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奴婢還是氣不過,這二夫人實在是過於狡猾了!原本奴婢還以爲這段時間,她當真是在認真思過,不會出來了呢!”月兒氣憤的說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月兒姐姐?”萍兒看了一眼月兒,想來對於這件事情,她也是十分好奇的。
月兒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今天早上,祠堂那邊的下人去向老夫人說,二夫人在祠堂裡暈過去了,老夫人這才叫了沈大夫前去探望,後來得知竟是二夫人日夜抄寫經文過於疲倦才暈過去的。”
“抄寫經文?她有這樣的好心?”楚蘭冷笑一聲,淡然的說道。
“可不是?只不過老夫人在現場找到了好幾卷抄寫的滿滿當當的經文,都是手寫而成,又聽得二夫人言辭懇切的說如今已然醒轉,一心只想要爲整個蔣家祈福來彌補自己的過錯,老夫人感念二夫人這一番心意,便鬆了口,讓二夫人出來了,如今還是居住在她的合歡居里。這一回子,她算是逃脫了。”
月兒越說越是惱怒,臉上五官都要皺作一團,卻偏偏如今也是無可奈何,什麼也不能做。
“小小姐你倒是說句話啊!“看着蔣馨凝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月兒跺了跺腳,咬着嘴脣急切的說道。
蔣馨凝聽到了這裡,只淡然的合上了手中的書卷,輕輕的擡了擡眉眼,微微一笑道:“讓我說什麼?嬸孃難得有這麼一分心思,就是我這做小輩的,也自愧不如啊!”
“這分明就是苦肉計而已!二夫人哪裡會有這份好心!”月兒有些焦躁,咬着嘴脣說道。
“不管是真是假,如今她能夠藉此出來,就是她的手段。”蔣馨凝不動聲色的說道,那雙如同古井深潭一般的眸子,此刻顯得更加深邃起來。
早知道王氏不會這麼心甘情願的認輸,如今用了這樣的方式出來,也不算是讓她失望。
“看來這個二夫人,很會把握老人的心思。”楚蘭淡淡的說道,知道對於老夫人這樣年紀的人來說,這樣的話是最能打動人心的。
“不管是出於怎樣的心思,若是嬸孃以後知道收斂,井水不犯河水,倒也和我不相干,”蔣馨凝若無其事的說道:“若是她不知悔改,繼續如此的話,我也不會手軟半分。”
簡單的一句話,從蔣馨凝口中說出來,擲地有聲,也表明了她的觀點。
原本還有些擔憂的月兒和萍兒,此刻聽得蔣馨凝這一句話,也都紛紛放下心來。
三個丫頭都明白,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緊跟着蔣馨凝,便是沒有差錯的,不管什麼時候,她們的小姐都有最爲強大的力量能夠讓人安心。
既然蔣馨凝都如是說了,其餘的事情,也都只是小事而已,對於王氏,則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必畏懼了。
蔣馨凝放下手中的書卷,神色慵懶而淡然,她輕輕的啜了一口杯中的茶,只在心中默然的想着:安寧的日子,只怕又不多了。
而這廂,合歡居,王氏還臥在榻上,看到自己屋子裡熟悉的幔帳蚊紗,香爐燭臺,高低落櫃,竟然隱隱有一種鼻頭髮酸的感覺。
這一次她遭遇了最大的危機,終於能夠從那地方逃脫出來。
而經歷過這一次的事情之後,王氏心死一回,卻讓自己變得更爲冷漠決絕
起來,那一晚過去之後,她便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該有個結果了,無論如何,這一次出來,她絕不會再輕易的收手。
蔣俊的態度,粉碎了她原本心中還留有的一絲期待,而到了此時此刻,她心中也變得更爲默然起來。
接下來,倒不如各走各的路,看看誰走的會比較精彩。
得知王氏從祠堂回了來,蔣馨瑤是第一個過去探望的,雖然如今王氏是抱病之身,但是蔣馨瑤知道,能夠從這裡走出來,王氏必然是花了不少的功夫,至於生病與否,卻不是最讓她擔心的。
王氏依舊臥在病榻之上,這幾日她“勞累過度”自然是要好好休息,才能和自己的目前的情況相匹配。
蔣馨瑤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看見王氏便徑直在牀榻之上坐了下來,神色關切的說道:“嬸孃,你沒事吧?”
王氏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眼神卻冷冷的,很有神采,而此刻她眼中所帶着的冷光,比之從前,更要冷漠許多,似乎只要一眼,便能夠叫旁人感受到那份冷冽。
而這樣的變化,從那晚蔣相國離開之後,便陡然發生了。
曾經的王氏還有一些期許,她從不曾把這份希望放在自己的夫君蔣海身上,而一直所追尋的是許多年前那遲遲不曾得到圓滿的一份悸動,但就在那晚,蔣俊親口告訴了她這一切都不過是她的奢望,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那麼接下來,她還要顧及什麼呢?倒不如用自己的方式,讓所有人明白,她纔是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
看着眼前的蔣馨瑤,王氏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淡淡的說道:“難得你還記得過來看看我,有這份心就夠了,我沒有什麼大礙。”
蔣馨瑤咬着嘴脣委屈的說道:“嬸孃難道還要怪我麼?一直以來我想要見你都被你拒之門外,這究竟是爲什麼?”
“祠堂不是個好地方,如今本就是敏感時期,若是你再不仔細一些,被牽扯進來和我一起,可不是什麼好事兒。”王氏輕輕的說道,臉上卻帶上了一絲笑意。
蔣馨瑤也能夠感受到王氏從祠堂出來之後身上截然不同的氣息,但此刻聽到王氏這般爲自己着想的話語,她還是感到有些感動,隨後微微一笑,壓低聲音在王氏的耳畔說道:“既然嬸孃出來了,以後就好生將養着,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也不曾閒着,接下來嬸孃就好好看戲罷!”
王氏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光芒,蔣馨瑤在她眼裡一貫是胸無城府的代表,所以她才能這麼好的掌控於她,這個時候蔣馨瑤卻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莫不是她一個人也做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麼?
“瑤兒這段時間可是有什麼發現?要注重自己纔好,切莫再給自己增添麻煩。”心中雖然有些不屑和好奇,但王氏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全全都爲蔣馨瑤出發的。
她知道該如何籠絡和穩定人心,唯有一心從她的利益出發,這樣的關係才能夠得到穩固。
蔣馨瑤微微一笑,神采有些得意,只彎了彎嘴角,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狠厲:“蔣馨凝這個賤人,屢屢和我們作對,這一次更是把嬸孃害到了如此地步!不讓她吃吃苦頭,她是不會知道天高地厚的!”
王氏眉頭一皺,眼神如水波微瀾,閃過一絲不悅的氣息
,隨後才繼續說道:“瑤兒,你切不可輕舉妄動,蔣馨凝那個丫頭不是一般人,她的手段也叫我有些吃驚,我倒是懷疑她是不是被什麼人用巫術操縱了纔會如此出人意料,你如今勢單力薄,已經引起了你父親母親的不滿,切不可在這個時候強出頭,冒風險!”
王氏說的的確在理,在祠堂的這段時間,除了對於蔣俊的失望,她更多的是自己在思考,雖然蔣俊這個男人是她此生到目前爲止最爲渴望的,但區區一個男人,遠遠不是她生活的全部。
如今她所思考的,是怎麼樣穩固住自己的腳步,再一步一步的向上爬。
蔣馨凝,是一定要除掉的,但絕不可再如同之前一般的莽撞唐突。
這幾天她也認認真真思索了這一切,事實叫她明白了蔣馨凝的確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有着她這個年齡不應該具備的成熟和睿智,那份獨斷的眼光和狠辣的手段,乾淨而不拖泥帶水,讓她明白自己找到了對手。
只是這個對手,年齡如此小,對於她來說,的確是一個諷刺。
她知道,她需要推翻自己之前所有的計謀重新來制定,不可再操之過急了,畢竟這個女人,從來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倒不說對於蔣馨瑤有多麼擔心,只是蔣馨瑤如今也是她手中有用的一枚棋子,到了這個時候,她也有必要提醒她一句。
蔣馨瑤微微一笑,那張美豔的臉上此刻並沒有端莊寧靜的表情,有的只是因爲惡毒而顯得更加扭曲的笑意:“嬸孃不必擔心,這一次不需要我來出手,有人自然會替我出手,到時候,只怕蔣馨凝不得不低頭。”
王氏的表情閃過一絲疑惑,她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瑤兒你是找了什麼人來幫你?”
蔣馨瑤神秘一笑,只對王氏說道:“這個人,蔣馨凝一定惹不起,即使她是什麼郡主,也不能在別人面前囂張,到時候,我一定要叫她遺臭萬年,在這大燕身敗名裂,永遠沒有立足之地。”
說完這句話,蔣馨瑤的眼眸低垂,壓低聲音在王氏的耳畔說了幾句話。
王氏的笑容在脣邊凝滯了一下,隨後才如同波紋一般緩緩的盪開,原本有些嚴肅的神情此刻也變得緩和了許多。
“瑤兒,此話當真?你真的找到了太子殿下來幫忙?”王氏壓抑着脣邊的笑容,儘量平靜的說道。
“難道我還會騙了嬸孃不成?”蔣馨瑤笑着得意說道。
王氏咳嗽一聲,低聲對蔣馨瑤說道:“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聲張,若是叫別人知道了可就功虧一簣了,尤其是蔣馨凝。”
對於王氏來說,如今雖然更加小心謹慎,但若真的能夠得到太子的幫忙,只怕到時候也由不得蔣馨凝如何了。
這麼說來,要說勝算,的確是很大的。
這一次的機會也的確是難得,若是把握的好,便不必以後花費太多的心機了。
“這是當然,我知道該怎麼做,畢竟我比任何人,都想要那個女人死!”蔣馨瑤面帶微笑,卻是咬着牙齒一字一句的說完了整句話。
她臉上的表情已然不能只是用猙獰來形容了,那樣惡毒的笑容,若是被京都的男子看見,都不一定會相信,這是屬於高高在上,端莊賢淑的蔣家大小姐蔣馨瑤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