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走親訪友
大年初二一早,將軍府上下就在收拾東西,準備去程氏孃家。
初一崽,初二郎,這種習俗,在各地都是一樣的,就是京都這些權貴人家也一樣,所以一早起來,程氏就在準備帶回家的東西。
帶回孃家的東西,都是事先準備好了的,只需要搬到馬車上即可,所以收拾起來也很快。
以沫和樂兒及阮氏坐在一輛馬車上面,阮氏背靠着墊子問以沫。
“明天我和你們大哥要回一趟孃家,你們和我們一起去玩嗎?”
以沫看了眼阮氏的肚子,視線又回到她的臉上說:“好啊!有我跟着,伯母也會放心一些。”
阮氏這些天和以沫相處,發現她是一個很大方的人,說話便也十分的直接。
“是啊!雖說現在胎兒很穩定,但是你不跟在我旁邊,讓我就這樣回孃家,我心裡也沒有底氣。”
以沫笑吟吟的回答:“大嫂放心好了,孩子很健康,明天我和樂兒保護你,我們一文一武,肯定讓你高高興興的回孃家,平平安安的回夫家。”
“是啊!就交給我們了!”樂兒拍拍胸脯,對這份差事很滿意。
再說大嫂的孃家阮府,她也去過好幾次,每次過去,阮府上下對她都是客客氣氣,唯恐一絲怠慢,她哪裡有不願意去的道理。
“就麻煩你們啦!等我肚子裡這孩子出來後,以後一定讓他好好孝敬你們兩位姑姑!”阮氏笑言道。
樂兒掰着手指威脅說:“這是一定的,他要是敢不孝敬我們,我就揍得他滿地找牙。”
以沫失笑出聲,阮氏也跟着笑了起來。
說說笑笑間,很快就到了程府。
程氏出嫁二十載,每年初二,離元帥都會陪同程氏回孃家看望親人,所以一早,程府也有人在門口等候。
看到將軍府的馬車緩緩而來,早就有下人回屋裡報信。
“大小姐,大姑爺,總算把你們盼來了,老夫人一早就在屋裡等你們,你們快些去看看她。”程府的總管上前就急切的說道。
程氏看了一眼,笑說:“娘就是着急,那我們就進去了,碧蘭,你留在這裡幫忙清點我們帶來的禮品。”
“是!”碧蘭盈盈福身。
程氏和離元帥走在最前,帶着一羣子女風風火火的直奔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屋裡圍了不少人,都是程府的晚輩,一個個穿得也是喜氣洋洋的樣子,正逗着老夫人開心。
丫鬟看到程氏等人來了院裡,立刻朝着屋裡回報了一聲,程氏剛走近,就聽到老夫人欣喜的聲音,“快些讓他們進來。”
以沫跟着程氏他們到屋裡的時候,就發現屋裡只看得到老夫人及其幾位男孫。
剛纔屋裡雀躍的女聲已經不見,以沫細瞧一眼,就注意到屋裡設的一道醒目屏風,以及屏風後輕微的響動聲。
“母親!”程氏見到老夫人,就一臉女兒嬌態的抱了上去。
老夫人一邊張手抱着程氏,一邊朝着她打趣說:“多大的人了,還像一個孩子似的,讓愷兒他們看到多不像樣。”
程氏笑盈盈的說:“再大我也是孃的女兒,多日不見,心中想念,抱一抱怎麼着了,他們誰還敢說我嗎?”
離愷忙上前答話,“娘說得是,娘說什麼都是對的,兒子只有聽從的份。”
他戲謔的說完,朝着老夫人恭恭敬敬的見了禮,“給外祖母請安,願外祖母福壽安康。”
離修幾人都跟在離愷的身後,向老夫人請了安,以沫站在離修和樂兒的中間,自然也跟着行了晚輩禮。
“好好好!都是孝順的好孩子,文英是一個有福的孩子。”老夫人看着自己女兒生活圓滿,滿眼的笑容,眼尾滿是歡喜的褶皺。
程氏嘴甜的對老夫人說:“母親也是一位有福的老太太,子孫滿堂且都十分孝順。”
老夫人笑呵呵的眯起了眼。
說了會閒話,程氏就起身把以沫拉到程氏的面前,說:“這孩子是老二收的一個妹妹,現在暫時住在我們將軍府,很是乖巧的一個孩子,甚得我們全家人的喜歡,我也把她當自己女兒看待的。”
老夫人眼尾一挑,高興的說:“這樣的話,我不就有多了一個外孫女,快過來讓外祖母好好瞧瞧。”
以沫靦腆的一笑,上前張了張嘴,沒好意思叫出這聲外祖母。
倒是樂兒在一邊調侃的說:“你倒是叫人啊!這有什麼不好意思,你看到鄭嬤嬤手裡的荷包了嗎?你叫了一聲外祖母,那荷包肯定就送你了。”
以沫哭笑不得的嗔了一眼樂兒。
老夫人也是笑得一臉高興的說:“這丫頭還是一樣的性子,開年你就十三歲了,是一個大姑娘了,可不許這樣胡鬧了。”
老夫人嘴上雖然在說教,但面上的笑容及眼底的寵溺,都能看出來,她是打心眼裡喜歡樂兒這個外孫女。
樂兒上前挽着老夫人的胳膊,嬌聲說:“哪有嘛!人家就是在外祖母面前才這樣嘛!要裝的話,我也能裝成大家閨秀的樣子。”
“是嗎?我倒是裝給我看看啊!”程氏不留情面,直接拆穿了樂兒,惹得樂兒又是一陣哇哇亂叫。
老夫人和藹可親的問了以沫幾句話,如多大的年紀,讀了多少書這些淺顯的事情。
說了幾句,便讓鄭嬤嬤把東西給了以沫。
以沫望向程氏,在她的示意下接過見面禮,有些羞澀的叫了一聲,“謝謝外祖母。”
“傻孩子,跟外祖母客氣什麼。”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會特意給以沫禮物,自然是程氏早就派人回家傳了消息。
老夫人看程氏把以沫看重,她這個當孃的自然也不會駁了女兒的面子,因此,給以沫準備的禮物,也有幾個孫輩一樣貴重。
“外祖母,我的呢?”樂兒拉着老夫人撒嬌。
老夫人笑着說:“你這泥猴子,就惦記外祖母的口袋。”
話雖是這樣說,卻也立刻讓鄭嬤嬤把事先準備好的禮物都拿了出來,一個個給到孫輩的手中。
以沫藉着離修等人的光,得了見面禮,心裡頗不好意思,就有意想回報點什麼。
早在她見到老夫人時,就注意到了她眼底的渾濁,眼珠子上像蒙了一層白霧似的。
她記得爹的手札上清楚的提到過,這是一種眼疾,若不趁早治療,耽誤久了,以後會失明。
“哥哥,外祖母的眼睛不好,不如我幫忙治治?”以沫拉着離修小聲問話。
她覺得這位老夫人挺可親的,不但初次見面沒有質疑過她的身世,也沒有對她戴面紗的事情表現出不悅。
雖然這些,她都只是看在程氏的面子,看對以沫來說,也是挺受用的。
離修復雜的看了一眼外祖母,又低聲問以沫,“你有把握能治好嗎?”
老夫人的眼睛後來的確是失明瞭,也看過不少太醫,但卻都沒有治好,這事離修記得很清楚。
“嗯,可以的!”以沫肯定的點點頭。
離修嘴角一揚,說:“去吧!”
嫡親的外祖母,他又怎麼願意看到她失目,雖然上世她就算失目了,還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顧,但沒有誰喜歡凡事依賴人,生活不能自理。
以沫用力的點了下頭,樂兒坐在老夫人身邊,注意到兩人在說悄悄話,拔高了聲音質問:“你們又在說什麼,還故意不讓我們聽到。”
以沫哭笑不得的朝着樂兒招招手。
大年初二,她也不好衝上去就說老夫人有病。
所有人都一臉狐疑的看着以沫,以沫一張臉豔如朝陽,尷尬的說:“呃,我有事情想和樂兒說說。”
她原本是打算,晚點和樂兒單獨相處時,她再把事情告訴樂兒,讓樂兒帶她來見老夫人。
但是現在被樂兒這樣一聲質問,她若不坦白告訴樂兒,以樂兒喜歡追根究底的性格,肯定就沒完沒了了。
樂兒一下躍起,大步走到以沫的身邊,吊着眼尾問:“你有什麼秘密?”
以沫輕掐了下樂兒,嬌斥:“什麼秘密不秘密的!你是笨蛋嗎?一定得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質問我和哥哥說了什麼。”
樂兒笑嘻嘻的說:“我就是故意的,不然的話,你哪裡肯這麼輕易就告訴我。”
以沫看向老夫人,見她和離元帥在說話,其他人都認真在聽的樣子,便小聲對樂兒說:“我剛和哥哥說老夫人的事情呢!我覺得她的眼睛好像有些不好使的樣子,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一種眼疾,現在影響倒不大,只是有時候看起來會有些霧濛濛的感覺,但是再拖久些日子,可能會失目。”
“失目?”樂兒驚聲一叫,忙說:“那你趕緊給我外祖母看看啊!你還猶豫什麼啊!”
以沫無辜的眨了眨眼,僵硬的側目,就發現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她咬牙切齒的小聲對樂兒嘀咕,“我告訴你的意思,就是想讓你等下偷偷帶我來看看,畢竟今天初二呢!就談人家病情不好。”
“去,這有什麼不好的。”樂兒拖着以沫幾步就走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外祖母,以沫的醫術很高明,她剛剛和我說,覺得你眼睛有些不好使的樣子,可能是患有眼疾,若是不提早治癒,將來可能會失目。”
“什麼,失明?”程氏驚訝的叫了出來。
躲在屏風後的幾位小姐也不顧規矩了,都跑了出來,着急的問以沫這是什麼意思,一時間,大家亂成一團。
以沫尷尬的抽了抽嘴角,她一定是腦子有病,纔會直接把事情告訴樂兒。
程氏拔高了聲音,說:“母親,你讓以沫看看吧!上次我這大媳婦摔了一跌,孩子差點就保不住了,也是以沫給保下的,她雖然年紀輕輕,但是醫術很厲害。”
原先程氏就覺得以沫醫術厲害,昨天在知道以沫就是夏楚明的女兒時,對她的醫術就更加有信心了。
有那樣的爹,女兒怎麼可能不出色。
“是啊,祖母,你快讓她看看,若真有不妥,立刻請御醫回來。”老夫人的幾個孫輩都緊張的叫了出來。
老夫人是一位很和藹的長輩,這幾位親孫,她或多或少都帶了一兩年,所以每一個孫輩對她都十分的親暱。
老夫人樂呵呵的笑了起來,掃了眼衆人緊張的樣子說:“你看你們急成這樣,以沫不是說了嗎?若是不盡早治癒,以後纔會失明,現在她都發現我眼睛不好使了,我早點治癒的話,以後肯定就沒事了,對吧?”
老夫人最後一聲問話,是看向以沫。
擋在以沫前面的幾人,識趣的側開身子,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她上前兩步,走到老夫人面前說:“嗯!真是對不起,我沒想鬧到大家提心吊膽不愉快,我原是想等會私下來給老夫人看看,哪裡曉得會這樣。”
程氏忙答話說:“傻姑娘,儘早發現才能儘早治癒,你現在說出來是對的,你要真拖着不說,怕影響新年的和樂,伯母纔會不高興呢!”
“嗯!你先給岳母看看。”離元帥也清楚以沫的本事,所以對於程家子孫說要請御醫的事情,並沒有附和。
畢竟以沫來了他們家後,不單保住了阮氏腹中的孩子,還調理了樂兒的身子,光是這兩樣大事,就夠讓離元帥對以沫刮目相看了。
更何況昨天他聽離修說了以沫的身份。
她爹夏楚明的醫術,可是人人稱讚,就是太醫院的御醫也多向他請教過。
“以沫,就麻煩你了!”老夫人伸出手腕。
以沫上前替她把了脈,道了一聲失禮,又拔了拔老夫人的眼皮,看了看她渾濁的眼珠,才問:“老夫人看東西有時是不是會花眼?”
“嗯,老夫人有這樣的情況,而且這一兩年情況有些加重。”鄭嬤嬤在一邊忙替老夫人回答。
她話一說,老夫人的大孫子立刻不高興的說:“祖母有這樣的情況,你事先怎麼一句也不提,也沒請御醫回來瞧瞧。”
老夫人擋下大孫子的怒意,解釋說:“先前瞧了,御醫也說沒什麼,只說是年紀大了,眼睛會漸漸不好使。再後來情況加重了,我也只當年紀大了的原因,並沒有往深處裡想,就沒有招御醫來看。”
“看的是什麼御醫,根不是庸醫吧?”樂兒不滿的拍着桌子,一臉怒容。
老夫人也沒有說出御醫是誰,只是望向以沫問:“怎麼樣?這雙眼睛還有得治嗎?”
以沫肯定的說:“老夫人請寬心,現在發現得早,還有得治,只是治的過程比較長,我會配一種眼藥出來,老夫人得早晚都滴,平時眼睛不舒服了,看東西模糊了,也要滴上一滴。”
鄭嬤嬤立刻說:“姑娘只管開藥,老奴會督促照顧好老夫人。”
以沫點頭。
老夫人的大孫子仍舊不放心的說:“要不再請一個御醫回來看看,畢竟身體的事情可是一點都馬虎不得。”
程氏怕以沫心情不舒坦,又極信任以沫的醫術,便說:“倒不用了,我們家大媳婦當時身體不好,我也是這樣想的,結果御醫來了一點忙都沒有幫上,還想拿走以沫開的藥方。”
老夫人看了眼,一臉篤定的程氏,便說:“不用麻煩了,我相信以沫的醫術。”
程家幾個孫輩仍舊不放心,但也沒有當面再說什麼。
以沫見他們商量好了,當時就把藥方開了出來,並帶着鄭嬤嬤,讓她看清楚她制眼藥的步驟。
“晚些,等我們回去了,嬤嬤就讓老夫人請御醫過來一趟吧!若是御醫有更好的治療方法,就讓老夫人用御醫的辦法,若是御醫覺得我的方子好,也麻煩嬤嬤答應我一件事情,向老夫人轉達,不要將我的藥方給其他人,成嗎?”
以沫其實也願意讓御醫來看一看老夫人的病,畢竟這種事情,多一個人看也多一份放心。
更何況在這些人眼中,她就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得不到大家的信任也很正常,所以她並不會有任何負面的情緒。
鄭嬤嬤看不到以沫的臉色,誤以爲她不高興,便解釋說:“你別怪幾個哥兒和姐兒,他們也是一片孝心,擔心老夫人的身體。”
以沫笑說:“我明白,我沒有別的意思,老夫人是樂兒他們的親外祖母,我私心裡也希望她能早日康復,自然願意她多看幾位御醫,早日找到更好的治療方法。”
鄭嬤嬤見她說得如此真誠,眼底滿是欣賞的說:“老奴代替老夫人謝謝你了。”
以沫淺笑說:“嬤嬤客氣了。”
這一天下來,除了全家圍坐一起用膳時,以沫休息了會,其餘時間,差不多都耗在給老夫人治眼睛上面。
但好在眼藥總算搗鼓出來了。
樂兒也算是有良心,一直陪在她的左右。
直到踏上回將軍府的馬車,以沫都沒有見到顏寧珞,不免有些奇怪的將心底話問了出來。
“怎麼不見你表姐?”
樂兒聳聳肩說:“不清楚啊!表哥他們一家也不是年年初二回來,日子不定的,不是每年都能在外祖母家碰見的。”
“噢!”以沫回了一句,便沒有多問。
她還以爲今天會遇上。
畢竟程氏和寧珞的母親,都是出自程府,且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不然的話,程氏也不會這樣疼惜寧珞。
回將軍府的路上,阮氏看以沫略有疲憊的樣子,便說:“要不明天你們就在府上休息吧!反正我隨身帶着你給的安胎藥,也出不了什麼差子。”
以沫笑盈盈的說:“我沒事,晚上睡一覺就好了,再說明天到大嫂家裡去,肯定也能收一份大禮,大嫂可不能阻止我啊!”
阮氏笑說:“你願意去,我還求之不得呢!但就怕把你累壞了,離修要找我麻煩呢!”
她先前也跟孃家提過以沫,孃家更是清楚她這腹中的孩子就是以沫保下的,所以給以沫的禮物絕對不會輕。
“哈哈,只要大嫂家裡別再有人病了,以沫就不會這麼辛苦了。”樂兒口沒遮攔的笑說。
以沫嬌嗔道:“你在胡說什麼。”
阮氏笑笑,清楚樂兒的性格,知道她沒有什麼惡意,自然就不會和她計較這些事情。
以沫今天會這樣累,主要原因是給老夫人調配眼藥水。
眼藥水是長期要用的東西,以沫也不可能天天往程府裡跑,便把這事交給鄭嬤嬤。
全天下來,親力親爲的熬藥製藥,小身板自然就感到疲乏了些。
回到將軍府梳洗一番後,又差不多是睡覺的時辰了,以沫賴在離修的身上,邀寵道:“哥哥,我有沒有很本事,有沒有給你長臉,你有沒有以我爲榮?”
以沫一連問了三個問題,離修笑彎了眼回答說:“有!你不但有本事,還能給我長臉,所以我以你爲榮。”
以沫得意的揚揚小臉,而後又一臉委屈的撒嬌說:“但是人家好累噢!”
“哪裡累?哥哥給你捏捏。”離修問話的時候,雙手就已經按上了以沫的雙肩。
以沫一聽離修願意給她勉強按摩,忙翻身趴到牀上,一張小臉埋在被子裡,悶着聲音說:“全身上下都不舒服,都要捏捏。”
離修寵溺的笑笑,如了以沫的願。
卻是不過一會,就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聲,免不得失笑的說:“這麼快就睡着了。”
看着一張完美無瑕的側臉,離修略略有些失神。
“上一世,明明也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卻是藏着掖着,這一世,又過於熱心,不管是誰,看人家病了,都要上去露一手,哎!這樣兩極化,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離修說話間,眼底滿是心疼。
他不願意以沫太操勞。
但他卻沒有發現,以沫願意出手醫的人,都是和他有着密切聯繫的親人。
次日一早,以沫梳妝後,就向離修道別,並說:“哥哥,我跟着去大嫂家裡收禮物了,晚上纔會回來。”
離修好笑的說:“擔心大嫂跟去照顧,就跟去照顧,說什麼收禮物呢!”
以沫調皮一笑,說:“跟你鬧着玩嘛!”
離修說:“行了,去吧!哥哥今天也有事,你在家裡我也沒有時間陪你。”
這兩天要把該接待的下屬都接待一番,等過兩天他才能抽身陪以沫回杏花村拜訪姥姥。
這事原先以沫就知道,所以也沒有多問,直接就出了熹微院,和樂兒匯合後,兩人一起去了西錦院,找到大哥和大嫂,四人一同出發去了阮府。
阮府上下和程府差不多,迎接出嫁的小姐帶着姑爺回孃家也是及其隆重熱鬧。
樂兒一見阮氏的母親,立刻上下打量了眼,偷偷對以沫說:“好在大嫂的母親看起來身體很健康的樣子。”
以沫哭笑不得的白了樂兒一眼。
阮夫人見到阮氏,寒暄了幾句,立刻熱情的拉着以沫說:“想來你就是以沫吧?這次映雪的身子多虧了有你照顧。”
以沫羞澀一笑,說:“伯母說的哪裡話,我能幫到大嫂,我心裡也極高興。”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阮夫人一邊笑說,一邊示意丫鬟拿禮物出來。
是一個大錦盒,裡面擺了兩副飾品,頭釵、耳環、項鍊、手鐲等物,全都配成了套。
而且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以沫有些嚇到了,她原以爲就像昨天程府給的見面禮一樣,會是是一塊玉佩或者一個鐲子,雖然貴重,但收下也無禮。
可面前這個大錦盒裡的物品,已經不能單用貴重來形容。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以沫說着,朝阮氏使使眼色。
阮氏笑着說:“就收下吧!你們昨天不是說,要跟着我來孃家收大禮嗎?現在大禮面前,倒不好意思收了?”
以沫面上一陣嬌紅,害羞的說:“人家那是鬧着玩的。”
阮氏輕笑的朝着阮夫人說:“以沫這孩子臉皮薄,我這肚子懷相不穩,這兩個小姑娘擔心我,天天跟在我身邊照看呢!見我今天回孃家,也怕我有什麼不便,特意跟了過來。”
阮夫人活到這麼大的年紀,阮氏的玩笑話,她哪裡有聽不出來的,根本不用阮氏解釋,她心裡也是清楚的。
“都是好孩子,不用跟伯母見外,這是伯母對你們的一些心意,你們若是不收下,就是看不上伯母準備的東西。”
阮夫人說話的時候,丫鬟把大錦盒旁邊的一個也打開了,裡面裝的飾品一模一樣。
也是兩套飾口,一套純金,一套玉飾,玉飾的紋路可能不同,但雕花一樣,金器就更加如此,每一個小細節都相對。
阮夫人解釋說:“聽映雪說你們倆小姑娘關係好,就特意給你們打了兩套一模一樣的飾品,希望你們會喜歡。”
樂兒來阮府次數不少,每次都是滿載而歸,也清楚阮府家底豐厚。
雖然以往不像這次一樣大手筆,但心裡也明白她是佔了以沫的光,所以笑眯眯的收下時,不忘促狹的朝着以沫眨眼說:“我佔了你的光,我快收下,你不收,我可不好意思收。”
以沫嬌嗔了一眼,倒沒有再多推託,只是紅着小臉說:“伯母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顧大嫂的身體,讓她平平安安生下健健康康小寶寶。”
阮夫人對以沫這樣大手筆,除了感謝她保住阮氏肚裡的孩子,也就是爲了這點了。
所以聽以沫一說,忙笑開了花的附和,“真是好孩子,伯母也不能在映雪身邊天天照顧,她的身體就多麻煩你了。”
“嗯!伯母不用擔心!我會盡力照顧好她!”以沫笑笑,滿口保證的說道。
阮府上下對離愷都十分的殷勤,可能是新姑爺,才成婚一兩年的原因,所以顯得有些客套,就怕離愷薄待了阮氏。
因此,身爲離愷妹妹的樂兒和以沫,也沾了光。
在阮府一天,倒也過得極快,阮府爲了離愷這姑爺上門,還特意請了戲班來唱戲。
所以晚上以沫和樂兒回府的時候,小嘴裡還哼哼嘰嘰的唱不停。
以沫是第一次真正看戲,覺得有些趣味,感興趣的對阮氏說:“大嫂,下次你孃家再請戲班來時,我們還去看唱戲吧!”
阮氏笑着說:“我要是喜歡,我們時常可以回去看。”
像阮氏這樣出嫁的女兒,是不能經常回孃家的,免得遭人閒話,但若是樂兒和以沫要去,她陪着小姑子去玩,說法又不一樣了。
這種雙贏的局面,阮氏向來最喜歡。
“好啊!等大嫂生完寶寶後,我們經常去看戲。”以沫說罷,學着唱戲的人咦咦呀呀的唱了起來。
晚上以沫特意在離修的面前賣弄了一番。
離修失笑的摟住跳來跳去的以沫,問:“你什麼時候對看戲有了興趣啊!”
以沫一臉笑意的說:“這不是第一次看啦!感覺挺新鮮好玩的,他們一個個化着濃妝,穿着大袍子在臺上唱來唱去。”
離修略想了下,察覺以沫這可能真是第一次看戲。
以前生活在杏花村那樣的地方,肯定沒有條件能看到京都這樣出色的戲班唱戲。
再幾次出門做客,主人家都巧合的沒有安排戲班唱戲,以沫自然也見不着。
“明天我也有事情要忙,不能陪你,不如就請戲班來府裡唱戲,你和樂兒一起玩樂?”離修提議道。
明天就是初四了,他要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然後和景世子商量下,去杏花村住一晚,各自要帶什麼,都得提前打點。
畢竟就兩天一晚,帶多了東西麻煩,帶少了又住得不舒適,所以和景世子商量下,各自帶一些是最妥當的,免得兩人帶重複了。
“可以嗎?”以沫一臉驚喜的追問。
離修失笑的說:“當然可以,我現在去跟娘說,讓她明天一早就請戲班過來。”
以沫一臉雀躍,又擔憂的問:“這樣,會不會太麻煩。”
離修笑說:“怕麻煩,就把責任都推到樂兒的身上好了。”
以沫賊笑着說:“哥哥,你好壞噢!”
離修捏了捏以沫的小臉,說:“你也不看看我是爲了誰。”
兩人笑鬧了一會,離修就去了程氏的院裡,跟她說了這事。
程氏一聽以沫長這麼大,昨天才是第一次聽戲,不免有些心疼的說:“明天一早就把戲班請回來,不如讓戲班在家裡多唱幾天,也讓她一次看足。”
離修趁機說了初五初六的行程,並解釋說:“以沫畢竟是賈嬤嬤帶大的,就跟她親姥姥一樣,今年又是第一年,我們該回去看看。”
“倒是!她能有這份孝心是很難得的,應該回去看看!”程氏附和的同時,說:“那明天我派人去給你們打點行李,免得你們到時候漏帶了東西。”
離修忙說:“有娘幫忙就最好了。”
程氏笑了下,不忘提點說:“你們和景世子一起去,就得注意行蹤了,讓人察覺到了,挖出以沫的身世是小事,就怕有人故意陷害,弄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出來。”
離修懂程氏的意思,寬慰說:“娘放心好了,我和景世子都部署好了,我們會出了城再碰面,不會讓人發現行蹤的。”
“嗯,如此就好!”程氏放心的回答。
次日一早,程氏就派了總管去請戲班到府裡來,不到中午,戲臺就搭了起來。
以沫和樂兒手拉着手,在戲臺後方閒逛,一下看看花旦化妝,一會看看小生唱戲。
南珍跟在兩人後面,緊張的說:“小姐,我們去前面吧!後臺人多嘴雜,這裡不適合兩位小姐。”
以沫好奇這些戲子的妝容及服飾,所以拉着樂兒跑來細看,但被南珍一說,也不敢多停留。
畢竟後臺有不少戲班的男子,是不適合她們兩個閨秀女子。
戲曲開始前,程氏和阮氏都來了。
就是閒得無事的閒旭也來湊了熱鬧。
雖然家中看戲的主子不多,但大過年裡,程氏也沒有拘着下人,不少休息的下人,也圍在一旁看戲,倒顯得一派熱鬧。
“明天我們讓他們換幾齣戲唱,我上次在別人府上聽了一齣戲,挺好聽的,但忘了名字,等下問問娘,看她記得不。”樂兒一邊嗑着堅果,一邊側目對以沫說話。
以沫愣了下,想到她還沒有告訴樂兒,她明天要回一趟杏花村的事情,所以當下便拉着她小聲說了說。
樂兒眉宇一皺,說:“我也要去!”
以沫扯了扯嘴脣,蹙眉說:“你去幹什麼,我是回村裡,那裡的生活條件差,不適合你。”
樂兒撇撇嘴說:“少糊弄我了,你都住得了,我有什麼住不了的,反正我不管,我也要去,我一個人在家裡沒事做。”
以沫無語的說:“以前我沒來將軍府的時候,你不也是一個人嗎?”
“纔不是呢!那時候和小哥一起到處瘋,這些天,你也看見了,小哥一副霜打的茄子相,幹什麼都提不起勁,我也懶得和他一起玩了。”樂兒說罷,還嫌棄的朝離旭那邊投去一眼。
以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覺得離旭這副樣子,可能是爲了容雅吧!只是不懂離旭到底是怎麼想的,若是爲了容雅,又不見他有什麼舉動,只是他明顯沉下來許多。
以沫在一旁冷眼旁觀,能看出離旭開始花心思在讀書和習武上面了,突然間的變化,想來應該是和容雅有關係。
“喂,我不管啊!反正我要和你一起去!”樂兒推推有些神遊的以沫,一臉嬌蠻的說道。
以沫想了想,才說:“去也行,但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條件真的很差,比府裡的下人房都差了許多,我到時候不許抱怨,我們會在那裡住一個晚上。”
“少囉嗦,我是那種吃不了苦的人嗎?”樂兒揚着下巴,一臉得意的樣子。
以沫白了她一眼,懶得再多說。
像樂兒她們這樣的小姐出身,沒有去鄉下住,是不會了解鄉下的生活有多差。
好在一切有哥哥提前準備,但也苦不到樂兒這位大小姐。
次日一早,天色都沒有亮,以沫就被離修叫了起來,樂兒那邊也早就提前打了招呼,所以一早三人收拾了一番,各自用了早點,就自後門駕着馬車出了城。
城門附近,景世子也剛到一會,看到突然多出來的樂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讓離修到了他的馬車上面。
畢竟天色尚早,景世子的意思是讓以沫和樂兒兩個姑娘再睡一會,所以才把離修支開。
但他若是清楚,離修和以沫本就是夜夜同榻而眠,也就不會做這樣無用的舉動了。
馬車一路朝着杏花村的方向駛去,趕在日落前,他們總算是到了。
再次來到杏花村,看着熟悉的環境,以沫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而兩輛低調卻不失奢華的馬車駛到這個小村裡來後,立刻就引來了大量村民的圍觀。
樂兒捂着小嘴竊笑說:“你說你們這樣小心翼翼的出城是爲什麼啊!到了這裡不是一樣的被人當猴子看嗎?”
以沫白了眼樂兒,這次倒覺得她說得挺在理的,也不知道另一輛馬車上的離修和景世子打算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