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翡果的出現不是巧合,必然有蹊蹺。
御膳房的副總管平時負責採辦之事,因爲聽說了皇后的喜好,出宮時會特地尋些民間特色的小食。
那些菜農、果農只要一看見他去了,都紛擁而上,推薦着各家收購的新鮮食品,當時嘈雜場面中,便有人趁機送上了蛇翡果,他還親自嚐了嚐,酸甜可口,而且他還是第一次見,倒是稀罕之物,想着沒準能憑此果得到皇后重賞。
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賞賜沒有,小命都快沒了。
副總管跪在地上,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他真的不知道蛇翡果有毒啊。
“皇上,娘娘,賣這果子給奴才的,是個陌生男人,他長什麼樣子,姓誰名誰,奴才實在...不知道啊.....皇上饒命啊,奴才就算有天大的狗膽,也不敢毒害皇后啊.....”
“來人,押下地牢聽候發落。”
“皇上皇上,奴才真的不知情。”副總管看着皇上不爲所動的神色,對着皇后拼命磕頭,“娘娘,娘娘,奴才怎麼會害你,奴才….”
“皇上.....”
雲琉聽着他鬼哭狼嚎的聲音遠去,扯了扯慕容耀的衣袖,“耀哥哥,看他這樣子,並不知情。”
慕容耀轉過臉看她,冷峻的目光下隱隱壓着什麼。
他很生氣。
雲琉從未看過他這種表情,下意識地咬着嘴脣。
“琉兒,我娶你,並沒有想過讓你因爲我而受傷害,我說過,是想更好地照顧你,讓你一直過得.....幸福。”
“我知道,我過得很幸福啊,耀哥哥,這不是你的錯,再說了,也許蛇翡果....只是個誤會?”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這宮裡最不可信的就是…巧合。
“好啦,御書房裡還有大事要談呢,你快去吧,再不去那些大臣就要上奏說妖后誤國了。”雲琉做了個鬼臉,卻引得某人瞪眼。
慕容耀對於自家皇后天馬行空地胡說沒轍,起身朝外走,走了兩步後又回頭,“琉兒,我會處理。”
“嗯嗯,快去吧。”雲琉笑眯眯地揮手。
慕容耀走出殿外,聲音冷酷下來,“讓暗衛去查,琉兒的飲食再不能出任何差錯。”
李福全低下頭。
等人走後,雲琉收起笑容,眉頭緊蹙着。
沒人在知道自己被人算計後,還能笑出來,她不過是不想徒增慕容耀的煩惱罷了。
蛇翡果,宮寒,皇后子嗣。
她沒有孩子,得利的能是誰可想而知。
“秋水。”
“小姐,什麼事?”
“你去把她們請來,就說夏日天熱,我特做了道冰點邀她們來鳳蘅殿嚐嚐。”
“我明白了。”
雲琉十指搭在腰帶上,慢慢解開,“秋月,冬梅,我要換身衣服,來幫我梳妝。”
“小姐,選哪件呀?”
“就....孔雀翎。”
天兒悶得透不出一絲風。
除了初一十五的請安外,皇后很少對她們這些妃嬪下帖子,什麼賞花呀,什麼拜月呀,從前宮內女人們用來聯繫的活動,基本上都沒有了。
皇后與她們一直處於種相安無事的狀態,只要她們不鬧事,她也不會憑着身份去欺壓,所以這次皇后主動,衆人心裡雖驚訝,還是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收拾一番就趕了過來。
鳳蘅殿與外面相比,溫度簡直是天和地的差別。
一進殿內,彷彿連空氣都帶着涼意,由酷熱引起的浮躁氣消去,然而心內的酸意也隨之翻涌而上,想起自己殿內冰塊斤斤計較地使用,再看看眼前,說是揮霍都不爲過。
秋水最後一個進來,“娘娘,朱才人稱病了,不能前來赴邀。”
“哦?病倒在牀了?”
“奴婢不知,不過並沒聽說朱才人傳過太醫。”
雲琉輕笑出聲,“既然身體如此嬌弱,以後這鳳蘅殿的請安,她都免了。”
“本宮性子軟,是誰都使喚不了了。”
“娘娘息怒,是朱才人不識擡舉,莫要和她一般見識。”德妃覺得雲琉被落了面子,遂陪着笑道,“說起來,還是鳳蘅殿涼快,真是舒服呢。”
“可不涼快,皇上把龍吟殿的冰塊也派人送來了,娘娘集三千寵愛於一身,鳳蘅殿自然冬暖夏涼了。”淑妃搖着羽扇,臉色平常說道。
良妃拿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她住的千禧殿離鳳蘅殿是最遠的,“皇后娘娘身份何其貴重,居住這般的寢殿也才能配得上她的身份吧。”
“對了,本宮今日叫你們來,是親手做了道甜品,想請各位品嚐品嚐。”雲琉拍拍手,立即便有一行宮女端着東西上來了。
衆人看着銀碗裡裝着的五顏六色的食物,都微微笑着。
雲琉解釋道,“本宮差人磨的碎冰,裡面放了各種水果,最後還淋了酸梅汁,清涼爽口,你們快吃吃看,也好去去暑氣。”
“那綠色的是蛇翡果,口味更是一絕,本宮喜歡,便讓人多放了些。”雲琉說完,不經意地掃視一圈。
在座的都神色如常地用銀勺舀着,小口小口地吃。
“德妃,是不合胃口麼?”雲琉見她略微嚐了嚐,便放下了勺子,出言問道。
“娘娘,臣妾近日身子不大舒服,太醫說要少食生冷,可惜了娘娘的好意。”
“王才人呢,也是身子不舒服?”
“回娘娘,奴婢胃不好,打小就忌辣忌冷,娘娘恕罪。”王才人起身欠了欠身子,她地位比德妃低太多,德妃言語上解釋幾句的事,她照做那就是沒有規矩。
大概坐了半個時辰,雲琉就以犯困爲藉口把人都趕走了。
就爲了這個?凳子還沒坐熱,可無奈皇后有錢任性。
秋月下去走了一圈,告訴雲琉,“小姐,淑妃和王才人吃得最少,良妃倒是吃了很多,其他的都剩得差不多。”
雲琉揉着腦袋,懶懶散散的樣子,“嗯。”
這一個個都是影后級人物,如果裡面真有主謀或者是知情者的話,難道還真能憑着吃多少來斷定?別說僅僅是個蛇翡果了,就算是□□,爲了避免懷疑,她們也還是會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秋水見雲琉不在意,想了想,說道,“小姐,這是在警告她們?”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雲琉搖頭晃腦掉了個書袋。
“小姐,你又在說我們聽不懂的話了。”
秋水和冬梅看秋月,誰和你是們。
秋月跳腳,“小姐,她們都欺負人。”
雲琉一攤手,無奈。
“小姐,綠衣說今天去羣芳殿,看見朱才人在學跳舞,把腳給扭了,才稱病沒來。”
“跳舞?哦。”雲琉興致缺缺。
“小姐,你不知道她爲什麼學跳舞麼?”
“???”
“皇上的生辰好像快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