,終於有了些眉目,國家有關部門決定在資金上給予支持,加上銀行貸款,將預算中的建設資金全部籌集齊,但遼東省修高速畢竟沒有前例可循,開始動工才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建築材料漲價就使得成本一下多出了幾億,徵地拆遷時更是阻力重重,聽說現在資金缺口已經達到十幾億,有一家中標公司更是攜款私逃,當然這些都是傳聞,但無風不起浪,這條高速公路能不能如期完工都是個問題,更別說多加出一段延慶至延山的路段了,那真是難上加難。
看唐逸面有難色,雷浩就笑道:“算啦,我也沒抱多大希望,來喝酒吧。”
陳達和瞪着牛眼道:“狗屁,沒抱希望你巴巴跑來說啥,盡爲難唐書記。”
雷浩笑道:“老陳,是不是那次喝酒被我灌多了不服氣?別不服,你酒量就是不行。”
陳達和梗着脖子剛想反駁,唐逸擺擺手,說:“這事啊,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要等春邊高速完工再說,春邊高速不完工,就別亂折騰。
等那邊兒完工,你們就打報告申請修建延慶至延山的高速,我可以幫點忙。立項沒有問題,一定的資金支持也沒有問題,但大頭,還是要延山自己掏。”
雷浩就小心翼翼問:“那延山需要自己籌措多少資金?”
唐逸琢磨了一下:“延山路況不好,屬於半山地半平原,五十公里高速的話。按現在地物價,大概需要五億到十億吧,我這只是估算啊,但大體上差不多吧。”
雷浩撓着頭,喃喃自語:“五億到十億……”
唐逸就笑:“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想收穫就要有付出嘛!修路架橋是造福子孫後代的事,是百年大計,如果只是爲面子工程那乾脆就別搞。”
雷浩臉一紅。舉酒杯道:“唐書記說的對,我該罰!”說着自己幹了一杯。
唐逸又說:“中央下的文件看了吧,今年工作重點是扶貧,延山雖然經濟騰飛,但貧富差距怕是在進一步拉大,雷縣長,你可得多想辦法。別讓經濟起飛只使得少數人受益,要讓大多數人都能感受到經濟發展帶來的好處,只要能作好這項工作,就算高速修不到延山,咱也無怨無悔不是?”
雷浩默默點頭,知道唐逸說得可不是場面話,而是金石良言。
唐逸又笑道:“督查室地工作組可是都派出去了,明察暗訪,說不準我也會去各縣看看,只怕也少不了延山。你們可得給我小心點,別讓我揮淚斬馬謖。”
雷浩和陳達和都笑起來。
送走了雷浩和陳達和,酒後有點困,唐逸回臥室小眯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
唐逸拉開臥室門,卻見客廳裡只有蘭姐在看電視,她也是穿着過年地新裝,大紅的旗袍,小開叉下,露出藕白的兩截小腿。穿着紅色高跟皮鞋,倒也性感漂亮,但唐逸怎麼看她怎麼像酒店前的迎賓小姐。
給寶兒訂作旗袍時蘭姐也跟去了,不知道怎麼就自己偷偷掏錢訂做了一件,令唐逸哭笑不得。
“你不冷啊?趕緊換一件衣服。看得我眼暈!”唐逸蹙起眉頭。
蘭姐哦了一聲。就乖乖回房換衣,唐逸當仁不讓地霸佔了沙發。往沙發上一躺,將電視撥到了中央二臺,看起了經濟節目。
蘭姐怯生生從房間出來,問:“唐書記,我,我這身可以嗎?”從那晚之後,她卻是越來越怕唐逸。
唐逸回頭,卻見蘭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低頭看着腳上的紅皮鞋,薄薄的紅羊絨衫緊緊包裹着窈窕卻又豐腴的身軀,身上峰巒起伏跌宕有致,小紅褲子又窄又瘦,使得翹臀繃緊的曲線更爲誘人。
唐逸又好氣又好笑,在自己面前扮可憐嗎?再者說了天天打扮地花裡胡哨的,哪有個保姆地樣子?
也懶得理她,隨便擺擺手,說:“恩,去幫我泡杯茶!啊,李嬸和寶兒呢?”
“去對面串門了。”蘭姐一邊幫唐逸沖茶,一邊小心回答。
看完經濟半小時的重播,唐逸就坐了起來,拿起茶杯,剛剛好,浸了一口,說:“晚飯我不吃了,有點頭疼,去睡覺。”
蘭姐哦了一聲,請示道:“唐,唐主任,我,我今晚想多看一會兒電視。”
唐逸品着茶,說:“那把電視音量調小點兒,別打擾寶兒寫作業。”
蘭姐馬上甜甜笑起來:“謝謝唐書記。”
看她這麼開心,唐逸搖頭道:“又是看什麼南韓劇吧?愛得死去活來,墨墨跡跡的,也不知道有啥好看的,這次女主角是瞎了眼還是絕症啊?多大歲數了?還喜歡看這種東西,真幼稚。”
蘭姐小聲分辯:“不是的,是雪妮的MV。”
唐逸微微一愕:“雪妮?哪個雪妮?”
終於懂得黑麪神不知道的知識,蘭姐異常興奮,就從茶几底下拿出一本雜誌翻開,遞給唐逸:“喏,就她,美國現在最有名地少女歌星,唱地歌可好聽了。”
唐逸接過雜誌,是蘭姐最喜歡買的《女人》,有些小資情調,最喜歡介紹各種款式的新裝,女人該怎麼保養等等。其時國內名牌大多還不太懂得包裝,雜誌裡最多介紹的是國外品牌,蘭姐很多品牌知識就是從這裡看到的。
唐逸目光卻是盯在了被蘭姐攤開地彩頁上,天使地臉蛋,深邃地碧眼,純淨柔順地金色長髮。充滿異國情調地美少女,唐逸不由得輕輕嘆口氣,她,終於成功了嗎?
蘭姐嘮嘮叨叨的解釋唐逸全沒聽進去,回想着和雪妮相識的一幕幕,不由得莞爾一笑。
彩頁後面,有關於雪妮的一篇文章,看了幾眼唐逸不由得搖搖頭。前面明顯是胡編亂造,現在地文章,就算是小資雜誌吧,也有黨宣的痕跡,例如說雪妮如何如何追逐自己的夢,如何鍥而不捨的在各個酒吧表演,終於被唱片公司挖掘等等。不過想來後面的內容應該是真實的,在紐約電臺一個娛樂節目中,雪妮憑藉一曲《MISS》打動了所有聽衆地心,點播率一禮拜都在榜首,雪妮簽約的唱片公司順勢爲她推出了一個MV《MISS》,在各大娛樂臺黃金時段播放,《MISS》很快在Billboard地單曲周榜上穩穩坐上了榜首的位置,連續三週第一,雪妮一夜成名。
十一月,雪妮的第一張專輯《MAGICIAN》面世。這張專輯馬上就轟動了全美,主流樂壇評論或質樸,或華麗。“用心在創作,用心在演唱”,“天籟之音”,“天才少女用天才歌喉演繹她夢幻地心”……等等等等。但無一不是讚美有加。
就算最最嚴謹古板地傳統音樂人也紛紛低下了他們高貴的頭,熱情洋溢地讚美着這位樂壇地天才少女,憑藉一曲《MAGICIAN》,雪妮一躍成爲美國樂壇最具人氣的清純天后。
《MAGICIAN》的銷量直線般上升,打破了一系列單週最高銷量。單月最高銷量等等女歌手專輯銷售的記錄,截止一月底,已經賣出了七百多萬張。一名音樂人感慨,照這個勢頭,雪妮打破麥當娜的神話並不是幻想。
而該專輯主打歌《MAGICIAN》在Billboard的單曲周榜上已經連續十週第一。
唐逸輕輕嘆口氣。這個小丫頭。倒是比自己想的還要厲害,MAGICIAN?魔術師嗎?唐逸一陣偷笑。她倒挺會找靈感的。
擡頭,見蘭姐滿是期待的看着自己,就笑笑:“看吧看吧!”回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唐逸終於忍不住又回了客廳,蘭姐嚇了一跳,以爲黑麪神又變卦來趕自己呢,委委屈屈地站起來,就準備回房,唐逸笑道:“幹嘛?我也是來看雪妮的。”
六點半,春城電視臺的《每日一歌》節目開始,主持人異常興奮的介紹這次會播放雪妮的M《MAGICIAN》,又開始嘮嘮叨叨的介紹雪妮其人其事,唐逸聽得不耐,嘆氣道:“唉,真煩,聽你介紹完我都不知道我還認識不認識雪妮了!”
蘭姐撇撇嘴,心說想不到黑麪神也會吹牛,真是意外。
當主持人興奮的提到該MV是中國版,專門爲中國觀衆錄製時,蘭姐就笑:“啊,雪妮挺喜歡中國吧?”
唐逸瞥了她一眼,心說看來不管是哪種心態的人,民族自豪感卻是天性啊。
主持人又說了許多沒營養的廢話後,終於說:“下面,我們就來欣賞雪妮的《MAGICIAN》!”
青山綠水,藍天白雲,一名美如天使地金髮少女慢慢出現在屏幕前,她手裡拿着一疊小小的撲克。
唐逸啞然失笑,輕輕端起了茶杯,在電視上,欣賞雪妮的美麗,又是另一種心情。
“魔術師,謝謝你!”雪妮的中文發音雖然很生硬,但悅耳動聽,別有一種吸引力。
唐逸慢慢飲茶,心裡回了句,不用謝。
雪妮清澈如碧波的大眼睛眨了眨,“魔術師,現在我提出我地第二個願望,就是我想見到你!”
“謝謝你給我地一切,謝謝你的魔術。”
音樂潺潺,雪妮清麗地歌喉慢慢唱起:“magicianis
電視屏幕上有中文翻譯,歌詞大意描述着魔術師的神秘和飄渺。魔術師可以操縱凡人的生死,凡人想接近魔術師卻是遙不可及。
歌聲中有一種淡淡的哀傷,那種面對強大魔術師地無力,渴望接近魔術師卻發現它高不可攀的絕望,被悽美而神秘的歌聲表現的淋漓盡致,這是一首能打動人心靈的歌。
歌聲停歇好久。唐逸才回過神,輕輕一笑,這個小雪妮,歌唱得真是一級棒。
蘭姐在那正感慨雪妮唱得多麼好,唐逸斜了她一樣,心說你又能聽得懂了?車行選車,接到了陳珂的電話。“哥,一起吃飯啊?”伴隨着陳珂地聲音,還有噪雜的汽車鳴笛聲,想來她在外面打的電話。
唐逸看看錶,卻是十一點多了,就說:“好,等我選好車就過去。”
陳珂卻壓低聲音說:“哥。別選了,過來接我,我和劉穎被人騷擾了!你再不來我可和他們吵架了!”
唐逸一愕,忙說:“等等,我馬上去,你在哪兒?”
“富豪酒家306。”陳珂說完掛了電話,唐逸一陣好笑,小丫頭又騙自己呢吧?現在還有人敢騷擾她?
不過佳人告急,就算被騙唐逸也得火速趕去啊,就對劉飛道:“我有點事。先走了!”
劉飛鼻子差點沒氣歪,罵罵咧咧道:“你小子有病啊?大早上給老子打電話叫我來和你一起選車,媽的來了又告訴我我可以走了,你當我是你的狗啊?”
唐逸嘿嘿笑着,就向外走,劉飛卻一屁股坐進剛剛試過的桑塔納裡,就打火,大聲說:“你走!今天你敢撇下老子老子就將車開走,小姐,去打電話報警。就說有兩個人搶車!”
售車小姐嚇了一跳,忙賠笑說:“先生,別開玩笑了。”
劉飛一瞪眼睛:“老子像開玩笑嗎?”
唐逸又好氣又好笑,但真拿他這憊懶脾氣沒辦法,只好笑着對他招招手:“一起走!“
劉飛這才得意洋洋的下車。能拿唐逸一把。好似頗爲面上有光。上了唐逸那越發破爛的桑塔納,劉飛撇撇嘴:“這車。坐一次短壽十年!”
唐逸無奈搖頭,說:“你這可是咒我死呢。”
劉飛賤笑一聲,道:“喂,咱們去哪?是見你地小情人吧?”
唐逸搖頭:“是我很好的一個朋友,總之一會兒你見到她們別說些不着調的話,不然我可生氣的。”拍了拍劉飛的肩頭。劉飛是聰明人,應該從自己的語氣能聽出要見的女孩兒他調戲不得。
唐逸也是沒辦法,不給劉飛提醒劉飛見到陳珂肯定口花花,雖說劉飛其實就是口花花,沒啥惡意,但聽了也不舒服。
而且劉飛和陳方圓關係越發近了起來,陳方圓地萬寶超市已經開業,好像劉飛在裡面也有乾股,劉飛不可能永遠見不到陳珂,提前帶他見見也好,免得以後他見到陳珂真的發動什麼鮮花攻勢。
至於劉飛會不會懷疑自己和陳珂的關係,那也只能隨他。
開着車,唐逸隨口問:“葉思曼最近還好吧?”
劉飛一翻白眼:“你自己去問她,問我幹嘛?”
葉思曼進了財政局,如果說劉飛沒出力唐逸可是絕不會相信,看了眼劉飛,唐逸淡淡道:“你也該安定下來了,李天華成了瘸子,回香港了,你總該好好想想以後了。”劉飛笑了笑,突然問道:“喂,你最近跟田衛兵走得挺近是吧?”
唐逸點點頭,他早有這種思想準備,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劉飛就不再說話。
唐逸打着方向盤,笑笑道:“我是從政的,在不損害做人原則前提下,我考慮的是個人利益最大化,如果你覺得我這個政客挺沒勁的,我也承認。”
劉飛一笑,露出好看的兩排白牙,“你的來頭我知道了。唉,你呀,累吧?”
唐逸微微點頭,有時候他還真羨慕劉飛,可以隨心所欲的過活,想想,如果自己不是官員,而是以唐家少爺地身份來春城,只怕砸了半個春城也沒人管自己吧,現在呢,卻只能謹小慎微的步步爲營。想到這兒,唐逸又輕輕嘆口氣。
不過唐逸隨即又想,劉飛能知道自己和田衛兵接觸,那田衛兵呢?田朝明呢?自己和陳方圓,和劉飛的關係又能瞞得過他們嗎?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田朝明,對自己和陳方圓的關係肯定洞若觀火吧,畢竟陳方圓是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
那自己和陳珂的關係呢?
唐逸想想就有些頭疼,算了,搖了搖頭,自己追求利益最大化,田朝明又何嘗不是,而且現在,自己和田朝明的利益還是有一部分重疊的,被他知道些什麼也沒什麼大不了,而且,如果他誤以爲自己和陳方圓有利益糾葛,那就更好,想想,自己還真需要作些事把他的思路引導一下,給他設置個小誤區也不錯。
至於和陳珂地關係,唐逸從來就沒擔心過,政治鬥爭,歷來是從經濟下手,女人只是被串聯出來的附屬品,如果真到了你死我活的一天,沒人會上門查你有幾個情婦的,而且自己和陳珂現在還清清白白,沒啥可擔心的。
想到這兒唐逸突然笑了一聲,這也不盡然啊,以前網絡上可不是見到一名官員有一百多號情婦?管理不善引發了爭風吃醋,害得官員落馬,而也有手腕高明地,一名官員全國各地都有情婦,記了滿滿一筆記本,他卻手段高明,打理地井井有條,直到因爲經濟出了問題才被揭發出來,想想實在有些好笑。,
“笑啥呢?”劉飛瞪起了眼睛,“我有那麼可笑嗎?”
唐逸莫名其妙,斜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只覺得用對付蘭姐的辦法對付他最合適不過。
劉飛又好奇地問:“喂,你的小情人爲啥找你?吃飯?那等將車定了再去也成啊?”
唐逸蹙眉:“她只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
劉飛隨口道:“好吧,朋友,我說你那朋友咋了?”
唐逸就笑:“她說被人騷擾了劉飛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什麼?!”
更大聲道:“我說你小子也太窩囊了吧?小情……朋友被人騷擾,你還有心思和我笑?唉,唉,唉,你幹嘛?停車幹嘛?越說你越上勁是不?”
唐逸無奈的指了指路口的標誌燈:“紅燈!”
劉飛大聲道:“紅燈咋了?來,我開!氣死我了!”回身就解安全帶要和唐逸換座。
掃了眼崗樓裡的交警,唐逸一把將劉飛按了回去:“坐好!”
看着劉飛滿臉的興奮,唐逸就有些後悔,不應該告訴他的,真的不應該告訴他的。
富豪酒店在春城屬於比較高檔的飯店,金黃的柱門上,掛着成串的紅燈籠,洋溢着年後的喜慶氣派。
唐逸和劉飛直上三樓,來到六號房外,唐逸剛想敲門,劉飛已經嘭的一腳踹開門,大聲罵道:“媽的!誰欺負我嫂子呢!”
唐逸無語的看着他的背影,帶這個惹事的祖宗來,真的有點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