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御賜美妾

下朝之後,耿佑臣將口中的方法講與四皇子聽後,四皇子略爲沉吟了一會,便帶着耿佑臣到了皇后的儲秀宮中去了。

儲秀宮。

精緻的檐角飛翹,上面蹲坐着九子神獸,威嚴素正。房檐上的鑲金赤藍金匾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有些刺眼,但如同本宮的主人一樣,這個匾額所代表的是後宮女子最至高無上的權利。

一早,各宮的妃嬪都到儲秀宮中給皇后請安,每日的例詢問話過後,衆妃嬪請過安後也都回各自的宮殿中。

皇后端了一碗茶,正潤着剛纔說話導致口乾的喉嚨,便聽到宮人說四皇子和耿大人過來,略微頓了頓,便放下茶盅,雍容的擺了擺手,吩咐宮人讓他們進來。

四皇子和耿佑臣對着皇后分別行禮,“兒臣見過母后。”

“微臣參見皇后娘娘。”

“都起來吧。”皇后綰着牡丹髮髻,中間插上鑲金的鳳頭釵,右邊佩金花步搖,左邊同樣簪了三支紅寶石點翠簪,一襲只有皇后才能穿着的大紅色的雪錦鳳服將整個人襯得格外的雍容華貴,她對着四皇子和耿佑臣含笑的點頭,側頭朝着米嬤嬤看了一眼,米嬤嬤立即會意,旋即對着那些宮人吩咐道:“你們都去外面候着吧。”

方纔進來時,殿內兩旁站立的宮人,規矩整齊的向後退了一步,腳步輕輕的退出儲秀宮,帶上了大門,只留了米嬤嬤和兩個大宮女在華麗的宮殿中。

銅鑄鎏金的雕花香鼎里正燒着奇楠香木片,恬美華貴的味道,充斥着整個大殿,這千金一片的香片,也只有一國之母,纔能有這個資本,可以日日燒千金。

皇后美眸裡帶着精明,在四皇子和耿佑臣兩人的面上一掃,看見耿佑臣眼底的興奮,便猜到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四皇子帶他來這裡,肯定不是坐坐這麼簡單的。

四皇子也不是喜歡磨蹭的人,行禮之後,便將話題帶到了主要點,轉過頭來,對着耿佑臣道:“你將方法再重複一遍吧。”

若是其他人聽到四皇子這般乾脆利落的話語,一時還會摸不清頭腦,但是耿佑臣和皇后兩人心裡是明白的,特別是耿佑臣。

聞言,他微躬了身子,應了四皇子的話,然後站起來道:“昨日殿下與微臣討論關於如何拉攏撫安伯府的事情,微臣思索了一晚,終於想到了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皇后端莊的坐在鳳椅上,面色如水,看起來絲毫沒有變化,只是雙眸微亮,顯示出她對耿佑臣所說的方法有着興趣。

她也知道,四皇子派出去的密探一去不返,這樣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個好兆頭,這證明朝中已經有人盯上了沈家,而這人,究竟是誰,他們也不清楚,是敵人,還是朋友,更是完全不明瞭,那麼以前暗裡派人去尋的方法,暫時不能用了,然,那樣東西也不能不找,所以她很想知道,耿佑臣究竟想出了什麼辦法。

這個辦法,也應該是和四皇子說過,得到他的認可,四皇子才帶着耿佑臣到儲秀宮來的,更可能的是,這個方法,還需要她的插手。

在後宮浸淫權斗數十年的皇后,也並非什麼都不懂的婦人,她的猜測還是沒有錯。

只聽耿佑臣道:“微臣內人曾在沈府居住過一段時間,她說沈府如今並不會讓任何人進府,便是一般的丫鬟僕人,也很難接近沈府的重要位置,但是有一點,可以利用,以前撫安伯還是商人的時候,家中曾有三名姨娘數名通房,而如今,府中通房沒有,姨娘也只有一位,由此,內人覺得,若是皇后娘娘給撫安伯賜下兩名美妾,礙於皇后娘娘的面子,他不能不接。”

竟是這個辦法,皇后面上的笑容越發的大,眸底的趣味也越濃,說真的,這個法子倒不是多高明,皇帝皇后給臣子賜下美妾,是很平常的事情,諭旨一下,不管臣子自己願意不願意,都必須接下來。

兩個嬌美可人的妾室到了撫安伯府,到時候用盡渾身解數,將撫安伯哄住,再多吹吹耳邊風,撫安伯便會被慢慢的拉攏了。

聽說沈茂的正室已經是三十有餘了,男人嘛,誰不是喜新厭舊,家中老妻,哪有年方二八的媚人女子來的好呢。

這樣的話,她當然也不會說出來,太不符合一國之母的高貴氣質了,皇后在心內想着,眼眸看着耿佑臣,笑着點頭,“也是,撫安伯爲陛下解決了北方旱災這麼大的難題,本宮也要好好的犒勞一下他,韋氏這個注意的確不錯,看來你娶了個聰慧的媳婦。”韋凝紫已經嫁做耿佑臣的妻子,所以皇后稱她爲韋氏。

得到皇后的嘉賞,耿佑臣心內滿是喜悅,他現在是個五品官員,以後要升任,還是要皇后和四皇子多多攜提的,面上一副忠心耿耿,不敢受誇的模樣,趕緊垂首道:“爲皇后娘娘和四皇子殿下分憂,是微臣的責任,內人不過一個愚婦,豈敢受皇后這等讚譽。”

他們這等談話,自以爲機密的無人知曉,沒有人發現,在牡丹雕棱的六扇紫檀木窗臺上,停着一直肉眼難以發覺的小小鳥兒,一雙芝麻大的黑眼,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裡面交談的幾人。

外面傳來宮人的敲門聲,鳥兒被驚,震震翅膀,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的化作一道黑線消失。

裡面三人的說話聲立即中斷,皇后微蹙了眉頭,聲音平和的問道:“何事?”

“回皇后娘娘,五皇子和瑾王世子求見。”宮人恭謹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在這空曠又奢華的殿內,格外的清晰。

皇后揚眸望向四皇子,眼底有着深深的探尋,五皇子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怎麼沒接到消息。

四皇子冰冽的雙眸沒有任何的變化,幽深的如同一口深潭,視線在與皇后撞上的時候,依舊如常,心內卻不是如此平靜。

他的人一直都有打聽五皇子的去向,但是卻沒有人來通知他,五皇子今日就會到京,密探的信息肯定是出了問題。

之前派出的密探無故失蹤,如今密探的信息不及時,讓他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究竟是誰在背後,是父皇,還是五弟,還是,其他人?

皇后見四皇子沒有任何的反應,收回探尋的目光,對米嬤嬤使了個眼色,米嬤嬤會意,對着外面道:“請五皇子殿下和瑾王世子進來。”

隨着米嬤嬤高昂的嗓音落下,硃紅色的門被推開,一襲白袍如同月光般侵襲到滿是深色,華麗色調佈置的儲秀宮內,瞬間點亮了所有人的眼眸。

但見御鳳檀狹眸微彎,在四皇子和耿佑臣的身上掃過,跨過高高的門檻,寬大的雲錦袖袍蔓延如雲彩,伴隨着他慵懶散漫的嗓音,透出一股與殿內氣氛完全不合的氣息。

“原來四皇子,耿大人也都在這裡。”

與御鳳檀一道走進來的,是穿着藏青色,五官並不十分出色,但是看起來很明朗的年輕男子,他袖口繡着的龍紋圖案,頂上戴着的是皇子玉冠,一看便知道,他便是元后所出的五皇子御南弦,雖然沒有四皇子那般的俊美出色,但是也稱得上是英挺。

他臉上帶着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眼下雖帶着趕路的勞累,兩眼裡精神卻十分之好,進來之後,便對着皇后行禮道:“兒臣拜見母后。”

御鳳檀也一起行禮道:“臣見過皇后。”

皇后看到五皇子,臉上的笑容便有些微妙,若是說有什麼變化,也實在找不出來,但是看起來,就是與剛纔不同,她動了動戴着長長護甲的右手,聲音裡充滿了慈愛,對着五皇子和御鳳檀道:“快起來吧。”

“兒臣謝母后。”五皇子聞言站起了身子,然後對着四皇子道:“四哥。”

“嗯。”四皇子點點頭,從喉嚨中發出一點聲音,整個人顯得很淡漠。

倒是皇后顯得熱絡多了,她對着五皇子道:“你不是要兩日後纔回來嗎?怎麼今日就到了,本宮剛纔聽到,還以爲聽錯了。”

這話顯然是在試探五皇子了,他既然說了要兩日後纔到,怎麼提前就到了,難道是別有居心?

五皇子一點其他的神色都沒有,豁然一笑,“其實本來是兩日後的,那是啓程之時計算的日子,後來父皇派了鳳檀來接兒臣,一路上他都催的緊,不讓兒臣多休息一會,後面七天的路程,也就給他折騰成了四天半。”

“噢,鳳檀怎麼如此急切的要回京,不是最愛遊山玩水的了嗎?”皇后似乎被五皇子說的多了幾分好奇,視線移到了坐在椅子上,正端茶品茗的御鳳檀身上。

五皇子從北方回京,明帝還特意讓御鳳檀去接他,也不知道是看重這個兒子,還是對他放不下心。

御鳳檀揭開茶盅,喝了一口茶後,才眯着一雙如霞光動人的眸子,回味似的抿了一下脣,“跟五皇子一起趕路,談不上游山玩水,只要一想到皇后這裡的茶,臣也就更加快馬加鞭,日夜不停的趕回來了。”

皇后捂着嘴一笑,眼角的細小皺紋也顯露了一些,顯然這次的笑帶着點真心,“鳳檀,你真是每次到本宮這裡,都要拐彎抹角的弄點茶回去才甘心。”

“哪裡,自然是皇后這裡的茶好,臣纔會來要。”御鳳檀嘴角的笑也愈發的動人,整個人因爲這一笑,有一種驚心動魄的俊美,只是眼底深處,卻沒有一絲的笑意,餘光若有若無的在四皇子和耿佑臣的身上掠過,“看四皇子和耿大人,也是和我一樣,來這裡喝喝皇后的頂尖雪芽。”

他話鋒一轉,就到了四皇子和耿佑臣的身上,四皇子倒是無事,皇后是他母親,他來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耿佑臣作爲一個外臣,來儲秀宮,的確不是十分妥當的,正因爲如此,在御鳳檀說完這句話後,四皇子面色微微一凜,氣息變得更冷,而耿佑臣臉上卻帶上了一絲淡淡的慌亂,站起來道:“世子說笑了,微臣來此,則是有事要商議,內宮後院,豈是微臣能爲一杯茶水,能隨便出入的。”

“耿大人太緊張了,本世子不過是開個玩笑,你是四皇子的得力助手,誰都知道你出現,那必然是有大事,怎麼單單是爲一杯茶呢。”御鳳檀狹眸斜睨着他,語調淡淡的又帶着一絲漫不經心,讓人看過去,只覺得他隨口說說,偏偏落到其他人耳中,便覺得這話的意思深了去了。

耿佑臣在大殿上攻擊韋沉淵,便是爲四皇子出手的,結果卻慘不忍睹,反而連累了自己,所以御鳳檀的話,讓耿佑臣臉上有着微微的怒意,還有一些難堪,臉色的笑容也變得不那麼自然,“世子莫要取笑微臣了。”

四皇子望着御鳳檀,冷冽的雙眸裡透出一絲寒意,最近他總有一種感覺,御鳳檀似乎有意無意的在和他做對,但是攤開來看,御鳳檀也沒有做出什麼實際的行爲,他本來就是這樣散漫肆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這些無意的動作,還是損害了他的利益。

看來,還是要想個辦法,讓御鳳檀偏向他這邊纔好。

這些年,他這邊的人,一直都想拉攏御鳳檀,而拉攏的方法,聯姻是最好的一種,不少官家想將女兒嫁給御鳳檀,可是不管是爲妾還是爲妃,御鳳檀都沒有興趣,而且御鳳檀的婚事,皇后也做不了主,明帝也一直沒有開口發話,所以若不是他自己開口去求,沒人逼迫得了他。

殿內的氣氛有些怪異,一下子沒有人說話,空曠曠的坐着五個人,各自有着心事,實在不是聊天聚會的料,不多一會,皇后便尋了個理由,讓人各自散了。

五皇子和御鳳檀肩並肩的走在宮中,眉眼裡明媚帶笑,“怎麼,看你剛纔說話,好似挺不喜歡那個耿佑臣似的?”

“看他有點不順眼。”御鳳檀走在春光中,滿臉的愜意,不以爲然道。

五皇子聽到他的話,側過頭,望着流光下御鳳檀完美如玉雕的側臉,眸中暗光微閃,驚訝道:“你不會不知道他是四弟的人吧,四弟剛纔好似也不開心。”

御鳳檀聽了五皇子的話,也轉過頭來,望着他,挑起眉稍,笑道:“怎麼,你很在乎御宸軒開心不開心?”他的語調拖長了一些,語氣裡帶着淡淡的嘲弄。

五皇子低頭暗笑了一下,無奈似的搖了搖頭,“四弟開心不開心,都是那麼冷,我在乎,他也不會笑啊。”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其實都沒說到什麼重點,彼此的眼底在金陽下,同樣是一望無垠望不到邊際的深淵,走到了宮門處,御鳳檀卻擺了擺手,“我還有事,先走了。”

五皇子微皺了眉頭,“你奔波了幾天,不回府先休息,還要去哪?”

御鳳檀一笑,並不答話,朝着另外一條大街邁去,五皇子擰眉望着他的背影站了一會,轉身望着自己的府邸而去。

次日,撫安伯府。

春天的陽光不炙不熱,曬在人身上十分舒服。

院子裡花兒漸漸的冒出了頭,有一兩朵已經搶在其他的花蕾前,綻放出妖嬈的身姿,放眼過去,點點嫣紅綻放在綠葉之中,將府中的景色也點綴得生動活潑了出來。

雲卿今日無事,正陪着謝氏在繡東西,兩母女說着話,坐在院子裡面曬着太陽,老夫人本來也在,她的身體沒以前好,如今比較嗜睡,待了一會,便有些疲了,謝氏讓人送她回去歇息。

沒了老夫人在,院子裡其他的丫鬟也讓打發她們休息,除了李嬤嬤,翡翠,琥珀,流翠,青蓮外,沒有別的人,謝氏和雲卿也覺得自在許多,母女倆一直說笑着,享受着溫情流動的時光。

過了一會,來了婆子傳話,說是瑾王世子上門了,謝氏想了想,讓人請了御鳳檀進來,就在花廳裡,和雲卿兩人一起接待他。

御鳳檀明裡來了撫安伯一次,暗裡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對於撫安伯府的地形,只怕比瑾王府京中的府邸還要熟,裝模作樣的在婆子的帶領下,到了正廳裡。

“沈夫人,當日居住在沈府,一直都想要來感謝,無奈瑣事纏身,今日纔到,切莫責怪。”御鳳檀倒是翩翩有禮,十分禮貌的對着謝氏拱手。

謝氏卻有些不敢當,她雖然被封爲三品的淑人,但是世子卻是等同縣主之封,爲二品,她受不得這樣的禮,便嫺淑的站了起來,回了半禮,她一面說着,一面讓御鳳檀坐下,自己方坐了下來。

“世子莫要行此大禮,在揚州時,你是隨着陛下一同住入荔園,這是沈府的榮耀,豈能說叨擾的。”

雲卿看着御鳳檀那揚起的硃紅脣角,心裡暗自腹誹道,都不知道來過幾次府上了,今日卻說是來感謝的,也太遲了一點,這人可不是隨便來拜訪的,肯定是有什麼目的的。

她眸子裡帶着些許打量,落到了御鳳檀眼底,御鳳檀便狹眸帶笑,將視線轉到坐在謝氏身旁位置的雲卿身上,清淺道:“韻寧郡君也是好久不見了。”

“世子身份尊貴,臣女能得見豈是易事。”雲卿揚起明媚鮮豔的小臉,盈盈鳳眸對上御鳳檀狹長的眸子,緩緩道。

謝氏在一旁望着御鳳檀,目光在他面上打量,她對御鳳檀的印象極好,上次見他的時候,便是看到他抱着墨哥兒,眼底都是善意,一個對孩子溫柔的男人,對妻子應該是不錯。

而且御鳳檀的家世極爲顯赫,若是沒有意外,他以後肯定是要繼承瑾王的位置,這一點,是優點,也是缺點。

作爲一個母親來說,謝氏希望女兒能嫁個好男人,真心疼愛女兒,將女兒當作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裡,御鳳檀外表出衆,家世顯赫,性格看來,也還不錯,但是……

瑾王府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是有些尷尬的,謝氏雖然是個婦人,可也是先帝帝師的嫡女,對政治還是有一點觸覺的,當年奪嫡的情狀她也知道一些,很明顯,陛下對瑾王一直是極力防備的,這種防備是時時刻刻,也許有一天,陛下還會爲了去掉這個心防,而做出什麼。

想到這裡,謝氏在心內嘆了口氣,覺得世事兩難全,好在女兒今年才及笄,還有時間慢慢物色合適的女婿人選。

就在這時,門口又有婆子傳話,“夫人,前院有宮裡來的人在等着,說要見你。”

“什麼人?”謝氏心裡奇怪,不知這時怎麼會有人來找她,難道是老爺出了事,便帶着急切的問道。

婆子道:“不是,她說是皇后有口諭要傳給夫人。”

原來是皇后,那就應該和老爺沒關係了,謝氏心下稍安,轉頭對着御鳳檀道:“世子,你先在此處坐一會,我到前院去。”

“沈夫人不必客氣,你先去前院,皇后傳來口諭,定然是有要事。”御鳳檀笑道。

謝氏點頭,對他的有禮又喜歡了一分,轉頭望着雲卿道:“切莫怠慢了世子。”

“女兒省的。”雲卿點頭應了,謝氏才放下心,帶着李嬤嬤往前院去,心底想着究竟是什麼事,皇后派人來傳口諭。

待謝氏走了出去,雲卿瞳眸睨着御鳳檀,看他坐在位置上,規規矩矩,並沒有平日裡在她閨房時那般的隨意,到底是皇家子嗣,若是做出一番姿態來,禮儀風度半點不差,不過,比起這點來,雲卿更加註意到,在聽到皇后到沈府來傳口諭的時候,御鳳檀硃紅的脣翹起來,揚起的弧度俊美且意味深長,顯然他心中並不覺得好奇。

“怎麼,韻寧郡君這麼思念我嗎?一直望着我做什麼呢?”御鳳檀眸光瑩亮,俊美的面容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目光深處溫柔流淌,聲音卻如同春風從羽毛上刮過,輕輕的,很是蠱惑。

雲卿看到他那帶着深深笑容的狹眸,便知道這人今日所來,必然是和皇后傳來的口諭有關,目光中帶着一絲狐疑的光芒,“皇后傳的是什麼口諭?”

流翠如今對御鳳檀和雲卿的對話是充耳不聞,自上次到東大街上發生的事後,她隱隱覺得御鳳檀是喜歡自家小姐的,而自家小姐嘛,對世子也不排斥。

她一個奴婢,在小姐需要的時候開口,不需要的時候就做個木頭樁子好了。

御鳳檀一笑,從喉嚨裡發出低低的聲音,如同簫聲低沉悅耳,讓人悄然沉迷,他輕嘆般的搖頭,“我什麼都不說,你就知道我來的目的了,看來雲卿和我的確是心有靈犀啊。”

比起他在屋中對她的舉動,這般的言語已經是很平常了,雲卿並沒有理會這些,而是擡眸靜靜的看着他,雙眸裡寫着等待。

御鳳檀一笑過後,也沒再說其他,而是說起了今日來的主要目的,“皇后感激你父親爲陛下解憂,打算給他送兩個嬌妾。”

雲卿聽了,眼底劃過一道微微的訝異,秀美的眉梢蹙起,暗裡沉吟,皇后無緣無故的要給父親塞嬌妾,一定是有目的的,這個目的……

她很快便想到了四皇子在找的那樣東西,現在撫安伯府到了京城,是在明帝的眼皮底下,四皇子大概是不方便動手,將手段移到了明處,只要將妾室送進府來,從內部下手,比從外面尋找,的確是要簡單的多了。

其實一兩個女人塞到後院來,以如今她的地位,就算是皇后給的女人,她也不怕,但是皇后賜的妾,父親不會一直冷落,就算沒事去應付下,母親必然也會傷心的,到時候只會徒增很多麻煩。

想起以前蘇眉,白姨娘,水姨娘她們在府中鬧得那個局面,雲卿心裡就有了定論,絕不能讓皇后把手伸到沈家裡面來,她側過頭來,豔美的小臉上帶着一種堅定的神色,“皇后這次下口諭,應該是邀我娘去宮裡吧。”

“嗯。”御鳳檀讚賞的點頭,雲卿的政治敏感度越來越高了,“她是邀請你娘去宮中,雖然是皇后,但是也不能直接強迫塞人,是打算先禮後兵吧。”

雲卿明白御鳳檀的意思,皇后是打算先將謝氏請到宮裡,旁敲側擊一番,若是謝氏懂事,就直接將兩名美妾接回家供着,若是謝氏不接,那皇后就讓人擡到撫安伯府來。

反正最後的目的都是要將人送進來,區別不大。

雲卿側頭望着御鳳檀,卻想起另外一個問題,御鳳檀今日是來這裡通知她皇后有這個打算的,那麼御鳳檀有沒有懷疑過皇后爲什麼要塞人進沈家呢,按照他的性格,不像是悶頭只會做死事的人,既然知道了,不會不追尋源頭。

還是說御鳳檀其實一開始就知道,四皇子和皇后針對沈府的原因?

不知不覺之中,雲卿對御鳳檀剛剛開放的心,又蒙上了一層陰影,這些皇家人,一個個心如海深,說不定御鳳檀對她這樣的接觸糾纏,也是爲了找到那樣東西。

不知怎地,想到御鳳檀接近自己,原來是這個原因,她心口便如棉花堵住了一般,似喘不過氣來,不由的抿緊了櫻紅的脣。

御鳳檀看着她眸光從睿智犀利最後慢慢的竟然一黯,眉間籠上一層淡淡的陰雲,雲卿那麼聰明,在揚州那次,他躲進她家時,應該就知道四皇子對沈家有什麼目的。

而今日自己所說的話,一定會讓她聯想到他是不是和四皇子也是一個目的,爲了那樣神秘的東西接近她的,所以她的眸光纔在看向他的時候黯淡了下來。

他心裡一動,眸中有種讓人心悸的東西,牢牢的看着雲卿,定定的開口,嗓音裡的散漫和漫不經心消失的無影無蹤,有的只是一片真摯和深情掩藏在其中,緩緩的,堅定有力的,道:“不要胡思亂想,我對你沒有其他目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娶你。

這話他放在心底,沒有說出來,但是雲卿已經早就知道。

自己的心思被這個瑰姿豔逸的男子一眼看穿,雲卿心裡除了惱怒之外,還有一絲驚訝,御鳳檀的觀察力實在太敏銳了,這實在是不像一個在京城被捧養着的世子,反而像是在權力鬥爭,朝堂政海里混出來的權臣,有着洞悉人心的精準眼光。

但是視線在對上他的眸光時,雲卿卻是一怔,那如流霞般璀璨動人的細長雙眸裡,是一片如同花海,真誠又癡迷的眸光,唯一鎖定的,看到的,就只有她。

那樣的眸光,做不了僞。

聲音裡的真摯,也做不了假。

她低下頭,將那眸光帶來的心頭顫抖奮力掩下去,方纔與他視線對上的一霎那,她幾乎可以感受到心臟加速的劇烈聲響,那種砰然一動的感覺,讓她措手不及,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縮了起來,努力剋制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好像有一種被電擊過的感覺從心頭到了四肢,麻麻的,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沒有過的感覺。

深呼吸了口氣,雲卿剋制了這種突來的悸動,想起自己所在的場合,所聊的事情,似乎不適合百感千觸,擡起頭來望着御鳳檀,卻不知什麼時候,那股若有若無的檀香,已經近到可以聞得清清楚楚。

御鳳檀看着她黯然的眸子在與他對視時,霎那之間變得燦亮,本來心頭一喜,接着就看到雲卿在與他視線接觸後,飛快的低下了頭,不由自主的站起來,走到了她的面前。

“雲卿,你是不是不舒服了嗎?”御鳳檀看到她擡起的頭,面色有一種從未見過的淡紅,將整張小臉渲染的更加豔媚,簡簡單單一個眼神,幾乎要讓他忍不住去摸摸她。

“沒。”雲卿極快的壓下這一瞬的心裡變化,有些不敢直視御鳳檀,將話題轉開,脫口道:“世子有沒有辦法,不讓皇后塞人到沈府?”

話題一下就轉到這個問題上,御鳳檀眉頭皺起,顯然很不喜歡,剛纔雲卿霎那的神色很奇怪,但是看起來又不像是病了,更不像是惱了他,那究竟是爲何。

但是對於雲卿所提的問題,他也不會輕視,視線依舊停留在雲卿面上,“我認爲皇后是女人,你也是女子,女子對女子,應該會有更好的辦法。”

雲卿聽了心裡一動,腦中有一個想法迅速的冒了出來,御鳳檀的話看似無心,其實是在給她提示,女子對女子……

她沉吟片刻,突然對着御鳳檀笑了起來,聲音帶着喜悅,“謝謝你將此事提前告知我。”若不是御鳳檀提前來告訴她,就算她有辦法解決,也可能安排不到位呢。

望着她如花的笑顏,御鳳檀恨不得能馬上將她摟在懷中,分享她的開心,只是現在實在是不是做出這般舉動的時候,但是看到雲卿那雙貴麗的鳳眸中除了聰慧以外,還閃過一絲狡黠的色彩,他很想知道,她究竟想到了什麼方法,以至於笑的如此美麗。

“你有什麼法子,說出來給我聽聽。”

雲卿含笑斜覷着他。

御鳳檀眉尾一揚,真是隻謹慎的小狐狸啊,淺笑着舉手保證,慵懶好聽的嗓音裡帶着一股暗藏的寵溺,“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雲卿其實並不怕御鳳檀告訴別人,若是御鳳檀要做這種事,便不會提早來通知他的,她點頭,然後對着御鳳檀無聲的說了兩個字。

一霎那,那雙狹長的眸中光亮閃爍,嘴角的笑是抑不住的往外冒,露出白如貝齒的整齊牙齒,御鳳檀大笑道:“好,果然是好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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