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環肥燕瘦

阮艾愛閒庭信步,她發現鳳棲宮,飛檐接斗拱、紅牆銜碧瓦,萬頃鋪琉璃,雕琢之精細,讓她歎爲觀止。果真美到爆了,不僅從佈局、景物、構架、技術、理念、工藝設計等等,真是鬼斧神工,美輪美奐,盡顯奢侈。

她完全似遊客來遊玩般,走南走北的將鳳棲宮欣賞了個遍。

鵲兒吞了口氣,吁吁道:“娘娘,嬋淑容和龐妃來了”

阮艾愛惆悵嗟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走吧”

殿內坐着四名女子,四人風格迥異,皆屬人間難覓的美人。

西邊左側的女子(嬋淑容),臉微豐,微施薄粉,柳月眉,脣紅齒白,濃密如雲的髮髻高高聳立,綴滿金珠玉釵,,娥娜翩躚,體態豐腴白嫩,尤爲那雙峰,讓人垂涎三尺。她矜驕斜睨了阮艾愛一眼,一身傲氣。

西邊右側女子(龐妃),臉圓潤,修長的細眉微微彎曲;眸晶亮動人,朝阮艾愛溫笑着,嘴角的一隻小梨渦,煞是可愛天真,俏麗多姿,不由自主生出一種親近感。

東邊左側(文婕妤),濃妝豔裹,珠光寶氣,五官細看,端是精緻,但濃厚的胭脂,蓋住了那渾然天成的麗質,橫眉怒目,一臉煞氣,活跟別人欠了她二百五似的。

東邊右側(玉嬪),身着素淨淡雅米黃色素服,裙裾鏽有銀絲牡丹,粉白黛黑,目光矜持冷漠,丹朱似含冰霜,一身冰清玉潔之氣,卻嬌巧玲瓏。

阮艾愛踏檻前,首先就被這視覺盛宴,給震撼了。美則美,但總是缺少人味。

皇帝真是夠享福的,身邊一撈一大把美人。美女簇擁一個男人,呵呵,難道真的要同其他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如果他愛我也便罷,可這愛能維繫多久?如果我愛他,那麼這是最糟糕的情況了。如果兩情相悅,對何嘗不是一種煎熬。可已做出承諾,能逃脫嗎?既然他不是我的良人,那我的幸福又在何方,呵....早已隨着這滿身的繁華,被皇宮中浪涌暗流拍入海底。

西邊左側(嬋淑容)的女子含嘲慠之意,拖腔:“喲,皇后娘娘來了”

阮艾愛哪認得這幾個嬪妃,幸虧她是皇后娘娘,要不然還歹請安。

鵲兒朝西邊左側的女子傾身行禮,謙卑道:“奴婢給嬋淑容請安,淑容萬福金安”

向西邊右側(龐妃):“給龐妃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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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東邊左側(文婕妤):“給文婕妤請安,婕妤萬福金安”

朝東邊右側(玉嬪):“給玉嬪請安,玉嬪萬福金安”

阮艾愛心中爲鵲兒鼓掌吶喊:鵲兒真是善解人意,深得我心吶!

阮艾愛請了清嗓子,賠笑道:“妹妹們久等了,本宮姍姍來遲,給妹妹們賠個不是”

西邊右側女子龐妃,啓顏微笑:“妹妹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安康”

阮艾愛有些受寵若驚:“妹妹這是何故啊!無須多禮”

“姐姐,禮不可廢”

聞此,龐妃身後三名妃子,一一請安。

“姐姐身體可安好?”龐妃憂心尋問道

“妹妹無需掛心,幾日調理,本宮已無大恙”

“姐姐無事便好,今日看望姐姐,恰巧碰見了嬋淑容、文婕妤和玉嬪,難得姐妹相聚一堂”

“妹妹也是掛心姐姐的身體,所以特意準備了安神舒心的藥材”語落,玉嬪身後一丫環獻上包捆的藥材。

“妹妹真是有心了”

“姐姐有客來訪,妹妹不便打擾,就先行告退了”玉嬪面若冰霜,至始至終都是一個表情。接着,文婕妤和嬋淑容也姍姍告退,獨留龐妃一人。

龐妃面色肅穆,清純天真的臉龐蕩然無存,低聲道:“姐姐定是被陷害的”

阮艾愛心裡一突,她怎麼知道?緊張問道:“妹妹爲何這麼說?”

“姐姐不覺,菀修容的死有蹊蹺嗎?”見阮艾愛狐疑的盯着她,又道:“菀修容並非自縊,而是被殺”龐妃冷哼一聲,莫測直視阮艾愛,冷聲:“菀修容指甲翹裂,明顯在死前有掙扎的痕跡,口中還有未咀嚼完的食物,誰尋死前會食食,顯而易見是他殺,卻草草了事。妾身素與菀修容交好,可她欺人太甚,敢問誰殺了人,還可以得到皇上的縱容和包庇,姐姐心中已有答案了吧”

阮艾愛三分驚七分疑,心中已找到合適人選,龐妃口中所說之人正是盛寵不衰的賢貴妃。

賢貴妃......

這個女人看似沒那麼簡單......

“這又與本宮有甚關係?”阮艾愛胸口發緊,卻不露聲色,佯裝不上心道。但她隱隱不安,感覺這與毒害龍嗣的案件有逃不開的關係。

龐妃譎詐一笑:“姐姐可知,菀修容死前做了什麼嗎?”

“她告訴妾身,賢貴妃懷胎竟然還來月事,呵,這不天大的笑話”

聽到答案,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果然,賢貴妃不是一個善茬,隨即想到自己之前羅列嫌疑人時,把她排除在外,覺得自己愚蠢又天真。低頭暗自恥笑自己的愚昧。

如果賢貴妃假孕成立,那麼一切就變的合乎情理,爲什麼皇帝沒那麼痛恨她,爲什麼菀修容恰巧臨近賞花節選擇自縊,爲什麼賞花節聞不到異香,爲什麼賢貴妃恰巧打碎盆栽。巧合多了,就是蓄意而爲。如果是真的話,賢貴妃就是兇手,沒什麼證據證明是她所爲。如果是假的話,龐妃又有何目的?是想讓我對付賢貴妃?

阮艾愛顰蹙,迫切道:“妹妹可有證據?”

“只怕被賢貴妃早已銷燬了”

“那本宮豈可知你的話是真是假?”

“姐姐信也好,不信也罷,只是不想姐姐蒙受不白之冤”

阮艾愛鎖眉抿嘴不語。她真有這麼好心,非也。

見皇后不爲所動,龐妃不由添油加火:“姐姐你想想,如今誰正逍遙快活,不就是賢貴妃,奪姐姐鳳印,強姐姐聖寵,接着佔姐姐鳳位,那姐姐又置於何地?不是死就是廢,姐姐真想如此嗎?”

阮艾愛瞳孔放大,一抹常人不易察覺的狠戾淹沒闇昧中,沒想到龐妃如此赤裸的危言聳聽,但她說得也並無道理,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啊,這賢貴妃勢必是日後的一大隱患。

皇宮向來只存在兩種人:一種是有用的人,另一種是死人。是不是有利用的價值,就看自己手中握着什麼,要麼等着被別人利用至死,要麼就利用別人來豐實手握的東西。

此刻,阮艾愛某種正面積極的價值觀正在崩動,她卻不知覺。

阮艾愛解顏而笑:“妹妹這番話,倍之受用”

“如此甚好,姐姐天色晚矣,妹妹便不叨擾了”

待龐妃走後,阮艾愛便向鵲兒尋知此事,與龐妃所述無異,只是鵲兒不知菀修容是他殺。

阮艾愛疑雲滿腹,龐妃所述的話不知幾分真幾分假,真相似乎越撲朔迷離了,但她知道,謎底離她越來越近。理清思緒,現在有五名嫌疑犯:賢貴妃(嫌疑最大)、鄄妃、晴貴嬪、她姐還有龐妃,貌似有增加的趨向。都有動機,但查無實據,那先從已知的人慢慢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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