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鷹的話落,人已經到了小王爺和安慕錦的面前了。
“姑姑吞金自殺了,要見錦繡姑娘最後一面。錦繡姑娘,請和我走。”紫鷹急切的說完,伸手來抓安慕錦的胳膊。
這邊小王爺先將安慕錦拉到身後,冷靜道:“我會帶錦繡去。”
“不行,朱爺爺說了只能讓錦繡姑娘一個人去。所以天成兄弟委屈你了,你就在這裡等消息吧。”紫鷹怪笑兩聲,轉而對安慕錦道:“錦繡姑娘你快過來,我們快點回去,不然就一切來不及了。”
安慕錦想過去,小王爺卻按住她的手,異常堅定的告訴紫鷹:“我自己帶錦繡過去,有什麼後果我來擔着。”
“朱家已經很亂了,天成兄弟你就別去添亂了。朱爺爺十分不喜歡你,若是你去了將朱爺爺給氣病了,這個責任你負的起嗎?”紫鷹急了,聲音裡都帶着冷意,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和小王爺動手了。
安慕錦心中擔心林媽媽,很想現在就飛過去看一看。她爲難的看着小王爺,正想勸他放手,朱家堡的人不會將她怎樣。
話剛到嘴邊,朱秦打着哈欠從屋裡走出來,冷眼看了紫鷹一眼,呵呵笑道:“這不是紫老二嗎?一大早的在這裡吵吵什麼呢?朱家堡裡有個老神醫,附近十里八鄉都知道。別說是吞金自殺了,就是一隻腳踏入鬼門關,他也能救的回來。你不要以爲天成他們剛來,好欺負,就在這裡瞎說說,嚇唬他們。”
朱秦看紫鷹不順眼,紫鷹自然看他也是頗爲的不順,眼睛一翻瞪着他:“你可知道吞金自殺的人是誰?她是你的姑姑,是朱家堡的人,她雖不懂醫術,但是卻知道如何讓一個人死的更快。金子卡在嗓子,吐不出來,吞不下去,命在旦夕。反正我話已至此,你們愛信不信。”
說罷紫鷹長袖一甩,冷着臉下了樓。
看到他走了,安慕錦欲言又止,難過的看着小王爺。小王爺握了握她的手,堅定的說道:“不管朱家堡是多麼兇險的地方,我都平安帶你去,再平安帶你回來。”
“好,說的好!”朱秦拍着手哈哈大笑着,又不正經的問道:“錦繡姑娘,昨晚的洞房花燭夜如何啊?”
安慕錦尷尬的瞄他一眼,低下頭跑進屋裡,拿上藥箱,才和小王爺一起離開。
出了客棧,紫鷹負手站在門口,頭也不回的說道:“既然你非要去,我也不攔着你。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別說我沒有提醒你。老爺子的身體不好,你最好別刺激他。”
“我自有分寸!”小王爺說完,攬住安慕錦的腰,施展輕功朝着朱家堡而去。
紫鷹跟在後頭,不時怪笑兩聲:“沒想到你的輕功這麼好。”
小王爺沒有理他,盡最快的速度帶着安慕錦到了朱家堡。
朱家堡外都能聽到一片哭聲,安慕錦想到林媽媽就要離開她了,也忍不住紅了眼睛。
林媽媽的牀前,朱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一個勁兒的流眼淚。六十多歲的人了,一哭眼淚流的滿臉都是,眼淚隨着臉上的溝溝壑壑從耳朵那裡掉了下來。
其他女眷都趴在牀前痛哭,聲音又大又悲。
朱老太爺彆着手站在一旁,臉色沉靜的看着牀上蒼白了臉的女兒。時不時的嘆息一聲,眼裡全是懊悔和傷悲。
“朱爺爺,錦繡姑娘來了。”紫鷹低沉了聲音,對着屋裡的那個蒼老了許多的背影說道。
朱老太爺轉過身看了看安慕錦,又看了看小王爺,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只要朱老太爺不說話,安慕錦就不害怕,鬆開小王爺的手,提着裙襬快速跑了過去。
“林媽媽!”安慕錦還未開口就先哭了出來,她顫抖着摸了摸林媽媽的臉。
她不相信林媽媽就這樣走了,伸手在林媽媽的鼻子下試了一下,就知道林媽媽已經去了。
林媽媽的嘴裡還有一塊未能取出來的金子,導致她的嘴巴一直是鼓着的。安慕錦輕輕的捏開林媽媽的嘴巴,正要仔細看時,朱老夫人一把打開她的手,怒道:“你幹什麼?林兒的血好不容易纔止住。”
朱老夫人的聲音很大,安慕錦嚇了一跳,連忙將手拿開。在她手拿開的同時,林媽媽的嘴裡有血水流出。
安慕錦看到了,趕緊拿着帕子爲林媽媽擦乾了那血水。
“我,我想試一試。”安慕錦剛剛摸到林媽媽的嘴巴時,她感覺到林媽媽的神經還在跳動,那就說明林媽媽可能還有救。
安慕錦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場的人還是都聽到了她說的話。大家都震驚的看着她,連老太爺都束手無策的事情,這個小姑娘能有辦法。
“小姑娘,我謝謝你。林兒她死了,她是真的死了。雖然我不滿意老頭子反對林兒和老三在一起,但是我知道他都做不了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做的了。”朱老夫人擦了擦臉,拍着安慕錦的肩膀說道。
安慕錦沉下眼眸,慢慢的站起來看着眼前的這些李神醫的後人道:“我知道在場的醫術比我高的有很多,但是我還是想試一試。”
在安慕錦說這些話時,小王爺提着藥箱走到她身邊,做她最堅強的支撐。
安慕錦說完後,不再看這些人的反應。接過藥箱,跪在了林媽媽的牀前,開始準備動手。
朱家的人這才注意到那個藥箱,那就是李神醫曾經用過的藥箱。可惜了,時隔百餘年藥箱卻落在了外人的手裡。
安慕錦讓小王爺捏開林媽媽的嘴巴,她朝裡看了看,那個金塊還能看到,卻很難取出。
紫鷹說是丫鬟們叫門沒有聽到聲音,纔將門打開,那時林媽媽已經奄奄一息了。初步判斷,安慕錦猜到林媽媽是昨晚二更天之後吞的金子,她就是這樣被活活憋死的。
看着林媽媽那沒有生氣的臉,安慕錦內心難受的厲害,手都是抖的。爲了將心中那一點點的希望實現,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將藥箱打開,安慕錦找到李神醫特製的纖細夾子。那夾子是由特殊材料打造的,纖細如同薄紙,卻十分的堅韌。
一看到安慕錦拿出了這麼纖細的夾子,朱老太爺情不自禁的鬆了一口氣。也許安慕錦還真的用這個夾子,將林媽媽嘴裡的金塊取出來。
安慕錦讓小王爺一手按住林媽媽的鎖骨位置,一手頂住林媽媽的下顎。她左手捏開林媽媽的嘴巴,右手拿着夾子小心翼翼的夾住那個金塊,慢慢的往外拖。
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的看着安慕錦,期待着她能將那個金塊取出來。
一刻鐘,兩刻鐘……一個時辰過去了。
安慕錦右手幾乎僵硬,金塊只往外移動了一小段距離,未能移出嗓子眼。安慕錦不敢鬆手,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個金塊,更爲認真小心的捏着夾子往外拖。
金塊卡在喉嚨,已經傷到了喉嚨,若是力道控制的不好,林媽媽的喉嚨會直接被劃破。這也是安慕錦不敢太用力,捏着夾子的手也在不停的變化着力道,角度,試圖不再讓金塊傷到林媽媽的喉嚨。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時辰,金塊出了嗓子眼了。安慕錦不敢鬆懈,右手幾乎麻木,她憑藉着意志力,用身體的移動帶動右手往外拉。
“捏她的嗓子。”安慕錦快速說道,小王爺稍微一用力,林媽媽喉嚨裡有氣,猛然朝外噴出,將金塊頂出了喉嚨。安慕錦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抓,將金塊抓了出來。
金塊上全是黏糊糊的血,安慕錦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連忙放在一旁。金塊取出來了,但是林媽媽的喉嚨上還有傷口。這個傷口不好好處理,以後林媽媽吃飯說話都成問題。
“剩下的交給我吧。”朱老太爺走上前來。
安慕錦的右手已經僵硬,就算她想繼續爲林媽媽處理傷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又過了半個時辰,朱老太爺從林媽媽的牀邊轉過身來,平靜的看着一屋子的人道:“林兒有了呼吸。”
“死老頭子,你幹嘛板着臉,嚇死我了。”朱老夫人情緒激動的撲過去,對朱老太爺一陣拳打腳踢。
朱老太爺老臉一紅,卻十分柔和的將朱老夫人推開,拉着臉道:“幹什麼,小輩們都看着呢。”
朱老夫人傷心死了,又喜悅死了,像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似的任性着說道:“我不管,誰讓你嚇我的。林兒啊,她終於又活過來了。嗚嗚,你要是再對她說那些話,我非不饒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在他們面前說這些,臊不臊的慌。”朱老太爺是拿朱老夫人沒有辦法,拖着她將她拖出了房間。
朱老夫人不樂意,大吵大鬧要留下來照顧林媽媽。朱老太爺一聲不吭,也不放手,很快朱老夫人的聲音就小了下來。
兩個老人一走,朱文俊咳嗽一聲道:“好了,大家都先出去吧,留下兩個丫鬟在這裡看着就好。”
“我想留下來。”林媽媽照顧安慕錦那麼久,這次就讓安慕錦照顧她吧。
朱文俊看了安慕錦一眼,點頭道:“好吧。”
屋子裡的人都走了,就剩下安慕錦和小王爺,還有牀上的林媽媽了。安慕錦走到林媽媽的牀前,伸手試了一下她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是有的。
不知不覺安慕錦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差一點就失去林媽媽了。
“人活過來了,錦繡別難過了。”小王爺站在安慕錦的身旁,抱着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
安慕錦伸出左手一下攬住了小王爺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腰部,哽咽道:“我好害怕我救不了林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