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剛剛上車沒一會兒,電話又“滴滴滴”的響起來,害得劉飛皺眉道:“怎麼比我家老頭子還忙?”
電話裡的聲音有些陌生,帶着份畏懼以及不確定的情緒,“唐書記?”在得到唐逸肯定的答覆後聲音更透了分拘謹:“我,我是張自強啊。”
唐逸愣了一下,他怎麼會找自己,而且能打聽到自己的手機號,說明他還有些門路。
“唐書記,是這樣,有件事想和您彙報一下,前幾天吧,有幾名客人來承啓喝酒,提到了陳家坨,陳方圓,呵呵,陳老闆不就是那天和您一起的那位嗎?所以我就留了心,您猜我聽到什麼?”
張自強聲音微頓,卻也不敢賣關子,急急說下去:“原來他們中有幾位是陳家坨的村民,他們正策劃鬧事呢?我也聽得不清不楚的,總之和什麼土地有關,也不知道這事兒對您有沒有什麼用處。”
唐逸皺皺眉:“請他們吃飯的是誰?”
張自強一聽就知道自己信息派的上用場,語調有些興奮:“那人我不認識,不過前一陣子我見過他和勞動局一個局長吃飯。”
唐逸恩了一聲:“這樣,你把你的電話給我,有事我再和你聯繫。”張自強報出自己電話號碼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
掛了張自強的電話,唐逸卻是有些急,這是幾天前的事兒,不會現在已經鬧起來了吧,馬上讓楊隊停車,下車打電話。
陳方圓聽到唐逸的聲音,笑道:“唐書記,怎麼有空找我?唉。前幾天可是找得你好苦,陳珂要參加暑期什麼活動,回學校前想再見你一面呢,卻哪也找不到您,聽辦公室的人說您休了幾天假?回北京了?陳珂走的時候還滿臉不開心呢。”
唐逸說是,又笑道:“沒關係,我有時間去看她。”聽陳方圓語氣輕鬆,顯然沒出啥紕漏。
“陳叔。擴充廠房的事兒怎麼樣了?地皮解決了沒?”
陳方圓笑聲得意起來:“解決了,你別說,老袁真有力度,新書記哪鬥得過他?前陣子鎮委會議上丁瑞國弄得灰頭土臉,我的地皮也批下來了,這不,我已經準備修建新廠房呢嗎?”
唐逸嘆口氣:“陳叔,這事兒還是緩緩吧。”
陳方圓楞了一下:“爲什麼?”
唐逸猶豫了一下,終於和他透了底兒:“我聽說有村民在策劃鬧事兒。”
“什麼?媽地肯定是丁瑞國搗鬼!這王八蛋。明的不行就來陰的。”
唐逸心裡卻是問號更多,直覺上,這絕對不是簡單的鎮班子鬥法。因爲丁瑞國知道陳方圓背後站得是自己,就算想和老袁鬥,也不會拿陳方圓作棋子。
“陳叔,別管是爲什麼吧,這事兒緩一緩,還有,建行的事兒到底怎麼樣?”
“建行那兒真的沒問題,這點唐書記放心,新廠區的事兒,放放也行。可是,機器我都買了,已經簽了合同了,賠了違約金,半年就白乾了……”聽得出。陳方圓滿心的不情願。
“先緩緩,也別馬上毀約,主要是暫時不要去動人家地耕地,這事兒我再琢磨下。”
聽唐逸語氣堅決,陳方圓只好點頭同意。
回到警車上。唐逸考慮着縣委。陳方圓和自己的一系列問題,習慣性的皺起了眉頭。劉飛在旁邊絮絮叨叨,被楊隊扇了一巴掌怪叫起來,唐逸被劉飛的怪叫驚醒,看着劉飛,突然眼前一亮,一團迷霧,卻需要一些對手算計不到的因素來攪合攪合啊,沒準兒自己就能看清其中的訣竅呢?
劉飛罵罵咧咧從公安局出來的時候,唐逸的車就在門口等着他,雖然從心裡已經相信劉飛的身份,唐逸還是回辦公室確認了一下,田朝明發來地傳真雖然是黑白的,有些模糊,但無疑,照片上那英俊的青年正是劉飛。
看到唐逸親自開車來接自己,劉飛高興起來,笑道:“還是你夠哥們。”
唐逸道:“筆錄沒遇到什麼麻煩吧?劉飛揉着還有些青腫地眼睛:“媽的擱以前老子會受這個?這幾天真他媽倒黴催的,任誰都能罵我幾句。”
唐逸笑道:“你覺得自己倒黴?多少人想有你這身份呢?自己不知道自愛,誰會瞧得起你?”
劉飛瞪眼道:“我說你說話的口氣別像我家老頭子成不?還有,你瞧不起我是吧?”
唐逸輕輕點頭,劉飛臉唰一下就垮了下來,看樣子就想翻臉,但看着唐逸一臉坦然,終於像泄了氣的皮球,靠在了車座上。
車裡靜寂,過了一會兒,劉飛道:“你已經確定了我的身份,又不怕我,拽得二五八萬似的,看來你不簡單啊!”
唐逸看了他幾眼,語調平靜而又分析的絲絲入扣,更能猜出自己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唐逸心裡不免有些詫異。
“說吧,準備拿我怎麼辦?送回省城?”劉飛眼角露出一絲落寞,唐逸微怔,靜靜看了他一會兒。
“省城有傷心事?”
劉飛愕然看向唐逸,或許,他還從來沒接觸過嗅覺如此靈敏的人。
“不管有什麼事吧,那終究是你地家,是你要走的路,你就要仰起頭走下去,而不是裝瘋賣傻的逃避。”唐逸是有感而發,要說逃避,自己才最有資格吧?
“是你哥哥太耀眼?你很壓抑?”劉飛搖搖頭,笑道:“還以爲你是神算子呢,原來也是江湖郎中!”
唐逸笑笑:“那你豈不是江湖騙子?那咱們兩個可要喝一杯。”看着劉飛,心裡倒有些溫暖,或許是因爲自己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吧,像自己這個年紀的,身份地位都和自己很懸殊。身份地位和自己差不多地,又都和自己有代溝。
載着劉飛到了夜朦朧,在酒吧,劉飛又恢復了紈絝本色,拉着服務員小姐的手要和人家交朋友,更險些和鄰桌客人動手打架,幸虧他知道自己那糟糕的體質,在姚小紅勸解下。色厲內荏的坐了下來。
唐逸話不多,只是靜靜喝茶,看着劉飛地表演,心裡也有些羨慕,自己又何嘗不想像他一樣,活得囂張灑脫一點。
“劉飛,回到開始地話題吧,你想在延山做生意,我可以介紹一個人和你認識。一個延山地能人,你可以跟着他學點東西。”
“你以爲老子不會做生意啊?”劉飛下意識梗起脖子,看到唐逸靜靜看着自己的雙眼。像鬥敗地公雞一樣泄了氣,點了點頭。
“記住別惹亂子,不然我馬上送你回省城。”最後這句話唐逸說得很嚴肅,劉飛再次點點頭,算是記下了。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客廳燈光大明,蘭姐和寶兒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到唐逸進來,寶兒扎着小手就撲了上來。唐逸笑着抱起她。
“回來啦,菜都涼了,我去熱一下。”
唐逸第一次發現,原來蘭姐說話也可以很溫柔,難道是自己在外面時間太久產生的錯覺?不過當見到金黃燈暈下等着自己吃飯的母女。唐逸心裡卻是有些溫暖,有一種回家地感覺。
“我吃過了,你們吃吧。”唐逸抱歉的笑笑。
蘭姐嘴裡嘟囔着走向廚房:“電話也不打一個,以爲你是天王老子啊,說回來吃就回來吃。不回來吃就叫姑奶奶等。“雖然離得遠。聽不清她嘟囔什麼,但唐逸也知道她在發牢騷。好心情馬上被破壞殆盡,瞪了蘭姐背影一眼,又找罵呢吧?
寶兒摟着唐逸的脖子:“叔叔叔叔,乾媽收到我的禮物了嗎?她高興嗎?有沒有誇寶
唐逸笑道:“當然誇你了,說我們寶兒又聰明又可愛,還給你買了許多玩具呢,在下面,叔叔一會去給你拿。”其實這些玩具都是唐逸在省城買的。
寶兒高興的親了唐逸一口:“那寶兒下次可以親乾媽了嗎?”
“當然可以。”唐逸呵呵笑着,心裡卻盤算不能給寶兒這個機會,不然真的冷不丁去親那怪胎,還不知道寧小妹會怎麼反應,可別傷了寶兒的心。
抱着寶兒進了餐廳,看到餐桌上滿滿的一桌菜,唐逸倒有些內疚,回來地路上打電話說自己回家吃飯,想來蘭姐也費了許多心思吧,自己沒回來吃飯也忘了打個電話,看這桌子菜都冷了,也難怪蘭姐不滿。
“去熱熱吧。”唐逸見蘭姐給寶兒盛飯就皺起了眉頭。
“我們娘倆也就配吃些殘羹冷炙。”蘭姐嘟囔着將飯碗遞到了寶兒面前,唐逸心中暗笑,蘭姐也會整景了,會說成語了?不過臉卻拉了下來:“叫你熱就熱!哪來那麼多廢話?”
蘭姐看到唐逸臉色,嚇得心中就是一跳,滿腔怨氣早不知道飛去哪裡,忙乖乖起身去熱飯。
唐逸抱着寶兒喂她吃飯,寶兒嘻嘻笑着,享受着唐逸的溫柔,蘭姐小心翼翼道:“唐書記,您和女朋友訂婚啦?”
唐逸點頭,蘭姐笑道:“既然早晚是一家人,那乾脆寶兒以後就喊你乾爸吧。”
唐逸楞了一下,搖搖頭:“還是各論各的吧,真結了婚再說。”
蘭姐心裡狐疑,黑麪神明明是很喜歡寶兒地,可爲啥就不認個乾親呢?黑麪神的心思,真是難猜。
上班沒忙幾天,唐逸就接到了陳方圓的電話,陳方圓聽起來心情很好,笑着問:“唐書記,您介紹那朋友到底什麼來頭?面子可老大了,前幾天,市行調查組找我覈實一些材料,您那朋友知道了這事兒,打了幾個電話,不出十分鐘。市行的人就撤了,昨天建行老汪還請我吃飯呢,好像他也過關了,說了一堆感謝我的話,哈哈。”
唐逸皺皺眉,本來就是想劉飛去趟趟渾水,不過可沒希望他將水攪得更渾,如果老汪真有問題。自己豈不是助紂爲虐?成了他們的保護傘?
“陳叔,您沒問題就好,不過您真的要注意,不要和一些可能有問題的人走得太近,不然到時候真沒人能幫得了您。”
聽唐逸稱呼上換成了“您”,陳方圓一愣之餘,也明白唐逸這是用晚輩的身份規勸自己這個長輩,更隱隱有最後地囑咐地意思,陳方圓點點頭:“我記下了。”
“劉飛那兒您就當他是晚輩。該打打該罵罵,不用客氣。”
陳方圓苦笑:“我倒想,可那小子說他一句脖子就梗梗起來。這辦了建行那件事,尾巴更是翹到了天上,在超市指手畫腳的,好像他是超市老總一樣。”雖然是抱怨的口氣,卻也聽得出他心情很好。
陳方圓又道:“還有唐書記,新廠區的事兒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經解決了。”唐逸一愣:“怎麼解決的?”
陳方圓笑呵呵道:“挨家挨戶談唄,怎麼都是老街坊,我請客吃飯,外帶談了補償地事兒。大致上已經談攏了,雖說花了不少錢,總比賠違約金划算。”
唐逸怔了半晌,隨即失笑,自己近來思考問題似乎太僵化了。遇到問題總是會從政治角度出發來考慮怎麼解決這件事,怎麼平衡其中的利害關係,卻忘了解決問題不是非要通過鬥爭解決地,對方收買村民,自己想的就是怎麼將這件事揪出來打擊對手。卻忘了可以完全不用理這茬。只需作好村民的工作即可,不管對方什麼意圖。總之皮球踢回給了他們。
“陳叔,你覺得可以就上馬,這是好事兒。”唐逸話裡已經表明了支持地態度,陳方圓笑着說是,又聊了幾句掛了電話。
剛剛批閱完一份文件,手機響了起來,是唐萬東,唐萬東語氣裡也是透着喜樂,倒令唐逸挺詫異地,好像自己身邊的人都是好事連連,就自己心情怎麼老是陰陰鬱鬱地?
“小逸啊,軍方說要給你立功表彰。”
唐逸一愣,隨即笑道:“這不合規矩吧?”
“誰說的?軍科院不但要給你記功,而且還有意招攬你呢,寧老太爺可是笑翻了天,他們寧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門子大老粗,孫女婿能得到軍科院認可,你說他可多開心?你呀你,現在在寧家可是寶貝了。”
唐逸聽二叔說得直白,不禁好笑,大概也是自己的表現完全出乎他地意料,給了他太多驚喜吧。
“事兒是回絕了,不過軍科院準備給你個客座研究員的頭銜,彭院長說了,要定期邀請你去軍科院計算機中心交流呢。”
唐逸嚇了一跳,唬一次人還行,常去的話那些專家還不把自己底細摸個底兒掉?忙說:“二叔,你也知道基層工作挺忙地,我怕是沒這個時間。”
唐萬東笑起來:“露怯了不是?你不用擔心,我覺得你應該答應,要知道軍科院在軍委可是很有發言權的,你如果能和那些又酸又硬的學究們拉好關係,總是一件好事。”
唐逸心說就怕關係拉不好,反而是那些學究看穿自己的底細將自己掃地出門,不過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想想這樣的交流也不會讓自己接觸軍方計算機的高新技術,如果就是普通計算機方面的問題,自己倒可以憑藉多出來的見識和他們白話白話。心裡又有些好笑,自己幾時就成香餑餑了?
和二叔通電話時桌上的電話就響了一遍,掛了手機,桌上電話又響起來,唐逸接起電話,話筒裡響起了洪亮而親切的聲音:“小逸?我田朝明。”
“田叔,有事兒?”唐逸馬上報以微笑。
“是這樣,關於劉飛那孩子啊,我已經和劉書記談過了,明天我就派人去接他,怎麼樣?沒問題吧?”
唐逸心中就有些不悅,雖說不知道田朝明地戲碼,也知道他是用劉飛的事兒涮劉書記的面子。劉飛回家肯定好受不了。
“怎麼小逸?不會是那小子又跑了吧?”田朝明有些急,看來劉飛這戲碼還不輕。
“沒有。”唐逸平整了一下情緒,儘量不讓自己的不悅流露出來,“這樣,過幾天我勸他回去,到時候我給您打電話。”
田朝明怔了一下,大概他捕捉到唐逸話裡的意味,就是唐逸現在和劉飛挺熟悉。笑了笑道:“成,到時候別忘給我打電話!”
劉飛很好找,他是絕對不會跟陳方圓去鄉下罐頭廠地,在萬寶超市職員休息室,唐逸堵住了他。
唐逸路上也反覆思考過,劉飛留在這裡確實不妥,本來指望他攪攪混水,但經過銀行那件事唐逸發現,如果他和陳方圓攪合到一起。沒準兒就真成爲官商勾結地典範產物,這是唐逸不願意見到的。
而且回省城,是劉飛必須面對的。只是自己要好好和他談談,這孩子本質不壞,只是隱藏了太多的心事,唐逸難得遇到一個在自己面前不會拘謹懼怕地同齡人,也真想和他好好溝通下。
見到唐逸,劉飛倒是挺高興,他正和一超市女職員逗趣,見唐逸推門進來,笑道:“哇,我們偉大地領袖光臨。同志們,鼓掌!”
超市男女員工愕然,唐逸無奈的將他拽出屋,說:“走,我有事和你說。”
劉飛笑道:“正巧。我也有事找你呢,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下了樓,坐進桑塔納,劉飛定要他來開車,唐逸也就聽之任之。自己坐上了副駕駛。隨手繫上安全帶,心中一怔。自己幾時養成了這個習慣?
桑塔納在新城區飛馳,最後停在了一處霓虹閃爍地街區,看着窗外景色,唐逸點點頭,延山新城區地夜景越發漂亮了。
劉飛指着其中一處霓虹笑道:“咱去裡面找找樂子?”
唐逸順他手指方向看去,那是一棟二層小樓,斜掛着長方形霓虹招牌,四個彩字跳動“天上人間”,唐逸愣了一下,怎麼和市區那娛樂城一個名字?不過看看門面,二層樓看起來實在小家子氣,應該不是市區萬家開的。
唐逸當然不會在延山進出這種娛樂場所,笑道:“我找你有正事,你小子別搗亂。”
劉飛卻是一臉不忿的看着那招牌,說話有些咬牙切齒:“媽的老子這幾天延山幾個好地方都逛了,就這家沒進去過。”
唐逸知道他所謂的好地方肯定就是娛樂城歌舞廳之類,搖頭笑道:“那改天你自己來吧,拽着我幹嘛?”
劉飛氣呼呼道:“你以爲我自己不想來?媽的他們愣不讓我進去,說是隻招待南朝鮮人,要擱省城那會兒,老子早就將它砸了!”
唐逸皺起了眉,推車門下車:“走,去看看。”劉飛喜上眉梢,屁顛屁顛跟在唐逸身後。
到了娛樂城近前,唐逸才發現二樓一條長長的條幅“延慶市天上人間娛樂公司延山分公司”,還真是萬家開的,就是條幅不掛彩燈,晚上不到近前看不清楚。
玻璃門前藍制服保安攔住了唐逸和劉飛,態度倒很禮貌,嘰裡呱啦說了幾句朝鮮話,劉飛罵道:“媽的說國語,老子聽不懂你地鳥話。”
保安一臉微笑:“抱歉兩位先生,既然二位不是南朝鮮人,恕不接待。”
唐逸皺眉道:“叫你們經理出來,我有事問他。”
保安打量了唐逸幾眼,“對不起,我們經理很忙。”
說着話的功夫,一個拿着小旗子的導遊帶着七八名韓國男人下了一輛麪包,向這邊走來,幾名保安馬上諂笑着拉開玻璃門,看導遊制服,不是金秋旅行社地,應該是韓國那邊旅行社的導遊。
大概瞥見來了客人,大堂裡急匆匆跑出一個胖子,和那導遊親熱的說話,那些韓國男人魚貫而入之後,導遊落在後面,胖子塞給導遊一個紅包,導遊笑着裝進了口袋。
唐逸對胖子經理招手:“這位先生,你過來一下。”
胖子經理看了唐逸一眼,本來已經轉身準備走掉,劉飛大罵道:“你他媽作死啊?叫你過來聽到沒有?”
胖子楞了一下,沉着臉走過來,對着唐逸和劉飛罵道:“吵吵什麼?媽的我看你們倆纔是作死吧?”
唐逸拉住又想上去捱打的劉飛,問胖子:“這些韓國人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就他們能進?”
胖子冷笑:“你管得着嗎?你哪位你?人家花得起錢,就進得了這個門,你他媽現在扔下一萬塊,老子也叫你進去享受享受!”說完轉身走了進去。
唐逸看着一臉囂張的胖子,輕輕笑了起來,只是笑容裡有多少不甘?他已經想明白了,買春團,這就是買春團,真是想不到這世自己見到的第一個買春團不是在報紙上的報道,而是在延山,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
唐逸就覺得自己全身血液都要爆炸,一直以來的冷靜蕩然無存,拿起手機撥通了陳達和的號:“陳達和!你他媽幹什麼吃地?你這公安局長不想幹了吧!現在,馬上給我帶隊來天上人間?不是延慶,是延山!延山天上人間!你不知道地兒?我不想聽這些解釋!十分鐘內,我看不到你,明天就撤了你的職!”
幾分鐘後,警笛長鳴,幾輛警車飛快的馳來,又一輛輛急剎車停下,陳達和氣喘吁吁的從第一輛警車跑下來,十幾名幹警聯防員也飛快的下車。
唐逸指着天上人間,緩緩道:“全給我抓起來!”
聽着唐逸陰冷地語調,陳達和打了個寒噤,回頭罵道:“媽的,給我動手抓人!砸店!”
有幾名聯防員拉起警戒線,其餘幹警聯防員一擁而入,隨即就聽裡面玻璃碎響,男女尖叫,陳達和抹着汗湊到唐逸身邊,低聲問:“怎麼回事兒,這麼大火氣?”
劉飛也被唐逸突然表現的冷酷嚇得夠嗆,偷偷閃到了一邊
唐逸靜靜站着,卻不說話。
這時一名帶隊中隊長匆匆跑出,湊到陳達和耳邊道:“陳局,嫖客都是朝鮮人,剛纔不知道,有反抗的底下警員已經動手教訓了他們,怎麼辦?”
陳達和隱隱知道唐逸爲什麼這麼生氣了,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唐逸,回頭低聲道:“給我往死裡打,有事我兜着!”
媽地這黑鍋,我老陳來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