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鳳檀心中存着疑慮,一路上思索着關於玉片的事情,由於明帝在揚州南巡,他一直都未曾到沈茂那將玉片都拿出來查看,找時間還是要看看,那東西究竟在不在沈家了。
“陛下,瑾王世子求見。”外面的宮人進來傳話,明帝正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書桌前翻看着奏摺,聞言,頭也不擡,道:“宣。”
屋中的器具一應俱是上好,二十四扇的紫檀雕刻圍屏,中間用上號的玉石,雕刻着樓臺山水畫,樹幹樹葉紋理清晰,人物表情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賞燈物品。
御鳳檀繞過圍屏,向前給明帝行禮,面前擺放着一個四足獸首銅鼎,從獸口處吐出嫋嫋的白煙,整個屋中漫布着淡淡的龍涎香味。
“沈小姐如今身體如何?”明帝拿着一本奏摺看了一眼,順手放到一邊,又拿起另外一本,認真的看了起來,彷彿漫不經心的問道。
御鳳檀卻知道,明帝雖然看似無心的問話,若真的不在意,他是不會將時間浪費在這上面的,更何況開始還與他說了,探望雲卿回來後,要與他回報,“臣剛纔去沈家看了,沈小姐依然是在榻上躺着不能移動,不過氣色看的還是比那日要好些,臉上沒有青氣,就是面色還有些蒼白。”
“嗯。”明帝從喉嚨中發出一聲震動,纔將手頭的奏摺丟到一邊,眉頭微皺,“這些廢物,一個刺客都查不出來!要讓他們保護朕,朕早就死了!”
聽起來明帝的心情似乎十分不好,魏寧也覺得有些緊張,這話說下去,瑾王世子並不太好接下,怎麼說都會牽扯到皇子身上去,他望了御鳳檀一眼,他還是那波瀾不驚的樣子,淺淺一笑,“陛下福大命大,侍衛們沒看到的地方,上天也會安排另外一個人捨身擋箭的。”
“你這小子!”明帝輕笑了一聲,眉頭依舊是皺起來的樣子,“這沈小姐捨身替朕擋了毒箭,一個小姑娘能做到這點,實在也是難得。朕得給她點獎賞,鳳檀,你對現在的小姑娘比較瞭解,說朕賞她些什麼好?”
明帝深邃的眼眸擡起,望着御鳳檀,在等他的意見,其實賞東西,禮部都是有人操辦的,只要明帝一句話就可以了,如今明帝親自過問,顯然還是很將雲卿此舉放在欣賞。
御鳳檀在心內挑眉,這小狐狸真的是好算計,若當初她真的是提前提醒了,其效果遠遠沒有在生死一霎那替明帝擋箭來的震撼。
他擡頭裝作環視一下週圍的擺設,狹眸裡透出一絲調侃的光芒,“陛下,你問臣要賞什麼,臣也想不出沈小姐究竟喜歡什麼,不過若是換做臣自己來說的話,當然是希望陛下賞一點臣沒有但又能實用的東西吧。”
御鳳檀笑得明媚,眼角微飛,有一種意氣風發的感覺,明帝也被那笑容晃了晃,隨着他開始那個動作在書房四周也看了那麼幾眼。
沈家富貴,若是金銀寶石什麼,只怕這沈家的獨女,還真是不缺,這一切,從荔園裡的擺設也看得出,除卻不能逾制的東西以外,沈家真的說是富麗堂皇。
若是說沒有又實用的東西,明帝想了想,沈家一個商戶,可能最想要的就是官位爵位了吧。
這種東西,就是商戶所缺少的,他擡頭看着御鳳檀,“你是讓朕給他家封賞嗎?”
“臣不敢,臣只是說臣想要的東西,若要封賞,當然是封比較缺的東西,陛下要給沈家封賞,可不能說是臣的意思。”御鳳檀眯眼笑道,表情上一本正經的否認。
“其實你說的也沒錯,沈小姐這賞不能隨便。”明帝點頭道。
“臣覺得陛下也不用先封賞,其父沈茂籌款的事情暫時還未定下來,到時候等北方賑災款籌集上來,再一起賞也不遲。”御鳳檀似很無所謂的提議,明帝正被刺客的事煩心,也覺得到時候沈茂賑災款上來,定要再次封賞,不如一起,不然的話,沈府連續兩次得了獎賞,一來麻煩,二來也顯得聖恩太過隆顯。
但是明帝沒有想到,在沈茂捐上賑災款後,沈家的獎勵堆疊在一起,顯得功勞過大,而讓他不得不給沈家封了一個天大的賞賜。
此乃後話,此時的明帝腦中想的還是刺客一事,牽涉到他自己性命的事情,他不得不放心上,特別是這次刺客事件,刺客箭上的毒還和五皇子牽扯上了關係。
這多餘的五日本來就是因爲突發的刺客事件才留下來的,其實明帝內心一直都不放心,早就想要返回京城,以免留得太長時間,夜長夢多,再遇見刺客。
於是次日,荔園便開始大規模的宮人收拾東西,兩日之後,明帝一行又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揚州,因爲北方賑災款一事還未全數弄好,明帝特地留下了四皇子和御鳳檀在揚州繼續督促以及監督此事。
當明帝的儀駕出了荔園之後,雲卿宛若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只知道這一世除了這刺客以外,並沒有出其他的岔子,心裡放鬆了許多。
當日的下午,安知府和夫人,帶着安初陽以及安雪瑩便登門來道謝。
安知府自有沈茂在前院招待着,而安夫人和安雪瑩則在謝氏那說了一陣子話,便要來看雲卿,自聽到安雪瑩來了之後,雲卿便一直在等着她進來。
“雲卿。”隨着一聲柔和的嗓音,安雪瑩踏了進來,身上披着鑲毛的月香色披風,穿着荷色的薄襖子,眉眼裡擔憂和開心並存,立即往雲卿坐的地方走過來。
“瑩兒,怎麼這麼沒規矩。”安夫人在後面輕喊了一句,卻也知道雲卿和安雪瑩素來關係要好,不過是說出來,莫失禮罷了。
謝氏笑道:“安小姐能來就好了,雲卿一直都說在家很悶呢。”
“雲卿,身子可感覺好些了?”安雪瑩站到雲卿的牀頭,目光落在她明顯有些僵硬的左肩上,皺着眉頭問道。
“好多了。”雲卿伸出右手將她拉着坐下來,笑眯眯道。
“好了嗎?怎麼看起來還是不能動的樣子?”安雪瑩順勢坐到了牀邊,輕輕的拉了拉她的左手,感覺她的左手沒有力氣。
“這已經好多了,前幾日,那可是一動不能動呢,一動就疼。”雲卿想起受傷前幾日那痛楚,臉不由的皺起來。她能擋箭,可不代表她不會痛啊,就是現在,要是一個翻身沒注意,壓到左手,一樣痛苦的很。
安雪瑩看着她那皺巴巴的臉,嘆了口氣,目光停留在雲卿的左肩上,想到箭曾經從那麼遠的地方射到雲卿單薄的肩膀上,渾身就覺得恐怖,“我當時聽到的時候都嚇壞了,你當時就那麼勇敢的撲上去了,看到箭就不害怕嗎?萬一射到別的地方,那可怎麼辦纔好?”
聞言,不知怎地,雲卿忽然想到了御鳳檀也問過她同樣的一句話,他當時是和雪瑩一樣的焦急,一樣的爲她擔憂……
腦海裡想着想着,就出現那人一雙瀲灩的狹眸,透着肆無忌憚的光芒……
不!打住!
雲卿在心中喝道,她怎麼無緣無故想到御鳳檀去了,雪瑩是她最好的朋友,御鳳檀不過是生命的一個過客,最多算個合作伙伴罷了,不可相提並論。
“當時也沒想那麼多,撲上去就擋住了。”眼看安雪瑩的臉色不怎麼好,一雙水眸望着自己滿是責怪,雲卿便越發笑的諂媚,“你別這麼看我啦,要是真被刺客射到了陛下,那我也會很麻煩的。”
聽她這麼說,安雪瑩眸中的責怪,又被疼惜和感激所覆蓋,在來之前,她已經聽安夫人說了,這次陛下南巡,本來對爹的官途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若是接駕有功,那麼爹年前申請調任京城的旨令也會更加順利,誰知在賞燈宴上竟然會出現意外。
那刺客混在人羣之中對明帝行刺,當時所有的侍衛都沒反應過來,若不是雲卿擋了,這一箭必然是紮紮實實射到明帝身上,到時候莫說是什麼調任京城,只怕連腦袋保不保得住都是各大問題。
所以安知府纔會帶着全家登門感謝,畢竟雲卿這一箭,確確實實的爲安家擋掉一個天大的麻煩。
“唉,也是,但云卿你這一箭,真的等於救了我父親一命,我聽母親說了此事的關係後,一面又擔心你的傷勢,一面又慶幸你擋了箭。”安雪瑩說着眼底就帶着愧疚,小心的問道:“雲卿,我這麼想,是不是太自私了?”
雲卿看着她蒼白的小臉,不安咬着下脣的樣子,笑道:“這不是自私,你擔憂我,是因爲我是你朋友,而你擔憂安知府,是因爲他是你父親。”
人很多時候都會面對這種情緒,一面是友情,一面是親情,選擇一方,都會導致另一方的慘況,所以會變得非常矛盾。雲卿不認爲安雪瑩若是一味的想雲卿不要去擋箭就好這種情況就是好的,這樣的話,安知府作爲安雪瑩的父親,那會很傷心的,正常情況下,一個連父母都不孝順的人,對其他的人能有多好多真心?
所以她不責怪安雪瑩,何況這還只是在心內的想法,她有何必去計較,她所做的這件事,本來也不是爲了安知府去做的,而是爲了她自己,幫助了安知府,也只是附帶效果而已。
“雲卿,你真好。”安雪瑩感動的拉着雲卿的手,微微有些激動,“對了,父親說,你救了陛下的性命,一定會有賞賜的。”
“有的話,當然是最好了。”這個就不需要矯情了,雲卿最希望的就是有獎賞,最好是實在點的,金銀珠寶她可是沒有什麼興趣了。
“你放心好了,肯定會有的,父親說了,救命之恩,天子必須要報,畢竟天下萬萬雙眼睛在看着,若是不獎賞你,那以後誰還會這樣奮不顧身的去救天子呢,而且,父親說,他會盡量給沈家爭取高一些的獎勵。”安雪瑩眼底閃着光芒,看樣子似乎比雲卿還要興奮。
雲卿知道她一直對這些朝政之事不感興趣,如今能說這麼多,肯定不會是安知府去告訴她的,而是她自己去詢問的。
安知府的嫡親哥哥就是寧國公,若是能聯合一些官員將此事的褒獎弄的大一點,對雲卿的確是有好處的,雲卿點頭道:“嗯,那我就等着了。”
“你這傷口會不會留疤,我給你帶了五盒白玉膏來,對消疤痕最有效了。”安雪瑩說着,大寒就從隨身帶着的荷包裡拿出五個大拇指大小的長白瓶子,“我們小姐自第一天聽到消息後,就到處去尋消疤的東西,說沈小姐花一樣的漂亮,千萬別存了瑕疵,這白玉膏是一個鄉下的大夫,說祖傳的方子,口碑還是很有效的。”
流翠連忙接了,遞給雲卿,雲卿拿在手中,揭開聞了一下,一股清香的藥味沖鼻而入,她點頭道:“挺好聞的。”
“嗯,我聽說皇后也拿了消疤的藥給你,若是她的用完了,就繼續用這個吧。”
“她的是她的,你的是你的,我都可以用。”雲卿笑道,將藥遞給流翠,“和西御醫開的藥放在一起吧。”
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因爲雲卿的傷勢未好,安夫人坐了一會,便喚了安雪瑩回去,謝氏送她們出去。
雲卿身子並未好全,人也有些疲憊了,正打算眯一下,誰知外頭丫鬟傳話,說表小姐來了,流翠正伺候着雲卿要睡一下,聽到這個頓時惱了,正要回絕,韋凝紫已經掀簾進來了。
“這些天一直都想來看看錶妹的,今兒個見安夫人她們都來了,料想表妹精神好些了,現在看到,果然比開始好多了。”韋凝紫進來後,流翠就狠狠的盯着她看,看的韋凝紫都有些不爽了。
她這話別人不知道,歸雁閣裡的丫鬟還是聽得出裡頭的意思,雲卿自病後,韋凝紫就一直要過來表達關心,每次雲卿都告訴下面的人,就說自己精神不好,不想見她,今日是剛巧安夫人剛出去,若是說雲卿精神不好不見人,倒是不好,所以丫鬟才進來通報一聲。
誰料,通報還沒得到結果,韋凝紫就自發的進來了。
“嗯,是好多了。”雲卿不得不坐起,流翠拿了個福字牡丹大靠枕放在她的背後,小心的防止碰到她的肩膀。
看着雲卿動作有些僵硬,韋凝紫有些可惜,當初這一箭怎麼就沒射死她,就算沒射死,換個地方也好,射到那左肩上,衣服遮住了又看不到,臉上卻擔憂的道:“這刺客真是大膽,幸虧射到的是表妹的左肩,要是射到臉上,脖子上,那可怎麼辦纔好。”
雲卿聽着她虛情假意的話,連笑容都不想給她一個,眼內帶着嘲諷道:“那是,我就是這麼幸運,偏偏就射到了肩膀,而且皇后還賜了藥,以後疤也不用留。”
韋凝紫一聽不僅傷沒事,連疤都不會留一個,心內是有些失望,不過口中繼續道:“剛聽說到這事的時候,我可是怕了好久,也只有表妹有這個膽子,一點都不畏懼的往前衝,又有這個運氣,陛下必定是給了你封賞的吧?”
其實她早就打聽了,陛下到走之前,都沒有給雲卿賞賜,就是一句以後會賞賜的話都沒有說,這般大的犧牲,什麼都沒換回來,她不相信雲卿心中沒有氣。
當初雲卿捨身去替明帝擋箭,不就是爲了換個賞賜嗎?她初初知道這事的時候,還羨慕嫉妒了半天,恨自己沒有這個機會,若是有,她肯定也會撲上去的,一箭而已,就能換到明帝的恩情,這樣的買賣沈雲卿會算,她也會算。
然而,當聽到明帝走後,都沒有給雲卿賞賜,她又高興起來,也許明帝因爲刺客一事,還遷怒沈家了,連着雲卿也沒得了好。
沈雲卿,真是活該,捱了箭,又沒得到任何好處。
聽到韋凝紫那話語裡帶着點幸災樂禍的語調,雲卿睨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煩道:“是啊,所以我如今又沒有賞賜,又中了箭,心情和情緒都不太好,頭痛的緊,表姐請自便吧。”
說完,流翠就十分配合的將大靠枕取了出來,扶着雲卿躺下,還極其正經的將被子蓋好,放幔帳下來。
韋凝紫被她這種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弄的不上不下,臉色頓時又掛不住,暗暗懊惱,眼見那重重紫色流蘇幔帳在眼前垂了下來,自己再坐也沒有意思,繃着臉站起來,走了出去。
待她走出院子外,流翠正要喚小丫鬟將屋內的茶杯收走,幔帳忽然動了一下,接着雲卿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了出來,“流翠,去問下,剛纔是誰把韋凝紫放進來的?”
韋凝紫在沒有等到她開口就可以直接進了屋子,外面一定有人放她進來,她不需要院子裡有心在外的人,特別是在身邊伺候的人。
除了安知府來了之外,秦氏和韋沉淵也上門來探望雲卿的傷,來的時候喜氣洋洋的,原來明帝延長在揚州駐蹕的時間之後,抽了一天的時間去白鹿書院看看這些未來的國之棟樑們,經院長推薦,見了書院成績數一數二的幾人。
而韋沉淵在與明帝見面之後,問過幾句話後,又被明帝單獨喚了進去,聊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之久,出來之後,明帝就與鄺院長說,讓韋沉淵明年到京城國子監就學。一句話將鄺院長惹得喜上眉梢,半月不下,並說韋沉淵前去天越的路費,以及學費全部由白鹿書院承擔。
因爲明帝能開口說出這句話,這就代表了,只要韋沉淵能參加殿試,進入前二十名面聖,那麼他很有可能不是狀元,也會是探花,或者榜眼了。
鄺院長雖然捨不得這個人才,可是在學識的進步上來說,國子監纔是對韋沉淵最好的。天越國子監規模宏大,校內建築除射圃、倉庫、療養所、儲藏室外,還有教室、藏書樓、學生宿舍、食堂,無論是藏書量,還是師資力量,都是全大雍頭號學院,他不能因爲想韋沉淵從白鹿書院考上狀元,就耽誤年輕人的前程。
所以,韋沉淵在年後便要上京。雲卿得知這個消息,雖然知道上一世的韋沉淵是多麼的優秀,可是如今聽來,還是覺得有些震撼,韋沉淵今年十八了,若不是家庭情況不好,其實以他的學識的確早就可以參加殿試了,大雍最早的還有十二歲的狀元郎呢。
他這次能被陛下看中,也是憑着真本事,一個人的才華,是很難被其他東西掩住光芒的。
她在心裡也替韋沉淵開心,礙於身子不便,不能親自去祝賀,讓人包了兩塊硯臺,又送了一對青窯燒出來的上好竹節步步高昇的筆筒給韋沉淵。
而沈茂和揚州的富商,也不停的在爲北方賑災款的事情走動,畢竟賑災不是個拖延的活,一個月內肯定是要準備好一切,將款項運往北方,所以一直都很忙碌。
就這樣,雲卿的傷又將養了半個月的樣子,傷口已經全部結上了厚厚的痂,雖然還沒有好,只要不用力的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再者寫字什麼的都是以右手爲主,也不用擔心。
在家中呆了差不多快一個月的時間,已經是十一月的下旬了,外面的天氣變得寒冷,北方時不時捲起落葉,飄起又落下。
揚州的天氣偏暖,此時還沒有下雪,但是雲卿的屋子四壁的夾牆裡已經擺上了炭盆子,她身子還弱,受不得一點風寒。
此時她正坐在牀上,身上蓋着薄被,望着外頭的天,道:“今兒個天氣還算不錯,我出去走走吧。”
流翠拿了一個厚披風給她披上,瞧了外頭一眼,點頭道:“是不錯,難得見到有陽光照下來,那些小丫鬟都搬着小凳子,在院子裡曬太陽呢。”
將手中的醫書放下來,雲卿掀開被子,站了起來,流翠趕緊將披風拉好,生怕她受一點冷氣,染上風寒。
“小姐要走走也可以,咱們去香海園看看,那裡如今還有花在開着呢。”流翠也覺得雲卿整日裡躺牀上對身子不好,建議道。
“那哪算走走啊,我是說去街上看看。”雲卿好笑的望着流翠,要是在府中走,她犯的着這麼煞有介事的說嘛。
“小姐,你這肩膀還沒好透呢,出去萬一碰到傷口怎麼辦?”流翠擔憂道,就是怕雲卿再受傷,自聽雲卿說她是故意去撞上箭時,她就對自家小姐的做法十分的不放心了。
“你都說了是肩膀,哪有人沒事來碰我肩膀的,給我換衣服吧。”雲卿淡淡的說着,可流翠能從她眼底看出她是做好決定了的,再多說也沒辦法改變她的主意。
待換上掐金挖雲紅色小靴,罩了一件大紅色羽毛緞的斗篷,全身捂得半點風都吹不進去之後,流翠纔跟着雲卿出了門,往謝氏院子裡走去。
到了謝氏的院子,雲卿軟磨了一會,耍賴撒嬌都出來,終於讓謝氏同意她出去走走,但是不準下馬車,只圍着街上轉兩圈便要回來。
雲卿當然答應了,帶着流翠和青蓮,出了垂花門,坐上馬車朝着街上去。
天氣寒冷,行人並不太多,偶爾可看到商鋪面前有三兩個顧客在買東西,因爲今天天氣不錯,倒也沒顯得太冷清。
雲卿這次出來,除了散散心之外,還有便是想買幾本書回去看看,這段時間,在家裡,除了醫書外的大部分書,她都快看完了,想買些新的。
於是流翠便讓車伕將車聽到了無涯書局的門口,給雲卿戴好事先準備好的紗帽,才扶着她下了車。
大雍女子雖然講究居內,但並沒有一味的不許女兒家在閨閣之中,紗帽此物,也不一定需要戴上,雲卿一般也是不戴的,但是因爲救駕一事成爲了揚州的大名人,爲了不惹來麻煩,她還是戴了比較好。
待進了書局,裡面人也不多,排排的書架整齊排列,書的類型區分開來,雲卿按照上面的標識,走到自己需要的歷史類的書籍前,當看到一本《六國天下野史志》的時候,眼睛一亮。
秦天大陸曾經六分天下,是開國乾帝統一天下,纔有如今鼎盛的大雍,但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關於以前六國的書很少,有的也都是正史,雲卿一直都想看看野史上是怎麼記載的,今日一看到便想去拿,誰知她還未伸手去取,書架的另外一旁,忽然出現一隻手,一下就將那本書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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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文《重生之美人兇猛》:一對一,唯寵,男主幹淨。
精彩片段:
太監:今天林相國的小姐嘲笑了太子妃。
太子:她這麼愛笑就去怡紅院賣笑吧。(太監抽搐,一國宰相的千金當妓女?)
太監:太子,陳將軍的嫡小姐要與太子妃比武。
太子:她這麼愛打打殺殺,讓她去邊關守城吧(太監面癱,一國將軍的千金當衛兵?)
太監:太子,皇上想殺太子妃。
太子:他這麼愛殺人,明天找幾個殺手把他做了。(太監昏倒,這是皇上啊!)
太監:太子,太子妃養了個寵物
太子:養個寵物有什麼稀奇的。
太監:那個寵物是公的。
太子:算了養就養吧。
太監:可是那個寵物是個人,是個男人。
一陣風起,沒有了太子的影子,只聽到磨牙聲:莫離殤,你竟然敢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