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內舉不避親
駱羣航一怔之後,隱藏住心頭異樣感覺,輕聲說道:“忘記也就算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又不是人命關天或者生死存亡的大事,你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哪裡有時間去做催眠,而且也不知道那樣做對身體有沒有影響。”
緹娜仔細看看駱羣航,確認他說的是真心話,這才點點頭,告辭出去。
她一離開駱羣航的辦公室,就仰天長長出了一口氣。她當然不想去做催眠,以她這種特殊情況,去做催眠,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詭異的事情。她不過是想用做催眠來堵住駱羣航的嘴,希望他永遠不要再提這件事罷了。
她在心裡盤算了一下財叔公司的賬目缺口,心裡有底,便回到辦公室。
首先將地鐵提成的四十萬準備好,盤算一下,再向揚威集團個人借款60萬,至少目前能夠堵住財叔公司的資金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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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環西河畔開發項目已經走上正軌,而曉書和傅斯年又一直在忙着素心堂新廠區建設籌備的事情。緹娜除了日常工作,反倒只剩下尋找骨笛接任主人的事情。對於一直忙忙碌碌的她,稍微清閒下來,反倒又有點不太習慣。
按理說,快兩個月的時間,緹娜能想的招數都想遍了,看過的袖珍試卷超過幾千份,卻仍然沒有找到那個人。她略微蹙眉,想着這件事到底應該怎麼樣處理。若是一直找不到主人,是否應該把手足骨笛先還給程神父。就算是環西河畔開發項目要用到骨笛,也應該和程神父打聲招呼。
她正想着,牆上掛鐘的時針掠過六點,她暫時拋開這些煩心事,下班了,回去好好歇歇再說。她看着公司裡的人衝出大門,走廊裡安靜了,才慢慢地走出去。
身後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轉過頭,映入一雙漂亮靈動的眼睛,帶着笑意,說道:“恬恬,我們一起走。”
是歆康。
緹娜點點頭。
兩個人並肩向外面走着。
歆康輕聲問道:“怎麼骨笛的主人還沒有找到嗎?”
緹娜搖搖頭,輕聲說道:“你說是不是我們的宣傳力度還不夠,那個人沒有看到這個消息,所以才遲遲沒有出現。”
歆康點點頭,輕聲說道:“有可能,但是也有可能人家看到故意不來領呢。你覺得骨笛珍貴,但是也許這上面有什麼糾葛,人家就是看見新聞報道,可是不想要來領,也是有可能的。”
緹娜想想,輕聲說道:“是呀,什麼都有可能。”
歆康繼續問道:“你已經確定要幫助財叔公司度過難關了嗎。”
緹娜微微一怔,這件事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不管是歆康還是潘朗,還是公司裡面的駱羣航,但是所有人都已經知道。她想想下午去財務部辦理手續時,曉行欲言又止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動,難道是曉行告訴歆康的。
雖然她知道和歆康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但是歆康始終認爲她是歆恬,作爲一個關心她的親人,有可能會叫她不要管這麻煩事。她心頭微微煩惱,若是歆康想要強行阻止,她用什麼樣的理由來應對好呢。
她沒有開口,輕輕點了下頭。
歆康繼續說道:“你認爲財叔公司有前途嗎?”
緹娜其實仔細考慮過他這個問題,她輕聲說道:“沒有問題,公司原來的情況我聽緹娜說過,是很清楚的。現在遇到這種困難,不過是財叔不善經營,而財嬸將公司資金盜用一光,才發生的。只要能邁過這道檻,財叔公司還能繼續發展的。”
歆康稍微沉默了一下,輕聲說道:“恬恬,如果財叔公司能夠離開困境,你看我行嗎。”
這話說的有幾分含糊,緹娜卻一下子就聽懂了。
歆康是想要去財叔公司嗎,他在博盈公司工作的好好的,如果想要去財叔公司,自然不是再想要去打工。
緹娜略微一怔,財叔再沒有經驗,也是在這個行業摸爬滾打了十年,和緹娜認真配合過的。而歆康剛剛從看守所裡放出來幾個月,雖然在博盈公司進步很快,但是到財叔公司獨挑大樑,他能行嗎。
緹娜微微一猶豫,歆康已經看明白她心中所想,輕聲說道:“恬恬,我不會讓你現在就做決定。給我幾天時間,我會做好充足準備,把整個思路理一理,提出一份改善經營的發展思路。到時候你和財叔看看,一起來判斷。”
緹娜稍微怔了一下,歆康的臉上不知從何時起脫去以前那種稚氣痞氣,取而代之是一種沉穩堅定的氣息,漂亮的眼眸閃爍着靈動的光芒。他沉穩但仍然是略帶幾分熱切的看着歆恬。緹娜心中漲滿喜悅,就像是看到一塊石頭慢慢地磨去表面的僞裝,露出裡面的璞玉。她一直在忙着各種各樣的事情,卻沒有注意到歆康進步飛快,至少他拼命抓住經過身邊的機會,並且打算要用實力來贏取機會。
緹娜看了他一眼,笑如春花,猛地用拳頭砸了歆康肩膀一下,說道:“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敵,你若真是有本事,就讓你到財叔公司去。”
歆康也一下子笑出來,兄妹兩人相對大笑,如沐春風,化解了原來略帶一點緊張的氣氛。看起來歆康是簡單提了一句,沒人知道他一下午將這件事在心裡權衡了多久。好在結果是向好的方向發展,他邁開大步,一把將歆恬摟在粗壯結實的胳臂裡,大踏步向前方走去。只是經過財務總監辦公室時,眼神一瞬間略帶悵惘,很快就又充滿快樂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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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映進辦公室,緹娜輕輕地敲敲辦公室的門,走進來,看見駱羣航坐在辦公桌後面,輕聲說道:“駱總,關於骨笛的事情,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駱羣航心中一動,其實她知道歆恬想要說什麼,骨笛主人一直尋找無果,他們應該要給程神父一個回話,甚至說將手足骨笛送還給程神父。可是骨笛在開發項目中充當着重要的角色,他本來打算有人認領時,便將骨笛買下來,可是卻出現了衆人都沒有預料到的結果。
他看着歆恬堅持的目光,輕聲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打電話給程神父,把這件事情說明一下。然後把情同手足相聚的事情也說一下,看能不能讓我們多保管一段時間。希望能夠取得程神父的同意,把兩件事情都多給一點時間。”
緹娜嘴角邊溢出一抹笑意,輕輕點頭出去。
駱羣航看着窗外,憑直覺,他總覺得程神父似乎有很多秘密,歆恬卻向他提這個請求,他會不會答應,自己心裡並沒有把握。如果程神父不答應,現在就要拿走骨笛呢,他又該用什麼辦法。
他正在想着,房門卻猛地被推開,歆恬直接闖進來,滿臉焦急,說道:“駱總,趕快查一下當地的新聞網站,前一段時間小鎮教堂深夜失火,差不多被焚燒殆盡。而程神父下落不明,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人。”
駱羣航心裡一驚,程神父可是他的救命恩人,難道是巨龍集團的人爲了報復他,才幹出了這件事。
他眉頭深皺,趕快打開當地的網站,看見照片上一張面目全非被燒成殘垣斷壁的小鎮教堂和照片右上角程神父的笑臉,旁邊是小鎮居民自發組織發佈的尋賞消息。
駱羣航心中鈍鈍地疼了一下,他看着歆恬微微泛紅的眼睛,輕聲安慰道:“你放心。程神父下落不明,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就說明他還活着,若是他真的遭遇不測,現在應該被人發現了。他救過我的命,他的事情我不會置之不理,我會派人到美國去查清楚這件事。”
緹娜看一眼屏幕,心中又難過又擔心,她看了駱羣航一眼,想到他眼中一剎那的震撼擔心,默不作聲地轉身離開。程神父曾經一再提起過駱羣航的奶奶華素心女士,也曾經提過那兩句匪夷所思的囑託,爲什麼在美國小鎮隱居幾十年卻還是難逃毒手呢。
她滿腦子的疑問擔心,卻是怎麼想也想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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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曉行手裡拿着一張報紙,那上面有一篇堪稱爲奇蹟的治療報道。
被宣佈腦死亡無知覺躺在牀上十五年的一個植物人病患,在其家人堅持不懈的照料下,和中醫世家施針的鍼灸治療下,突然甦醒過來。甦醒過來的病人經過醫院檢查調理,以後可望能恢復正常人的生活。
曉行正是被朋友推薦看到這篇新聞,心中激動萬分,駱家一直將她的父母照料得無微不至,就是期待將來有一天科學進步,能夠將他們治癒。
曉行看到這篇新聞,立刻放下手中所有一切,急匆匆地和駱羣航打了個招呼就趕到施針的中醫診所。只是不得其門而入,小小的診所裡,擠滿了各地來求醫的病患,都是痛苦中帶着希冀,他們中的有些人爲了身上的病痛,四處求醫問藥,走遍了大半個中國,纔來到這裡,可謂在失望中不斷尋找希望。
曉行來之前,身上裝着很多現金,又將支票本揣在懷中,只希望一來就請到施針跟着她去駱家別墅,給父母診斷治病。
只是她看到這種情形,心裡已經不敢造次,再一擡頭,待醫大堂裡立着一塊紅木牌子,不知道隔了多少久遠的年代,古樸的木牌上面寫着發人深醒的八個大字“疾病面前,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