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面子而婉拒袁兆龍的拉攏,從而放棄東山再起的機會,怎麼聽起來好像是一個笑話一樣?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把面子看得地位和權力都重要,如果有的話,孫德祥也不會認爲此人是眼前的笑面虎孫傳芳。品書網
看似掏心掏肺,實則是虛情假意,這傢伙嘴裡頭居然一句實話都沒有。孫德祥酒水喝了不少,可並沒有喝高喝糊塗,孫傳芳的幾句話蒙不了他。
軍閥的每一個人都是演技精湛的影帝,鱷魚的淚水豈能相信?
“所以,從哪裡跌倒的,老子要從哪裡爬起來!”
孫傳芳的這番話,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百折不撓的角色,至於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這都無所謂了。
不過,孫德祥曾經聽過袁兆龍評價過孫傳芳此人,此人身具大能,絕非平庸之徒,所欠缺的只是一個展示自己才能的機會罷了。
想當年,作爲吳佩孚、孫傳芳、蔡鍔、袁兆龍,四個人曾經被人並稱爲北洋新一代的領軍人物,後來的發展也逐步的驗證了這個說法,蔡鍔雖然早逝,可是誰都承認,以蔡鍔的才能,若是不死,在南方,必然是與袁兆龍並起稱雄的梟雄人物,若是他不死的話,以他與袁兆龍之間的交情,鄂滇兩派聯合的實力,絕對可以問鼎天下!
袁兆龍已經不需要再做過多的點評,當之無愧的佼佼者。後段祺瑞時代,最有實力爭奪統治者地位的候選者之一,最可怕的是,他張作霖還要年輕許多歲……
而吳佩孚在護國戰爭期間嶄露頭角之後,又被曹錕雪藏數年,後來抓住了機會,在直皖之戰,一舉擊敗了不可一世的徐樹錚,成赫赫威名,在曹錕的放權之下,已經成爲了現在的直係軍閥的實際一把手。
相前邊這幾位,孫傳芳的軍閥之路較坎坷了,英年早逝的蔡鍔稍微好一點,至少他現在還活着,但是蔡鍔死之前,已經是留下了不世英名,在巔峰的時候選擇離去,誰都無法預料他未來的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管袁兆龍與他之間會不會決裂,至少在長江以南這片廣袤的土地,絕不會是當前袁兆龍一枝獨秀的態勢。
與吳佩孚不同,倒黴倒黴在沒有跟對一個好主子,隨着王佔元下臺,孫傳芳也被聯軍擊敗,落得一個一地雞毛的下場。
他的能力是不能被否定的,絕對沒有問題,機會並不是時時都有的。袁兆龍給他拋過去橄欖枝,固然有着收歸己用的念頭,也絕對的相信,在他的手下,孫傳芳依然能夠成爲一名當世梟將。可以孫傳芳的野心和思想,豈會甘心一直屈居人下?
袁兆龍瞭解孫傳芳,孫傳芳更是研究過袁兆龍,認爲袁兆龍這位頂級軍閥集團頭目,梟雄之一,其實力可在衆軍閥集團前三水準,在他的手下辦事效力,自然是沒有問題。
可投奔他的同時,意味着給自己的頭頂蓋了一頂水泥天花板,限制住了自己的成長空間,在這間房子裡邊,不管你如何成長,你的腦袋瓜子始終不會頂破這頂天花板……
這纔是孫傳芳不想投奔到袁兆龍麾下的原因,他也想要自己拉出來一支隊伍單幹!
自己稱王稱霸,豈不爲人犬馬要痛快?
目前的直係軍閥,雖然派系林立,可依然是最大的軍閥團體,各自爲戰,雖然極大程度的削弱了直軍的綜合戰鬥力,可也因此同時,給了孫傳芳極大地發展空間,讓他在一個沒有約束的空間裡盡情的揮灑汗水,擴充實力……
這個更深層次的意義,袁兆龍知道,但是沒有說出來,孫傳芳自己心裡明白,也沒有明說,互留一分餘地,對誰都有好處。
“馨遠兄,說實話,你與徐樹錚,這一次,整出來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點,甚至都已經驚動了我們校長,校長對這件事,表示很是關心,因此才特地派我過來觀察一下情況,爭取讓你們罷兵休戰。馨遠兄,可否告訴我一句實話,你與徐樹錚是否真的想打這一仗?”
孫德祥必須得從孫傳芳的口得到一句實話,事關重要,不容出現差錯,萬一口是心非,等到自己走了以後,大打出手怎麼辦?這個鍋該讓誰來背呢?
萬一袁兆龍怪罪下來,是徐樹錚與孫傳芳不守承諾,還是他這個調停者的任務沒有完成呢?
孫傳芳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輕輕的搖晃着高腳杯的酒水,透過燈光的照射,杯的紅酒散發着迷人的色彩。
孫傳芳微笑道:“實不相瞞,我與徐樹錚這一次互相屯兵,本質意義不過是一次鬥氣罷了,沒有真想動手的打算,卻不成想,惹惱了袁司令,還特地的派老弟你來調停,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是想試一下齊協元這個人的品行而已。”
正如袁兆龍猜想的那樣,孫傳芳不是一個魯莽之人,做事心細,肯定知道深淺和利弊,在他的眼,來自後方捅刀子的小人遠正面戰場的敵人更危險。
尤其是一個視自己爲眼釘的傢伙!
孫傳芳找了個由頭,挑起直皖摩擦,引來雙方怒而屯兵海灘,眼瞅着戰爭似乎是一觸即發的態勢,其實,這一切都在孫傳芳的預料之。
甚至說,引起袁兆龍的注意,也是他的計劃的一部分,孫傳芳策劃出的這一次的摩擦,將齊協元、徐樹錚、袁兆龍、甚至是北方的吳佩孚也一併的給算計了進去!
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主要是針對齊協元,齊協元平日裡一直跟孫傳芳過不去,總是試圖着找他麻煩,從自己剛到江蘇的時候便感覺了出來,當時,孫傳芳並不怎麼過於在意,畢竟這裡是他的地盤,初來乍到,尚未站穩腳跟,貿然的奪權不太好……
對於齊協元的排擠和暗使絆子,孫傳芳心知肚明,牢牢地記在了心裡邊,並沒有明着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