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蓀低着頭,眼眶裡有淚水在打旋。
平南王握住阿蓀的手,安慰道:“不必難過,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本王從不介意,只要你安好。”
阿蓀擡起頭,眸光盈盈地看了平南王一眼,這個眼神,在阿蓁看來,都有說不出的溫暖之情。
阿蓀轉過頭看着阿蓁,道:“我雖然是懷孕了,但是御醫說這胎兒怕是長不了。”
阿蓁神色平常地點點頭,“嗯。”
“你早看出來了?”阿蓀緊張地看着她,“你連半日魂的毒都能解,你能不能幫我保胎?我很難……”
阿蓀說到這裡,擡頭看着平南王,“你們先出去好嗎?我想與阿蓁說幾句話。”
平南王搖頭,“要說什麼,本王在這裡聽着。”
“不,你出去!”阿蓀堅持道。
平南王拗不過她,只得道:“好,那本王與御醫在外間等你。”說完,又衝阿蓁打了個眼色,示意她說話委婉點。
阿蓁竟然能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點頭。
平南王與老御醫帶着劉氏出去了,屋中只留下阿蓀與阿蓁兩人。
阿蓀眼圈微紅,拉住阿蓁的手,哽咽地道:“我跟你交底,我很在乎這孩子,我一直都想爲他生一個孩子,那是我的夢,我都快入魔了,若說從沒有過,我可以說服自己,但是我現在有了,懷上了,他就在我的身體裡,我能感受到他的,若連你也跟我說這孩子活不了,那麼,我也活不了了。”
阿蓁有些吃驚,“有沒有孩子,對你真這麼重要嗎?他不是說了你有沒有孩子,他一樣愛你,一樣在乎你。”
“阿蓁,你還不懂得,等你日後遇到一個傾心相待的男子,你便能明白能爲你心愛的人生兒育女,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阿蓀鼻頭紅紅地道。
阿蓁不會懂得,她覺得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懂得,因爲,她不會有自己心愛的男人。
但是,她想幫阿蓀,因爲她眼底有一種渴望,一種對生命對幸福的渴望。
“阿蓁,告訴我,你能幫我嗎?無論多艱難,我都願意去嘗試的。”阿蓀眸色泛着懇求的光芒,凝視着阿蓁。
阿蓁輕輕嘆息一聲,“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過程會很艱辛。”
她窺探到阿蓀的命格,她命中本該無子的,但是平南王是天潢貴胄,命和運都比較好,他們結合,所以,她命中無子就變成了運中有子,只是比較艱難,因爲命往往大於運。
命運往往被人拿出來一起說,但是其實命和運是分開的。
命大於運,但是運又可以改變命。運是流動的,有時候一個輕微的改變,都可以使命格發生逆轉。
而民間改變命運最好的辦法,有兩個,第一,佈施行善。第二,信佛。
這個是民間的方法,當然展顏還有其他方法。
阿蓀聽了阿蓁的話,面容狂喜,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發白,“真的?你真的可以做到?”
御醫都說很難,因爲至今,勉強能從她的脈搏中探聽到胎兒,卻是異常
虛弱的,御醫推斷,孩子在她腹中,活不過三個月。
“嗯,今天晚了,你先回去,讓王爺明日來接我。”阿蓁道。
阿蓀連連點頭,“好,好的,阿蓁,太謝謝你了!”
“等孩子出世之後你再謝我不遲的。”阿蓁含笑道。
如今自己在這裡尚無勢力,還需要依仗平南王給她的護佑,她不會白白讓人家付出,她會給出相應的報酬。
而幫她保住腹中胎兒,便是她給平南王夫婦的報酬。
平南王夫婦走之前,少不了是要叮囑一番獨孤平的,獨孤平聽到平南王說明日會過來接阿蓁去王府小住數日,心底不禁詫異,這賤丫頭怎能夠攀上平南王夫婦?
只是不管如何,他現在是不敢動阿蓁了。
劉捕快本想帶走小紅調查,但是阿蓁向平南王討了個人情,說要把小紅留給劉氏處置,因爲她畢竟是劉氏身邊的人,害的又是劉氏。
平南王下令,劉捕快當然不好說什麼的,只跟平南王保證會盡快緝拿阿福歸案。
獨孤平與梁氏留在阿蓁的房中,獨孤平臉上已經恢復了往日假惺惺的僞君子招牌笑容,“阿蓁,你告訴爹,你是如何跟平南王夫婦結識的?那日又爲何是太子殿下送你回來?”
阿蓁已經知道他必定是會問的,早想好了一番說辭,道:“那日下葬之後,女兒本即將昏迷,但是不知道因何,卻連番驚雷,大地動搖,雷電劈開了墳穴,還差點劈中了女兒,當時女兒爬了起來,躲避了幾次,才躲過雷電,後來雷電還把爺爺的棺材劈開,閃電是擊中了爺爺,我本以爲爺爺必死無疑,誰知道被雷擊中之後,他反而能站起來……”
梁氏打斷了她的話,“你是說,你爺爺被閃電擊中之後沒死,反而能站起來?他是因爲被閃電擊中才能站起來行走的?”
“是的,我也覺得十分奇怪,扶起爺爺,他竟一點事都沒有,只是臉有些焦了,後被雨水沖刷,臉上的焦黑也被洗去。”
“那你們是如何遇到平南王的?”獨孤平對這些細節不太重視。
阿蓁道:“我與爺爺下山的時候,在廟宇附近剛好遇到出門踏青的平南王夫婦,他們在那裡避雨,平南王妃被蛇咬了,我爲她把毒液吸出來,算是救了她一命,後來太子殿下趕到,平南王見我們徒步下山,便請太子殿下送我們回府,臨走前,平南王妃說會去獨孤府找我,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整件事情,就是這樣的。”
獨孤平有些懷疑地道:“平南王夫婦出門,身邊不帶侍從?”
“帶了幾個。”阿蓁回答說。
“那帶了侍從,那些侍從怎不爲平南王妃吸出毒液?”
阿蓁道:“那些侍從都是男子,平南王妃不願意讓男子碰她。”
獨孤平微微點頭,這樣是說得過去的,自然平南王是不會爲她吸取蛇毒的,他是天潢貴胄,怎會爲了一個女人而連累自己的生命?那些侍從又都是男子,莫說平南王妃不肯,就是平南王,大概也是不允許他們碰平南王妃的。
“嗯,你早點休息吧。”
獨孤平問完之後,便不願意對着她,隨意吩咐了一句便轉身走。
梁氏對阿蓁道:“那小紅交給我發落吧,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她怕那小紅會胡說八道,對阿蓁說一切都是她指使的。
阿蓁卻站起來,道:“母親,既然王爺讓我處置小紅,我若不小懲大誡,總也不好對王爺交代,就先留在我這裡過一夜,明日再讓她回去吧,這樣明日王爺來了也有交代。”
梁氏料想她也沒有什麼手段,她一向膽小懦弱,劉氏又是個不爭氣的貨,就是兩人審問小紅,小紅頂多就是挨幾個耳光,不至於會怎麼樣的。
小紅也知道這個時候就算招了她出來,只會讓她討不到任何好處,劉氏那邊是誰留不得了,只能是依靠她這個夫人賞口飯吃了。
想到這裡,她便做了個順水人情,“既然王爺吩咐的,便留在你這裡吧。”
她與獨孤平離開之後,廚娘和小蓮衝了進來,兩人臉上都有驚喜的神色,“七小姐,您沒事可就真是太好了。”
阿蓁微微一笑,“謝謝你們一直照顧我。”
對廚娘和小蓮,她是由衷的感動,畢竟她這位七小姐在府中連下人都不如,她們還願意真心守護她。
廚娘憨厚一笑,“七小姐沒事就好,說什麼謝謝呢?”
劉氏也進來了,她挑了挑桌上的燭火,燭光映照着她一臉的傷,她輕聲道:“阿蓁,我多怕你死了。”
阿蓁似笑非笑地看着劉氏,“你知道,我不會死的。”
劉氏想起阿蓁靈魂出竅來找她的事情,本想問個明白,但是廚娘和小蓮在此也不好問。
阿蓁伸手招她過來,碰觸了一下她臉上的傷口,問道:“還痛嗎?”
劉氏道:“御醫的藥果真管用,已經不痛了。”
阿蓁卻輕輕地拍了她胸口一下,“我問的是你心裡,你對小紅這樣的好,她卻誣陷了你。”
劉氏的眉心跳了幾下,眼底有怒火在騰起,“怎會不痛?痛,且氣。”
阿蓁嘴角勾起一抹輕靈的笑意,“廚娘,去帶小紅上來。”
“是!”廚娘和小蓮對小紅誣陷劉氏的事情也十分的痛恨,劉氏在府中,雖然是妾侍,但是一直都對下人很好,小紅做這樣的事情,人人憎恨。
廚娘身材健碩,疾步出去,一會就拖着小紅進來了。
劉氏坐在椅子上,挑了挑眉毛,“喲,徽娘,放開我們小紅姐吧,免得一會不知道誣陷你個什麼罪名就不好了。”
小紅揚起桀驁的眸子,盯着劉氏,不屑地道:“你不用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你若是有本事,打死我便是。”
跟了劉氏這麼長時間,她怎不知道劉氏的性子?她這個人軟弱得很,莫說打人,就是罵人她都不太願意的,她加上一個七小姐,都是一路的貨色。
劉氏臉色發白,揚手便要給她一記耳光,卻被小紅一把拉住了手腕,重重往後一推,劉氏腳下不穩,踉蹌了幾下,跌在阿蓁腳下。
“丟人!”小紅輕蔑地哼了一聲,眼底有濃濃的鄙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