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毛料,應該是有兩千多公斤,黃沙皮殼,從半中間有稀稀疏疏的松花,後下側倒有幾條十幾公分的蟒帶交錯。表現不算頂好,但是也不錯。
荼蘼微微一笑,轉頭看周老闆:“周老闆,這塊毛料真夠大的,一輛車載它就夠了吧!”
“可不是嗎?”周老闆忙笑道,“這塊毛料可是木那場的,老場口的料,所以貴一點。”
“貴一點?”荼蘼看這塊,貴的應該不是一點點。
“是的,這塊得按公斤來賣。”周老闆笑道。
“老周,只有那種小店假料的地方纔按公斤賣啊,你這樣不厚道啊!”陳用眼睛一咪,通常這種毛料廢料極多,這老周是有多坑,這麼大的毛料也不切開,直接放這兒。
不過以陳用來看,這黃沙皮殼,顆粒粗細均勻,表現還可以,加上是木那場的,是可以賭一賭。理論上來說是可以開出綠的,但能開出多少就不知道了。水頭還另說,這要按斤賣,怎麼都吃虧。
“老陳,你又不是不知道近幾年來木那場場量是越來越少,物以稀爲貴啊!再說了木那場出綠機率高,水頭也好,這裡頭說不定還能解出滿綠來。”周老闆打哈哈的笑。
“周老闆,多少錢一公斤!”荼蘼不聽他廢話,直接問道。
周老闆看出荼蘼是想要了,便樂呵可的:“兩千塊一公斤,不還價。”
陳用差點沒翻臉:“周老闆,你這是坑誰啊,兩千塊一公斤,這塊毛料至少三千公斤啊?這三千公斤的毛料,算算要六百萬!”
“這塊毛料兩千七百二十一公斤,那二十一公斤我就不算了。”周老闆還是笑着呵呵的,“老陳,你要體諒體諒我。這毛料人工費就不少,你想我大老遠的拖回來,這東西就佔了我半車啊!實在不好意思,只能這個價。再說了有句話說啥來着,海天一色,點點雪花,混沌初開,木那至尊。木那場口的毛料,值這個價。”
荼蘼算了下,兩千七百公斤的毛料得五百四十萬,五百四十萬買個毛料,這毛料皮殼有幾層,燈光都打不進去,更別說能看出個子醜寓卯來。
荼蘼冷冷笑了笑,手輕輕的摸上去,到底是老坑種毛料,皮殼細膩手感極佳。
“這樣吧,周老闆。”荼蘼看完之後淡淡笑道,“五百萬你要是能賣,我就買了。要是不能買,只能算了。”
“塗老闆,不帶你這樣的。”周老闆看荼蘼已經跟他談起了價錢,頓時來了興致,“你這一砍就四十萬,你叫我怎麼跟上面老闆交待呢!再說,這塊毛料真值這價。”
陳用雖然跟着荼蘼吧,她似乎沒看走眼過,但是這次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這毛料五百萬真不值,說不定大部分是廢料。再說了,這麼大一塊毛料,我們也拖不回去。”
“誰說要把毛料拖回去。”荼蘼倒是大大方方的說道,“要是周老闆肯賣了,我就在這兒解。”
自己機器設備還沒買好,陳用剛租好解石地下室,解石機等都還沒運來呢!
周老闆眼前一亮,覺得這樁生意很靠譜,便故作爲難的說道:“這樣吧,塗老闆,五百二十萬,再少我就得自己賠了。”
“周老闆,做生意講究一個常來常往不是。我這個人說一不二,五百萬你能賣,咱們這比買賣就算成了。你要是不能賣的話,我也沒辦法。”荼蘼聳聳肩笑道。
周老闆看眼前這個小姑娘說話倒是乾脆,這塊毛料放在這兒其實好多天了,很多老闆都來看過,誰也沒下手買。
爲什麼?嫌貴了,還覺得性價比不夠,誰知道這裡頭有多少廢料,太不值得了!
“行吧!”周老闆想了一下,五百萬也是賺了。
“那麻煩周老闆幫我解一下石吧,這麼一大塊毛料,我也拖不走啊。”荼蘼笑道。
“好。”周老闆立即安排人,拿來推石機將毛料推到解石區去解石。
陳用總算是見識了,他這老闆果真是膽識過人,這麼大的毛料開口五百萬她眼睛不眨也敢買。
可是想到她能兩千萬買下有惡綹賭像的毛料,眼下這塊木那石,他似乎也不用這麼擔心了。
機器推的過程中,不小心碰到旁邊的毛料堆,一個蘋果大小的毛料滾到荼蘼的腳邊。
荼蘼低下頭撿起來,掂了掂笑道:“周老闆,我這麼大的件都跟你買了,不如這塊小石頭送我了吧!”
周老闆看這塊從旁邊滾過來的,雖然也是木那場口的,但是荼蘼手裡的黃沙皮既無松花也無蟒帶,這麼看來霧都沒有一點,想想這是個大老闆,應該說不定會常來關顧,便說:“塗老闆,你這撿的可真順啊!”
“那送嗎?”荼蘼輕幽幽的問。
“送。”周老闆點點頭。
“謝謝了。”荼蘼二話不說將毛料拿塊布包了放自己包裡,跟着周老闆去解石。
這麼大的毛料,得用大型的解石機,周老闆問她怎麼劃線,荼蘼看了看,想了想說道:“這麼大的毛料,要是一點點的切的話,今天都解不完,就從中間開始吧!”
“好。”小丫頭夠爽快,周老闆還是極負責的,自己根據松花和起霧位置劃了線,就讓人開始解。
荼蘼坐旁邊,聽着機器刺耳的聲音,腦子裡想的還是厲隋。這麼想着,便開始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幾個推機器的人,個個都黑皮膚,身強體壯。現在天氣有些冷,這些人就穿了件背心,露出強勁的肌肉。
有兩個人竊竊私語,荼蘼聽着這語言生的很,壓根聽不懂。
“陳先生,他們說的什麼話?”荼蘼問道。
“像瑞麗騰衝那邊的方言。”陳用在瑞麗騰衝都呆過不短的時間,立即就聽了出來。
荼蘼嘴角的笑意變深,周老闆讓人端來了茶和點心。
“塗老闆,就要這一塊了嗎?要不再去前面看看,這解石一時半會兒完不了。”周老闆笑呵呵的說道。
“我這會兒累了,先解了這塊再說。”荼蘼笑笑說道。
周老闆看她興致不高了,也就不再多說。
經過了近一個小時,終於把毛料切開,白花花一片,什麼都沒有?
陳用臉色大變,一臉震驚的看着荼蘼。
周老闆也極意外,木那場口的毛料出綠極高,這塊黃沙皮石表現不算差,就算不能賭漲,也不至於全垮啊!
“繼續啊!”荼蘼很鎮定,“兩塊直接對解!”
周老闆立即讓人幹活,誰知道對解開後,仍然白花花一片,啥也沒有!
難道這五百萬就打了水漂,陳用緊張的看荼蘼。
荼蘼緩緩的走過去,四塊毛料石已經解開,她指了指其中最大那塊,在側邊四分之一處:“從這裡開始,繼續……”
周老闆衝解石師點點頭,繼續開始。
這麼鋸開之後,仍然沒有,荼蘼又劃了線,直到最大那塊已經解成十幾塊大小不一的石頭,仍然什麼都沒有!
陳用有些發懵,不安的看向荼蘼。看看這邊的廢石,五百多公斤啊,一百多萬就這樣沒了。
荼蘼指讓開第二塊,第二塊依然什麼都沒有,再開第三塊,也什麼都沒有。
只剩下最後一塊,最後一塊毛料最小三百公斤的樣子,鋸口處顆粒一點點的出來,荼蘼摸了摸,砂砂的按摩着手心很舒服。
“擦這塊……”她說。
“擦……”周老闆表情僵僵的,這三百公斤的毛料要擦得什麼時候啊!再說按這形勢,這塊毛料是賭垮了!
五百萬,開拍賣行的也不是輸不起。不過小姑娘估計還是沉不住氣。但這塊毛料她都解了這麼多,也不差這三百公斤了。
周老闆讓人開始擦石,這擦石的過程更加漫長,周老闆看的都沒耐心了,最後看看錶都快兩點了,便說:“塗老闆,進去吃了飯再來如何?”
“不用,應該會有結果了。”荼蘼也顧不上餓,她不認爲自己的直覺會錯。她明明能感知到,有一大片的綠,那綠比春日的青草還綠,滿滿的鋪來,彷彿都能將她整個人都包住。
“出綠了!”
解石師驚呼一聲,陳用和周老闆先過付出,果然看到出綠。
解石師已經擦出一大片來,綿綿的綠色泛出來,油油的,不含一絲雜質。木那場的翡翠本來就種老,滿滿的都是綠,強光打上去那綠已經沁到裡面去。
“玻璃種正陽綠。”周老闆傻了,他之前預期這塊毛料應該是可以出綠的,卻沒有想到會出這種高水種的綠。
“繼續擦!”
出了綠解石師原本都有些不耐煩了,這一刻又打足了精神,將另一邊也擦開。
就這樣,這塊正陽綠原石一點點的呈現出來。這樣的綠,玉質極爲細膩,碧綠彷彿要從裡面滴來,好像手撫上去那水綠到都泛到手心。這水頭滿滿的,高貴華麗的讓人移不開眼。
這是玻璃種上品正陽綠!
周老闆傻了眼,這裡面的玉肉足足有一個枕頭大小,初步估量三十公斤的樣子。
這能挖出多少料來,能做多少隻鐲子,多少個掛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