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胡銘晨與孔哥他們的交集就到此爲止,今後不會再有相關聯繫了。然而兩天之後,方國平那裡竟然接到了孔哥打來的電話。
“小鬍子的那個老闆,姓孔的打電話來,說是找你借點錢,我沒有答應,說是要問你的意思。”掛了對方的電話之後,方國平就向胡銘晨彙報。
“兩次想幫他,他都拒絕,這回卻主動找上門來,看來,他是真的山窮水盡了。”胡銘晨聽完之後道。
“那怎麼辦,是幫還是不幫?”方國平搞不清楚胡銘晨這麼說到底是啥意思。
“幫,人家這回主動了,我又答應過,豈能食言。而且,那個姓孔的,感覺人還不錯。這人在外面,哪個沒有遇到困難的時候。”胡銘晨立刻迴應道。
胡銘晨聽出了放過的傾向,從方國平的角度,他很希望胡銘晨可以伸出援手。甚至,方國平還想到了當初自己困難時候蹲在路邊找人借錢的場景,由於有過相似的遭遇,方國平很理解那個孔哥的心境。
此外,方國平感覺那個孔哥與他是一類人,從他的眉宇間以及談吐中,判斷他應該也是當過兵的人。那種戰友的情義對於當兵的人來說,那是一般人理解不了的。
“那......現在送去?”
“他們在哪裡?是不是在市醫院?”胡銘晨問道。
“應該是吧,剛纔他是在市醫院門口用公用電話給我打的電話。”
“我們身上現在應該也沒多少錢,這樣,你去附近的銀行,取一萬塊錢。”胡銘晨指示道。
“一萬?他只說借五千啊。”方國平感覺詫異道。
“做好事就做到底吧,他兒子胸膜炎,病的不輕,五千塊怕是杯水車薪。而且現在他們的燒烤店開不成,沒有經濟來源,人總是要吃要喝的嘛。”胡銘晨深沉的說道。
等胡銘晨和方國平拿着錢來到市醫院門口時,天空下起了小雨,而孔哥卻站在一個報刊亭的傍邊,任憑淅瀝瀝的雨水打在臉上。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掛着淡淡的憂鬱和痛苦。他雙眼茫然,盯着一棵高大的行道樹發呆。
“孔哥。”胡銘晨走近喊道。
聽到聲音,孔哥回過神來,見到胡銘晨和方國平,他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意。
“不好意思,沒辦法了,才大哥電話求助問問看。”孔哥尷尬的笑了笑道。
胡銘晨將一個信封遞過去:“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救人最要緊,這是一萬,你看夠不夠。”
聽到一萬這個數字,孔哥的眉腳跳了跳:“要不了那麼多,現在五千就夠用。”
孔哥完全沒想到,胡銘晨不但這麼爽快的借錢,而且還數字翻了一倍,這讓他的內心充滿了感動。
“你就拿着吧,這是借,又不是送。多點錢寬裕在身上,萬一醫院喊動手術什麼的呢,你們現在店開不成了,可人還是要吃喝的。”胡銘晨將那信封塞到孔哥的手裡道。
“我真是沒想到......謝謝了,關鍵時刻,伸出手幫助我的竟然會是......你們。你們借我這麼多錢,沒問題吧?你家大人知道嗎?”孔哥最後看了看方國平,目光又落在戶名的身上問道。
方國平雖然是個大人,但是孔哥看得出來,這個錢應該與他沒有關係,甚至從他們兩個的站位,方國平要靠後一點點,就判斷核心是胡銘晨。方國平很像一個跟班的角色。
“沒有問題,你放心吧,他們不知道,因爲這是我的錢,根本就不用告知他們。”胡銘晨坦然道。
孔哥凝視了胡銘晨十幾秒,可是他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胡銘晨。一個學生,可以輕輕鬆鬆拿出一萬塊來借人,這有點超出孔哥的想象。而他又根本從胡銘晨的身上看不出絲毫的說謊痕跡,這讓他感覺胡銘晨真的不簡單。
“那我就多謝了,你們稍等,我找店家拿一支筆,我給你們寫個借條,這個錢,我一定儘快還給你們。”
“不必了,說實在的,如果靠借條的話,那又何必借給你。我們之間非親非故,甚至到現在連你全名叫什麼也不知道。借條對小人不見得有用,而對君子來說,有沒有借條也無所謂。我相信你就是,何必搞那些虛的。”胡銘晨阻攔孔哥道。
“呵呵。”孔哥感動的笑了起來,“行,那我就不寫了,我孔令龍也不說那些堂皇的虛詞了,反正,你們今天的大恩,我記下了。”
“呵呵,快去醫院交錢看病吧,病情不等人。”胡銘晨跟着笑了起來。
胡銘晨就喜歡這種快人快語的人,如果孔令龍還是與之前那樣的矯揉,那胡銘晨就會將他看輕。
孔令龍二話不說,衝胡銘晨和方國平點了點頭,快步的就朝醫院裡面走去。
“你就不怕他不還嗎?”方國平問道。
“當初的你,有想過不還嗎?”胡銘晨反問道。
“我從來沒想過啊。”方國平道。
“那就是了,他和你是一類人,這一點,我看得出來。所以我纔會借條都不用......退一萬步講,他就算不還,那也沒什麼,一萬塊錢讓我看清楚一個人,好像也沒怎麼虧。”胡銘晨道。
“你就這麼視錢財如糞土啊?”方國平似笑非笑的問道。
“不,我差不多就是個守財奴,我可把錢看得很重的呢。只不過錢得花出去纔有價值,抱在手裡,就和廢紙差不多,上廁所都嫌不好用。否則我也不會想方設法的掙錢,掙更多錢。”胡銘晨搖搖頭道。
胡銘晨的話,讓方國平若有所思。
“走吧,吃完飯去,今天做了一件好事,所以我請你去吃一頓好的。”見方國平在思索自己的話,胡銘晨笑了笑,拍了他一巴掌道。
“吃好的,啥好的?”
“牛肉火鍋,如何?”
“那要吃幹鍋麻辣,清湯的沒意思,不吃清湯。”對於牛肉火鍋方國平果然有興趣,還提出了要求。
“隨你,走吧。”胡銘晨手一揮道。
胡銘晨和方國平剛到一家外地人開的麻辣牛肉火鍋店,才點了菜品,王展就打電話給胡銘晨。
“王叔,吃飯了嗎?我們在外面吃火鍋呢。”胡銘晨將電話接起來道。
“我也在吃飯,我打電話來,不是問你吃了沒有,而是告訴你,李開發給我打電話了,才掛呢。”電話那頭的王展道。
“李開發?打電話給你了?”胡銘晨感到有點點意外。
這李開發打電話來,按理說是再正常不過,而且胡銘晨也預料到他們不會放棄交易。但是,這回隔了一個星期,完全不像上次的高效率。因此胡銘晨都快將他人給淡忘了,也以爲那件事情的成交可能性降低了。
“是啊,我和他聊了六七分鐘。”
“他都說什麼?是不是他已經擺平了村裡面的雜音?”胡銘晨問道。
“他就說他沒有你爸爸他們的聯繫方式,所以講電話打給我。村裡面那邊嘛,聽他的口氣,應該是真的被他給統一起來了。他的意思是,讓我約你爸爸和你三叔,明天下午他到城裡來再磋商一回,他們那邊有一點讓步的空間,可是我們這邊,也不要太過於壓低,所以你看......”王展道。
“王叔,這回啊,就不麻煩我爸爸和我三叔了,他們纔回去沒幾天。明天,就你和我與他們談,感覺這回應該可以有所進步突破,等我們談得差不多了,再讓我爸爸他們來籤個協議文件什麼的就行了。”胡銘晨很有魄力的大包大攬道。
“不通知他們?我和你與對方談?”
“是啊,你現在就是公司的首席談判代表,可以全權負責,呵呵。”胡銘晨笑着道。
電話那頭的王展沉默稍傾,這纔有所頓悟:“哦,我明白了,這也是一種施壓的手段和方式,對吧?董事長和總經理皆不出面,這本身就傳遞一種可談可不談的信號。”
“呵呵,我可沒想這麼遠,王叔,你想多了。”胡銘晨愉悅的笑道。
“你小子,我還不知道你?你也太鬼機靈了,他們遇到你,還真是不太走運。”
“王叔,那可不能這麼說。應該講,他們遇到我,是運氣大大的。要不是這樣,誰會看上他們那裡啊,表面上看起來是我在壓他們,要佔他們的便宜,實際上,我是在幫助他們脫貧致富奔小康。”胡銘晨大言不慚的往自己的臉上貼金道。
“好吧,好吧,你是好心人。那明天中午,你放學的時候來辦公室一下,我們先對一對,免得到時候配合出問題。”王展只能佩服胡銘晨的臉皮厚道。
胡銘晨是真的臉皮厚?可以這麼說,但是他講的有沒有道理呢?實際上也是如此。要是山頂湖真可以開發出來,對三道灣村的脫貧致富,的確是起到十分積極的推動和帶領作用。還有一點,那就是胡銘晨的內心深處,也的確是那麼想的,否則,暫時還有很多來快錢的方法,就比如胡建軍的建議。
“行,沒問題,放學我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