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祥林將一疊文件放在辦公桌上,又將批閱過的文件整理到一起,用文件夾裝起來,準備送到秘書處去,自然有人會分門別類的歸結整理,只是將要回身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看了看正站在窗前的那個高大的背影,遲疑道:“白書記,聽說,這幾天貝司令和張副書記他們走得比較近,昨晚似乎又見過面。
窗前的身影似乎動都沒有動一下,彷彿沒有聽到什麼似地,葉祥林卻知道,自己該做的已經做了,悄悄的退了出去,當這個秘書已經不是一天兩天,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該做的應該怎麼做,他已經漸漸的摸出了一些門路,揣摩領導的心思也有了那麼一點兒心得。
辦公室的門關上好一陣子了,白益民才從窗前轉過身,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伸手端起茶杯才現已經沒有了茶水,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叫秘書進來,往常泡茶的活兒都是方學智來做的,這兩天方學智還沒有上班,難免別的工作人員就會有所疏忽。
拿過剛送來的文件看了兩眼,卻覺得怎麼也看不進去,方纔葉祥林的話又在腦子裡面像滾雷一般迴響起來。
自從坐上省委書記的位子,白益民幾乎隨時都繃着弦,上層的角力且不說了,光是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也不是那麼平靜無波的,有一個強勢的女省長,前任老書記留下的勢力也是四分五裂,各有各的算盤,想掌握一定的話語權,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貝司令是省委常委、省軍區.司令員、黨委副書記、大軍區的黨委委員,在常委會上向來是自成一系,與其他派系甚少交匯,在省委常委會裡面屬於真正的中立派,這個時候忽然與幾個副書記之間眉來眼去的,究竟想幹什麼?
將近來可能相關的事情都在腦.海里面過了一遍,卻是毫無線索可言,唯一能算得上大事的,就是春節期間爆出的映月樓事件,但是省委已經做出了決定,儘量低調的處理映月樓案件,相關的涉案人員並沒有大規模的進行處理,反而將搜到的相關證物收繳了,對幾個主要涉案官員也只是不痛不癢的進行了警告處分,不可能引起常委們的反彈纔對。
而且,映月樓事件的處理也是.常委們共同決定的,顯然不會是這件事兒,但還有什麼事兒能跟貝司令扯上干係?伸手撓了撓額頭,白益民終於忍不住要喝茶了。
泡了一杯苦丁茶,輕輕啜了一口,白益民站起來在.辦公室裡面踱起了方步,正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秘書葉祥林輕手輕腳的進來,逮着他一頓的工夫,彙報道:“白書記,張副書記過來了,您看?”
白益民琢磨了一下,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張昌隆是白益民的鐵桿手下,對白益民可以說是.忠心無比,一進來便道:“白書記,有件事兒跟您彙報一下,”轉身在沙上坐下,接過葉祥林遞來的茶杯,輕輕放在茶几上,待葉祥林退出辦公室,拉上門了才接道:“貝海石這幾天找了我幾次,只是他說的事情有些玄乎,您給參詳參詳。”
白益民微微一笑,道:“老貝能有什麼事兒求到你.頭上?”
張昌隆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他想在常委會上通過一個人事任命。”
白益民皺了皺眉頭,人事權名義上一直掌握在他的手中,但要是不經過韓省長的肯或者默認,想在常委會上通過,十有**會被卡下來,而且沒有一點兒商量的餘地,貝海石想通過一項人事任命?這事兒怎麼就聽着這麼邪乎?
張昌隆見白益民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變化,想必還在等着他的下文,便接道:“他想促成芝蘭縣的陳子華出任隴東市委副書記,或者副市長,您看,這裡面有什麼說道?”
白益民怔了怔,隨即眼睛就眯了起來,陳子華的背景他自然比什麼人都清楚,對於陳子華的展方向也多多少少有些眉目,經過兩次文章風波之後,尤其是得到那位南巡長的表揚之後,再進一步是理所應當的,在前不久的南巡講話當中,那位老人居然把陳子華文章中闡述的觀點搬了出來,對這個縣委書記進行了點名表揚,這其中意味着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以他的眼光來看,韓冰塵八成會讓自己的女婿雪藏一段時間,免得鋒芒太露,而且陳子華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點,不管走到哪裡,都與上司合不到一起,經常造上面的反,在藍山時跟市委書記有矛盾,到芝蘭後與管玉和有矛盾,雖然與管玉和的矛盾多少是因爲他在背後推動的緣故,但陳子華的這種秉性卻暴露無餘。
貝海石這是要把陳子華放火上烤了,以陳子華與管玉和的關係,只怕會在隴東鬥得你死我活的,如今管玉和已經在隴東基本站住了腳,能與他放對的只有市長童根生,但童根生年齡已經站,三兩年之內必定會退下去,這個時候肯定是不願意跟管玉和爭鬥了,這個時候把陳子華放到副書記或者副市長的位子上,運作得恰當的話,可就把陳子華的仕途卡在這兒了。
白益民琢磨了一會兒,道:“貝海石是怎麼打算的?跟那邊有摩擦了?”
張昌隆搖搖頭:“看不出來,不過,他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以陳子華在芝蘭的政績,再進一步也無可厚非,何況上面那麼器重他,給他加加擔子也很正常,若是在常委會上提出來,那邊也沒有準備的話,通過的可能性太大了。”
白益民沉吟道:“出其不意的提出來,在那邊沒有準備的情形下,應該是能順利通過的,不過,你想過後果沒有?”
張昌隆琢磨了一會兒,低着頭不吭聲了,常委會上,白書記其實並不佔優,即便是加上了貝海石,最多也就跟省長那邊勢均力敵,這個女省長手腕高明之極,總能在幾個不同的利益集團當中找到平衡點,輕而易舉的就能團結到多數的常委,而且她背後的後臺勢力太過龐大,沒有人願意去跟那個龐大的政治集團正面衝突,在不損害自身利益的情形下,大多都會採取合作態度,所以,白益民雖然是一把手,很多事情卻也不能隨心所欲。
假若在這件事兒上暗算了那邊,自己以後可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白益民忽然微微一笑,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做的巧妙,這個餌,那邊也只能心甘情願的吞下去,組織部那邊,你去吹吹風,然後讓羅部長過來一下。”
張昌隆琢磨道:“這事兒應當儘快,估計那邊還在等西芝公路的通車典禮,然後纔會安排陳子華調離,機會稍縱即逝。”說罷站起來告辭,從頭到尾,都沒有在常委會上的那種愣頭青做派,顯然,這也是一個善於僞裝的人物。
白益民用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心裡盤算着如何下好這盤棋,只要運作巧妙,自己不但能夠爭取到貝海石這一票,還有與他們背後的勢力相接觸的機會,到了自己目前這一步,不借助政治集團的力量,已經很難再有更大的作爲,只能是充當人家搖旗吶喊的棋子了,或許,現在已經是自己人生的巔峰了呢。
……
陳子華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爲人家博弈的過河卒子,這時候正悠然自得的斜躺在沙上,享受着張敏的頭部按摩,從藍山回來後,他的心情暢快了很多,一直擱在心裡的兩件事兒,終於有了頭緒,自己也可以少擔幾分心事兒了。
柳宜妃赴港展的手續楊欣正在幫她辦,等過去之後,就會接手華妃娛樂科技公司,有那麼大的一個公司任她揮,想必能有不錯的展前景吧,回想起自己將後世很多經典的影視作品和流行音樂都交給了她,心裡便忍不住想笑,當然了,除了流行音樂之外的那些東西還需要她再創作,但有了大體的框架和主題,填充血肉的工作想必也難不住她。
想象着很短的時間之後就會冉冉升起級巨星,陳子華臉上不期然流露出自得的笑容。
“想到什麼好事情了?笑得這麼得意?”張敏正在揉着陳子華的太陽穴和額頭,從上面看下去,陳子華的笑容別有一番感染力,因爲是在辦公室,所以兩人都非常注意,不像在家中按摩時那麼瘋狂和肆無忌憚。
“沒什麼,就是想起你說的一件事兒。”陳子華當然不會傻得實話實說,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因爲張敏特殊的性取向,倆人幾乎無話不談,一些在別人眼裡極爲私密的話題,他倆也能聊得坦坦然然,但現在慢慢的卻又不知不覺的有了一絲變化,原先甚至可以談論他與陶虹的房事隱秘,現在卻提得越來越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倆人之間竟然也有了那麼一絲異樣的情愫在慢慢增長。
“哦?”張敏倒是沒怎麼懷疑,在她想來,自己在陳子華面前就跟個透明人一樣,同樣地,陳子華在自己心裡也沒有什麼私密可言,尤其是個人最**的哪一方面,所以,她不覺得陳子華會在她跟前說謊,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想起什麼事兒?”
陳子華脣角閃過一絲戲謔的笑容:“就是讓樑姐幫我推油啊,尤其是胸推,想來肯定味道不同一般。”張敏與樑珊之間的感情最深,倆人幾乎什麼都做過了,而且樑珊還是張敏的領路人,用樑珊來開這類玩笑,倆人往往都會非常興奮。
“想得美!”張敏動作微微一滯,隨即臉上涌起一片雲霞,胸口也微微跳動起來,春節空閒的時候,她曾經專門去臨平市一次,與樑珊一起生活了幾天,一些特別**的話題自然是免不了的,像這種與陳子華之間的玩笑話,也曾拿出來跟樑珊逗趣,當時就讓樑珊噴了一回,那種yu仙yu死的情形,讓她回想起來就耳熱心跳。
陳子華自然不知道張敏這時候的心思,這會兒正閉着眼睛躺在沙上想象着樑珊的美婦風韻,心裡就有幾分瘙癢,雖然有些事情不一定會做,但卻阻不住人心裡亂想不是,有道是萬惡yin爲,論行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好人,那麼多聖賢都這麼說了,自然不能怪他胡思亂想不是,何況,自己只是想想而已。
“只是想想也不行!”張敏似乎看到了陳子華的齷齪心思,手指突然一用力,按得陳子華忍不住“嗯”了一聲,腦子裡的綺念登時煙消雲散。
……
⊙тtkan ⊙C 〇
“大哥怎麼說的?”李明浩看到妻子進門,急急忙忙的端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然後挨挨擦擦的坐到管玉欣身邊,一隻手摟住妻子纖細的柔腰,一隻手卻毫不猶豫的從管玉欣的領口處探了進去,一把抓住一片溫熱的粉膩,用力的捏了一把。
“嗯...”管玉欣出一聲痛楚的呻吟,然後一把推開李明浩,罵道:“死人,豬爪子像冰塊一般,也不怕抓壞了人家,滾,去弄熱水,老孃要洗澡。”
李明浩嘻嘻笑了兩聲,也不着惱,兩口子這種玩笑倒是經常開,妻子也比較能接受這種打情罵俏,甚至還別有一番風味兒,“熱水早就準備好了,咱們洗個鴛鴦浴吧?”
管玉欣美目一瞪:“洗你**腿,還鴛鴦浴呢,少噁心老孃。”
李明浩笑着湊到跟前,低笑道:“這可是你說的,讓我洗你的腿的。”
管玉欣媚笑道:“你還真想讓我當你媽呀?”
李明浩卻一把摟住管玉欣,在她耳邊道:“媽,我要吃奶。”隨即一低頭,就往管玉欣懷裡拱了過來,竟然就在正屋當中就要撕開老婆的衣襟。
管玉欣掙扎兩下便不動了,任由李明浩在自己胸前拱來拱去的,卻笑吟吟的道:“乖啊,兒子,媽明天再喂啊,這會兒媽要去陪你爸了,你......”
李明浩聽了這話,彷彿突然瘋了一樣,將管玉欣橫抱起來,一頭鑽進了衛生間,隨即“哐當”一聲關上了門,裡面緊接着就傳出一連串的呹呹呀呀的怪異聲音。
倆人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之後了,精疲力竭的歪躺在沙上,李明浩終於想起了正事兒:“你大哥怎麼說的?有沒有調走的希望?”
管玉欣眸子裡閃過一絲說不明道不清的神色,端起一杯熱水啜了一口,道:“往哪裡調?當初就是因爲你在芝蘭,他才同意咱倆的婚事兒的,你現在一拍屁股走了,他要你幹什麼?就是給你再換個地方,到最後,你還不是依舊這樣?”
李明浩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其實他早就應該想到這些了,只是與陳子華站在對立面,他實在沒有那樣的勇氣,讓妻子去求管玉和,不過是抱了萬一之想罷了,當初來芝蘭的時候,老書記黃天培就給他分析過,要麼一起去東平市,要麼跟着陳子華混。
按照老市委書記黃天培的分析,顯然跟着陳子華會更有前途,也是在那個時候,他從黃天培口中得知陳子華的後臺有多麼的厲害,經過一年多的共事,對陳子華也有了更深的認識,尤其是經歷過烏鴉嶺一幕之後,他簡直對陳子華已經有些膽寒了。
讓他與陳子華放對,說什麼他這個時候也不肯的,也不知道那天腦子怎麼就進了水,居然聽從管玉和的指點,在常委會上支持白文斌,直到白文斌栽倒在地上,他都沒弄明白,怎麼就站到陳書記的對立面了?
其實他自己沒弄明白,是他不願意承認而已,是楊文生的例子讓他心思活絡來,想着萬一跌倒了,有妻子大堂哥這個市委書記的支持,大不了重新換個地方,說不定還能再進一步呢,有着這樣的想法,他纔會在遇到挫折之後,想也不想的讓妻子去市裡找管玉和。
從茶几上拿起煙盒,叼了一根菸出來,點燃吸了一口,坐在沙上,他開始認真的考慮起自己的處境,顯然,市委書記這一頭是不能靠了,對於管玉和背後的靠山,他自然是有一些瞭解的,與陳子華比起來,那簡直就沒有可比性。
因此,當前唯一的辦法,還是繼續跟着陳子華,但這次一旦選定了,可就不容自己再有背叛的機會,否則的話,這個官場就沒法混了。
管玉欣目光在李明浩身上轉動了片刻,重新落在他的臉上時,現李明浩的神色當中透出一絲自己陌生的東西,正是這絲陌生的神色,卻牢牢的吸引住了她的心神,忍不住心裡微微一軟,柔聲道:“要不,咱倆一起去陳書記家裡坐坐?”
李明浩沉吟了片刻,道:“你去準備一下,晚上咱倆一起過去。”
管玉欣琢磨了一會兒,遲疑道:“要是去的話,你還是跟陳書記提醒一下,抓流浪漢的那件事兒,恐怕有人會拿來做文章,讓他留點兒意。”
李明浩目光在妻子俏麗的面容上一凝,沉吟了一會兒才道:“謝謝你,玉欣。”
www •Tтkǎ n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