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小年了,本該是個喜慶的日子,可侯府卻一點喜慶的氣息都沒有。
往常時候都會有下人來問今年的小年飯也吃什麼,今年安慕玉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她還以爲是下人將她這裡給忘記了,特意去了四姨娘那裡一趟。
四姨娘和安慕玉說了六姨娘和安齊凌被抓的事情,猜測可能因爲這個侯府不過小年了。
安慕玉聽到這個消息驚訝不已,忙問六姨娘和安齊凌到底做什麼才被抓的。對於原因,四姨娘也不知道。
安慕玉一得到這個消息就去和珍姐兒說了,珍姐兒聽了之後,搖頭不信道:“玉兒姐姐你胡說的吧,六姨娘怎麼會被官差抓起來呢?”
“珍兒,你別不相信啊。這件事我可是從我姨娘那裡得來的,姨娘是從鴛鴦嘴裡聽到了。鴛鴦可是老夫人的近身丫鬟,她的話還能有假?”安慕玉大聲說道,就怕珍姐兒不相信她的話。
見安慕玉說的不像是假的,珍姐兒一陣皺眉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啊,皇后的懿旨馬上就要下來了,六姨娘怎麼會……”
“珍兒你說什麼,什麼皇后?”安慕玉聽到珍姐兒說到皇后,還以爲她知道什麼內幕,趕緊追問道。
珍姐兒一怔,連忙捂住嘴巴,差點就說漏嘴了。轉而對安慕玉呵呵一笑,珍姐兒起身走到她身邊,自嘲道:“皇后那樣尊貴的人,我哪敢說她啊,一定是玉兒姐姐你聽錯了。玉兒姐姐,你想不想知道六姨娘和二哥爲什麼被抓的原因?”
安慕玉當然想知道了,可是她上哪兒去知道呢。她又不像珍姐兒一樣,長得這麼可愛,和安慕錦的關係也不錯。
“我們去錦兒姐姐那裡問問吧,她一定知道。”珍姐兒拉着安慕玉的手就往外走。
兩人很快來到錦繡苑,找到了安慕錦,問了這件事。
安慕錦也沒有深入解釋,只說是她失手殺了徐媽媽,官府要問話才帶走的。兩人得到這個答案,心中才明白過來原來徐媽媽已經死了啊。
可徐媽媽是六姨娘最得力的助手,六姨娘怎麼會殺了她呢。
兩人再問,安慕錦也是搖頭說自己也不清楚具體情況。
安慕錦將兩人打發走了之後,才走進屋裡,看到張曉慧已經醒了,忙問:“大嫂你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給你做。”
“錦兒,剛剛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其實徐媽媽是我殺的,和……”見張曉慧這樣說,安慕錦連忙捂住她的嘴巴,笑道:“大嫂別管徐媽媽到底是誰殺的了,這件事孃親會去處理的。”
張曉慧低頭恩了一聲,注視着自己的雙手,突然將手伸到安慕錦的面前,笑道:“我就是用這雙手殺了她,我的手上有她的血。我殺過人,我的身子還被人看了,我……”
說着張曉慧又哭了起來,安慕錦連忙安慰她。
不管是殺人,還是身子被人看了,這任何一件事對一個女子來說都是打擊很大的。更何況這兩件事還同時發生在張曉慧的身上,安慕錦很明白她的那種難過。
張曉慧什麼都吃不下,可她失血過多,不吃寫了又不行。安慕錦特意藥方,讓人煎了藥,用藥湯爲張曉慧煮粥吃。
安慕錦喂她吃了一碗粥,小夫人扶着杏兒的手走了進來。一夜不見,小夫人的臉色也差了許多,兩鬢還多了幾縷白髮。
看到小夫人突然變成這樣,安慕錦又是擔憂又是難過。還未說話,小夫人就笑着堵住她的話道:“孃親老了,有點白頭髮是很正常的事情。”
“孃親,你不老。”安慕錦撒嬌的抱住小夫人,明白她一定是昨晚想了太多,纔想出了一些白頭髮來。
“你這孩子。”小夫人摸摸安慕錦的頭,輕輕推開她,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了張曉慧的牀前。
昨天小夫人已經勸過她了,她也答應了小夫人不會再尋短見。只是讓她再和安齊軒在一起,她覺得那是在坑他,所以她一直不願意見安齊軒。寧願安齊軒寫一封休書給她,她也不想讓他背上綠帽子的罵名。
“曉慧啊,軒兒做錯什麼了,你爲什麼不肯見他?”小夫人直接了當的問道。
張曉慧看着慈愛的小夫人,不知爲何,鼻頭一酸,眼淚再次掉了下來:“孃親,我,是我對不起他。”
“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不管是徐媽媽的事情,還是被人看了身體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錯。你要是心裡還有他,就不要折磨他。你受到了傷害,他比你還要難過。”小夫人柔聲勸道,他們才成親不過十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任誰都會受不了吧。
不知道這件事發生在平常人家會遭到怎樣的對待,但是張曉慧知道絕對不會像小夫人這樣溫和的。從始至終一句責怪她的話都沒有,一直在爲她考慮,她好感動,同時還深深的自責,覺得自己更加不能留在安齊軒的身邊。
可一想到離開安齊軒,她的心又是疼的,眼淚不知不覺的流成了一條線。
看到張曉慧這樣哀傷,小夫人和安慕錦同時嘆了一口氣。
“軒兒進來吧。”小夫人對着外面的人說道,張曉慧聞言趕緊要躲起來,可她躺在牀上能躲到哪裡去呢,還扯動傷口疼的她一陣咬牙。
看到張曉慧這樣,小夫人故意嚴肅批評道:“曉慧,就算是你責怪軒兒沒有保護好你,想要判他死刑,可你至少也要聽聽他的解釋啊。如果你聽了他的解釋,還想判他死刑,那我就成全你們兩個。”
說完小夫人不再看張曉慧哭的可憐的臉,和安慕錦走出了房間。
等屋裡人走完了,安齊軒才走到牀邊,跪在了張曉慧的面前。張曉慧一見他跪下來了,急道:“你快起來,好好的你跪着幹嘛啊?”
“曉慧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對不起。”安齊軒說了兩句,眼淚也流了出來,十分霸氣的說道:“我書讀的不多,嘴巴笨,不會說太漂亮的話。但是我只想和你說一句話,這輩子都不許你離開我,不許你不見我。”
“軒哥,我對不起你。我殺過人,我的身子……”即使所有人都不怪她,可她自己也無法過得了自己的那一關啊。
“是我來遲了,不然就是我殺了她。”安齊軒立刻打斷了張曉慧的話,又道:“曉慧,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總是要向前的,忘記它好嗎?”
張曉慧猶豫着沒有說話,安齊軒也沒有逼她,讓她好好考慮清楚再回答。
屋外,安慕錦和小夫人都是擔憂的看着屋裡,這都半個時辰過去了,安齊軒怎麼還沒有出來。
“大哥不會勸不好吧?”安慕錦擔憂的問道,小夫人輕輕搖頭:“這個不好說啊。曉慧是個烈性女子,心中又愛着軒兒,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呢。她啊就是想的太多,不想連累軒兒,唉……”
“唉!”安慕錦也跟着嘆氣,母女倆相視一眼正準備離開時,安齊軒從屋裡出來了。
“孃親,小妹。”安齊軒笑容滿面的走過來,“曉慧答應忘掉過去,和我好好的生活了。只是她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請孃親成全我們。”
“什麼請求?”只要小夫人再次接受安齊軒,不管什麼請求小夫人都會答應的。
“軒苑給曉慧造成的傷害太大了,她不想再在那裡住了。”安齊軒也覺得換個環境的話,說不定更容易讓張曉慧忘掉過去。
“也不想在侯府住了吧?”小夫人笑問道,安齊軒憨憨的點頭,笑道:“孃親做主吧。”
“其實我早有這個打算,房子也準備好了,裡面的東西一應俱全。你們什麼時候想搬過去,就什麼時候搬過去。”看安齊軒笑的這麼開心,小夫人就知道他也想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也好,留在這個侯府裡啊,未必是好事!
得到小夫人的同意了,安齊軒興奮異常,拍着手道:“我想今天就搬出去。”
早搬出去晚搬出去都是一樣的,小夫人也就同意了。
別人家在熱熱鬧鬧的準備過小年,侯府大少爺卻在這一天搬了家。
當侯爺知道的時候,安齊軒正抱着張曉慧往外走。侯爺追到侯府門口,指着安齊軒怒道:“不孝子,侯府這麼大還容不下你嗎,你這是要去哪裡?”
侯爺的突然出現,讓安齊軒等人愣了一下,隨即安齊軒認真的解釋了他爲何要搬出府去。
不等安齊軒解釋完,侯爺氣的臉色發白:“不到半天的時間你就搬好了家,是不是提早準備好的,是不是很早就想着離開侯府了?”
聽到侯爺這樣問,安齊軒沒有吭氣,擡腳上了馬車,對侯爺道:“父親,有時間我們會回來看你的。”安齊軒上了馬車就讓車伕快點離開這裡。
看着他真的走了,侯爺氣的鬍子一翹一翹的,看着小夫人道:“這也是你一手安排的?什麼時候開始準備離開我,離開侯府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他們出去住一段時間也好。省得曉慧天天想着這事,白天吃不好,晚上睡不好。不到兩天的時間,曉慧她人就瘦了整整一圈。”小夫人委婉的說道,侯爺冷哼一聲:“你以爲我還會信你!”
說罷,侯爺轉身離去,不願意再和小夫人多說一句話。
看到侯爺走了,小夫人的心裡也是悲涼的,想要說點什麼,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晚上,小夫人和安慕錦在錦繡苑,過了一個有點淒涼,卻有非常幸福的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