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輕輕向椅背後面一靠,暗中想到這真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啊。駱家人果然還是駱家人。
駱羣航的眼中一抹喜色,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投反對票的就是約佔17%的比例。”
他心中暗喜,這樣一來,今天可能就要贏了,因爲其餘那些股東向來是投他的贊成票。如今他還領先一些,想來他們不會和他公然作對。只是他的想法還在腦海裡權衡,會議桌上的其他股東里,有人說道:“我也投贊成票。”
他的話聲一落,其餘的股東不斷開口,都看着兩個人,向着喬治微笑,說道:“我也投贊成票。”
頃刻之間,桌子上其他所有股東都站在了喬治一面,也許他們早就對駱羣航不滿,一旦有人能夠站出來,有實力對抗他,立刻得到大家的支持。喬治的臉上從始至終帶着微笑,彷彿早知道事情會變成如此。
駱羣航深邃的眼神中涌動着一股怒火,緹娜輕輕地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他始終還是強忍着笑出來,說道:“好的,既然如此,投票結果已經產生出來。關於賣掉素心堂一事大家達成協議,下次會議上我們將繼續進行這個項目,報告實施進度。”
他頓了一下,只能將所有的事情推到下次,畢竟素心堂尋找買家還要一段時間,他只能再找方法看能否挽回。相對於環西河畔的項目開發,他始終希望留下素心堂,因爲素心堂對他有特殊含義。
股東會會議解散,股東們笑着和喬治打招呼,有些立刻離開,有些圍在他的身旁說話,駱羣航看他一眼,站起身便要走,緹娜跟在他的身後,想到素心堂要被賣掉,那麼久的艱苦奮鬥和美好願景終究還是要化成虛空,不由得也有些失落。
喬治卻在她們要走出會議室時,輕聲叫道:“恬恬,你怎麼看來不高興。”
緹娜頓了一下,看着喬治叔叔,心中不知他到底是什麼意圖,輕聲問道:“喬治叔叔,你難道真的要賣掉素心堂,它挺過那麼多難關,馬上就要開始賺錢了。”
喬治毫不在意,眼眸十分和煦,輕聲說道:“恬恬,你很失望嗎,素心堂有可能成交的買方是善全醫藥,如果你要是感興趣,到時候兩家公司都可以交給你打理。”
喬治的話一說完,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怔,想不到他對這個年輕女生如此看重。
連緹娜自己也是怔了一怔,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微弱地笑了一下。
喬治不以爲然,笑着說道:“過兩天是小年夜,我一個人在這裡也沒有意思,你和歆康到我那裡去吃餃子,陪我聊聊天。”
緹娜點點頭。
駱羣航心中念頭數轉,他到現在還摸不清喬治的心思,但是他分明與歆康兄妹極爲親近。他想了想,輕聲說道:“喬治,你既然是自己,不如來我們駱宅,到時候歆恬她們還有她們的朋友都會到那裡,我們私下裡都是很好的朋友。”
緹娜看駱羣航如此說,心中也希望雙方能夠和緩,畢竟兩方的關係與他們都是很親近的。她也笑着說道:“是啊,喬治叔叔,現在想起來,我們竟然是早就答應駱總的,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去那裡過小年,只當做是熱鬧。”
喬治看着兩人,和煦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明亮的光,笑着點點頭。
——————————————————————
伴着漫天飛揚的雪花和空氣中噼裡啪啦的爆竹聲和重重的硝璜味,春節的腳步越來越近,小年夜在中國人的眼睛裡,好像春節的序曲。每年剛剛到了小年,人們渴盼春節的心便越來越不安分起來,彷彿日子隨時都會跳躍到除夕一般。
許久不曾迎來這麼多客人的駱宅,小年夜裡,格外熱鬧,管家劉叔換上深紅色的長袍,忙裡忙外地張羅,一身喜氣。
駱羣航坐在客廳中,陪着喬治下棋,而緹娜坐在兩人身旁,興致勃勃地觀戰。
駱羣航擡眼看看手錶,說道:“恬恬,時間也差不多了,你應該催催那些人,沒理由喬治都到了,還要等他們。對了,你順便給駱民翔打個電話,看他回來不回來?”
緹娜點點頭,輕聲說道:“好的,你們下棋吧,我去聯絡她們。”
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飛揚的小雪,H市不算寒冷,一個冬天難得見到幾次雪,今天潔白的雪花飄灑下來,十分應景,倒是增添了幾分節日氣氛。
————————————————————————————
環西河畔的白雪江畔,幾個小孩子追逐着打雪仗無意間跑到樹林裡,看見樹林深處停着一輛豪華汽車,似乎在微微地抖動。他們頓了一下,其中一個孩子驚訝地叫道:“快看啊,那個車子自己在動。”
他這樣放聲一叫,其餘的孩子都跑過去,幾個孩子將汽車團團圍住,車身上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雪花,他們仔細地觀察着,覺得看不清楚,又將車身上的雪花用手撲掉,車子紋絲不動。小孩子們說道:“切,一定是你眼花看錯了,明明就沒有動。”
他們正在走近,要繞到車頭處再查看一番,汽車喇叭突然猛地響起,好像一個炸響的鞭炮,孩子們尖叫一聲,四散逃開。
春光旖旎的車廂裡,一條潔白修長的胳膊伸出來,攬住一個頭發微微蓬亂的帥氣的臉,紅豔豔的嘴脣猛地咬在他的臉上,在那光滑的皮膚上留下一個牙印兒。聽到他一聲驚呼,抱怨道:“你這個傢伙兒,現在雖然困難,至於困難到連開房間的錢都沒有嗎。”
男子喈喈地笑了起來,不知道搞了什麼怪,女子一聲驚呼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裡。男子卻又壞心地催促道:“別磨蹭了,恬恬已經打電話在催,我們買點東西還要去接老媽。”
女子似乎有點羞意,男子安慰道:“你放心,我媽脾氣很好,向來都不會欺負人。”
汽車緩緩地發動起來,頃刻消失在樹林裡,在潔白的雪地上留下了兩道車轍。
遠遠地一個高大且眼光陰森的男子走過,看着那兩道車轍,順着追了下去。
——————————————————————————
民翔建設公司的辦公室。
駱民翔放下電話,耳邊似乎還回蕩着歆恬甜美的聲音,他將手機調到裡面存儲着的畫面,上面是兩個人並肩站在陽光下的畫面,假裝親吻的側臉,卻讓他心中止不住跳動。駱羣航那個鳥人他雖然不想見,卻想見到她。
他猶豫之間,手機被人劈手搶去,黑衣男子在身後笑道:“我說你和駱羣航怎麼那麼不對付,原來是因爲她啊。”
駱民翔搶過手機,輕聲說道:“我們是宿敵,和她無關。你要不要一起去?”
黑衣人愣了一下,這麼多年,他一直生活在黑暗中,難道真的可以暴露在陽光之下嗎。
————————————————————————
B市庭院深深的華家大宅,潔白的雪花覆蓋了整座庭院,給那些尚帶着綠意的樹木帶上白帽子,增添了幾分冬趣。
傅斯年在電話中沒有明確答覆歆恬,他聽出她有幾分悵惘,但是他坐回到曉書的病牀邊,那個女子就那樣不分時刻的安眠着,他輕輕地在那臉頰上吻了一下,說道:“曉書,事情就快有結果了,你打算什麼時候醒來?”
他的身旁房門一動,進來一個男子,彷彿身上帶着天地間的寒氣,他不用回頭,已經笑着說道:“我這裡現在空無一物,想要吃的話,就麻煩你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後進來那個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麼瘋,又跑來他這裡,抱怨着說道:“要不是那些鬼崽子都跑去陪家人,女朋友了,誰會來你這個鬼地方。”
傅斯年聽到他的抱怨,眼角里帶了笑意,暖融融的。
————————————————————————
最後一個電話在一個明澈如春的男子手中響起,他的身邊圍繞着幾個快樂的孩子,他輕聲接起電話,嘴角一絲繾綣的溫柔,說道:“我正在愛心幼兒園,孩子們正在包餃子。”
電話那端,緹娜臉上微微抱歉,說道:“潘朗,我本來答應你要去愛心幼兒園裡過小年夜的。”可是現在也許是喬治和駱羣航修復關係的大好機會,她不能夠錯過。
潘朗輕輕地笑,孩子們好奇地圍過來,他伸手在嘴邊噓了一聲,說道:“我沒事,你改天來記得給園長她們多說幾句話,自己不來,還要拐走我。”
他輕聲的抱怨,彷彿引起緹娜心中的顫慄。
她輕輕地恩了一聲,連連點頭,完美的側顏閃過一抹真正快樂的光芒。
不遠處,沙發裡的駱羣航一邊下棋,一邊關注着歆恬打電話的情形,看到她這種由衷的微笑,眼神突然刺疼了一下。這一切落在喬治的眼中,露出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
——————————————————————
緹娜坐在窗前安靜地等待着,少頃門鈴響起,緹娜過去開門,外面的人不顧寒冷,先擁抱了她一下,說道:“像不像魔法,我是最晚接到你的電話,卻能夠第一個趕來。”
是潘朗,站在門外融融的白雪中,玉樹臨風,晶瑩如玉。他走進來,拉住緹娜的手。雙掌交握,彷彿兩顆心微微合攏,拼在一起。緹娜看着駱羣航和喬治望過來探詢的目光,沒有掙脫潘朗的手,跟着他笑着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