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子受了蘇淮吩咐,在打探下暗中找到了碧巧,恰巧發現她拿着一堆要洗的衣服離開了行宮,便悄悄跟了上去。
碧巧本就多疑,不一會兒便聽到了身後窸窸窣窣的動靜,有人跟蹤自己,卻還是不動聲色地一直走到了南淮河的河邊。
爲了把人引出來,碧巧想了想,故意在洗衣服的時候腳下一滑,作出險些掉進河裡的動作,而後不出所料地聽到了身後的動靜。
“你是誰,爲什麼要跟蹤我?”她回頭望着草叢裡還在晃動的位置。
小河子見自己露餡,只好從碧巧身後那邊草叢裡走出來,他撓撓頭,見碧巧只是個弱女子,而且並沒有什麼可疑行徑,這才放下些防備回答,“我並非有意,只不過行宮裡本就有專門洗衣服的宮女,你爲何要抱着衣服跑到這裡?”
碧巧擅揣測人心,見小河子的表情,心生一計,於是故作委屈地開口,“我自然不想折騰自己,可是……那些宮女們欺我一人,讓我洗完所有的衣服還不能被主子們發現,我只好到這邊來,希望你不要告訴她們。”
小河子見她眼裡隱隱有些淚花,便信了她的話,“以後有這種事直接告訴殿下或郡主便是,他們爲人善良,定會爲你做主的。”
碧巧無辜地點點頭,又聽他道,“那這些衣服我來幫你洗吧。”
小河子說着,便作勢要蹲下來,還不忘安慰她,“同樣身爲下人,我懂你的不易,別擔心,慢慢都會好起來的。”
身後的碧巧一言不發,看準了時機,眼裡閃過一絲殺意,用盡力氣把他推了出去。
小河子對身後的人毫無防備,便輕易被推了下去,他在深不見底的河水裡慌亂地撲騰着。
“快救救我!”
大片水花在小河子的掙扎下落在周圍,碧巧卻只是在原地站着,親眼看着他慢慢下沉,經歷絕望。
碧巧見他終於漸漸沉了下去,無情地勾了勾脣角,臨走前還罵了一句蠢貨。
“哼,居然還派人跟蹤我,蘇淮,你可不要怪我。”
小河子在水裡隱約聽到這樣一句,擔心她會對蘇淮不利,又責怪自己輕信他人,搞砸了蘇淮交代給他的事。接着由不得多想,不會水的小河子漸漸沒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小河子睜開眼,率先感受到的是胸口的一陣鈍痛,在河裡嗆了不知多少口水,自然會覺得不舒服。他打量了一下週圍,發現自己所在的是一個柴房,一位女子逆着光背對着他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
看來自己命大,被人給救了。
小河子這樣想着,起身準備道謝,“多謝姑娘的救命……”
那人轉過身來,他在看清對方的樣貌後一愣,“你是碧巧?”
被推下水的恐懼襲來,不待那人開口,小河子便在附近找了一塊長長的木棍,想要把這個害他的人給打死。
“不是那樣的!”碧巧躲過了第一下,到底還是被小河子打到了肩膀,她趕緊解釋,“我和她不是一個人,我纔是碧巧!”
小河子手上一頓,沒有再落下,想要聽她繼續說下去,又怕自己因爲心軟再次上當。
這個同碧巧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後退了兩步,軟軟糯糯地開口,“我纔是真的碧巧,柴房沒有地方,今日原本打算趁着人少的時間去河邊洗衣服,卻親眼看到她把你推了下去。”
小河子這才放下手裡的木棍,依然覺得這種事情不可置信,甚至有些荒謬,於是又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們兩個樣貌一模一樣?”
碧巧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也不全是,是她冒充了我。”
現在在他面前的碧巧,穿的不是丫鬟的衣服,頭上連個髮簪都沒有,身上還穿着圍裙,確實除了樣貌外,沒有一點同他之前遇到的那個碧巧相像。
小河子心中更加不解,又問道,“冒充你?她是誰,爲何要費盡心思做這些事?”
碧巧嘆息一聲,把事情的原委同小河子講了一遍。
“那日我原本只是和平時一樣要出去置辦些家裡常用的東西,回家的路上,卻在一處偏僻的巷口遇到了一個女人,她說了些奇怪的話,而後將我打暈,那一下原本是用了力氣的,虧得我命大,醒來後趕緊藏了起來。”
碧巧又稱,她害怕地從那裡逃離,不久之後居然意外地看到了一張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龐,而且是從郡主府出來的,她便猜測就是打暈自己的那個人,因此心裡更加恐懼,知道這人想要代替自己,因此便怕被發現後姓名不保,就沒敢再露面。
“那後來你便一直在這裡?”小河子打量了一下簡陋的柴房,問道。
碧巧點點頭,“我找到了這家客棧做洗碗工,老闆好心讓我住在了柴房,對我來說,這裡有吃有住又安全,也不會因爲拋頭露面被人瞧見,好歹能保住自己的命。”
不知又想到了什麼,碧巧有些後怕地開口,“我原本只想躲着那個冒充我的人苟活,剩下的慢慢做打算,可今天居然看到她把你推到了河裡,才知道原來她不僅在做壞事,而且行徑如此惡劣。”
小河子沉默了片刻,沒有立即做出迴應,雖然眼前這個碧巧說話的方式和性格看上去確實不像他在河邊碰到的,但畢竟上了一次當,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我所言句句屬實,請相信我。”碧巧有點心裡地開口。
小河子見碧靠近,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你說自己說的是實話,可有辦法能證明?”
碧巧搖搖頭,“我無法證明也無需證明,待有朝一日,你若是能看到我們兩個,就都清楚了。”
她於小河子有救命之恩,說這些事情時態度誠懇,而且也沒有必要費盡心思地編造這種假話。
可小河子剛剛吃了虧險些喪命,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再次對同一張面龐敞開心扉,依然對面前這位自稱是真的的碧巧有些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