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駐腳步,葉雨微抿的紅脣勾起一抹冷笑,她轉身,如火般的長裙飄揚而動,就像是落在白雪之上的點點紅梅,不知入了誰的眼進了誰的心。
身穿制服的警察走入賞風,目光掃視着整個賞風,最終將目光停留下那抹鮮紅的身影上,久久不能移開眼眸。
高貴而優雅,清冷而絕美,她那睥睨一切眸讓人忽略了她臉部線條呈現的稚嫩。
似乎一切可以用來形容容貌的詞語都略顯蒼白,泱泱大國五千年的文化,在這一刻都形同虛設。
這樣的一個少女真的是行兇的歹徒嗎?這一刻他們不禁有些懷疑。
望着遲遲沒有任何行動的警察,站在他們身旁那個剛剛不知道去了哪裡的售貨員狠狠地咬了咬牙,“警官,就是她!”再次指向葉雨。
葉雨呲笑一聲,手抵着沙發上,鳳眸斜飛的掃了一眼售貨員,看着她頸子處那淤青的五指痕跡,深邃的瞳眸閃過詭譎萬分的波光。
“這位小姐…。”爲首的警察硬着頭皮走了上來,賞風是什麼地方他們豈會不知,正是因爲知道,他們纔會派出這麼多人前來,沒有想象中的彪形大漢,然而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能夠來賞風消費的人哪裡是他們惹得起的,這個售貨員也是,也不看看對方是什麼身份,竟然還敢報警!
“怎麼?”葉雨望着走來的警察,紅脣輕啓,目光平靜到沒有任何波瀾。
爲首的警察頭皮一麻,在她這雙黑白分明的瞳眸下,他竟然感到了一種從未感受過的寒意,似乎她的眸就是引人深入的黑洞,只要一腳踏下去,就會摔下深淵屍骨無存。
“張佳女士報警,說你對她實行暴力!”警察擦了擦頭上的汗,看着葉雨的目光,微微吞了吞口水隨後才緩緩道出自己的來意。
“暴力?我對她?”葉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臉錯愕,似乎對方對她的指控都是無稽之談!
面對葉雨眼底的疑問,警察點了點頭,“是的這位小姐,張佳女士是這麼說的!”
如果要是一般人,警察纔不會跟他們費這麼多話,直接抓到警察局再說,可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如果連身份地位都分不清的話是不可能存活到現在的。
他總覺得面前的少女有些眼熟,但卻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不過一個人的衣着談吐可以作假可以僞裝,可一個人身上的氣勢卻完全無法隱藏,就像是身處高位的人,他身上的氣勢都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即便收斂,也會讓普通人心生膽怯。
而他面前這個少女,明明一臉笑意,明明沒有任何的舉動,可從她身上所散發的氣勢卻讓他都無力承受,這樣的人,怎麼會是他們這些小警察能夠惹得起的!
“是不是哪裡弄錯了?我怎麼會動手打她!”葉雨神色平淡如常,除了一開始的驚訝之外,似乎在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因此她情緒上的波動。
警察點了點頭,順着葉雨的話道,“恩,也許是弄錯了!”
他犯不着爲了一個售貨員得罪這樣一個人,即便是她打的又如何,法律不就是有錢有權之人玩弄在股掌之間的遊戲,他們這些平常老百姓想要跟他們都,無疑是以卵擊石!
警察轉過頭詢問張佳,“張佳女士,你是不是搞錯了?”
張佳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錯,她哪裡錯了,擡起手摸着頸子,她五官猙獰的就像是夜晚的羅剎,聲音刺耳而鬼厲!
“沒錯,就是她,就是她!”她有些瘋狂的大叫,望着身旁厲眉微皺的警察,她道:“警官,您不要被她騙了,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千金小姐,不過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野丫頭。”
張佳的話無疑是在提醒他們,不用顧忌她身後的勢力,她根本就是什麼都沒有小丫頭。
張佳的話無疑讓一旁的警察臉色有些難看,她這不就是明着說他們見人下菜碟嗎?
看着身旁警察不好的面色,張佳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可話都說出來了也不可能在收回去,望着四周的衆人,張佳的眼眸瞬間亮了,對了這裡可是有這麼多證人的啊!
“警官這裡有這麼人,你們可以問問他們。”張佳似乎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得意的凝望着葉雨,嘴角揚着勝利在望的笑容,剛剛的那一幕這裡的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她就不相信在這麼多證人的指證下,她還敢狡辯!
被張佳指着的衆人不由得在心中大罵,她們是看見了沒錯,可當葉雨從包中拿出賞風的黑卡時,只有傻子纔會給張佳作證。
面對警察投過來的目光,衆人連忙搖頭,“沒,我們沒有看見那位小姐動手打她!”
統一口徑的否定着。
“你們…。”張佳瞪着一個個睜着眼睛說瞎話的衆人,眼底的怒火錚錚燃燒,她不明白,剛剛他們的態度不是這個樣子的啊,爲什麼現在要替她打掩護呢?
也怪張佳命不好,她在葉雨拿出黑卡之前溜出了賞風,要不然想必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與擁有黑卡的人爭鋒相對。
“張佳女士,下不爲例,如果你在虛假報案,那下次就不是這麼簡單能夠解決的了!”警察來得也快去得也快,匆匆離開,愣是沒有給張佳開口的機會。
張佳也許沒有看出來,可他們卻看得清清楚楚,四周人回答之前下意識的望向那名少女的目光他們看的清清楚楚,一個讓能夠在賞風消費的人都畏懼的人物,他們只有腦子被驢踢了纔會找她麻煩!
走出賞風,爲首的警察纔想起來他在哪裡看過那個少女,是電視上,前幾日一直沸沸揚揚的那個報道。
她就是揭穿了人販子集團的少女,不會錯,一定是她!
這一刻他多慶幸自己的決定,他多多少少聽過一些傳聞,說她是什麼的都有
高官之女,富商之女,又或者是某些權勢滔天之人的情fu。
想必,說她是情fu的人都沒有見過她本人,如果有這樣氣勢的人只是一個情fu,那他還真想知道,到底有什麼人能有一個如此的情fu。
真是可笑,他不由得冷笑一聲!
張佳凝望着警察離去的身影,大叫一聲,瘋狂的向着葉雨衝了過去。
她瘋狂的就像是失去理性,似乎只有將葉雨扒皮拆骨,才能一解她的心頭只恨。
葉雨擡手,比起張佳,她動作輕慢優雅的就像是用手拈花,玉手觸碰到張佳的臉頰,就像是揮去花瓣上的露水,明明很輕,可那一聲巨響卻是讓衆人心頭一跳。
“啪”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斷裂的聲音。
張佳的身子倒飛了出去,整個人在空中如陀螺一般轉了幾圈這才落地,臉紅腫不堪,嘴角溢出的鮮血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張佳咳嗽了一聲,兩個牙齒順着血液墜落地面,那刺目的顏色讓衆人的心似是墜入深淵,望向葉雨的目光充滿了驚恐與畏懼。
一巴掌,竟然打掉了她的兩個牙齒。
這一刻,力的相互作用似乎並不適用,她的手依舊白皙無暇,完全沒有任何紅腫的跡象,反觀張佳的臉,完全可以豬頭來形容。
拿起沙發旁玻璃桌子上的餐巾紙,葉雨細心的擦了擦手,似乎張佳的身上有細菌一般,只要沾染上了一點都足以致命。
將手擦乾淨,葉雨將紙團成一團扔在張佳的身上,她所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與人無尤!
“葉小姐,這是您的卡…。”這個時候,櫃檯中的售貨員這才冒頭將黑卡會給葉雨。
張佳費力的擡起頭,她望着葉雨手中的黑卡,整個人就像是被雷擊中般一動不動,那是,那是賞風的黑卡,怎麼會,怎麼可能?
這一刻,無限的悔意浮現在張佳的心中,如果她沒有怠慢她們,如果她沒有因爲那個所謂的方小姐去得罪她們,那麼她便不會落得這樣的地步,便不會狼狽的躺在這裡。
這個時候,她終於明白剛剛在場衆人那詭異的態度了,剛剛她們都在看她的笑話吧!
葉雨收回黑卡,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的張佳,轉身走進了更衣室,換上自己的衣服,葉雨拿着晚禮服走出更衣室,櫃檯旁站着一名身着灰色職業套裝的女性,颯爽的短髮垂在額頭,整個人的身上散發着幹練而果斷的氣息。
她轉過頭,葉雨的眼眸黛眉微揚,臉上的表情介於驚訝與驚喜之間。
“雨兒?”女子開口,神色間帶着一絲不敢確定。
葉雨點了點頭,嘴角揚起笑容,“圓圓姐,好久不見!”
這個人就是當初那個在中央商場與阮慶林的情fu張豔一起工作的高圓圓!
一別多年,葉雨還真沒有想到他們會在異鄉見面。
“真的是你啊!”高圓圓不拘小節的哈哈大笑,“雨兒,一晃你都長這麼大了,當初的小丫頭現在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回想當初,一切都是那麼的戲劇性,她幫了她,而兩年後,她都淡忘了這件事情的時候,賞風的高層卻來找她,問她有沒有興趣去賞風工作,於她而言,這無疑是天上掉下餡餅。
如今,當她看着手持賞風黑卡的葉雨,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郝總曾經說過,賞風的黑卡一共只有十五張,而卡號開頭是賞風縮寫的那張黑卡,只有一個人能夠持有,那便是他們賞風隱藏在背後的大老闆,他們賞風真正的掌舵人。
如果不是這裡的售貨員去查這張卡的消費記錄,高圓圓便不會趕到這裡,她不趕到這裡,便永遠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被賞風看重。
此時再回首,似乎一切都變得明朗,望着葉雨,高圓圓心中充滿了感激。
倒在地上的張佳早已不見了蹤影,瞭解到事情來龍去脈的高圓圓在第一時間就開除了張佳,不是因爲她得罪了葉雨,而是因爲她的態度,一個售貨員竟敢大罵顧客,真把公司的規定扔在腦後,這樣的員工豈能留下!
裴成君買的鞋子最終成爲了員工福利。
中午的時候,高圓圓帶着葉雨與戴茜茜來到S市新開的乾坤閣,雖然這裡與京都蓬萊的名字並不一樣,不過人們都知道乾坤閣就是京都的蓬萊!
二樓依舊是餐廳,比起京都,這裡菜式的口味更貼近南方人的愛好,當然與蓬萊一樣,這裡菜色只有你沒吃過的,一定沒有你吃不到的!
戴茜茜的飯量有些大,看的高圓圓目瞪口呆,半響都被不曾放下手中筷子,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只是看着面前狼吞虎嚥的戴茜茜。
葉雨老神在在的吃着面前的食物,鳳眸微揚瞥了一眼高圓圓,繼續淡定的吃着飯。
高圓圓看了看吃的歡實的戴茜茜,又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葉雨,瞬間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她就不明白,這麼不搭的兩個人怎麼就成爲朋友了呢?
葉雨放下筷子,總的來說乾坤閣味道還是不錯的,倒是沒比蓬萊差多少。
擦了擦嘴,葉雨笑着瞥了一眼高圓圓,看一個幹練的女強人露出詫異的萌態,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啊!
察覺到葉雨眼底的笑意,高圓圓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掩下臉上的詫異。
放下碗筷,她看了一眼低頭吃飯的戴茜茜,隨後目視着葉雨,“雨兒,謝謝你!”
葉雨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她會說謝謝,隨後卻是坦然的笑了笑,“你不必謝我,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當初讓人觀察了高圓圓兩年,如果不是她真的有本事,賞風的人也不會去邀請她,葉雨給她的不過是一個機會,而把握住這個機會的,卻是她自己。
戴茜茜擡起頭,莫名其妙的看了二人一眼,隨後卻被新上來的甜點吸引了全部的目光,看着大快朵頤的戴茜茜,葉雨覺得,看她吃飯也是一種享受。
用過午飯,葉雨與高圓圓相互交換了電話之後,便帶着戴茜茜離開,許是因爲賞風的事情讓戴茜茜心有餘悸,她的興致似乎沒有之前的高漲。
葉雨電話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怎麼了?”她的聲音很溫柔,戴茜茜不由得側目,雖然這只是很小的變化。
“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葉雨眼閃過一抹暗芒,羅孚,這麼快你就妥協了嗎?
“茜茜,我有事要先走。”葉雨一臉歉意看着戴茜茜。
“沒事你走吧,我也回家了!”戴茜茜笑着擺了擺手,示意葉雨不用在意。
葉雨笑了笑,將手裡其中一個袋子遞給她,這裡有兩件是給隋菲菲買的,還有一件是葉雨覺得很適合戴茜茜,便買了下來,“給,這件是你的!”
戴茜茜看着葉雨遞過來的袋子搖了搖頭,今天的飯都是葉雨請她吃的,她怎麼能再拿東西。
葉雨無奈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拿着吧,買都買了,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明天就準備好飯菜,我去你家吃飯!”
“真的嗎?”戴茜茜眨着眼睛,俏生生的望着葉雨,她覺得葉雨就像是她的寶貝,戴茜茜特別想將她帶回家,對着他家門口一直對她冷嘲熱諷的王二小,特別驕傲的說,誰說我沒有朋友,你看,這就是我的朋友!
“真的!”葉雨點了點頭,似是爲了表現肯定的語氣,還稍稍加重了語調。
“那好,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啊!”戴茜茜拿着葉雨遞過來的袋子,蹦蹦跳跳消失在葉雨面前。
戴茜茜的身形消失在面前,葉雨眼底的笑容一下子冷了下來,轉身打車向着景泰園趕去。
景泰園的別墅裡,羅孚坐在沙發上,雙手扣在腿上,整個人侷促到身體都僵硬了起來,面前的男子只是喝着茶,可對於他而言,他就像是一座大山,一座他窮其一生都無法翻閱的大山,他身上流露的氣息讓他屏住呼吸,冷汗陰溼了他的後背。
這個人是誰他不會忘記,當初葉雨在他們警局失蹤後,他身上的殺氣似乎只有屠進萬千人才能那般的濃郁。而此刻,他靜默着的時候,身上的氣勢卻一點沒有減弱。
賀俊鵬,賀程峰的這個侄子他到底是誰,不,應該是問,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放下手中的茶盞,賀俊鵬望着面前的羅孚,隱藏在黑色隱形眼鏡中的藍眸似是波濤洶涌的大海,巨量翻騰,雖是都能將他淹沒在其中。
哮天犬動了動身子,空氣中壓抑的氣息讓它睜開眼眸,看了一臉面色如常的賀俊鵬,正對上他望來的目光,一瞬間哮天犬全身發麻,就像是危機來臨時動物最原始的感知。
他平靜的目光下,煞氣突現。
哮天犬僵着脖子,就像是被上了發條的玩具狗,身子僵硬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前爪與後爪的關節處都不會打彎,就這麼僵硬了走到了客廳的角落,逃離賀俊鵬的目光之後,身上的危機感這才得以緩解。
哮天犬用自己的爪子拍了拍心臟,好險好險它還活着!
葉雨打開大門,看着坐在客廳中的羅孚,嘴角勾起一抹詭譎萬分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