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折騰,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在家猛砸物件,又有幾家在買醉,可謂是比此前李世子與姜家三小姐定親一事還要讓人震撼。
李霖得到這個消息要比誰都早,因爲他剛好就在附近,看到那一車車的聘禮,當騎馬走在前頭的沈亦然馬匹停在太傅府門口的時候,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原來,雲笙口中所謂定親的人,就是沈亦然!
沈亦然他是認識的,當初兩人來往密切,兩人也算是有一定的交情,沈亦然後來當了三等侍衛,他還去祝賀過。
對於沈亦然的品性,他自然是清楚的,這個年輕的男人,別看家世一般,但是人卻是個有能耐的。
只是,說到底沈亦然家世一般,按道理,沈亦然與雲笙沒有認識的可能性。
兩人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暗自許下了芳心?
李霖感覺,心口像被人狠狠拉扯着,又用鈍刀一片片的見血肉割下來那般痛。
他不知道自己在太傅府門口站了有多久,腳已經麻木了,可他的眼睛還盯在太傅府的方向。
“世子……”
一旁的李超李明擔憂的看着他。
“世子,我們……”
還未等對方話說完,李霖伸手止住他們,面色落了冷意,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太傅府的方向。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進去的人出來了。
李霖看着紅光滿面的沈亦然,腳步像灌了鉛一般,往前走去。
“沈大人!”他喊道,聲音帶着顫抖。
他不敢相信,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姑娘,就這麼輕易的讓眼前的沈亦然給奪走了。
而看見李霖的沈亦然,目光卻很平靜,彷彿李霖的出現,是意料之中。
“李世子,我們聊聊?”他率先問道。
李霖求之不得,“那就翠鶴樓一敘。”
只是,當兩人抵達翠鶴樓,看着沈亦然,李世子卻不知道該張口詢問什麼?
對於季雲笙想要嫁給誰,他根本沒有立場去管。
最後,李霖嘴巴只張嘴道:“恭喜沈大人,抱得美人歸。”
這簡單的十個字,卻彷彿用盡了李霖一生的力氣。
沈亦然回謝,可之後,屋子卻瞬間安靜下來,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李霖看着沈亦然,沈亦然也剛好看着對方,雖然誰都不說話,卻俱都從對方眼神看出了對方心裡想說的話。
久久之後,沈亦然直接說道:“李世子,感情的事情,誰也猜想不到,也勉強不了。”
沈亦然說完這句話,就沒有再多呆,寒暄了幾句,在李霖苦笑之際,便離開了。
兩人連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就結束了。
李世子看着桌子上被喝的一口不剩的茶水,心中疼痛萬分,就像有千萬根細密的針在插着他的心臟。
是啊,勉強不了,若是勉強的了,他就不會那麼傷心了。
“世子,姜二姑娘派了丫鬟來說,想見您。”李超進屋稟報道。
李世子這才反應過來,他已經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今年十一月便會完婚!
“呵呵……”
……
比起李霖的難過的接受,有人聽到這消息,卻不
是那麼簡單的難受,反而是氣憤的將屋子裡透的東西全部打碎。
“小姐……小姐……您別這樣了!”荷香忙道,看着地上碎裂開的茶盞,滿目擔憂。
“原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林靜玉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像今天那麼氣憤,實在無法掩蓋自己的惱怒了。
荷香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她的手腕上被杯子砸中,正隱隱作痛。
荷枝也是緊張的看着,想勸解,卻不知道該從哪裡勸起。
自家小姐第一次對一個男子上心,何曾想過,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小姐對這次的事情勝券在握,所以纔會在得罪夫人的情況下,前去見那位沈姓的公子。
可誰曾想,這沈公子早已經有定親的姑娘,爲此,當時小姐回來鬱鬱寡歡。
荷枝以爲這事情已經過去了,可沒有想到,沈家卻帶着將近三十擡聘禮前往太傅府求親。
這一件事,若是瞞住了自家小姐也就算了,偏偏二小姐也不知道打哪兒得來消息,直接派人在牆角邊上大聲嚷嚷,於是,她和荷香想隱瞞住的消息,就這麼到了小姐耳朵中。
荷枝知道,這二小姐肯定是知道了三小姐喜歡的男子是那位沈姓大人,否則,她怎麼可能突然讓人跑牆根下說這些事情?
只是,如果二小姐知道這些事情,那麼,二小姐會告訴老爺夫人嗎?
荷枝也來不及多想,畢竟現在她更關心的是這個正是發瘋一般砸東西的三小姐。 www¤тt kān¤C O
索性,林靜玉院子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砸的都是一些簡單的窯瓷。
林靜玉砸了好一會,纔算冷靜下來。
荷香荷枝讓其他丫鬟連忙把屋子打掃乾淨,免得讓人捅到夫人那裡去。
只是,林靜玉院子裡發生的事情,二小姐林寶珠早就知曉,這消息是她放出來的,林靜玉院子裡有什麼動靜她又怎麼會不知道?
不過這事情說起來,也是她無意中知道的,她從來就不希望林靜玉過的好,就像林靜玉這個妹妹從來不希望她過的好一樣。
她雖然沒有去過多的插手這件事情,但是卻有派人暗中觀察,聽到的消息,也都一一的稟報到她手上。
現在,那男子突然定親,而且定親的人家,卻是比她這個庶出的妹妹身份要尊貴許多的女子,恐怕,她這妹妹會氣死吧!
“哼,就她也妄想?”林靜玉冷聲笑着,像在完成了一件特別大的任務。
只是,在林寶珠不知情的情況,林靜玉卻突然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這個決定,倒讓如今愉悅的高高在上的林寶珠,再也笑不出來。
因爲這一轟動,倒讓沈亦然處在風口浪尖上,就連永貞帝聽到這個消息,都十分震驚,未曾想,太傅家的姑娘,本有好的夫家,卻選了個祖上經商的破落戶當丈夫。
不過人親事也已經定了下來,而且又不是什麼黨派中人,皇帝倒不管季雲笙嫁給誰?甚至因爲看在季堯這個太傅的面子上,還賞賜了不少東西,說是祝賀。
這般一來,衆人也知道,皇帝對季太傅一家是多麼的重視。
這樣熱鬧了幾天,衆人倒也沒有再放在心上,對於百姓來說,下月初三太后生辰更是值得高興的事情,畢竟,每年太后生辰的幾日,皇上總會大赦天下,
又或者派點東西到民間,意思與民同樂。
太后生辰六月初三,早早宮裡就已經在張羅。
雖然太后老人家過的不是整壽,但是身爲孝子的永貞帝還是盡力張羅,甚至邀請了已經嫁到外地去,以及太后母族姐妹,一同進京賀壽。
爲了給太后準備壽禮,京中各家各戶都想破了腦袋,都想要給太后準備一份貼心大禮,能在太后面前博得一笑。
要說,太后可是整個大曆最尊貴的女人,是皇帝的母親,甚至比一國之母的裴皇后還要來的尊貴,以至於她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別人送的,估摸再值錢也不如太后自己的。
所以這般一來,衆人便想要別出心裁,想一些能夠讓太后老人家滿意的壽禮。
季家初三那天,便早早前往皇宮參加壽辰。
季堯身爲太傅,那會還沒有下朝回家,直接由麗夫人帶着三個孩子進宮。
他們準備的是一尊雞血石雕刻的佛陀,這些年,太后信佛,在她的壽福宮裡有一個佛堂,初一十五太后會吃齋唸佛,每年遇上京城寺廟盛事,也會前去走走,受受香火薰陶,若是自己去不了,也會遣人前去。
不得不說,季家準備的禮物也算有心,雖然雞血石這類東西,太后宮裡不少,甚至比他們手中這塊還要純正好看,但是能用那麼大一塊雞血石雕刻佛陀,卻不是容易的事情。
爲此,太后收到那尊佛陀的時候,帶着褶子的笑容卻漸漸的多了起來,“承之那個孩子是有心的,不枉哀家當年那麼疼他。”
承之是季堯,當初季堯是永貞帝的陪讀。
“太傅大人是個有孝心的。”太后身邊的祝嬤嬤笑着說道。
祝嬤嬤早年跟在太后身邊,如今也已經滿頭銀髮。
太后許她出宮,可祝嬤嬤卻願意留下來陪着太后。
這麼多年過去了,祝嬤嬤雖然是個奴才,但是在整個宮裡,誰人不知道祝嬤嬤是太后身邊的紅人,她就等於半個主子不能得罪的。
太后聞聲,倒是笑了笑,“當年啊,承之還那麼小,被季老送到宮裡,還沒有珉兒胸口高,這哪裡是陪讀啊,簡直就是來給珉兒當沙包的。”
太后的手比劃着,面容慈藹,思緒彷彿停留在當年。
季堯要比永貞帝小上兩三歲,當年五歲的他,不過到八歲永貞帝的胸口處,小小的人兒,滿臉認真,像個成熟的小大人。
身爲四皇子的楚珉,是個鬧騰的孩子,隨意當年季堯送去陪讀,不過是去陪玩,陪打的份。
可沒有想到,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孩子,居然讓本來愛玩愛鬧的楚珉開始願意學習,爲此先帝在朝堂之上,誇讚了季堯的父親。
太后這一生只有永貞帝一個子嗣,爲此,她在永貞帝身上,傾注了滿滿的心血。
先帝年邁,開始昏庸,害怕死亡的先帝,開始尋歡作樂,像先秦始皇那般,找尋長生不老藥。爲此底下百姓百官唉聲四起,怨聲四起。
太后當年不過一個不受寵的嬪妃,看着這般,卻也無能爲力。
皇儲之爭,最後先帝病重,幾個皇子開始拉攏朝局勢力,進行了一場血腥的大戰。
最後,身爲皇子的永貞帝,終於從幾個皇子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來,而這其中,有她的手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