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琴神尊的話,直指薔斛神尊內心最爲柔弱的部分,惹得四周的神尊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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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他們都知道,這兩個神尊不對頭,但好歹也是從小玩到大的,又如何會如此爭鋒相對呢?不過仔細一想,卻也很容易理解,畢竟無論是在哪個時代,男人的佔有慾永遠都是那麼強烈,特別是對於強者而言。
薔斛神尊的眼裡閃過一絲憤怒,看着弓琴神尊,並沒有任何的回答。目光一轉,落到遠方的若篌神尊身上,看着那站在遠處的翩翩倩影,目光當中卻是不自覺的被一種痛苦所籠罩,那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相遇、相知、相離,這是一個愛與恨交織在一起的故事。
心疼、喜悅、難過、滿足…這段故事掛上了太多的代名詞,每一個都足以讓人感慨萬分,但薔斛神尊最喜歡的卻不過只是兩個字而已,遺憾。
遺憾,是一個很痛的詞語,也是一段成長總會經歷的苦難。
對於薔斛神尊而言,最大的遺憾,不是失去,而是在甘心失去的年紀,卻無法放下那個失去之人。就算在這死戰的現場,他的視線依舊被若篌神尊所吸引,但若篌神尊的目光,卻自始至終都停留在弓琴神尊身上,看都沒看他一眼。
回了回神,將那種遺憾的苦痛收了起來之後,薔斛神尊冷冷的說道,“弓琴老兄教訓的是,小弟我以後自當注意就是…不過這約戰的現場,既分勝負、也決生死,又何必在言語上如此咄咄逼人呢?”
“你是認真的嗎?好歹我們也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又如何需要這般以命相搏?”弓琴神尊卻是冷哼一聲,無奈的說道,“這篁鏃秘境也好、長眠之地也罷,終究不是久留之地,這一點老弟你應該很清楚?我們這些神尊,又如何要如此內鬥呢?”
沉默,此話一出口,四周的一衆神尊紛紛低下了腦袋。
弓琴神尊的這番話,確實說的很有水平,乍看之下是責怪薔斛神尊,但實則卻也給其他的神尊敲了個警鐘。
這些年的安逸生活,讓這些神尊、神靈在長眠之地偷得浮生半日閒,也讓他們越來越有時間進行內鬥。每年死在內亂當中的神靈並不在少數,這看似正常的表象之下,實則很不正常。
若是常年安居在葬神塔中,這種模式或許真的有助於神族選拔人才。但正如弓琴神尊所言,總有一天,神尊會重新回到屬於他們的世界當中。神都的鐵蹄依舊會踏平其他的種族,而這其中就需要太多的兵力,所以現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保存實力。
弓琴神尊雖然傲慢,但畢竟是排名第四的神尊,對於主事之人的心思自然也就明白的多,他很清楚神尊的未來需要什麼。
薔斛神尊在神族當中佔據這不可替換的位置,這一戰能省就省,若是真的必須一戰的話,他也並沒有任何的畏懼。就算真的將薔斛神尊殺死,弓琴神尊的內心都沒有絲毫的畏懼,區區一個神尊,他還是有信心培養起來的。
但這卻有一個最爲重要的前提,那就是諸神當中的天才,必須有着發展和成長的機會。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乏天才,人類世界如此,諸神世界更是如此,天賦的差距無法用言語來解釋。但這上萬年的時光裡,神族當中再未出過一位強大的天才,說到底也就是因爲內亂,天才還未成長起來,就在內亂中不幸夭折。
很多所謂的天才,若是真的成長起來,或許真的能夠比肩當年的萬夜神王。但可惜的是,神族的內亂一日不止,這些天才就缺乏一個發展的平臺和機會,皆是提前夭折在搖籃當中。
弓琴神尊的話,引得四周的神尊一陣反思,這些年囚禁在葬神塔、囚禁在篁鏃秘境當中,他們又做了什麼?如果到時候真的有機會離開這篁鏃秘境,但卻缺乏充足的人力兵力,到時候豈不又會遭到其餘種族的欺辱?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話題,每個人都知道其間是錯誤的,但卻沒有人能夠改變。
“呵呵,弓琴老兄的言語還真的鋒利,真的有如此恨我嗎?”薔斛神尊的目光一愣,微微一笑,說道,“我身爲第五序位的神尊,你所說的這些問題,利害關係我同樣一清二楚。同樣,我也不願意和你一戰、更沒信心能夠贏你!”
“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妨坐下來,小酌幾杯,好生敘敘舊?”弓琴神尊輕笑道。
這番話看似柔軟,但實則卻也是鋒芒畢露,並沒有絲毫的退讓。他之所以說這番話,其實也就是爲了給薔斛神尊一個臺階下,希望他能順着自己的言語,放棄這場以生死爲賭注的約戰。
只是如今的薔斛神尊真的可以放棄嗎?或許曾經可以,但從他看到弓琴神尊腰間所佩的那枚玉珏的時候,就無法放棄了。
“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腰間的那塊玉,是哪兒來的?”薔斛神尊冷冷的問道。
弓琴神尊一愣,倒是沒想到薔斛神尊會這麼問,而且無論從什麼角度而言,這個問題和今日的約戰都沒什麼關係纔對。
目光當中閃過一絲疑惑,而後落在腰間的那玉珏之上,瞬間又變得有幾分哀傷起來。冷冷的應道,“你是在說這塊玉嗎?是我小徒弟留給我的…對啦,我的小徒弟你應該還沒見過,叫阡陌!”
原來,那塊玉珏正是阡陌最後所留下的遺物,也是她遺留在這個世間的最後一件物品。弓琴神尊在那影像之上看到了阡陌的死,而後藉助彌留的氣息,找到了她最後的遺物,正是這枚玉佩。
再後來,這玉佩就被弓琴神尊收下,佩戴在腰間,也算是祭奠那些青蔥的歲月。眼裡閃過的那一絲痛苦,其實並非是在心疼阡陌之死,只是在可惜時光的飛逝罷了。
那玉珏是當年他收阡陌爲徒的時候贈與的,上面還雕刻着阡陌的名字,正是他這個當師傅的刻上去的。這也是爲什麼,薔斛神尊能夠一眼辨認出那玉珏的不凡,因爲上面所雕刻着的正是“阡陌”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