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差帶着六姨娘剛走出侯府的時候,突然從大街上衝出一個滿臉毀容的男子來。
他跪在官差門的面前,哭着將安齊凌如何欺辱他的娘子,逼死他的娘子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並且還說了這件事不了了之後,安齊凌如何讓人打人打他的事情說了。
這件事本來被侯爺買通關係,壓下來了,沒想到今天再次被人提起。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官差們也不再給侯爺面子,進去將安齊凌給一併帶走了。
侯府一下有兩個人被官差帶走,這件事很快在京城裡傳開了。
前廳裡,老夫人臉色難看,右手發抖的捏着手中的杯子。突然起身快速朝小夫人走了兩步,一把將手中的杯子扔在小夫人的腳下:“都是你,都是你!你還不如只做一個姨娘呢,看看你將這個家弄成什麼樣子了。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那都是二十幾年的事情了,當初你不報官,爲何到了現在纔想起來報官?”
“這下好了,六姨娘被抓起來了,就是凌兒也被抓起來了。這件事本來侯爺已經擺平了,爲什麼那個男人會突然出現?孟玉書,你敢說這件事不是你做的?”老夫人的手幾乎指到小夫人的臉上,小夫人臉色冰冷,一句話都沒有說。
六姨娘她殺人放火,本來就有罪,爲什麼不能報官?難道孟府幾十口人命,還比不過侯府的一個名聲嗎?再說了侯府現在還有什麼名聲可言,老夫人她將全部責任怪到小夫人的身上,她有沒有想過小夫人失去親人的痛苦。
安慕錦看不慣老夫人的這個態度,上前一步,站在小夫人的身邊,看着老夫人道:“祖母,這件事和我孃親沒有關係。孃親也是前幾天才知道二十幾年前的那場大火是六姨娘做的,本來孃親也覺得這件事過去那麼多年,就算了的。可六姨娘呢,她還想着害我大嫂,是她心思歹毒,這是她應得的報應!”
“你放屁!”老夫人聽到安慕錦這樣說,張口朝她吐了一口口水,怒道:“小小年紀,你知道什麼是報應?”
安慕錦冷着臉擦掉了臉上的口水,心中有氣,但是更多的還是不解。老夫人說那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壞人做壞事不應該得到報應嗎?她說錯了嗎?
“錦兒你什麼都不要說。”小夫人將安慕錦拉到身後,安慕錦擰了一下,最後還是聽了小夫人的話,站在她身後十分不解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吼完安慕錦,喘息的厲害,平靜下來指着小夫人道:“當初我就不應該答應讓侯爺擡你做小夫人,做姨娘挺適合你的。一旦給了你伶俐的牙齒,你就起了報復的心,誰欺負你了你就咬。好了,現在這個家被你弄散了,你滿意了?滿意了?”
不管老夫人對小夫人的怨言有多麼的多,小夫人就是一聲不吭。最後老夫人說的也累了,也明白事已至此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了,氣的讓鴛鴦扶着她回去,她再也不想見到小夫人了。
老夫人走了,前廳裡只剩下侯爺,小夫人,安慕錦和安齊軒。
侯爺看了小夫人許久許久,深深一嘆:“玉書,如果當年你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也不至於發生這麼許多的事情。爲什麼當年你不願意嫁給我?爲什麼?”
這件事侯爺是無辜的,他從始至終都是被矇在鼓裡的人,是深深的矇在鼓裡。
“就算你不想嫁給我,可你也不能讓這樣一個女人做了我的夫人。我侯府再不濟,也不會娶一個破鞋當夫人。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了,我們同牀共枕過,你有許許多多次機會可以說出你的真實身份。只要你說了,我又怎麼會不給你一個名分。可你都沒有,都沒有。你幫着她瞞着我,是故意的吧?玉書,你真是寒了我的心。”
“侯爺,我……”
此時聽侯爺說出這麼一些話來,小夫人覺得心裡酸酸的,在這件事中最無辜的人就是侯爺了吧。她也想問問自己,爲何過去的她不願意將真實身份說出來。難道真的是因爲覺得孟家對六姨娘有所虧欠,她故意不說的?
我了兩次,小夫人最終沒有將心裡的話說出來,只是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遞給了侯爺:“侯爺,玉書做的對也好,做的錯也好。事情已經到了今天的這個地步,玉書不後悔自己做的。這是休書,只要你簽上字,我就立刻從侯府搬出去。”
“休,休書?”侯爺快速將那張紙打開,看到真的是休書,怒極反笑:“孟玉書,好一個孟家才女,好一個賢良淑德,你竟然爲我擬好了休書?”
侯爺說完,又哈哈大笑兩聲,突然走近小夫人,目光深深的鎖定住小夫人的周圍。就是安慕錦也感覺到了侯爺現在滿身的戾氣。
突然侯爺伸手抓住了小夫人的衣領,安慕錦和安齊軒嚇了一跳,以爲侯爺要對小夫人做什麼趕緊上來拉。
小夫人擺手制止了安慕錦兩人的動作,雙眼有神的看着侯爺道:“我現在還是你的妻子,你若是殺了我,我也認了!”
“你我的婚事是父母之命,父母之言,又怎麼可以說散就散了呢。我們兜兜轉轉,最後不還是做成了名正言順的夫妻了嗎?這封休書我是不會簽字的,你也別想離開侯府。從今日起你就是侯府唯一的夫人,夫人!”侯爺猛然鬆開小夫人,將休書扔在了她的臉上,轉身快步離去。
看着侯爺那有些狼狽的背影,小夫人心中也是很難受。在這場報復六姨娘的事件中,其他方面的事情她都有考慮,唯獨沒有考慮過侯爺的感受。
“孃親,孃親!”看到小夫人突然朝後倒去,安慕錦和安齊軒異口同聲的叫了一聲,將小夫人給扶住了。
小夫人靠在安慕錦的身上,疲憊又愧疚的說道:“錦兒,是孃親對不起他,對不起他啊!”
“孃親,你別這樣說。父親有一天會理解你的苦衷的。”安慕錦安慰道,她也看出來了侯爺的痛苦。
在這件事中,恐怕最痛苦最難受的就是侯爺了吧。
安慕錦扶着小夫人回了雲文苑,這一路上小夫人都沒有說話,整個人看上去也很沒有精神。安慕錦說了兩個笑話,想逗小夫人開心一下,小夫人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本以爲終於看到六姨娘和安齊凌遭到報應,他們會開心纔對。可安慕錦發現,他們並不開心,反而更爲的痛苦。
爲小夫人擦了臉,擦了手,安慕錦笑着道:“孃親你累了,先睡一會兒吧。”
小夫人不願意閉眼睛,拉着安慕錦問道:“錦兒,孃親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孃親做的沒錯。”安慕錦連忙搖頭,她的手輕輕的摸着小夫人的手,認真的說道:“當年孟府走水的兇手已經抓到,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還有兩個剛出生的小孩,孟府裡其他的人,他們都可以瞑目了。”
“恩!”小夫人努力眨了眨眼睛,將眼淚吞回去勉強笑道:“孟府的人都可以瞑目了,真好,真好!”
看到小夫人笑了,安慕錦也跟着笑起來。
“我本來想留她過個好年的,只是過個小年也好啊,誰知道她竟然對曉慧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都是她活該。錦兒,你快去看看曉慧吧,我怕她還接受不了軒兒。”小夫人伸手將安慕錦往外推。
怕小夫人擔心,安慕錦只好往外走,留下凝煙凝翠照顧小夫人。
心裡擔憂着張曉慧的事情,安慕錦小跑着回到錦繡苑。一進錦繡苑,就看到安齊軒坐在屋外的臺階上嘆氣。
安齊軒看到安慕錦回來了,眼皮子擡一下,隨即又盯着地面嘆氣。
安慕錦沒有和安齊軒說話,直接走進了屋裡。
張曉慧聽到動靜,看到進來的是安慕錦,不是安齊軒,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孃親果然猜對了,張曉慧現在還接受不了大哥。
“大嫂,我來看你了。”安慕錦輕聲說道,張曉慧伸出一隻手拉住安慕錦的手,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錦兒,我好害怕。”
安慕錦緊緊的抓着她的手,爲她撥開臉上的頭髮,委婉的說道:“我們都在這裡陪着你,有孃親,有大哥,還有我,你不要怕,我們都在這裡。”
“錦兒……”張曉慧又哭了起來,安慕錦連忙拿帕子給她擦眼淚,安慰道:“大嫂你別怕,我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的。”
“讓他走吧,我不想看到他。”張曉慧指着門口道。
原來她都知道,知道安齊軒一定會在外面等他。可她爲什麼不想見到他呢?
安慕錦很不理解,想問她,可一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又不忍心問,只好說了謊話騙她:“大哥已經走了,我來的時候剛走。”
“真的嗎?”張曉慧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安慕錦,安慕錦認真點頭:“是真的!”
聽到這個答案,張曉慧不再說話,手依然拉着安慕錦的手,慢慢的睡着了。 .тt kān.¢ ○
在張曉慧睡着期間,安慕錦想將手拿出來,張曉慧猛然抓緊,不讓安慕錦離開。安慕錦一直讓她拉着自己的手,坐在牀頭等到她醒來。
這段時間,安齊軒進來看過一次。也許是張曉慧能夠感覺到安齊軒身上的氣息,安齊軒一來,她的眉頭就皺的深深的,似乎不喜歡安齊軒的到來。
見張曉慧對安齊軒這樣的排斥,安慕錦就勸安齊軒先等等,等張曉慧接受他了,再來看她。
安齊軒心中不捨,可也沒有辦法。爲了讓張曉慧睡個好覺,最後只能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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