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對手開戰之前,首先要了解他,徐樹錚知道直系有一個叫吳佩孚的人,可對於心氣高傲的徐樹錚來說,這種角色都是從未放在眼的,徐樹錚只喜歡跟強者打交道,吳佩孚雖然近些年來聲名鵲起,還遠遠達不到徐樹錚的要求。
還不夠同他徐樹錚重視的資格,可如今大戰在即,戰事一觸即發,徐樹錚這才意識到,自己對即將面對的這個對手居然一無所知!他犯了兵家大忌!
“對於吳佩孚此人的情報,各位可知否?”
徐樹錚問向參謀和軍官們,衆軍官均是茫然的搖頭,表示並不清楚,一個將軍的特質可以感染整支部隊,徐樹錚高傲敢戰,部下們一個個也都是驍勇善戰,徐樹錚不僅僅是把優點感染給了部下們,同時也把驕傲自大的毛病一樣傳了下去。
“荒唐!”徐樹錚怒而拍案。“大戰在即,我們卻連對手的具體情況都不知道,情報工作是怎麼幹的!你們一個個的都要閉着眼睛去打仗不成!”
手下的參謀說道:“將軍切莫動怒,不是弟兄們工作不到位,而是吳佩孚此人,的確沒什麼特別顯著地履歷,此人從軍時間不短,可一直都是曹錕手底下的一個旅長罷了,沒打過什麼像樣子的戰役,能讓人記住他的是在湖北跟袁兆龍的鄂軍交過手,而且全身而退,因此一戰成名。
可當時袁兆龍鬧護國運動的時候,與他交手的鄂軍部隊並不是最能打的第一師,只是一支較尋常的部隊而已,沒什麼可值得誇耀的部分。
再後來,他沒了動靜,直到革命黨護法運動的時候,他出兵佔了衡陽,也從一個旅長升成了師長。沒瞧出來他有太多的過人之處,也是曹錕特別信任他罷了。”
“哼!”
徐樹錚的氣多少的消了一點,雖然情報做的不太到位,知道的信息有限,總一點都沒有要強,如,並沒有闡述出來曹錕爲何會器重吳佩孚的原因所在。
因爲在徐樹錚的認識裡邊,曹錕也不是個草包,能做到今天直系領袖的份,自然有他的能力擺在那裡,不然的話,直系那麼多將領,爲何偏偏會是他做到今天的位置呢。
“看來,對於你們的對手,你們並不是一無所知,我還以爲要是打起仗來的話,你們會閉着眼睛打呢,一羣混賬東西!瞧瞧你們這副無所謂的模樣!哪裡來的自信!”徐樹錚在憤怒的咆哮斥責。
軍官們低頭忍受着,他們都深知這位將軍的脾氣,在他生氣的時候,只能默默承受,若是敢犟嘴,可能會面臨着死亡的危險。
或許在他們這羣人裡邊,仍然有相當一部分的軍官還是樂觀的的認爲,直系皖系的矛盾哪有那麼嚴重,兩位大佬坐下來喝杯茶能解決的問題,何必舞刀弄槍呢,犯不,大戰未必真的會打得起來,所謂調兵遣將,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最可怕的是,抱有這種輕敵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在徐樹錚指責部下的時候,保定的吳佩孚也在緊鑼密鼓的佈置軍隊和蒐集有關於徐樹錚部隊的情報,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吳佩孚下定決心,要通過此一戰,將徐樹錚頭這頂“戰神”的帽子給摘掉,擊敗張敬堯不算什麼,像是張敬堯級別的對手,在皖繫有的是,唯有擊敗徐樹錚才能真正的證明自己的價值。他吳某人的名字可以列在北洋名將行列!
以無準備對有準備,以輕敵對重視,戰勝尚未開始,吳佩孚彷彿已經看到了結局……
“師長,大帥來了,已經到門口了。”
“哦,是嗎。”正在保定司令部裡研究出兵路線的吳佩孚接到了消息。
放下手的地圖,準備出去迎接,剛一起身嗎,卻正好看見曹錕走進了司令部,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吳佩孚趕緊敬禮道:“卑職有失遠迎,還望大帥恕罪。”
“哈哈哈!不怪罪,不怪罪,坐下吧。”
吳佩孚陪着曹錕坐下,曹錕拍着他的肩膀滿意的說道:“子玉啊,自從你十三年前投奔到我帳下的時候,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一般人,韜武略,整個北洋之,少有人能夠肩與你,按理說,以你的才能,早已經到了跟徐樹錚等人平起平坐的地步了,爲何現在仍然只是一個師長呢?”
“卑職不知,還請大帥解惑。”
這是吳佩孚困擾心裡已久的問題,一直都沒有問出口,吳佩孚自信自己的才能肯定超過於像是王佔元、蔡成勳之流的老資格北洋將領,卻落了一個他們這批人矮了一個輩分的級別。吳佩孚的心裡自然是不服氣的。
尤其是想當年率領第三師的部隊從湖北全身而退,他已經證明了自己的確是有着非凡的軍事才能,嶄露頭角,正是急需要趁機擴大名聲的地步,可在那之後,他彷彿再度沉浸在了人海里,一連兩年都沒有動靜。吳佩孚也想問問曹錕爲何要這樣對待他。
不過,說實在的,除了雪藏他之外,曹錕對他一直都很好,拿他當成絕對心腹,自己人看待,直系的事務曹錕也是經常地過問他的意見。
從來都沒有冷落過他,這讓吳佩孚的心裡多少好受了幾分。今日曹錕提起來,他也先問個爲什麼。雖然吳佩孚從來沒有問過,但曹錕知道吳佩孚的心裡肯定過意不去,是時候告訴他原因了。
“子玉啊,你在我這裡已經十三年了,這十三年裡,你從一個團長一步步做到了師長。你是一塊寶石,既然是寶石,身必然有鋒有棱,這些鋒利的棱角不僅會傷害對手,也會傷害到自己。
用十三年的時間洗刷和打磨掉你身的棱角,磨練你的性格,讓你變得沉穩,變得圓滑,學會隱忍。在國,過於鋒芒畢露的人,一般都得不到好下場,唯有會藏,會懂得進退之人笑到最後,這便是庸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