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旁邊,放着一個精美雕花木盒子,元月打開盒子,盒子裡躺着幾件首飾。
“這些都是王妃爲小姐您準備的,王妃說不是什麼好東西,讓阿蓁小姐不要嫌棄。”元月說話甚是得體,如此便不會彰顯了什麼王妃恩德了。
阿蓁微微頜首,“替我謝謝王妃。”
“好!”元月含笑道。
阿蓁雖然不甚驚喜,但是徽娘和小蓮卻睜大了眼睛,這些衣裳緞子,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蘇繡,盒子裡的首飾,件件名貴精美,看着就知道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
兩人心中都暗暗詫異,這王妃娘娘出手這麼大方,到底是要七小姐爲她做什麼事情?
娟月爲阿蓁上了一盞茶,道:“阿蓁小姐,婢子們就在外面,若有事只管喊一聲便是了。”
“有勞了!”阿蓁微微笑了一下。
兩人福身出去,順手把門帶上。
小蓮見兩人出去,頓時低聲驚喊起來:“七小姐,這王妃娘娘出手好大方啊。”
阿蓁笑笑,“是挺大方的。”而且沒有什麼王妃的架子,看她一身磊落的氣派,若不是虎門之女便是武林女子了。
“七小姐,換這些衣裳吧,好歹是在王府中,不能穿得太寒酸了,您沒見,人家侍女穿得都要比七小姐好呢。”小蓮心直口快地道。
徽娘連忙急忙拉了小蓮一下,道:“這是王府,人家下人穿得好,是禮儀周全。”
阿蓁不說話,只抿脣一笑,小蓮一句無心的話,道盡了獨孤蓁在府中的辛酸。
過了半個時辰,便有下人送來飯菜,菜餚雖然不是十分豐富,但是每一道都精美可口,阿蓁自從來到這裡,便不曾吃過這麼可口的飯菜。
吃了飯,阿蓁便想出去走走。
她讓徽娘與小蓮在屋中收拾東西,自己領着元月走出去。
“這府中有沒有什麼地方是不能去的?”阿蓁問元月。
元月搖頭,“這一般來說,也沒什麼地方不能去,當然,王爺和王妃的屋中,是要通傳才能進去的。”
阿蓁沿着小石子路走向府中的湖,剛纔她來的時候便對這個湖十分感興趣。
湖不算大,湖水很清澈,而且這個湖應該不是死水,水是可以流動出去的。
湖中心有涼亭,涼亭水下的地方有一隻小舟,阿蓁看着那小舟,久久沒有移開眼睛。
“王妃很喜歡來這裡的,王爺得空的時候,也會陪王妃泛舟湖上。”元月跟阿蓁解釋。
阿蓁若有所思地道:“以後讓王妃少點來這裡吧。”
“爲什麼啊?王妃很喜歡來的,以前每日都會過來這裡坐一會的。”元月不解地問道。
阿蓁不說話,靜靜地看着湖面。
“阿蓁小姐,您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啊?”元月見她看得眼睛都不眨,好奇地問道。
阿蓁搖搖頭,“你不覺得這個湖像極了一塊碧玉嗎?難怪王妃喜歡來這裡,這裡確實漂亮。”
“是漂亮,但是除了水什麼都沒有,以前還有蓮花的,但是前年太妃讓人把湖中的蓮花全部除去,如今便只剩下湖水了,實在可惜。”元月說這話的時候,都
覺得有些遺憾。
“嗯,確實,若有蓮花的話,這裡會大不一樣。”阿蓁笑笑,蓮花對付某一種詛咒,是有擬製的效力的。
她看出平南王妃命中無子,但是運數極好,加上平南王天潢貴胄,兩人結合,要孕育孩子雖說不易,但是也不會極難。
至少,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子。
原來,是有人動了手腳。
“你說的太妃,是平南王的母親嗎?”阿蓁問元月。
元月回答說:“儀太妃是蘇南王的生母,平南王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先祖把平南王寄在儀太妃膝下撫養。”
“那儀太妃是跟平南王住還是跟蘇南王住呢?”
元月驚疑地看着她:“阿蓁小姐不知道嗎?蘇南王已經去世了。”
阿蓁一怔,“喔,我一直都在府中,鮮少出外,府中也不議論這些事情,不知道也不奇怪的。”
元月卻是奇怪的,因爲蘇南王死的時候,事情鬧得挺大的,按理說全國都該知道這事兒,那時候就沒有人不私下議論的。
但是這位住在京師的小姐卻不知道這事兒,甚至不知道蘇南王已死。
阿蓁轉移話題,“換言之,這位儀太妃便是住在府中了是嗎?”
“是的,儀太妃是跟王爺一塊住,蘇南王還有一個遺腹子,如今是儀太妃撫養。”
元月剛說完,便聽到有聲音傳過來。
元月擡頭看了一下,道:“一說儀太妃,她老人家便來了。”
阿蓁順着她的眸光看過去,只見幾名丫鬟擁着一位身穿藍色錦緞衣裳的貴婦走過來。
儀太妃梳着墮馬髻,鳳釵穩穩地插在髮髻上,約莫四十多年紀,皮膚倒是還算是白淨,五官頗爲精緻,看得出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美人兒。
“婢子參見儀太妃!”元月急忙上前行禮。
“起來吧!”儀太妃臉上含着淺淡地笑意,眸光掃過阿蓁。
阿蓁也上前行禮,“民女獨孤蓁見過儀太妃。”
“獨孤蓁?你就是阿蓀說的那位女大夫?”儀太妃有些意外,“想不到,竟有如此貌美年輕的大夫,阿蓀說你的醫術很好。”
“回儀太妃,民女只是略懂醫術,王妃擡愛了。”
阿蓁眸光低垂,剛好看到儀太妃身邊帶着一名四五歲的小孩兒,小孩兒面如冠玉,骨骼精奇,眼睛很大,烏黑如龍眼核的眼珠竟是無神的,而且,他的面容,很白,說不出的怪異之白,白得幾乎沒有一點的血色。
“阿蓀一向不誇大。”儀太妃道。
“祖母,這位姐姐身上,很香啊。”小孩兒出聲,聲音帶着奶聲,十分的可愛動聽。
“你抹了香料?”儀太妃問道。
阿蓁搖頭,“民女不抹香料,許是身上帶着的這個藥囊有些藥香味吧。”
“祖母,我想要,太好聞了。”小孩兒拉着儀太妃的衣袖,揚起的小臉有幾分哀求之色。
儀太妃有些爲難地看向阿蓁。
阿蓁從腰間摘下藥囊,對小孩兒道:“世子若喜歡,便送給你就是。”
“昕兒謝謝姐姐。”元月把藥囊遞給世子的時候,他衝阿蓁道謝
。
“你叫昕兒?”阿蓁走過去,取過藥囊,雙手不經意地在他手中摸過,神色不變,“讓民女幫世子繫好。”
這藥囊有凝神靜氣的中藥和硃砂,硃砂有驅邪安神的功效,最重要,她在藥囊裡放了一粒避邪珠子。
若有邪靈入侵,這藥囊雖不至於能驅趕,但是,也能夠幫身體的主人維持元氣。所以,昕兒聞到這藥囊,會這般的喜歡。
“好了,昕兒,我們該回去喝藥了。”儀太妃笑着上前牽着世子的手。
世子嗯了一聲,乖巧地道:“是的,祖母。”
阿蓁看着儀太妃與世子的背影,眼裡有一抹深思。
這世子,應該是養鬼仔般養着,但是也不盡然是,他是人,只是陰氣太重。
湖,世子,儀太妃,王妃腹中的胎兒,這一切,是否有關聯呢。
阿蓁趁着元月不留意,往湖中投了一枚銅錢。
忽地,湖水翻滾,涼亭附近的水汨汨地冒高,一個勁地噴着白泡,彷彿一鍋煮開了的水。
“這是怎麼回事啊?”元月駭然地看着湖水,驚愕地拉着阿蓁退後兩步。
阿蓁搖頭,“不知道。”
儀太妃急急趕來,一改原先的溫和,厲聲道:“你們做了什麼?”
元月許是沒有見過儀太妃這般嚴厲,嚇得急忙跪下,“回儀太妃,奴婢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們剛要走,怎知道湖水忽然就翻滾了起來。”
儀太妃看向阿蓁,阿蓁也是一臉茫然之色,眸子還帶着幾分驚懼。
“你們趕緊回去。”儀太妃略放了心,看看天色,“這是異象,京中怕是要出事情了。”
“啊?”阿蓁愣了愣,元月已經急忙拉着她,對着儀太妃福身,“奴婢告退。”
“慢着!”儀太妃又厲聲喊道。
元月止住腳步回頭看着她,“儀太妃還有什麼吩咐?”
儀太妃收斂了一下神色,“剛纔湖中之事,莫要跟任何人提起,以免引起恐慌,若有第四人知道,哀家定不饒了你們兩人。”
“是!”元月慌忙應道。
儀太妃眸色凌厲地盯着阿蓁,“你雖是府中的客人,但是府中的事情,還是莫要多嘴。”
“民女知道。”阿蓁顯得十分恐懼,眸子不安地看着地上。
“嗯,去吧!”儀太妃這才放兩人離開。
元月拉着阿蓁急忙走了,阿蓁在桂花樹後面,回頭瞧了一眼,只見儀太妃走到涼亭中間,眸光四顧之後,往湖中丟了一些東西,湖水,便瞬間安靜了。
阿蓁嘴角挽起一抹淡漠的笑意,原來如此!
回到無衡居,阿蓁換了一身衣裳,坐在貴妃榻上,閉上眼睛,靜靜想着方纔發生的事情。
只片刻之間,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阿蓁小姐,剛纔王妃命人過來問,下午茶點是要桂花糕還是紅棗糕?”娟月上前問道。
“紅棗糕吧。”阿蓁道了一聲,又問:“王妃是每日下午都吃糕點嗎?”
“是的,王妃愛甜食,每日必不可少的。”娟月回答說。
“嗯!”阿蓁微微點頭,打發了她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