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刮過葉雨的髮梢,射在大漢的眉心處,葉雨落地之際,大漢的身軀也堪堪墜地。
“你沒事吧!”奧斯丁迪蘭一個箭步竄到葉雨的身邊,強勁有力的臂彎將葉雨抱在懷中,望着她被玻璃碎片扎的血肉模糊的小手,心中竟如針扎一般,生疼生疼。
“沒事。”葉雨輕皺着眉頭,有些不習慣的扭動着身子,她並不喜歡陌生人的擁抱,更不喜歡被人當成孩子一樣的保護着,雖然她現在就是一個孩子。
“手都成這樣了,你忍着點。”奧斯丁迪蘭溫柔的語氣宛若五月清爽柔和的春風,帶着一絲溫熱刮進葉雨的耳中。
他略顯炙熱的大手拖着葉雨稚嫩的小手,深邃如汪洋般讓一切都淪陷在其中的眸子裡,蘊着一抹就連他都沒有察覺的憐惜。
“可能有些疼。”奧斯丁迪蘭那隻拿槍的右手停滯在葉雨的掌心上,竟有些不敢下手,生怕弄疼了她。
奧斯丁迪蘭手掌上的溫度順着葉雨的手背侵染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葉雨有些不自然的抽回手,掙扎着從他的身上跳了下去。
垂下受傷的手掌,葉雨側耳聆聽着窗外傳來的警笛聲,鳳目閃爍的冷聲說道:“你還是快點走吧,一會兒怕是走不了了。”
懷中溫度的消失讓奧斯丁迪蘭怔了怔,他慢慢的收回成環抱狀的手臂,餘光望了一眼葉雨手上的手掌,飛揚入鬢的劍眉微微一皺,卻道:“你叫什麼名字。”
葉雨不知道他爲什麼問這個,不過卻沒打算隱瞞自己的姓名,雖然這裡不是意大利,不過奧斯丁迪蘭想要知道一個人的名字,還是易如反掌的,於是回道:“葉雨”
“葉雨嗎,我記住你了。”奧斯丁迪蘭呢喃了一聲,隨即衝出病房,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葉雨這才收回目光,狼藉的病房讓她有些頭痛,奧斯丁迪蘭可以灑脫的一走了之,可是她卻不行,想來她還要爲今日發生的事情善後。
雖然這件事情來得有些突然,讓她始料未及,不過卻也給了葉雨一個契機,一個提醒葉文山小心阮家的契機。
——
溫如玉提着剛剛買回來的小豆粥走上樓梯,她看見葉雨的病房外,聚集着無數身着制服的警察,而在病房外的不遠處,竟還有一具被蒙上白布的屍體時,她的心登時一慌,手上提着的小豆粥“啪”的一聲散落滿地,就如她此時碎裂的心。
“雨兒,雨兒。”溫如玉瘋狂的衝入病房,卻被站在病房外的警察攔了下來:“這位女同志,你不能進去。”
“你讓我進去,這是我女兒的病房。”溫如玉推搡着阻擋她的警察,印着淚水的臉頰慘白一片,她哭喊着大叫着,心中卻如戈壁一片荒涼。
如果她的雨兒出了什麼事,這還讓她怎麼活,怎麼活……
“如玉”隨着一聲焦急的呼喊,溫如玉便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溫如玉回首望去,看到葉文山的面容,崩潰的大聲哭泣,她的手緊緊地攥着葉文山的胳膊,整個身子癱軟的撲在葉文山的懷中:“文山,這是怎麼了,怎麼了,我的雨兒呢,我的孩子呢。”
溫如玉如同發瘋般用雙手捶打着葉文山的胸膛:“文山你說話啊!我的雨兒呢,我不應該離開她的,我不應該離開她的。”她撕心裂肺的叫着嚷着,悲愴而絕望。
“如玉,你冷靜點如玉,我們的孩子一定沒事的。”葉文山的虎目中氤着淚光,他緊緊地環抱住溫如玉顫抖的嬌軀,一聲一聲的寬慰着。
葉雨呆坐在血泊中,雙目沒有焦距的凝視着地面,任憑身邊的警察如何叫都沒有反應,就如同失去了靈魂的布偶,一動不動。
她聽着門外溫如玉悲壯的哭喊,心中狠狠地抽搐着,就像有一隻手緊緊地攥住她的心臟,慢慢的將它揉碎。
葉雨多麼想跑出去告訴溫如玉,她沒有事,什麼事都沒有,可是她不能,她是一個在槍擊現場被嚇傻了的孩子,可她卻無法忽視溫如玉的哭喊,於是她放聲大哭,讓在場的衆人認爲她是因爲聽到母親的聲音而恢復了知覺。
“嗚嗚嗚,媽媽,媽媽。”
溫如玉聽到病房內稚嫩而恐懼的哭喊聲,登時從葉文山的懷中跳了出來,不顧一切的衝入病房中。
守護在外的警察得知她是小孩的母親便沒有在阻攔,微微側過身,讓溫如玉與葉文山進入了病房中。
看着坐在血泊中無助而驚恐大哭的葉雨,溫如玉一下子忘記了呼吸,整顆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雨兒,雨兒,媽媽在,媽媽在,沒事了沒事了。”溫如玉緊緊地抱住葉雨,哽咽的聲音一遍一遍在葉雨的耳邊呢喃着,溫柔而心疼。
葉雨愣愣的凝望着溫如玉,眼神這才恢復了光彩,她的身子顫抖着,就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驚恐不安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一遍一遍的叫着:“媽媽,媽媽。”
她看着溫如玉心疼的淚水,隱忍着心裡的愧疚,狠狠地咬着牙齒,她不是有意騙他們的,她也不想他們傷心難過,可是這場戲她必須要演下去,還要演得真,演得像。
“雨兒乖,雨兒不怕,雨兒不怕。”溫如玉低聲的輕喃着,手輕輕的拍着葉雨的後背,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
葉文山錚錚的漢子此時也紅了眼眶,他看着自己的妻子與女兒,緊緊地攥着手,兇戾之氣隨着呼吸遍佈整個病房中。
在場的警察心中一緊,卻不得不硬着頭皮說道:“這位先生,您女兒是這次槍擊案唯一的目擊者……”
警察的話還未說完,葉文山厲眸只是一瞪,便讓說話之人將後面的話語吞進了口中。
“告訴馮爵,這次槍擊案的目擊者是我葉文山的女兒,有什麼事等我女兒情緒穩定了再說。”葉文山沒有給警察再開口的機會,語落便一把從溫如玉的手中抱起葉雨,目光打在葉雨血肉模糊的小手上,頓時身上的煞氣更甚。
“你們沒有看見我女兒的手受傷了嗎?這麼長時間,你們竟然不讓醫生爲她治療,如果我女兒的手有什麼損傷,我葉文山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葉文山氤氳着寒光的眸子凜冽的掃過在場衆人的臉,隨即抱着葉雨向着急診室衝去,一路並未受到警察的阻攔。
自從葉文山提及馮爵,曝出自己姓名之時,在場的衆人便徹底的呆立在了原地,葉文山,軍中最年輕的少將,讓敵人聞之色變的冷麪閻羅,在這京都中,沒有一人就對他的名字陌生,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這次的槍擊案竟然牽扯到了葉文山的女兒,當即便急忙的向上級彙報這裡的情況。