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國公府,
遠遠望見喜轎從遠處而來,耳邊充斥的是熱鬧的鞭炮聲,蘇寒的心裡卻是越發的緊張。
昨夜,他拋棄了所有的尊嚴,跪在瞭如玉的面前……今日,她到底會不會來,會不會像答應他的那般做……
“寒兒,好好準備!一會兒你祖母也要來,咱們蘇國公府真的是很久沒有熱鬧過了。”
喜轎漸漸靠近,蘇寒眼尖的發現,喜轎後頭還跟了一頂裝飾華麗的軟轎。軟轎的四個角上皆掛了宮牌和鈴鐺,即使站的那麼遠,那鈴鐺聲也是直直的撞進了蘇寒的心間。
……
“蘇寒,你再容我想想,如果明日我去,我會在軟轎上掛上鈴鐺……”
如玉的肚子看起來比香娘還要大上不少,蘇寒猶豫的點點頭。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自私,可他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周皇后給他的機會只有這麼一次,他沒有辦法纔出此下策。
“娘娘,無論如何,多謝。”
蘇寒跪在如玉的下方,心中突然有些後悔當日對如玉二人的所作所爲。如果當日他沒有逼得孟宇坤二人跳崖,指不定如今也不會這般。
“你先回去吧……”
蘇寒離開如意殿時,一直是低着頭,可唯有在替如玉掩門之時。他下意識的擡頭去看如玉的表情,當時,定格在他面上的,是苦澀的微笑。
……
“來了來了,新娘子來了。寒兒,還愣在這做什麼?快去接你夫人啊!”
蘇杭撞了身邊的蘇寒肩膀一下,輕聲催促着蘇寒上前接駕。
可是,在衆人殷切的眼神中。蘇寒走向的,卻是喜轎後方的轎子,“娘娘……”
“恭喜蘇公子覓得良妻,那件事,本宮答應你。還忘你,不會辜負本宮的希望。”
轎中,如玉的聲音很是平淡,聽不出任何的波瀾,“現在你該做的,就是好好成親,香娘,還在等你呢。”
“是娘娘,多謝。”
如玉透過轎簾看向蘇寒寂寥的背影,手習慣性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萬棋,孃親,應該是要辜負你了。如果你有什麼怨言,衝着孃親來,不要去找你父親。天地萬物,世上總有無奈。”
因爲……我真的不能再看着有人因我而死。
桑離站在轎外,耳朵微微一動,將如玉的幾句話聽進耳裡。從昨日起,太子妃就有些不對勁……剛剛那些話,爲何聽着就似在與小公子告別?
桑離悄悄的向春巧靠近,對着她輕聲說道,“春巧,我來了小日子不大舒服……先去下那個地方。”
桑離在事情沒有確認之前,自然不敢亂說。特別對着春巧這個馬大哈,她更是要萬分小心。
春巧眼觀鼻鼻觀心,端着太子妃貼身大宮女的模樣,嚴肅的點點頭。這種賓客較多的場合,春巧怎敢因爲自己的一些舉動而毀去如玉的名聲。
春巧沒有轉頭,嘴上卻說的俏皮,“桑離,你就別騙我啦。我知道你小日子剛走,你定是早上吃多了,要去茅房解決一下對不
對?”
“……你說的都對……”
春巧歡脫的語氣簡直是讓桑離有些無奈,她搖搖頭,“那我先走了,太子妃你看好了,今日殿下有事會來的遲些。”
“知道了知道了,桑離你快去吧。”春巧嚴肅的回頭衝桑離點點頭,手下已經推搡着桑離離開,“要不然我怕你再控制不住自己,弄的一身臭味。”
“別胡說!”
桑離輕輕踹了一臉正經的春巧一眼,心下更是擔憂。桑離看着捂的嚴實的轎攆,若在以往,她和春巧這般打鬧,太子妃定是會出口打趣一番了,今日……真是太不正常了。
桑離借力在地上一點,身子隱在了人羣中。她必須要趕快回東宮,向太子殿下通報一聲太子妃不正常的狀況。
前方,得到如玉回答的蘇寒心裡稍微定了下來。他快步走至喜轎的前方,在喜婆的指引下,對着轎子的邊角處踢了三下,邊踢,蘇寒邊說道,“香娘,我來接你了。香娘,嫁給我把。香娘,下轎把。”
香娘坐在喜轎裡笑着捂着自己的嘴,害羞的伸出了小手。這隻手,蘇寒明明已經看過了無數次,可是沒有一日像今天這般讓他這麼的激動。
握住那隻小手之時,蘇寒似乎覺得像握住了整個世界。香孃的手被蘇寒包裹住,瞬間的溫暖席捲而來,她稍稍掙扎,在蘇寒的手裡寫下,“我緊張……”
蘇寒稍微用力,借力將香娘從轎子中拉了出來。因着轎子較高,壓香娘落地之時,蘇寒便趁着扶住香娘之時,在她的耳畔溫柔的說着,“沒事的香娘,一切有我,不要害怕。”
“白貴妃到!”
李公公尖銳的嗓音劃破天際,直直的落在了喜悅剛上眉梢的蘇寒。一聽到白貴妃三字,蘇寒不由得握緊了懷裡的女子的小手。
感受到蘇寒的不安,香娘也漸漸緊張起來,她在蘇寒手中寫着,“蘇寒,你怎麼了……”
“沒事的,只是個我不怎麼喜歡的人來了咱們的婚禮。我怕她那樣有煞氣的女子,會衝撞了咱們孩子的福氣。”
因着他二人還未拜堂,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蘇寒也不好用親吻來安撫香娘,“一會兒,無論那個白貴妃說什麼,香娘你記住,都不要理會她,好麼?”
紅蓋頭下的香娘點頭,依偎在了蘇寒的懷裡。
“寒兒,注意禮節。”
蘇杭見面前二人遲遲未分開,只好開口阻止蘇寒,“那麼多人在場,你一直這般,你把蘇家的臉放哪兒了!”
蘇寒鬆開香娘,讓她站穩在轎前。可誰知,蘇寒再擡頭時,面前站着的是笑的嫵媚的白貴妃。
白貴妃一身濃烈的紅色,眉黛開嬌橫遠軸,綠鬢綢濃染春煙,嬌媚無骨入豔三分。白貴妃炫耀般的擺了擺髮髻上的鳳欒金步搖,“姑娘還未進門,蘇公子便被迷的這般失魂落魄,蘇國公日後可需得擔心了,指不定蘇公子哪日便帶着你們蘇家所有的財產,衝冠一怒爲紅顏一笑了。”
“娘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礙於白貴妃近日深受周皇
的寵愛,蘇國公雖然對面前女子不喜,也只好耐住性子的問了着白貴妃話裡的意思。
宮中的女子,哪個不是個頂個的心機重。蘇寒也是突然纔對他說要娶親,說完後沒多久聖旨便下來了,因此對於香孃的身份,白貴妃知曉?
“這意思啊,不需要蘇國公您知曉,貴公子懂就好。”
白貴妃掩嘴一笑,突然對着沉默的蘇寒拋了個媚眼,“本宮累了,蘇公子可否先讓一下,本宮啊,需要進去休息了。”
蘇寒摟着香孃的腰肢往後一撤,給白貴妃讓出了個一人的位置,“娘娘請。”
白貴妃斜瞥着蘇寒,在與他擦肩而過之時,白貴妃輕啓紅脣,“皇后娘娘說,好戲,可以開始了。”
……
鳳儀宮,
“本宮的計劃,就是在你成親之時暴露香孃的肚子,趁亂之際將姬如玉擄走!”
……
東宮,
“太子妃娘娘,蘇寒求您了,蘇家絕不會允許出現未婚先孕的情況,如果當日事發,香娘……必死無疑!”
“你想讓本宮怎麼樣……”
……
蘇寒被白貴妃撞的後退,手卻緊緊護在了香孃的肚子上。香娘今日穿的很是寬鬆,五個月的身孕愣是讓人看不出什麼異樣來。白貴妃眼見就要從香孃的身前走過之時,她的手勾起了香孃的衣襬。
白貴妃勾起嘴角往前走着,手下用力將香孃的衣物往前帶着。
蘇寒心下彭彭的跳着,手下不顧蘇杭怒視的目光緊緊的鉗制住了香孃的身子,不讓她輕舉妄動。
就在香孃的肚子即將露在人前之時,只聽“啪”的一聲,白貴妃的手被人從香孃的衣物上拍下。
“誰敢打本宮!”
白貴妃回身,對着人羣怒吼一聲。想她周皇御賜的國妃,在宮中之時,何人敢碰她一個手指頭!剛剛那人的力道不小,一下便打的白貴妃手上一片通紅。
如玉微笑着在春巧的攙扶下迎上了白貴妃的憤怒,“白貴妃,您的手刮到了新娘子的衣物了,這樣,不吉利。”
眼見周皇后派給自己的任務被突然出現的如玉打斷,白貴妃此時可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麼好的時機被浪費,白貴妃只好利用下一個機會。
只是眼前,她怎麼就會輕易的放過阻礙她計劃的如玉?
“那太子妃你打本宮作何?!”
“白貴妃有所不知,在大溫有個習俗,一旦有人觸碰了禮儀,就需要拍打一下來驅趕不好的事情。”
白貴妃雙眼微眯,帶着威脅的氣息,“什麼叫做不好的事情?難道本宮在你眼裡,算是一個不好的事情?”
如玉狀若惶恐的模樣,後退一步鞠躬道,“娘娘承蒙聖眷,怎麼會不是不詳?”
如玉此話一出,便激的白貴妃一下掩不住自己的怒氣。所以,姬如玉的意思是,如果她沒有得到周皇的恩寵,她便是個不祥之人?
這不就是在諷刺她是一個靠着男人,狐假虎威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