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院中吧。”
秦雲珠笑着來攙扶她,樣子親暱,她如今要依仗她,在王府的日子才能好過些,所以,便總上趕着來巴結,所幸秦雲歌也不是個十分記仇的,吃穿用度上,多半不會苛刻,比在侯府自然是好過多了,深閨寂寞,不過尚有女兒坊那個好去處,平日裡,也可到府外走動,這日子不好也不算壞,就這麼過下去了。
只是,到底還是寂寞的。
過了三日,秋苑那邊傳來了消息,楚琰的腿要根治,須得將腿弄斷重長,具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她這個王妃需要過去一趟。
關於王爺歸來的事,白芍與綠萼自然是守口如瓶,誰也不會泄露半句,被雲歌調教的久了,這兩人都能獨當一面,整個王府,誰不知道白芍與綠萼這兩個姑娘?
雪景雪絨幾個有什麼事稟告,也必須先經過這兩位的。
不過,雲歌這次去秋苑,誰也沒帶,幽九悄悄帶她去見的。
秋苑地處偏僻,旁的人根本找不到,後山上那一大片的桃花林,前山的竹林蔥蔥郁郁,雲歌去的時候,陽光正好,她在竹林間走了,心境平和,幾次深呼吸之後,才走了進去。
屋內,行風碧落與桃夭都在,見她進來,便對她行了個禮,楚琰側躺在軟榻上,蘇靜在一旁伺候着,她臉上的掩飾已除去了,果然是個美人,只是看她的眼神透着些許的戒備。
她看了楚琰一眼,眼底依舊一片冰冷,雲歌便立即移開了眼去,她討厭那種陌生與冰冷,所以,索性不看。
“王妃,王爺的腿,若要根治,骨頭需要再打斷重新接起來,敷上藥膏,約摸個把月,或許就能好了。”
蘇靜驚叫了起來:“你說的是或許,又不能百分之一百的確定,說明還是有意外的,這怎麼能行?相公……我不能看到有任何意外出現。”
她說這話的時候,雲歌便靜靜的看着她,不同於初次相見時的羞怯,反而顯得落落大方,尖銳了不少,也是,一個能讓楚琰稱爲妻子的女子,哪裡會那麼簡單?
他只是失去了記憶,又不是沒了腦子。
雲歌淡聲問:“王爺以爲如何?”
“治,就算只有三成的機會,我也願意一試。”
“好,那就依王爺所言,桃夭,你只管治便是了。”
桃夭點了點頭,這半年,他對雲歌倒改觀不少,畢竟一個能爲王爺守節的王妃,能差到哪裡去?整個王府也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條,對他也算優待,甚至還出錢開了個藥廬,他心底多少是有幾分感激的。
要醫治,其他無關的人便要出來,外面風光甚好,雲歌緩步行至於綠竹之間,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撒在她的臉上,她的臉極白,肌膚細膩,眉目精緻,蘇靜看着她的時候,也忍不住看呆了,這個王妃真美,尤其是周身的氣質脫俗,卻讓人生不出惡感來,心底也是好的,只是……也不知是真好,還是假好。
“王妃,長柱他真的是王爺嗎?”
“是。”
“那爲什麼將他接到別苑來,而不是王府?”
雲歌微眯着眼淺笑着看她:“蘇小姐是個聰明人,想必看出了端倪來,在世人看來,王爺已經死了。”
“可長柱……不,是王爺沒死,若是世人知道了,應該會十分高興纔是,我聽說,晉王是個英雄人物,皇上還追封了他呢。”
雲歌微揚起了頭,淡聲道:“你錯了,皇上……想讓他死。”
蘇靜驟然一驚,驚呼出聲,甚至連站都有些的站不穩了:“皇上……你真的沒騙我?”
“我騙你幹什麼?”
“因爲你是王妃,而我……相公,你說這樣的話,是爲了嚇我,讓我離開相公。”
雲歌笑了起來,她笑起來樣子十分好看,彷彿桃花盛開,清冷之中猶帶着些許的媚意。
“我是晉王妃,王爺明媒正娶的妻子,無論是誰,也越不過去你,王府中還有幾位侍妾,難道,我還怕你搶了我的位置不成?”
蘇靜有些羞澀低下了頭,心底多少有些不堪了起來,古代的三妻四妾真是麻煩,她救下楚琰的時候,便知他身份不普通,長着那麼一張臉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普通?
可他又失憶了,連腿都斷了,這半年來,兩人相依爲命,朝夕相處之間,她自然愛上了他,爲了方便,明面上,兩人便以夫妻相稱,這樣也會少了些麻煩。
她現世是個明星,卻不料一朝穿越,還是身穿,一來,便碰到了記憶盡失的楚琰,如今得知他是王爺,也不枉費兩人這一路受苦,在封建的古代,王爺的身份貴重,日子自然好過,卻不料,竟是個落魄王爺?這可如何是好?
“抱歉,我說錯話了,我只是……關心則亂,王妃不會怪罪我吧?”
“不會,我該感謝你照顧他。”
她這話說的頗有幾分真心,人活着總比死了好,他還活着,這已經是萬幸了。
蘇靜盯着她看,不清楚她的話有幾分真又幾分假,這位王妃,心還真是大,就連她稱王爺爲相公,也不見她生氣,這位心機倒是極深了。
過了個把時辰,楚琰的傷已重新接骨,雲歌走了進去,蘇靜想要跟進去,卻被行風碧落幾人攔着。
楚琰依舊躺在軟榻之上,雲歌在離他幾步之遙的位置上站住了,面上並無任何波瀾,她輕聲道:“王爺,可感覺好些了?”
“還好。”
“那就好。”
之後,便無話了,雲歌爲了掩飾尷尬,便倒了一杯茶,遞給了他:“想必你應是渴了,喝些茶吧。”
他將茶杯接了過去,喝了一口,便擱在了一旁,眼神定定的看着她,半響才道:“你是我的王妃?”
“是。”
“你叫什麼?”
“秦雲歌。”
“我是晉王楚琰?你爲何如此篤定?”
雲歌嘴角微勾了勾,縱然失了記憶,說話行事的方式還是一樣的。
“面容是一模一樣的,腳掌上紅痣的位置也是一樣的。”
楚琰皺起了眉頭,手撫了撫微疼的頭,半天才說話:“我已有了妻子。”
“你說的是蘇姑娘吧。”
“是。”
雲歌淺笑了起來,只是笑意並未到達眼底,她說:“想必行風也跟你稟告了不少事,且不管其他,王爺此時先養好身子,其他的事,以後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