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沙田街市,錦城開發的三十層的府天大廈已經結構封頂了,再有四五個月的時間,就能正式建成了,或許不要這麼長時間。張恪對高樓大廈司空見慣,但府天大廈畢竟是海州真正意義上首座超百米的高層建築,很是吸引普通市民的目光。目前,整個沙田西片的土地已經分割完成,拆遷工作也接近尾聲,一些地段也陸陸續續的開工。由於錦城一家幾乎佔了三分之一的區域,沙田西片區域的建設高潮,還要等錦城從府天大廈的銷售中抽出大量的資金才行。
由於宋石碑被毀一事引起的市文物局轉移國有資產案的牽涉,趙錦榮的錦城地產在譙樓商業地塊的開發給凍結起來。
錦城在這一地塊上前後投入三千萬的資金,相對於錦城地產此時的規模,三千的資產暫時凍結起來,表面看起來根本不能算什麼,但是錦城地產的龐大規模是依賴“籌資拿地、以地抵押貸款套現”的模式迅速壯大的,本身自有的資金量並不是十分的充裕。文物局一案還是給錦城地產身上狠狠的一刺,多少有些傷筋痛骨的感覺。他們現在必須依賴於府天大廈的銷售回款,或許另籌資金,才能大規模的啓動其他地段的開發建設。
趙錦榮也不得不面對這種現實:萬勇黯然離開海州之後,錦城集團在市裡得到的支持越來越少,就算有謝家幫忙緩解,他也感覺到周富明越來越疏遠他們了,至少送錢給他的牌局,他極少參加了。
錦城的動作緩下來,是迫不得已的,其他地產商卻不知道其中的曲折,還以爲趙錦榮對商業地產的開發慎重起來,錦城地產在海州市的商業地產開發擁有巨大的影響,這是不需置疑的。地產商們不約而同的放緩開發的節奏。
許鴻伯家在沙田北角,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嫁往外地,兩個兒子都在老宅裡成家立業,獨宅院子,是清末的建築,有兩層家眷樓給兩個兒子家住、主客廂房,大小房間十餘間,在沙田,他們家的住房還算寬裕,還將客廂房三間房租了出去。
許鴻伯爲人灑脫、豁達,精於世事,卻不醉心於勾心鬥角,以他的聰明,不求大富貴,將他自己家的生活安排得妥帖,自然沒有問題。
許鴻伯一家早就睡下了,車開到他家院門外,張恪先給他家裡打電話,免得敲門聲將他家宅子的所有人都吵醒。
許鴻伯披衣出來開口,滿口怨言,說老年人本來就睡得淺,經不起少年人這麼折騰,他家要有誰過了十點還鬧出動靜,他都會破口大罵的。又對張恪說,要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以後這時間叩門,他絕不會再應的。
張恪笑着不理他的牢騷,與黃柱全父子跟着許鴻伯到他家堂屋裡說話。
這會兒來了客人,巷子本來就靜,車子進來,犬吠貓鳴,宅子裡其他人也都鬧醒了。張恪與許鴻伯剛在堂屋裡坐下,許鴻伯的二兒子就搬了只電取暖器過來,冬夜清寒,有隻取暖器感覺舒坦些。張恪到許鴻伯家做過幾次客,對他家裡都熟悉,許鴻伯對他兩個兒子一視同仁,但是這時候,他大兒子是不肯起牀幫着招待的,兩個兒子爲人處事就有了落差。許鴻伯他二兒子幫忙沏茶,許鴻伯揮了揮手說:“二子,你去睡覺吧,張恪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客人。”
黃柱全將兩臺茅臺酒拿出來,許鴻伯才說:“沏茶吧,這時候難得有客人上門,不能冷落了。”
黃柱全啼笑皆非,張恪泰然處之,許鴻伯大概也猜到這時候領黃柱全上門來的意圖,他這番做作,是要看黃柱全值不值得他開口說話。
有些人爲官很有悟性,有些人還需要別人點撥,這其中種種身傳言教才能得知的剛柔相濟,並不是說你站對了陣營、學會了曲迎奉承就一定能飛黃騰達的。
黃柱全調去園林文物局主管文化遺產保護工作,並非窺見了做官的門路就可以與時俱進的,在文化遺產保護方面他還是一個門外漢,文化遺產保護與市裡的總體城市建設思路該如何對接,他還沒有具體的想法,而張恪在這一方面的思考,都遠遠不及許鴻伯的。
所謂交淺言深,許鴻伯是不可能跟黃柱金談多深入的問題的,坐到凌晨一點鐘,看着許鴻伯都哈欠連天,張恪便拉黃柱全父子離開了。
即使很表面的談話,對黃柱全還是極有用的,不然他連最基本的思路都抓不住,明天跟唐學謙彙報工作,一定會相當狼狽。
張恪讓黃柱全父親送他到新錦園下來,這邊的新房子基本上佈置停當,張恪可不管家裡會選日子再喬遷的習俗,還是住新房子舒坦,這裡住得也安靜。杜飛將車停在樓前,車門夾着紙條,車鑰匙在晚晴那裡。
清晨起來,晚晴照例煮了咖啡端了早點過來與張恪一起享用,這種感覺很美好,總不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大被同眠。
對普通高中生來說,今天是寒假正式開始的第一天,唐婧她們幾個班裡的幹部要討論組織冬令營的事情,還得到學校裡去。張恪陪晚晴用過早餐,打了幾個電話,確定蘇津東、周遊、陶行健等人到合資公司會面,許思也要過去。
許思回海州有一週的休假時間,但是並不是說她能在家裡無聊的耗掉這一週的時間,也是有工作的。
除了陶行健之外,還有合資公司的TI方的高級主管,許思都要認識的。
香港公司從上月起,正式有利潤截留下來,一個月將近五萬套TI公司生產的解碼板從香港公司轉進愛達電子。愛達電子與香港公司是以當前國內的行價結算,差不多就能截留下近兩千萬的利潤。
有了資金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而且在當地進行轉投資,可以享受更多的稅收優惠。在香港當地找家上市公司借殼的事情,也就要正式提上日程。陶行健是這方面的專家,不管他在愛達電子的事務多繁重,他這次也要去香港協助許思分管香港公司投資部的組建。關於香港上市公司嘉信實業及其母公司嘉信集團的資料,早就由許思組織收集齊全,交到蘇津東、丁槐、陶行健等人手中。
“我們去接許思吧……”吃過早餐,晚晴建議道。
“嗯。”晚晴不這麼建議,張恪會開車載晚晴直接到合資公司匯合,聽晚晴說,昨天許思去過錦湖了。
車繞到幹休所,將許思接上車,許思擔憂的問張恪:“聽說陳妃蓉家請客吃飯也請唐婧了,唐婧跟陳妃蓉關係現在很親密……”
“小女孩子之間的友誼,我又怎麼知道呢?”張恪苦笑着說。
唐婧知道許思存在的這件事,張恪早上跟晚晴說了。晚晴與許思坐在後車廂裡,將唐婧明天會回新泰的事情告訴她:“張恪這一年多來,與你接觸的事情,想必這個陳妃蓉都無心的跟唐婧說了,她是相當聰明的女孩子……”
許思有些難過,覺得盜竊了本該是獨屬於唐婧的那份快樂。
晚晴心裡也不輕鬆。對於她來說,經歷人生這麼多的起伏,有些事能看得開了,覺得能分享張恪的一部分就足夠慰藉人生了,根本不會有獨佔的奢想,畢竟能讓她關注的事情還有很多,即使沒有一個男人,看着芷彤快樂的成長,也能很愉快的渡過人生,但對唐婧來說,就不一樣了,她的人生還剛剛在她的面前展開。
張恪從後視鏡裡看着許思與晚晴的表情沉重,用輕鬆的語氣說:“這樣子,讓我感到自己罪孽很深重呢,誰叫我這人貪心呢。”
聽了這句話,晚晴臉有些微紅,畢竟她知道張恪與許思之間的事情,而許思對她與張恪之間的曖昧還不知曉。
許思不會在晚晴面前掩飾她對張恪的感情了,她說道:“這次,你就不要陪我去香港了,前期的工作,我會努力做好的。”
許思回海州只逗留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春節也會回香港過的,前期的工作,也就是借殼嘉信實業的前期工作,這包括需要與孫靜香娣妹的母親家葛家接觸。
張恪說道:“再說吧,那麼遙遠的事情,這時候怎麼做得了決定。”
許思無奈的笑了笑,她就在海州留三四天就回香港去,哪裡是遙遠的事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